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男子行礼,身着官服的顾清辉更显俊朗,柳无忧见他丝毫未有多一分的情绪,只是应了一声,她还真不是下他的面子,只是他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若是顾清辉此时是来追忆往昔的,她可以和他追忆一下,如果他是来求她帮顾风荷的,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娘娘可好?”心里有万千语言,见着她,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在庆功宴上,他离她像是隔了天河,他有千言万语想与她说,想问她是否过得好,想知道她是否快乐,可眼下却只能吐出这四个干巴巴的字。
“哀家自然好,顾卿这次做的很好,南方的百姓不会忘记顾卿的恩德。”柳无忧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顾清辉在南方百姓心中声威甚高,对她来说不是件坏事。
“娘娘谬赞,为皇上和娘娘分忧,是臣的分内之事。”
“哀家会让皇上好好封赏风荷的。”柳无忧承诺,心里的算盘打得响亮,就让这群女人狠劲儿地斗,才没人出来坏她的事儿。
“娘娘,”顾清辉上前一步,“风荷与顾家已无任何瓜葛,娘娘明鉴。”柳无忧多疑,顾风荷入宫已惹她不快,顾丞相早就与顾家众人言明顾风荷是燕家的人,余生生死与顾家无关。
“你不怨哀家?”顾家兄妹关系一向和睦,她逼着顾丞相做了决断,依着顾清辉的性格,就此罢休是不能的。然而她也不担心,顾丞相那个老狐狸最懂得什么叫审时度势了。
“臣不敢,”顾清辉回,沉默许久又添了句,“也……不配。”
还是有怨恨,柳无忧扶了扶头上的簪子,换了个姿势才道,“你不欠柳无忧什么。”她用了“柳无忧“,那个活在两个人回忆里的女子。
“是。”顾清辉行礼,“臣告退。”不如亏欠,亏欠起码还会被记住,两不相欠才是这世间最伤人的话。
她本就是如此的,别人负她一次,她一生不用。他不是她生命中的那个特殊的存在,从来都不是;他甚至会想,其实她从来都未喜欢过他吧,再见面之时,才能平静地直视对方,无怨无恨。
“顾大哥,”柳无忧在他身后出声,正当他要转身就听她低语,“既然到了今日就只管往前走,别回头了。”
他的手成拳,眼眶微红,那个穿着红裙子,跟在他身后的少女如今再也不需要他了。
柳无忧第一次见顾清辉是在柳绍的生日宴上,伯母婶婶们都说顾家公子来了,嘴里还不住地夸他。她偷偷溜去前厅,想看看这顾家公子是何等无双的人物。
果真,她在人群中一眼就捕获了一道身影,他穿着蓝色的长袍,带着玉冠,长得俊俏得紧。柳无忧向来爱美人,自然也是欣赏的津津有味。
他被盯得有些无所适从,方回首便见一道蓝色身影也正望着他,大大咧咧地朝他眨眼睛,一点儿都没顾忌这是前厅。
坐在那里的柳绍见躲在床边张望的无忧,朝她招了招手,柳无忧走到父亲身边,大方地喊着“顾大哥”,言笑晏晏的像是三月里盛开的桃花。
他脸刷得红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又是知道的。
才子佳人,无论是柳家还是顾家都默认了两人的交往,甚至京城的众人都默认俩人是天作之合。正当两家要议婚,柳皇后一道旨意拆散了这对金童玉女。
柳无忧躲开府里的是从,偷偷溜了出去,她只问了他一句话,可是当时他说了什么,他一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柳无忧求他带她离开的时候,他放弃了。等他再后悔的时候,柳无忧已为他人妇,一切只怪自己。他那个时候只是在计较她是否喜欢他,却忘了喜欢可以培养,人走散了,或许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主子,您就这么让他走了?”霜凝自是知道两人过去的纠葛,她最看不上这位顾公子,没有担当的花架子。
“不然呢?留着他去追忆年华吗?”柳无忧知道她的意思,承认那时是欣赏顾清辉,也不排斥嫁给他,娘亲说顾公子为人最好不过,又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响当当的才子,父母都是通情达理之人,房里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人,与她相配,连柳绍赞不绝口,如果没有当年的事情,她大概真的会听从父母的意思,嫁进顾家,相夫教子,忘却前尘往事了。接到圣旨的时候,她问他愿不愿意带她远走高飞,他说不妥。她理解,他们走了,柳家有柳太后、有柳皇后,顶多是被问责贬官,顾家却不行。
“退一万步说,当初是我利用了他,有什么好怪人家的呢?”是她想离开让她痛苦的回忆,才会去引诱清辉,他和她,本来就是两道平行线,即使勉强相交后,也只能越行越远。
“主子,一提到顾公子,您总是这样。”霜凝难得这么厌恶一个人,甚至因此她也不喜顾风荷,一丘之貉说的就是顾家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