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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图画,江山

孙清清叹了一口气,“玄真禅师被西地金刚门拈花门追杀,已经坐化了。”

项侍郎呆坐了好大一会儿,才呼出了一口气,脸上挂了两行清泪:“我项家对不起他。”

孙清清当然知道,项侍郎的愧疚不只是因为玄真舍己为项,还因为以项家之能,无法对金刚门拈花门做什么,也就不能替玄真报仇。

江湖有时就是这么令人无奈,如果项家去找金刚门拈花门,恐怕全族都难以幸免,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项家能做的,只是办好玄真的身后事,例如请人给他做一场法事,以玄真名义给大相国寺捐一笔善款等等。这些就要看项家众人怎么商议了。

项侍郎重整仪容,“情难自禁,让贵客见笑了,孙公子暂且稍待,某去去就来。”说完,项侍郎起身去了内室。

再出来时,项侍郎换了一身黑色常服,手上捧着一个盒子。

项侍郎将盒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打开,盒子中是十锭银子。

按大楚王朝的货币换算,一锭金子能换十锭银子,一锭银子可换四贯钱一千文,而一户普通人家一月用度也超不过一贯钱,这十锭银子可是相当大一笔钱了。

孙清清从怀中掏出一本油布包裹的书:“这就是霸王真经,项侍郎可验看一番。”

项侍郎去掉油布,里面是一本古朴书籍,令人意外的是,这本书籍新的好像刚印出来,除了制作工艺完全看不出已经有一千多年历史,让人怀疑是制作的假古董。

项侍郎见到这本书却面露喜色,仔细翻看,反复放在手里摩挲,并没有避讳孙清清的意思。

良久开口道:“确实是先祖亲传。”

孙清清点头,这本书他也翻过了,自然也学会了霸王拳经。这本霸王拳经楚霸王亲手书就,蕴藏着楚霸王注入其中的武道意志,包含他对这门神功的感悟,所以要学会霸王拳经就非要这本书不可,再要不然就是天资大大超过楚霸王,自己创立一门神功然后逆推霸王拳经。

书既然已经送到,孙清清起身告辞:“那就不叨扰项侍郎了。”

项侍郎起身送行,从盒子中拿出一块布包裹那十锭银子,然后交给了孙清清,“小小薄礼,以作酬谢。”

孙清清接过银子。随后项侍郎将孙清清送出了项家。

这么大一笔银子就被两人一语带过了。

出了项家,孙清清先去中道,穿过熙熙攘攘人群,在其中买了些京城新进的新鲜玩意儿,从而得到了大大的满足,带着愉悦的心情回到了家中。

孙清清家在西南,他的身份是已故平东侯孙建之子。

平东侯在三十年前可是煊赫一时。当时东地的大离王朝大举入侵,大离王朝国力雄厚接连拔城略地。而大楚王朝当时又面临南地北地两大统治势力夹击。

在此危急时刻,平东侯挺身而出,仅带领五千兵马,奇袭大离王朝京都,与正面战场宿将镇东侯配合。

大离王朝皇帝紧急召回前线将士,镇东侯本来边打边退,此时见到敌军后撤,虽然没有收到平东侯消息,却以一个久经沙场老将的敏锐嗅觉,力排众议突然前攻。

平东侯将要打到大离京都,带领人马突然转向,直奔镇东侯所在地汇合。

大离王朝兵马被镇东侯反戈一击打乱了阵脚,一时竟然被杀的溃散而逃,索性大离王朝带兵的也是宿将,用了半天时间就收拢了一些残兵,看看人数看看士气,最终还是决定撤退回京。

然后就撞上了平东侯。

此战大楚王朝共歼敌五万,直到如今还是近百年来最大的胜利,这一战也出了平东镇东两个侯爷。

平东侯带着五千兵马多番转战,最后仍有四千兵马归京,当时的人无不赞叹他用兵如神。

可惜天妒英才,二十年前旧伤复发死了,仅留下一个襁褓中的儿子。平东侯妻子夏氏刚刚生产又忧思成疾,不久也撒手人寰。

平东侯儿子继承平东侯侯位,在这之前倒是有几个人想要施手段夺取侯位,但平东侯在军中素有威望,皇帝也感念他的功劳,闻听此事大发雷霆,着六司查明黑手,株连九族。

经此一事,平东侯之子顺利成长到了二十岁。不过孙清清为人低调,素来没什么存在感,先父在世时的那些朋友二十年情分也淡了,平东侯府常年紧闭,也没多少人来拜访。

要不然即使官员与勋贵泾渭分明,凭借平东侯的威名,项侍郎也不会不知道孙清清是平东侯的儿子。

平东侯府占地甚广,在各大侯府中也是首屈一指的。

门口站着两个带刀的侍卫,看到孙清清回来连忙迎上来,“侯爷回来了。”

“嗯”,孙清清答道,将手里的几大包拿给侍卫,“还拿到藏宝阁。”

孙清清经常在外面买一些新奇东西,府中上下都知道,这些东西都放在府中刻意建造的藏宝阁中。

一个侍卫拿着东西进去了。孙清清问另一个:“喜娘和庆儿在哪?”

侍卫答道:“小姐在后山竹林抚琴,公子在书房练字。”

孙清清点头,抬脚进了府中。

庭院中进门只见一个大坑。庭院中间被挖空,里面摆放木石和各种石像,这些石像有人有动物有建筑。

人都集中在几十个零散分布的村落里,还有几个大城池里。动物则在山川河流里。茶楼酒馆,杂货食肆等建筑,鳞次栉比,应有尽有。

虽然都是石头雕成,个个惟妙惟肖。

更加神奇的是,其中的河流流动,树木摇动,人和动物也在四处走动。

孙清清七岁那年,父亲生前的一位朋友送给他一副画,前朝宫廷画师陈行的一副真迹,万里江山图。

陈行是画家中难得的全才。前朝皇帝好大喜功,一日突发奇想要亲自巡视万里江山。大臣纷纷阻止,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天子龙躯?但天子平日喜怒无常,谁也不敢触霉头。

皇帝爱夸耀功行,养了一大群宫廷画师随身跟随,平日里吩咐他们作画记述。

正此时,一位宫廷画师出列,说道:“臣等有画技,可画万里江山,供陛下一览。”

皇帝也知道这件事闹到最后自己也不可能真的巡视,无非是平日里这些大臣这也不准那也不许,逗逗他们而已。不过听到这个画师的话,倒是真的起了兴趣,问道:“爱卿竟有这等神奇手段?”

那画师答道:“回陛下,臣不能,但臣保举一人可以,此人名为陈行,画技高超,我等皆心悦诚服。”

身后众画师伏下身来齐声道:“陈行画技高超,臣等心悦诚服”。

于是陈行领了皇命出外采风,一月即回。

皇帝在偏殿召他,让他献出画作,陈行却请求当场作画。

皇帝脸色不虞,认为他是在欺君。好在皇帝并不是个滥杀的人,心里也未尝没有想看他作什么文章的想法,于是让他当场作画。

陈行挥笔作画,从早上一直画到傍晚,皇帝等人早已离开。留他一人在偏殿作画。

宫中太监给陈行端来的饭食茶水陈行一点儿没动,不吃不喝一直画到了宫中宵禁。

皇帝看他如此沉迷,特例允许他继续作画。派几个小太监守着,为他彻夜点灯。

第二天早上上完早朝,皇帝得到陈行画完的消息。赶到偏殿,两名太监左右拉起一副画作,陈行被拖到一边,躺在地上披散头发,呼呼大睡。

皇帝站在画作前,只见这副画:

群山掩映,众川交横。

江河泛波,湖海浩淼。

村镇互通,城池襟带。

渔翁舟楫,商旅车马。

城墙盘起,拱卫大好河山。

精兵强将,挥动手中王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果然是一副好画,来人,将它好好给朕裱起来!”皇帝大喜过望,遣人将它裱了起来。又让两个太监扶着陈行下去休息了。

第二日上朝,皇帝特地请众大臣欣赏,果不其然引起一场热闹:

“臣为何会见到家乡瀚明池?”

“这莫不是臣家乡巴山亭?”

“这后乐楼臣中举人时还曾与同窗共游。”

众臣议论纷纷,此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臣竟然哭出了声。

殿内顿时一片寂静。一位御史出列:“王大人,君前失仪,是何缘由?”

老臣伏下身体拜倒在地,答道:“臣看到这画中有臣家长的善安石桥,想到臣先父在世常在桥边捕鱼,做成鲈鱼烩,而今再吃不到家乡的鲈鱼烩,情难自禁。”

皇帝道:“思乡乃人之常情,爱卿年事已高,回去上个折子,告老还乡吧。”

王大人高呼:“谢陛下。”

此事一传出,陈行之名迅速传遍大江南北,万里江山图也被传的神乎其神,得了一个逐官图的别名。

大楚王朝以武立国,民风剽悍,摒弃了许多繁文缛节,尤其不讲避讳,不然项家家主号为楚霸王,项家人如何能在大楚王朝立足?连带着对琴棋画这一类东西也不大推崇,只是作为陶冶情操的工具,圈内人相互交流的手段。

所以万里江山图虽然堪称前朝国宝,却落在了孙清清手上。

当时七岁的孙清清很快就被这副画迷住了,于是决心学习画画,历时一月才将自己的水平提到了这副画的层次。

这副画画的实在是太好了,让孙清清久久不忘,后来学到了木匠石匠等行业的诸多手段,决定亲自设计将万里江山图用实物复刻出来。

庭院中的这个大坑就是最终的成果,名字是喜娘取的,叫做江山系统。

后来孙清清学的东西越来越多,这个江山系统也慢慢更新。

比如更新了移动轨迹无序计算系统,人和动物不再按照固定轨迹移动,而是会随意乱跑,当然一段时间内就要回到原始地一次。

更新了转世重生系统,石头人和动物身上都有水计和食计,一段时间内没有进水和进提供食物的酒楼食肆等地,计度条会下降,到底则会自动前往一处特殊地方“六道轮回”,然后随机转生。

更新了天气系统,在上空搭建了各种机械,有的降雨,有的打雷,有的下冰雹,这些同样也会对江山里的人和动物产生影响,环境恶劣则人和动物都不会出来,环境好则会多出游等等。

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更新,这些更新几乎都是喜娘的主意,提出的名词既新奇又很有道理。现在江山系统已经更新到俨然一个小世界的样子。

江山系统倾注了孙清清大量心血,珍贵程度在他收藏的宝贝中排名第一,平日里上面有一层棚布遮挡阳光和雨,两侧接的有水道将雨水引到后庭池塘中。

庭院两侧是两条游廊,上面攀爬着一根根花藤,开放着五颜六色的花。

迎面一个老管家从游廊走了过来,孙清清忙迎上去。他父亲一共有两位管家,而他母亲留下一位随侍婢女,成了第三位管家。所以平东侯府共三位管家。

此次前来的就是大管家孙及。三位管家从小对他悉心照料,恪守己分,他也把三位管家看做长辈。

孙及笑道:“侯爷回来了,真是候府的大喜事。”孙清清说:“我不在多亏了孙管家打理侯府。”

孙及连称不敢,由开口说:“少爷正在书房练字,侯爷要去看看吗?”

孙清清手负到背后,“去看看庆儿练得怎么样了,跟我走之前比有没有长进。”

一路上又问了问孙及最近府中发生的大小事,问了问喜娘和庆儿的近况。末了说道:“孙管家先去忙吧,晚上来我书房,这一月可是发生了不少事。”

孙管家弯腰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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