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质问道:“妈,你对合适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陆恩毫不畏惧吴翩然的变卦,她有这份勇气很好,正好能引出她的下文,陆恩不改今日的凶神恶煞,将心底话全部释放:“门当户对,未来可期!至少不像侯小白一样,落个干干净净!明白有个聚会,到时候我带你去参加,恰好能结交一些新朋友……”
这不等同变相相亲嘛,她都是有夫之妇了,好好的干嘛认识外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吴翩然犟脾气上头了,朝陆恩甩脸色:“我不去!”
陆恩板着黑脸,非要争个不死不休:“由不得你拒绝!明天晚上给我打扮得漂亮点,宴会六点开始,你最好等着白马王子上门来。”
吴翩然赌气走上楼,大力的将门一摔,发出“哐当”一声,也不知哪里坏了,她躲在房间来回徘徊,苦思冥想还是点不透彻。在一度纠结中,选择给侯小白发消息。
“睡了吗?”探头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陆恩发现她在玩手机,她知道陆恩的作息时间,为了不让网络设备耗电,她会提前关掉路由器。
侯小白卧在床榻,一直在黑暗中刷新自己的屏幕的动作,出卖了他迫切等待吴翩然回复的信息。
“没呢。”侯小白发送自己的时间点发过去,吴翩然的关注点显然不在时间上,而在于他用她的照片当锁屏,想到这里,心里甜沁沁的,神马都是浮云。
“你与伯母起了争执,都是因为我,是吗?”
吴翩然虽然并不想承认自己的过错,但刚刚的小毛病毋庸置疑伤了陆恩的心,她准备的长篇大论就此删去,只剩下简短的一句:“对不起,我知道你夹在很为难。”
侯小白感慨:分明是为他受的苦与累,奈何吴翩然不愿诉说。
他并不想挑拨吴翩然和陆恩的感情,事情发展成这样,是众人不愿的结果,母婿关系,少见的是成全。
而他需要成全她们母女俩。
“一楼的动静太大,为了都听见了。”
吴翩然把手机放在胸口,静得只能听见有规律的心跳。
为今之计是敌不动我不动,看看小白的观点是否与她一致。
“宴会会在明晚六点举行,我们一起去吧!不管我妈出任何难题,我都会迎难而上的。”
“你实在不应该为我和伯母大动干戈,有时站在伯母的角度着想,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吴翩然当然理解陆恩怀胎十月生下她,含辛茹苦地抚养她长大,一个人孤孤单单对抗公司刁钻蛮横的合伙人,还要和他们一起养活全公司成千上万的家庭。她摸着自己的肚皮,似乎感受到孩子强有力的振幅,那是融入她生命的一部分啊!或许当初不理解,现在她当了母亲却懂了。
可是陆恩已经从温柔可人的母亲变成一个利欲熏心的商人了。
她肯定想借明晚的宴会进行家族联姻。
吴翩然询问侯小白的意见:“小白,你也不想我深陷困境吧?”
侯小白删删减减,浓缩为一个字“好!”
见吴翩然没动静,于是道:“翩然你早点睡吧,电子辐射有损眼睛。”
吴翩然回复了一个“晚安”的Gif,等待界面悄无声息后,强制关机。
陆恩睡眼惺忪时得到最新的资料袋,高师傅经过多方人员核实,忙碌半夜整理的功夫总算没有白费。
在给吴翩然布置礼服的路上,高师傅汇给她准确无误的消息,陆恩却放到一边,慵懒的眼神扫过上班高峰拥堵的车辆,说道:“我不看,你简单描绘一下吧!”
高师傅双手握方向盘,耐心地陈述道:“陆总,通过对比调查,我们派人去汀溪访问大小姐的好友,并没有打草惊蛇。”
陆恩蹙起眉头,头一次见高师傅如此啰嗦,不耐烦地说道:“重点,敲黑板。”
高师傅意识到自己超纲了,赶紧补救道:“侯小白不仅和大小姐办了结婚证,而且领她去了老家。据口述,大小姐在人潮拥挤的民政局答应了侯小白结婚的请求,并且和他一起回中关小镇处理奶奶的后事,之后便带他进入剧组,成为大祈影视的正式员工。”
还真是应了他名字!他们这一出可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陆恩攥紧的拳头再没松开,贝齿咬得唇瓣泛白,她的神色焦虑,命令高师傅:“调头回917,以我的名义邀侯小白来‘蓝色薄荷糖’。”
他诧异之际,陆恩丢给他一个冷冰冰的眼神,高师傅调头转入市区。
吴翩然搬下了衣柜,正在洗澡间试衣服,侯小白乐此不疲地坐在沙发玩手机。忽然,一个戴眼镜的小哥悄然而至,说是陆夫人请你喝咖啡,侯小白没多想,于是随保镖去了附近的茶餐厅。
‘蓝色薄荷糖’是近期迁居的百年连锁店,说来也和浥海这座环保之市有缘,用料极简,却勾画出人们对心中美好的所有幻想。
里面的陈设非常古朴,每个独立的包间都有小型书架,若需要点饮品可向服务员呼叫,绝对是富家子弟享受休闲时光的好去处。
陆恩坐在舷窗品鉴咖啡,收音机播放的乃是前半个世纪某位女歌手的哼唱,她诱惑人心的眼睛点透悲伤,不知为何总是提不起精神。
“伯母——”侯小白礼貌地敲了敲虚掩的门,陆恩颓靡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侯小白顺手带关门。
包间大概因为密不透风,导致胸口沉闷,呼吸难免不通畅。
在陆恩的示意下,侯小白坐下了。陆恩将另一杯咖啡推给他,侯小白见她杯中之物是一杯清澈见底的龙井,还在纳闷她怎么换了口味。
“说吧!你需要多少钱,才能离开翩然。”
侯小白惊愕地瞪大双眼,陆恩在支票上顺手写下两百万。
见他没有反应,陆恩掩饰不住讽刺的嘴角,懒洋洋地问:“哦?想一口吃下一个胖子?”
侯小白摇头。
“那这样吧,每月分期提款二十万,一年内全部付清。”
“伯母……”侯小白激动的站起来,纠正陆恩的观念:“希望您明白,有些东西永远无法凌驾于爱情之上,比如说钱。”
陆恩知道侯小白想表达什么,她是位长者,自然需要谦让小辈:“你是过来人,应该明白山雀飞出巢穴,也变不成金凤凰的道理,你没有当过父亲,无法理解一个母亲望女成凤的殷切期望大家都理性一点,在这个社会所谓的奉献,不过比别人多一点汗水。色授魂与,心愉一侧才是他们的真性情,一个母亲绝对不会允许她的儿女走上歧路,除非她根本不爱自己的儿女,我希冀的无非是翩然收获真正的幸福。”
侯小白竟屈服于陆恩的口才,但他还是想为吴翩然争取未来的可能:“伯母,您让我参加今晚的宴会吧!”
陆恩丝毫不掩饰对他的嫌弃:“随便吧!想好了找我,我会实名制汇款入卡,从此之后,莫要干涉翩然的人身自由。”
吴翩然换号礼服照常出去,却只看到伫立在房间的保镖。
“侯小白呢?”
保镖低下高昂的头,指了指外面。
吴翩然撩起裙摆,二话不说便赶了出来,还没出前院,侯小白沮丧地推开外圈的铁门,活像丢掉工作的失意中年,垂首不语。
吴翩然放下大小姐的身段,平底鞋踩得石板生响,跟着侯小白细碎的步子,对上他慌乱的眸子:“是不是我妈说了什么?你倒是说句话啊!”
侯小白有意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他摇头表示没事。
犟姑娘与陆恩的脾气一样,一旦决定好的事,必须干到底。她的脾气很上火,加上侯小白三番五次莫名其妙给她冷暴力,她前脚刚抬,侯小白便拉住了她的手腕。
侯小白纯粹是胆小怕事,就算闹翻了又怎样,她和小白是合法夫妻,大不了就是断绝来往。
你永远拦不住一个决心赴死的人,好比不进棺材不掉泪,侯小白还是没能拦住她。于末,吴翩然还是气冲冲地走了,只留下侯小白原地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