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虚竹雾谷。
雾气弥漫,少许阳光穿透迷雾,若隐若现,山林中的草木上都沾满了晶莹的露珠,时不时传来几声鸟的私语。竹林深处,传来“咚”“咚”的捣药声。黑衣女子额前的碎发不知沾染的是汗水还是露珠,腰间一根翡翠材质的短笛,随着捣药时的振动不停地左右摇摆。
石桌前一棵歪七扭八的小柳树上,立着一只憨态可掬的鹦鹉,头顶几撮青毛,却拖着彩色的尾羽,身披白毛。眯着眼睛打盹,还总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随着最后一声“咚”的结束,女子放下石杵,用衣袖擦了擦额前的汗,将石臼中捣好的榴花色的花瓣用纱绢裹好,案上白瓷碗中,接着一滴滴挤出的鲜红花汁。女子巧手一挥,各种配料皆入碗中,素手拿起一旁的琉璃瓶,向瓷碗中滴了几滴竹天酒,碗中瞬间红的不见一丝杂质。右手二指拈起几颗大麦梅干,于此同时,左手挑出两片金丝薄荷叶,投入碗中。末了,女子向碗中滴了一滴乳白色的花神浆,汁液瞬间凝固,软弹顺滑。而后将其放入井中。
忙完手中的活,女子坐在木凳上,一下子趴在案前。此时,鹦鹉也睁开了眼,飞了过来,趾高气昂的走到女子面前,翅膀背于身后,用脚踢了下女子的胳膊,老气横秋道:
“懒虫,赶紧练功,药老头后天就要离京回来了,你要不好好练,我就要变成秃毛了!”
“那不正好,和你那糟心的哥哥做个伴。”
女子头撇到另一边,继续呼呼大睡。只见鹦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在案上走来走去,念念叨叨,女子略微有了动静,手一挥,掌风将鹦鹉吹向地面。鹦鹉猝不及防的落到地上滚了几圈,羽毛上沾满了草叶和露水,湿答答的,一下蔫了似的。下一秒,便听到一道慵懒的声音。
“杂毛大爷,您就省省心吧,为了您能与您的好哥哥做个伴,我是一定会听话的。哼哼。”
话音刚落,女子便直起身子,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伸了个懒腰。杂毛甩了甩羽毛,一跃上了案,对女子嚷嚷道,
“我要向你师傅告状!”
女子弯下腰,手支在桌上撑着下巴,平视着杂毛,
“我又不怕,师傅疼我都来不及,只会拔你的毛,炖汤喝。”
桌上杂毛眼神一滞,撇过头去,结结巴巴道,
“丫头,大爷我错了,看,看在我将你照顾到大,大的,的份上,好好学,我不和你计较,较,你还小,练功不着急,不着急,咱慢慢来啊,回头大爷给你带坚果吃。”
女子起身,边走向井边边说到:“您留着自己慢慢吃,以免以后吃不到了,在地下还搁那向你那倒霉哥哥要,凭添麻烦。”
从井中拿出瓷碗,此时已经香飘四溢,花香,果香,叶香,还伴有丝丝青竹香气。
自怀中拿出一方绢帕,口中默念咒语,将碗置于绢帕上方,左手划了一道符咒,瓷碗瞬间消失不见。女子长舒一口气,用井里的清水洗了洗手与脸颊。心念电转间,巧手一挥,无数水珠向杂毛袭去。一个不注意,杂毛再一次全身湿透。再看女子时,发现女子已经背上竹篓,挥着小荷锄道,
“杂毛大爷,小的去玩了,您老来不来啊?”
说完扭头就走,空气里飘荡着阵阵笑声与叫骂声。
一人一鸟穿过无形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