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聿对她的提议没意见。
陆家的底，陆可心的人，到现在他已经摸了个七七八八，没必要再卧薪尝胆下去了，完全可以此时抽身。
所以陆可心说完，他很爽快的又举手做了赞成。
视频删了，欠条也收了起来。
二人一个回房间，一个睡沙发，各自分开，房间恢复安静。
顾如聿心里志得意满：去陆家短短几天，赚了陆可心几十万不说，还弄到她一些不为人知的搞笑视频。这个传说中的女强人在自己面前宛如弱鸡一枚。
就她这种水平还是陆家的顶梁柱？想来以后陆家根本不会是顾家的对手了。
自己有能力让顾家反超陆家，想想就觉得痛快刺激。
躺下以后的陆可心却跟他一样不屑一顾：就你这种垃圾人渣还想占我陆可心便宜？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欠条上写的欠债人名字跟我根本不符。按手印的时候口红涂得过多，指纹也压根儿不显。想随随便便敲诈走我陆可心五十万？只要姐姐不想，做你的黄粱美梦！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天一亮，陆可心就起床换了衣服去外面赶顾如聿走。
天空泛鱼肚白的时候顾如聿才刚刚进入梦乡，感觉才睡了没多久，腿上被人踢了一下。
缓缓睁开眼，已经打扮一新恢复成滴水不漏模样的陆可心出现在眼前。
看到他醒了，陆可心面无表情：“你的时间到了，我们的关系也解除了，现在这里不属于你，请立刻回到属于你的地方。”
顾如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除了心里默默地觉得她是真的够冷血无情外，倒也没一句废话。
她说完，他缓缓坐起来，缓了下精神，绕开陆可心往卫生间走。
陆可心看着他沉默的背影，以为他要耍赖到底，不由抬高音量：“我说了让你现在立刻马上就走，顾如玉，还磨蹭什么？”
顾如聿没回答她，晃悠着高大的背影只往里走。陆可心追过去一步：“顾如玉！”
“放水。喜欢看你就跟过来看。”
“……”
“不刷牙不洗脸怎么出去见人？做人不要那么绝。指不定日后还有你需要我的时候。”
他终于晃进了卫生间。陆可心在原地不屑的收回目光：“还有需要你的时候？我陆可心还不至于一块垃圾身上眼瞎两次。”
上了个厕所，洗了脸刷完牙顾如聿就真的走了。
陆可心端着一杯现磨的手工咖啡端坐在沙发上，眼睁睁看着他去门口穿了鞋和外套。
两人再没说一句话，顾如聿也没回头。就那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沉默走了。
说实话心里还有多少有些不痛快的。
这个不痛快不是来自于顾如聿在她面前时的没有分寸，不知天高地厚，贪得无厌。
也不是来自她对于他的帮助没有给予相应的感谢而感到略有歉意。
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就像两个人一起结伴走了一程，不管结伴的过程愉不愉快，突然对方说要下车了，身边少了一个人时的那种落寞。
都是惯性使然。陆可心告诉自己。
这是自然规律，跟感情和其他无关。过几个小时就会好了。
————
接下去的两天，陆可心一个人带着客户员工把剩余产品全部检查了一遍。跟客户销售部又做了具体沟通，采购部技术部，多多少少打了个照面。直到把客户这边全部稳定住才起身回家。
转车加转机，旅途劳顿。忙碌将近八个小时才回到南城。
飞机落地，手机开机。拉着行李箱走出去不到十米，手机里嗡嗡嗡进去的消息振得她手心直麻。
微信有好几十条未读信息，未接来电二十多个，绝大部分都是助理打过来的。一看见助理名字她就预感到有大事不妙。
消息先没看，她直接回了个电话给他。助理秒接：“陆总，你手机总算通了！”
陆可心一边大步流星往外走，一边问他：“明知道我这个时候在飞机上还狂打电话，发生什么事了？”
助理说：“你是不是已经落地了？到南城了？我在出口等着呢！你快点出来，有话咱们见面说。”
神神叨叨的，电话里还说不清楚了？陆可心挂了电话，推推鼻子上的墨镜，加快脚步往出口走。
熟悉的身影很快出现，助理一路小跑迎了过来。看见她，一边接行李箱一边打量着她脸色说：“直接去医院吧，老陆总那边……陆总你可千万别着急。”
陆可心一下停住脚步。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把她的突然定格衬得分外突兀。
墨镜遮住了一部分脸，看不清表情，只看她红唇开启：“什么意思？”
助理：“……陆总……”
“老陆总他怎么了？”
“……”
沉默说明了一切。助理的慌张说明了一切。陆可心就算再难以置信，此刻也不得不心跳加速。
“前两天明明还好好的，他已经好起来了，亲自给我打了电话……”
“说是急性心梗。”
“……消息谁传出来的？”
陆可心摘了墨镜，终于又大步流星抬起脚步。
她眼神坚毅，表情无懈可击，看不出来脆弱。助理松一口气：“陆经理。两个小时前他给你打电话不通，这才找到我这里来。”
“大哥？”
“是。”
“他跟你怎么说的？”
“……毕竟不是好事，陆经理当时态度不是很好……陆总，这次出事的时候你不在身边，虽然是为了工作，但……”
“他挑我毛病了？”
岂止是挑毛病。
陆家一家子人看她不顺眼想赶她出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此刻老爷子不在，靠山没了……不直接把她扫地出门都算仁慈的了。
废话多说无益。一路上，助理开车，陆可心全程沉默。
一路飞快奔到医院，乘电梯，上楼，到达老爷子常用的病房楼层，刚拐过走廊拐角，迎面看见房门口乌泱乌泱站了一堆人。
都是她认识的。
陆家大大小小，男女老少，该来的都到齐了。
众人正垂头沉默，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不由都把目光转向这里。
看见陆可心出现，一时间，所有人脸上的脸色可谓精彩纷呈。
有惊喜的，有麻木的，有厌恶的，有冷漠的，有怨恨的，也有耻笑的。
陆可心没空一一解读众人心理，跟大家对看一眼，抬脚过去。
不想脚刚抬起来一只，大姐冲出去厉声呵斥她：“站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