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不在的这几天里显得格外孤寂,倒不是七曦对她产生了依赖,只是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着实待不住。他喜欢热闹,但不喜欢喧嚣,宁愿一个人待在一边看着繁闹的街市,也不想混入其中。
从图书馆回来后,艾琳娜不出所料的发起了高烧,被军装男人带回去了。直到现在七曦都不知道艾琳娜康复没有,艾琳娜也没有再写信给他,可以说基本杳无音讯。
或许这样确实好些,如他所愿,没有再深交下去,官方也已经宣布消息,再过11天就要开战,艾琳娜也即将上阵杀敌,那时不可能会再记得他吧,毕竟性命忧关,不过到现在七曦还不明白艾琳娜一开始为什么会显得那么亲近地接触他,现在看来七曦对于她几乎毫无用处。
“曦,你在想什么呢,那么认真。”母亲轻轻推开了房门。
“母亲,您怎么回来了,不是为了战争在开会吗?”
“是啊,但是把你一个人留在家这么久还是不放心啊,看到你还没饿死我很开心。”
“母亲,我不是小孩子,会做饭。”
“好好好,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怎么了吗,又是愁眉苦脸的”母亲放下凳子坐在七曦身边,一幅八卦的脸。
“没事。”
“跟……艾琳娜有关吧,那个贵族的孩子。”
“母亲您怎么……”
“不可能不知道吧,自己的儿子交了什么朋友作为母亲还是有能力了解的。”
“嗯,母亲您说的没错,的确在想艾琳娜的事,不过您不用操心。”
“那个孩子是真的很喜欢你呢,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为你做了很多啊。”
“以前?”七曦不曾记得以前交过哪些朋友,记忆中他一直是一个人,母亲的这番话超乎他的意料。
“还真令人心寒啊,你不记得了,真替小姑娘感到悲哀……”母亲似乎想起了些什么,“曦你该不会还认为她是有什么目的才跟你交朋友的吧?”
“我……我根本不记得艾琳娜,而且我也没什么自信能让别人一见钟情,除了猜测她有别的目的外还能想,我是真的没想到艾琳娜喜……喜欢我。”
“唉,作为一位母亲,我劝你去看看艾琳娜,她的情况有些不太妙。”
“她怎么了?”
“所以你就应该去问当事人啊!”
过了没多久,母亲收到通知回去继续开会了。虽然话是像母亲这么说,但信息量有点大,况且七曦并不知道艾琳娜的家在哪里。不过既然她以前是他的朋友就应该被他带去过图书馆,说不定赵老爷子知道。
再次来到图书馆,赵淮却不在摇椅上,灰尘也比平时多了一些。
“鹊,过来。”
回过头,赵淮的声音从卧室传出来。进入卧室,赵淮坐在壁炉前,面朝着火焰。
“赵……”
“我记得,鹊第一次来我这儿,好像就是在这里给你讲的故事吧。”赵淮微微仰着头,似乎是在回忆。
七曦盘腿坐在赵淮身边说:“我还以为赵老爷子忘记了。”
“哈哈哈,忘不掉的,尽管我老了,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也不记得给你讲过哪些故事,但是,鹊第一次来我这的事,到我入土的时候都不会忘。”
“赵老爷子,别这么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鹊,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活不了多久了,这十几年来,有你陪着我,已经很满足了。”
“赵老爷子……”七曦望着赵老爷子,比起十几年前,老爷子的生气弱了很多。
“别难过,这辈子我活够了,死了倒轻松些。不说这些,鹊来这里应该有其他的事吧,与艾琳娜小姑娘有关。”赵淮从身旁拿出一个旧得泛黄的本子,上面写着七曦的名字,“虽然我看不见,但是你前几天带来的那个小姑娘就是艾琳娜吧,你的母亲跟我大致说过了。这是鹊以前的日记本,我一直收着,希望它能给到你帮助。”
七曦接过日记本,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却能清晰可见,赵淮为了保存它费了不少心思吧。他站起身,跪在赵淮面前,默默地磕了三个头。
“老师,谢谢。”七曦想要止住即将涌出的泪,但是没有任何效果,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来,根本止不住,心中忍不住的难受,这种心塞从未有过,他只希望赵老爷子能一直陪着他,能继续给当年的小孩讲故事。
七曦匆匆向赵老爷子道别,拐进小巷里放声嚎啕大哭,有什么办法呢,有什么办法能让时间停下来,没有啊!分别是迟早的事情,赵淮总会有一天离开他,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老爷子在自己面前停止呼吸!
收拾好心情,七曦从头阅览了一遍他以前的日记,还好上面的确有写到艾琳娜的住址,但其他的内容就含糊其辞了,完全没有写清楚他与艾琳娜的相识,以及其他的一些事。翻阅到最后一页,一张纸掉了出来,那是一张艾琳娜家的结构图,非常详细,七曦很好奇为什么在自己的日记里会有张结构图,不过现在还是先去探望一下艾琳娜吧,毕竟她是因为七曦而发的烧。
艾琳娜的家离他们见面的地方很远,到达时,天明塔已经亮起,其实艾琳娜的家很好找,附近都没有其他建筑,唯一坐落在这里的是巨大的城堡,城堡周围到处都是士兵巡逻,毫无缝隙可言,但是后门的位置巡逻士兵明显少一些。
“士兵先生,我想在这里找个人。”七曦站在一位正在休息的士兵面前说出了他的来意。
“一个平民别在这里瞎转,别怪我没提醒你!”士兵大大咧咧地说。
“先生,收起你的脾气,我只是找人,不会把你抽烟的事告诉任何人。”七曦的语调变得有些严肃。
“听起来像是在威胁我。”
“就是在威胁你。”
“但是谁说我不能……”
“士兵守则上说过的吧。”
“好小子,跟我去门卫那儿,找人要去那里找。”士兵藏好烟,带着七曦进了大门。
城堡的装饰也是哥特式的,大大小小的石雕举目可见,两个黑龙中间携着沉重的铁门,铁门上布满各式各样的浮雕,城堡的主体像个大教堂,同样有两个钟塔正对大门,就像龙角,后面拖着长长的身躯。
“艾利克斯,有什么事。”门卫似乎跟士兵很熟。
“不是我,我只是带这个小子来找人。”士兵指着七曦说。
“小伙子,你找谁?”
“艾琳娜。”
门卫和士兵怔住了。
“你确定?”
“我确定。”
“哈哈哈,就你,区区平民还想见我们长官的掌上明珠?”士兵捂着腹部大笑。
“小伙子,我们都不能轻易见的人你就别想了。”
“到底让不让我进去!”七曦有些不太耐烦。
“艾诺斯少爷、凯薇儿小姐,晚上好!”士兵和门卫重新严肃起来向缓缓驶来的马车敬礼。
“怎么了?”从马车上下来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孩儿,应该比七曦大一两岁。
“报告,这个平民想要见艾琳娜小姐,我们正在阻止他!”
“哦?”艾诺斯走到七曦的面前,趾高气昂的看着他,“你跟艾琳娜什么关系?”
“你呢?”七曦淡淡地反问艾诺斯。
“我和凯薇儿是艾琳娜的朋友,是来探病的。”
“我也是艾琳娜的朋友。”
在场的人都笑了出来,似乎没人认为他说的是真的。
“呵呵,可笑,艾琳娜怎么会交个平民朋友,来人,把他抓起来,以蓄意谋杀罪论处!”
士兵和门卫迅速把七曦按在地上,他还来不及反应,冰冷的匕首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等一下。”
马车上又下来了一个人,士兵和门卫起身让开。
“放他走吧。”女孩说。
“切,你走吧,今天你运气好,下次再看见你,我不会客气的。”艾诺斯忌惮着刚下马车的凯薇儿,那个女孩比七曦小很多。
七曦当然明白此刻再待在这里会有生命危险,果断选择离开。但是他们做错了,他们不应该惹到七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