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涯走了没多久就回来了。
这个世界对他来说,也许就跟冰箱差不多,想要什么,伸进去摸一摸就有。
他把独角狮王的内丹送给了罗女,又吩咐了几句,便回了自己的石室。
之后几天,叶舒怀都没有看见过他的身影。
罗女说是要好好监督他练功,但是她自己也要修行,不可能每时每刻都盯着他,所以叶舒怀总的来说,感觉还是挺自在的。
他跟罗女一样,都飞到海面上去修行,相互之间隔着一百多丈的距离,从早上练到晚上,互不打扰。
叶舒怀主要就是练那一招剑法,把剑拔出来,剑尖朝下,心里想着“定”,然后把剑尖点在海面上。
动作就这么简单,每天还得重复几万遍,即使是叶舒怀这么无聊的人,有时候也想喊一句“我不干了”,然后把剑丢掉,潇洒地绝尘而去。
当然,只是想想而已。
练其他三种功法,对他来说,倒是有趣得多。
这道理大概就跟妾不如偷差不多。
六天下来,那招关河冷落他没有多少进展,其他的功法倒是都被他摸熟了。
想到林水涯说要七天检查一次,他才有点慌乱起来,发挥出大学生临时抱佛脚的精神,在最后一晚好好恶补了一番。
第七天,林水涯如期出现了。
他似乎精神不太好,从身上的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在日光下眯着眼看了一会,才对叶舒怀道:“你,过来。”
叶舒怀乖乖地走过去了。
他也没多说废话,直接道:“出剑吧。”
叶舒怀便深吸一口气,立在海面上,任由海风把自己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迎着朝阳,拔剑又出剑,很有一代高手的风范。
随着“叮”的一声轻响,方圆二十丈内的海面被他冻住了。
“再来。”
在林水涯的催促下,他点出一剑又一剑,终于,在第六十九剑时,彻底乱了。
林水涯简单地摇了摇头,说了句:“不行。”
罗女叹了口气,取出戒尺,走到叶舒怀面前,说道:“看来你要挨罚了。”
叶舒怀还不死心,垂死挣扎道:“我觉得自己进步挺大的,哪里不行,你总得给个理由吧?不然我不服气。”
“不能一口气出一百剑而不乱,那就是不行。”
“这……你之前也没说过啊?”
“我没说过,你不会往多了练吗?归根结底,还是你自己不用心。”
叶舒怀本来还有点心虚,听了他这话,顿时被他气笑了,脱口而出一句“不教而杀谓之虐”。
林水涯的眼睛里亮起一道奇异的光芒,问道:“小子,这句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叶舒怀一惊,这世上莫非还没有出现过这句话?而这老头子活了几千年,见多识广,所以起了疑心了?
他马上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随口道:“我父亲教我的,怎么了?”
林水涯沉默了一瞬,随即道:“没什么。”
罗女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有一点古怪,便迟疑着问道:“老人家,我现在还要打他吗?”
“打,为什么不打?”林水涯道,“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我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这样才能把他的潜力最大程度的发掘出来。”
明晃晃的耍无赖啊……叶舒怀打不过他,只能乖乖地伸出了左手。
戒尺打在手心上,啪啪作响,还挺疼的……
他有点欲哭无泪,觉得自己简直变成了个小学生,正在被另一个小学生体罚。
一连打了五十下,林水涯才叫了停。
叶舒怀往红肿的手心上吹了几口气:“老、老前辈,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差点把老头子叫了出来。
“说。”
“我不是只需要在关键的时刻出一剑吗?为什么还要练那么多次?六十九剑,已经够用了。”
“这一剑培养的是你的气势,日积月累练出来的剑法,跟临时抱佛脚练出来的剑法,可不一样。没有这种气势,你如何抢得过他?”
“唔,那我可不可以不练剑,只在心里想?如果我的神念足够强大,那些火元应该也会听我的吧?”
“如果你足够强大,那当然可以,问题是,你不行啊,”林水涯似乎说“不行”两个字说上瘾了,毫不留情地打击着他,“练剑之时,本来就在不断增强你的神念,你什么都不干,难道某一天突然醒来,神念就会变得无比强大了吗?”
“好吧,我练,我练还不行吗?”知道确实没有捷径可走,叶舒怀便收了心,决定以后多花一点时间在这一招上面。
林水涯大清早的,把他训了一顿,感觉十分神清气爽,又指点了罗女几句,便心满意足地去了。
叶舒怀唉声叹气一会,准备开始练剑。
罗女收了戒尺,凑近了一些,说道:“不是我要打你的,你可不能怪在我身上。”
“放心,我大人有大量,不会跟你计较的。”
罗女想了一会,又道:“不如这样吧,你以后要练什么功法,可以先给我看看,我练熟之后再教你,这样你就不用花太多的心思去钻研,而耽误这一剑的修行了。”
叶舒怀挑了挑眉毛,有点意外地道:“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而且,你能行吗?”
罗女道:“什么叫突然这么好心?我以前很坏吗?”
叶舒怀想了想,这小姑娘虽然有点坑,有点斤斤计较,还热爱抢人头,但是好像还真没干过啥坏事,便说道:“是我说错话了,罗妹妹不要见怪。”
罗女皱了皱眉,又问道:“那你觉得我刚才的主意怎么样?”
“嗯,我觉得很不错,可以试一试,”叶舒怀道,“可是有的功法好像跟你的属性不合,那要怎么处理呢?”
“我自己不练,也能看得出那些功法的诀窍,这个你不用担心。”
叶舒怀笑道:“原来罗妹妹才是隐藏在我们中间的真正的天才。”
罗女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要不是看你这么笨,又这么惨,我才不想帮你呢。”
“只是因为这个?”叶舒怀有点不信,上下打量着她。
罗女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犹豫了许久,才老实答道:
“唉,怎么说呢,我是因为你才被他留下来的,照你这情况,以后说不准还要打你多少次,想想好像挺过分的……就随便做点什么吧,反正对我来说,这些功法也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