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日,是个苦难的日子。一大早,被郭大圆从东大街拖到西大街,又从北大街喊到南大街,回到屋子,两条腿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她跑到莫姨家,两个人边嗑瓜子边聊天,我躺在沙发呼呼大睡。
“嘭”,脚掌被人踢了一脚,睁眼一看,郭大圆将手机递了过来。“给,张大夫的电话。”她说完坐在我的旁边。
“张大夫,你好,是不是想跟我家掌柜的说两句啊!”我故作正经地问道。
“哈哈,凌哥哥,是媳妇来了吧?晚上七点,老地方--月偏食见。”张玉润大笑着挂断电话。
“老实交待,这个张大夫是谁,上次是润丫头,这次怎么改成张大夫了。”郭大圆质问道。
“人家确实是省医院的大夫,是莫姨的侄女,换个备注好对号,再说人家都嫁人了,叫丫头不合适。”我解释道。
“莫姨,你是不是有个当医生的侄女?”她气鼓鼓地走进对门问道。
“对啊,是有个侄女在省医院,离这不远,她叫张玉润。怎么了?”莫姨问道。
“没事,她喊我家小凌喝酒,我看是不是真的。”郭大圆确定道。
“哈哈,小郭啊,不要管他们,阿姨晚上教你包饺子。”莫姨用安慰小孩的口气说道。
她走过来,呲着牙狠狠地掐着我说:“算你老实。”
“咝”,我强忍疼痛,走开了。心想,这什么世道,啥事没干却被赏了几十大板。
从太白立交走到边家村十字的月偏食,不到十分钟的路程。推门进去时,少了往日的热闹,国庆节嘛,本地人与外地人都在走亲戚。突然听见张玉润远远地喊我:“凌哥哥,我在这儿。”循着声音望去,她站在角落的一张餐桌前,挥着手。
“一个女生,说话跟大炮似的。”我调侃她。
“吆,不就跟表姐爬个山嘛,变化可真大,以前咋不说我,今天嫌我嗓门大啦!”张玉润拉着脸说道。
“哦,哈哈,怎么会嫌弃呢?你这一喊啊,整个酒吧的人都知道我是你哥,我有这么一个漂亮能干的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呢?”我笑着缓解尴尬。
我看她面色缓和,接着说道:“美中不足的是,你要是小点声,别人不知道我是你哥,我还能有点小心思。可你这一喊,唉,想都不敢想了,你说是不?”我盯着她的眼睛,“嘚”地打了一个响舌。
“呀,恶心死了,最讨厌你那‘嘚’、‘嘚’的声音了。”她咧嘴笑道。
不大工夫,服务员端上一壶烧酒、一碟牛肉、一份花生米、一盘豆腐干、两只酒杯。
我盛满两杯酒,放下酒壶问道:“放假咋不去度蜜月?”
“这不正在度吗?”她一脸认真地说。
“滋溜”,我也不与她碰杯,先下一杯酒。与女性喝酒,化解尴尬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杯接一杯的吃,吃到眼花缭乱的时候再和她说话,就有底气了。
“哎,你什么意思,还没说为什么喝酒,你就自己先下一杯,瞧不起我,是不?”她也不和我碰杯,一仰脖,也下去了。她终于忍不住烧酒的温暖,干咳起来,连吞了几杯温水。
“喝酒要稳,要有仪式感,‘探照灯、鸟叫声、望星空、挂金钟’这些基本要领得懂,看我的。”我说完后,端起酒杯,起先是探照灯般的入口式,接着“啾”地一声落到肚里,而后两只眼睛仰望天空,最后倒提酒杯一滴不落。
“哈哈,看到了吧,这才是仪式感。所以啊,那些自称爱酒的人,光知道牛饮,不发现饮酒的乐趣,多没劲啊!”我为自己一次感到完美的表演,开心不已。
“哦,照你这么说,领导说一声‘大家辛苦了,干杯’,然后就是一桌子的鸟叫声,才叫有仪式感?”她质问道。
“呃,那不行,肯定是先要百鸟朝凤,然后才能百鸟齐鸣,自然是领导的鸟叫声最好听啊,这才是仪式感。”我纠正道。
“噗”,她低下头,喷了一口水。
跟女性喝酒短处是:她既不跟你吟诗作对,也不假装附庸风雅。偶尔几个陈述句藏着钉子,祈使句中夹带刀片,最可怕的是设问、反问、疑问句中看不见的炸弹?男性即使知道这样的情形,毅然义无反顾地踏了进去,真个是“风萧萧兮易水寒”。你即便想好了千万种主导酒局的方法,恨不能头悬梁锥刺股地警醒自己,但最终都一个个缴械投降,成了美酒的的俘虏,也成了女性的阶下囚。如果那个男性不服,就去试试,劝你还是不要试的好。
“表姐她们去旅行了,你知道吗?”张玉润问道。
“嗯,知道,我跟莫叔送她到的师大,怎么突然问我这个?”我夹了一片牛肉,问她。
“为什么你们去送,不是我姐夫去送,你知道吗?”她问我。
“不知道,人家两口子的事,我干嘛要知道那么多。你问的我莫名其妙!”我回答道。
“没良心的家伙,亏人家把你当好朋友,都不关心人家。”她冷冷地说。
“什么意思?”我摇晃着酒杯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