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星晨有史以来第一次被痛醒,本来还挺香甜的梦被腿上突如其来的一股剧痛打成粉碎。他本能地想痛呼出声,却因为乍醒而只能憋出一个“唔”。
等他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手执一根条状物的秦老师。尽管还在犯迷糊,他还是努力地道:“秦老师早上好……”
“早上好?”秦老师似乎是狞笑了一声,紧接着便对着星晨的腿狠狠来了一抽。这剧痛太过真实以至于星晨都觉得这太梦幻。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挨打?自己根本什么都没做啊!这秦老师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
秦老师见他愣神,手上却是又来了一抽。这次星晨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失去了魔力,他也还是像普通孩子一样大哭出声。这三抽的力道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特别是还都是抽在同一处,星晨小腿上甚至已经开始变得青紫了。
见他哭了,秦老师脸上明显带上了不耐烦与一丝莫名其妙的快意,吼道:“哭什么哭?不许哭!”
“不能哭?那你为什么打我?”星晨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只是脑中只剩下不服气与委屈,就这样嘴硬回了一句。
星晨不说还好,说出这句话后,秦老师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微妙了些。“你想知道为什么?”他舔了舔嘴,眼中流露着毒蛇般的眼光,“因为你不尊重我啊。”
“不尊重?我哪里不尊重了?”星晨很不服气,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坏事,这秦老师的话简直是全无道理,胡说八道!
“我叫你起来,你有回应么?目无尊长,非礼也!”秦老师却是振振有词。
“我……那是因为我睡着了,怎么可能回……啊!”星晨刚辩解了一句,秦老师又抽了他一次,痛得他忍不住抱腿而泣。“敢顶撞我,还说不是?”秦老师似乎心情很好,“记住,既然你到这里学礼数,那就得记住,师长说的每一句话都得听着,都得去做!”
“但是万一……嘶!”这次星晨刚出声秦老师就动手了,这一次打的是背。“我刚才怎么教的?嗯?”说到最后,秦老师的声音已经染上一丝狠辣,“不要反驳,不用考虑,只管去做!听明白了吗?”
这人怎么这样?星晨噙着眼泪,委屈地把不满往肚子里咽。凭什么?什么叫只管去做?师长就不会犯错吗?为什么不听我说完?
“看你表情你还不服啊?”秦老师的口气逐渐变得冷硬,“没事,只管犟,我也不介意教到你明白为止,谁叫我是个尽职尽责的好老师呢。”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越来越毒辣的抽打。抽打位置从开始的腿部,到现在的全身。星晨起初还想着护住自己,到后来已经完全没有那种打算了,只能紧紧抱着膝,埋着头,苦苦忍着这漫长的教育时间。
疼……好疼……星晨感觉全身上下都像要裂开了一样。背上和腿上有点粘粘的,是流血了吧……奇怪,疼痛到一定程度好像就没什么感觉了。每一次抽到身上,第一感觉已经从疼痛变成了莫名的冰凉感,随之才是火辣辣的刺痛。呵,这样也好,虽然冬日很冷,被他打得反而暖呼呼的……
这种暖暖的感觉越来越强,,像是春日的微风,甚至让星晨一度忘却正在经历的痛苦,只想随着这股暖风飘然而去。恍惚中,他感觉又有些困意,便干脆闭上眼,再不去管其它。
秦守忘我地打了一会儿,一个懒懒的女声从房外传来:“适可而止哦。”秦守这才发现星晨早就一动不动了。他试试鼻息,不满道:“这就昏过去了?真不得劲。”紧接着,他又忍不住夸道:“你这魔法可真好用!两倍痛觉就能让他这么快痛昏,那更高的岂不是更爽?哈哈哈!”
女声微不可查地顿了顿,随后道:“那当然了。行了别说这些了,那边还等你上早课呢。”
“行,行,一个都跑不掉。”秦守又舔舔嘴,“就让我把他们培养成那些笨蛋希望得到的花瓶吧!哈哈哈!”
“但这孩子……”女声又道,“指不定会昏多久呢,本来看着就瘦瘦小小的,可别玩脱了。”
“我可不会给他当保姆。”秦守撇撇嘴,“莫哲呢?那小子不是又腿折了么?让他管去。昏过去么,刚好,只给他粥就行,还能省一顿。”他一边说着,一边拎起龙鞭哼着不知名的难听小调走远了。
门外的女人似乎还没走,漫长的静默后,只留下了一丝微渺的叹息: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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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杨焱很难过,因为杨嘉落发现了他的秘密小金库。
作为调酒师杨焱的小金库里存的当然不是钱,而是各种各样的酒器——当然,里面也装着各种各样的酒。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闲暇时一个人藏在小金库里把玩他的酒器们,当然,只是顺便,喝上那么一两口。尽管知道妹妹一直对自己好喝酒颇有微词,但杨焱还是在妹妹面前假装已经戒了酒的情况下,保留了自己这一爱好。当然,借口也已经找好了,“这又不是酗酒!小酌怡情,小酌怡情嘛。”
但很不幸的是,今天喝的这款酒的酒气实在太重了,以至于就算杨焱漱了十几次口也还是被杨嘉落一秒识破。
于是小金库就这么暴露了。杨焱悲哀地看着一脸得意的杨嘉落收缴了自己所有的珍藏,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鞠了一把同情泪。
“坏哥哥,记住啦,以后可不能再藏酒咯!”杨嘉落比了个鬼脸笑道。
“我,我又不会……”杨焱试图狡辩。
“我才不信呢。”杨嘉落鼓着腮不满道,“每次你说小酌怡情最后都会变成灌酒机器!别以为你千杯不醉就能为所欲为!”
杨焱无话可说,只能愤愤走开。虽然知道妹妹说的有理,但是,我的酒啊!那可是我的宝贝啊!他闭上眼,耳边酒瓶的碰撞仿佛都是在哀鸣。
可恶!杨焱加快了步子,假装无事发生。看来藏酒的万里长征又要从头开始了啊!
“杨焱,有新情况!”一个让杨焱很不爽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默哀。怎么哪儿都能碰到这小子?他总不至于无聊到主动来找不痛快吧?他也不像这种人啊!
“怎么了?”杨焱的声音已经没有了面对妹妹的懒散,显得刚硬干练,像熊熊燃烧的烈火。
“你还记得之前你接到的那个失踪委托吗?”来人倒是冷静得很,不疾不徐地道,“那个委托人又来了,毕竟是你接下的,还是去见见吧。”
杨焱虽然满心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只是轻轻“嘁”了一声便独自走了。杨嘉落从不远处的树丛后探出头,笑道:“海啸,你是不是又在耍他?”
海啸愣了愣神,慢慢摇头:“我哪有那么无聊,除非他先……咳咳,没什么。那个委托人是真的来了,我并没有胡说。我简单跟他聊了聊,才知道他这次是来取消委托的。”
这次反而是杨嘉落疑惑了:“为什么?那位先生挂出这个委托才不到两天啊!”
“很简单,他的儿子已经基本找到了。”海啸微微叹了口气。
“你说……基本?什么叫基本?”杨嘉落一针见血。
“因为他儿子已经死了。”海啸叹了口气,声音里是满满的无奈。
“什么?”杨嘉落难以置信,“为什么?怎么会……死?这孩子应该没道理会……莫非是有其它力量的介入?”
“应该不会……也罢,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吧。”海啸眼中闪着冷光,“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但愿是我的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