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宝大师和段家南在中程相撞,同一时间更多的僧众和信徒忽然捂着双耳大叫起来,一时间场面更加混乱!
“啊!”
“我的耳朵!”
“我听不见了。”
原来由于二人气息过强,相撞的瞬间产生音爆,震坏了众人的耳膜,无异于雪上加霜。
半空中多宝一边和段家南交手,一边关注着场中信众的情况,心中十分忧急。突然,段家南抓住多宝的空当,一个直拳前冲,音爆之声再次出现,同时,拳身周围竟然出现阵阵波纹,仿佛要撕裂这个世界一样!
“你可知道先天和后天的差别,就在这里!”
段家南的脸在高速前进中变得有些狰狞,但他心里却又十分享受这种虐杀带来的快感!一时间段家南的脸上呈现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
说话间,段家南的直拳已经接近多宝的胸膛!
“死!”
一股杀气随着段家南肆虐而来。
糟糕!
多宝大师内心一阵惶急,没有其他的阻拦办法,而对方的拳锋近在咫尺,只能硬吃下这一记重拳。
多宝的反应都在段家南的意料之中,据资料分析,这夺宝大师早年只是一个叫花子,资质、天赋都是下等,若非救下当年差点死掉的多娜,也不会有他现在的境遇。每每想到这段家南都十分不满,自己论家世、论天资、论刻苦程度均在多宝之上,这货只因为救了一个假佛陀就能够得到比别人多出几百年的寿命,而自己为了活的更久只能游走在危险的边缘、一次次吃苦,凭什么!!!
“轰”地一声,段家南的重拳打在多宝的身上犹如重炮一般,后者胸腔瞬间凹陷,“噗”地一声,多宝顿时鲜血如注,身体如流萤一般重重摔在佛院的石阶之上。
“二狗。”
“二狗。”
“二狗。”
……
就在多宝重伤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句句呼唤声,二狗!正是多宝住持在遇到多娜佛尊之前的名字,那时他还是一个穷叫花子,连姓都没有甚至“二狗”这个名字也是其他叫花子随口的称呼。
随着一声声呼喊的声音,多宝仿佛坠入深渊,而还是孩童时代他的记忆也如画布般一幕幕不断闪现——
“二狗,过来啊!”
“二狗,来这边!”
“二狗,我这里有一块发霉的馒头……”
……
多宝的世界开始变得缓慢,连心神也逐渐放空,时间缓慢而迟滞,就连幻象中过去人影的说话声也被调慢——
“二狗!别、吃了!那、里有毒啊……”
稚嫩的声音中充满恐惧,其实对多宝来说过去的事情并不是不可触碰的,幼年时和自己一样要饭讨生活的人虽然会彼此捉弄、调侃甚至因抢夺食物而大打出手,却会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而想起彼此的珍贵,或者说是推及己身的惶恐,但这些回忆依然会让多宝心有怀念。
就在多宝住持度秒如年的同时,在外界看来也不过转瞬的时间,倒地、吐血,仅此而已,但在多宝的意识里却是漫长又难熬却让人沉沦的时间。
就这样吧,闭上眼睛,一切都将结束!
就这样吧,关闭心神,找回最初的自己!
诱惑的声音犹如魔鬼在侵蚀,若在平时多宝完全可以通过强大的实力和坚定信念而躲过这些,但如今这样一个万事交杂的时间点,对方似乎抓住了这一刻他的心理变化,他对所谓佛道理解的疑惑、对自己选择道路的动摇、对其他如狼环伺恶鬼般敌人的仇视,有血有肉就易生心魔!
“狗儿!”
忽然,多宝住持的心中又传出一声不同这些诱惑之音的呼唤,“狗儿!”
迷茫中的多宝揉了揉眼睛,向前看去,原来是多娜佛尊!是曾经救自己时的那身打扮,藏青色的袍子上还沾着刚刚因“心魔”闯下祸事而杀人造成的鲜血,在多娜的宽袍上犹如鲜艳的花朵,醒目又刺眼。“狗儿,不要忘记过去的自己,”多娜的声音还很轻柔,完全不像现在的她,时间似乎又回到多宝刚刚侍奉多娜佛尊那时的匆匆岁月,二人为寺院的筹建奔走,多娜为信徒祈愿纳福,佛尊为延续多宝的生命而几次舍出自己的精血。
在多宝的脑海中,过去的故事忽然间不再拘泥在幼年悲惨的单调生活,而是和多娜佛尊在一起时的种种往事,鲜活真实、多姿多彩。
“不忘记过去,也不怀疑现在!你得到的一切都是应该得到的。那日我救下你,在你看来是你我开始的因,而你侍奉我多年便是此因结下的果;可我救了你,何尝又不是救了自己,当时的我正深深埋陷于心魔作恶的苦果之中,正是纯粹而干净的你,拯救了我!让我不再拘泥身份和过去,行得好事,无愧天地人心。
多娜佛尊的声音开始变得庄严肃然,仿佛从天边传来,但又响彻心底。
“多宝,你比我更纯粹!放下对我的执念吧,对我来说,以何种生命的形式存在都不会影响我,万事万物因循果往,我依然是我,佛仍然是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