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居住区,是众人商议出的结果,从永恒之城出现丧尸,再到余唐县出现怪物,没人知道在末世前有人居住的地方,类似的事情会不会再次发生。刘荣昆猜想到最可怕的,是精灵已经将每一个城市、城镇甚至是村庄都变为了怪物横生的险地,为了安全着想,少华他们只好在郊外过夜。
车刚停下,后座的门就被夏薇薇匆忙打开,一个小脑袋猛地钻出门外,哇哇地吐了起来。
夏薇薇一边抚着雨婷的背,一边朝少华说:“怎么办,晕车药好像没什么效果,雨婷吐的越来越厉害了。”
“会不会是发烧了?”少华赶紧走下车,到雨婷身边,待她吐完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很烫。”少华说着,怕自己估计不准,又将额头贴过去,温度的对比一下就显现出来。
少华站起身看着面色虚弱、疲惫不堪的雨婷,担忧地说:“她发烧了……”
夏薇薇将雨婷抱到怀里,用纸巾给她擦拭嘴角,一边对少华说:“你去找找退烧药,我帮雨婷清理一下。”
少华赶紧走到车尾将后备箱打开,目光被眼前人一样高的毛绒玩具熊所吸引,玩具熊的肚子异常般鼓起,仿佛怀了孕。少华皱了皱眉,想起中午发生的事情,一股悔意再次油然而生。
当务之急还是给雨婷找退烧药,所以少华直接越过玩具熊找药去了。
“等下再来看看你这肚子里有什么鬼东西……”一边嘀咕着,少华找到了退烧药。
给雨婷服完退烧药后,少华就拿着军刀回到后备箱。玩具熊安安静静地躺着,嘴角露出的微笑也没有在苗阳超市时那么瘆人。少华摸了摸它的肚子,发现肚子的旁侧有缝补过的痕迹,他顺着缝补的地方将玩具熊的肚子划开,顿时就闻到了一股恶臭。他捂着鼻子,将另一只手伸进去摸索。
不出他所料,玩具熊的肚子里果然有东西。
第一个物品是一盒薯片,青柠味。
第二个物品是一瓶全脂牛奶。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竟也全是食物……
少华停下了手,站在后备箱前发愣,脑海里涌现出蔷薇喊他扔掉玩具熊的画面。
“快扔掉!你不要命了?!”
“能跑出去的!”
能跑出去吗?少华在此刻又问了问自己。
他确实跑出去了,代价却是蔷薇的牺牲。
……
“你出去之后带着薇薇和雨婷先往北走!”
少华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食物,脑海里又不由自主地传来蔷薇的声音。这些声音像梦魇一样萦绕在他脑海中挥散不去。
不一会儿,夕阳被山头挡住了身影,天色渐暗,几颗明亮的星在夜空中闪烁,少华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将食物收拾好,随后走向车门。情绪的低落甚至让他忘记了玩具熊肚子里还有一股恶臭。
走到一半,他又停下来,气鼓鼓地回到后备箱前,将里边的玩具熊拽出来,狠狠地扔向河中。
“啪嗒。”
一条紫黑色的断臂在玩具熊飞出去的途中从肚子里掉了出来,少华走过去,才想起来玩具熊肚子里的那股恶臭。
那紫黑色的手臂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蛆,手掌处握着个黑色的小匣子,少华皱了皱眉,将这条断臂的手指一个个掰开,取出它握住的小匣子。
少华将小匣子的表面擦拭干净。研究了一会儿后,发现这是一台小录音机,还剩一半的电,而且里面还有一段录音。
周围即将陷入黑暗,少华决定将录音机先带回车上去,跟薇薇他们一起听听里面的录音。
他抬起头,发现玩具熊已顺着河流漂去,没了踪影,便没有多留,快步赶回到车上。
待少华将车内的最后一扇铁窗关上,车里也陷入了黑暗。少华摸索到手电筒,将它打开挂在后视镜上。
“我在玩具熊的肚子里发现了一些食物,还有这个。”少华一边说着,一边将录音机往车后座递去。
薇薇接过录音机,随意打量了下,问:“这是什么东西?”
“一个录音机,里面还有一段录音,不知道会是什么内容,”少华将录音机取回,说:“反正也还早,听听看吧?”
薇薇看了看怀中的雨婷,还是不准备让她一起听,毕竟不知道这录音里会不会有什么恐怖的事情,雨婷又还在生病,不能再受惊吓了,便让少华拿来两个耳塞,塞住了她的耳朵。雨婷也很配合,乖乖的躺着没有说话。
“那我放了哦。”少华和薇薇对视一眼,摁下了播放键。
“嘶……”开头是长达十多秒的电流声,又经过了数秒的沉默后,录音机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惠子,若是知道现在会发生的事情,我真希望可以回到六天前去拦住你……唉,不知道你有没有在回家的路上,这世界好像要完了。你走的第二天,政府宣布土地无法种植,所有的食物都得统一上交给政府分配,每个人可以领取三天的食物。”
“仔细想想也明白,全球的储粮怎么可能才够供应三天呢?我想他们应该已经想好了让哪些少数人活下来,这三天,不过是为放弃我们做准备。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这些小人物都难逃一死吧……可如果在一切结束之前不能见到你,我想我死也不会瞑目。”
“你走的第三天,我外出去领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道紫黑色的光线,正对着我的眉心射了进去。一开始还什么事都没有,可到了晚上,我就感觉精神抖擞,怎么也睡不着觉,一直挨到凌晨五点,天空微亮的时候,我才昏昏睡去。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我做了个奇怪的噩梦,嗯……我要不要跟你讲呢……”
“反正也时日不多了,我就说说吧。”
“我梦见在一个晚上,自己全身变得通紫,我很饿很饿,翻遍了家里所有的食物。当我拿着一块土司咬下去时,我怀疑我的味觉出了问题。原本醇香的土司尝起来尽是苦涩,在嘴里咀嚼后还散发出恶臭,让我连连作呕。虽然我没有吃过屎,但我感觉两者的味道应该差不多了。”
“我本以为只是这土司变质了,就去吃其他的东西。可当我尝遍所有吃的,包括我最喜欢吃的曲奇饼干也令我感觉作呕时,我发觉到可能是我自己出了问题。”
“饥饿感不断侵袭,眼前的食物却都难以下咽。就在我饿的两眼昏花时,我突然想到冰箱里还有肉,精神一下就变得抖擞,赶紧冲到冰箱前把那块肉拿出来。那块放在冷冻柜的硬梆梆的肉,只是看它一眼就让我感到……很幸福?好像是这么一种感觉。我想我在梦里一定是疯了,没经过任何处理就把那块肉放在嘴里啃咬……嗯……香甜、可口、幸福感,好像这生肉才是我该吃的东西。”
“那块肉很快就被我吃完,饥饿感很快就将那短暂的幸福掩盖,可冰箱里已经没有一块肉了。这个时候,我脑子里猛地窜出一个疯狂的想法……尽管政府说晚上出门很危险,我还是出了家门。我的听觉和嗅觉变得异常敏感,我能听到隔壁街区有三个男人正在强奸一个女人,他们一定殴打了她,我能闻到很浓的血腥味。”
“尽管是在梦里,我仍能确定,那血腥中洋溢着无比的幸福感。我撒开腿就朝隔壁街区跑去,心里想着,那三个男人真该死,我得去救那个女人。但内心深处却渴求着人肉和鲜血,救人的想法只是为了掩盖心中尚存的罪恶感。”
“我很快就到达了血腥味传来的地方,是一个小巷子。那三个男人一边动着,一边喘着气,嘴里还不时地冒出一两句话,什么‘骚娘们可真紧’、‘一脸不愿的,老子看你还挺爽的啊’……他们身下的女人不过二十出头,看起来很虚弱,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苍白的双唇和嘴角,有着鲜血的痕迹。”
“啊,是血……我冲过去,抱住离得最近的一个男人,狠狠地咬住他的脖子,鲜血从他脖子溢出,我瞬间感觉两眼发红,嘴上猛地一用力,一块肉就这样到了我嘴里,那种感觉,不仅仅是幸福感,更多的,是一种飞升、一种超脱,我简直要上天了。”
“那个男人惨叫着倒在地上,尽管捂着脖子,鲜血还是从他指缝中喷涌而出。其他两个男人看见通体发紫的我,吓得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跑了。躺在地上的女人虽然眼里满是惊恐,但却虚弱的动弹不得。”
“‘我是来救你的。’我觉得我变成了天使,一边把那两个男人留下的衣服披在那个女人身上,一边说,‘你能动了就走吧,不用管我。’话毕,我再也摁耐不住自己的饥饿感,抓住地上的男人就开始啃咬,他一边反抗,一边向刚刚被他强奸的女人求救。”
“女人没有力气救他,即使有,也不可能会救他。‘你去死吧。’她看着被啃咬的男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但看向我的眼中,更多的是惊恐。‘你快走,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快走……’我一边啃咬着男人,一边跟女人说。”
“余光里,我看见她颤颤巍巍地扶着墙站起来,缓缓地朝巷子外走去。很快,我身下的男人不动了……原本他越反抗,我就越兴奋,现在他死了,我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好像突然对他失去了兴趣。刚走到巷子口的女人听见我这没了动静,转过头来想看看是什么情况……天,我真希望她没有转过头来,这样后续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啊……那位细皮嫩肉的小姐,可真是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