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著一路颠簸,沿着九拐十八弯的山路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达到了目的地。车子驶进村后在一个农家小院的门口缓缓停了下来,随著王局的引领师徒进了正屋,正屋的客厅正方挂着一副木雕的天地牌中书“天地君亲师位”左边是王氏祖位,右边是四值功曹,灶君土地位。这应该是建国前留下来的老物件了,因为建国后中堂写的应该是“天地国亲师位”。中堂下面是一长案香几,香几下方是八仙桌,八仙桌左右各放一木椅。左边木椅有扶手,右边木椅则无。这是因为左边为男主位,男主应大马金刀,双手张开握于扶手之上,尽显主人气度。右为女主位,之所以没有扶手,皆因女子坐姿需挺腰收腹,双腿并拢,双手扶膝显温婉平和的女主之气,这对椅子也应该是民国之前的东西。看来王局家里虽居于乡下,祖上应该是大户人家。王局给师傅倒了一杯茶水,给我则调了一杯红糖水,这情况令木崎心里一阵苦笑,就算再妖孽在别人的眼中他也还是个小孩子。
王局让师徒二人稍做休息他去卧房将老母亲给推出来。一盏茶的功夫后,王局用轮椅将一个头发雪白,却梳理的一丝不苟,形容消瘦,又显庄严稳重的老妇人给推了出来。看着老妇人整洁的衣服,这是给客人留足喝茶时间的同时,把自己梳理了一番才出来见客,老妇人一脸微笑的看了看从座位上站起的我,又看了看一脸老神在在坐着喝茶的师傅,微微的向两人点了点头。王局急忙介绍道:“母亲这位小朋友就是你听说的木崎木小神医。那位是小神医的师傅邹道长,两位这便是我母亲王方氏。”
木崎连忙道了声:“方奶奶好!”
邹道长则抬头看了一眼,笑了一下就算打了招呼。老妇人也不在意他的态度说道:“劳烦二位远道而来给我这老婆子看病,真是失礼了。。。。。。”客套了一阵之后,木崎才开始为她诊病。
木崎先摸了摸脉像,老妇人患的是风湿热痹型的痛风,又挽起裤腿看了看那红肿的双脚,开口道:“您老这病应该是年轻时,长期赤脚泡在寒水里留下的病根啊!”
方氏点头称是一脸苦涩的说:“是呀!这还是小鬼子来那年,为了躲避战乱,我们几家人跑到山中的一个溶洞里躲了半年,那洞里长年积水,而却水冷刺骨,小神医你看我这病能治不?”
木崎思索了一会说道:“要治好这病需要针刺放出毒血,辅以艾灸治疗,我在给您开一付祛邪散风汤,这付药需沸水下药,文火慢煎一个小时,要趁热一口气喝下去,一日两次,日出时一次,日落时一次,一周为一疗程,三周后便可痊愈。”
然后接着对王立军说道:“你那腰疼毛病,待我为你治疗后也可服用此药,因你病灶未伤及内腑,三日便可痊愈。”
说完之后木崎抬头看了看一直看着他诊病的邹道长。他微笑抚须点了点头。看到邹道长点头后王局一脸兴奋的说道:“那便劳烦两位这就为我娘俩治疗。”
说着就从兜里掏出几张大团结往邹道长手里塞,邹道长双手背后转身坐下看了看木崎,王局以为邹道长让他给木崎,于是又往木崎手里塞,木崎连忙拒绝道:“在我未出师之前是不能收诊金的这是门规,我现在处于学习阶段,看病是为了更好的实践,所以你就不要勉强我了。”
方氏在一旁说道:“这可不行,看病拿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能让你们白给我们治病呢?”
一旁喝茶的邹道长替木崎解围道:“门规不可破,这样吧!我看这孩子与王居士有缘,就算你欠他一个人情,以后他还要到县城去上学,到时候你多多帮扶他一下就行了。”
王立军和方氏还想开口,邹道长阻止道:“行了!就这样吧!趁天色尚早赶快让小崎给你们治疗,我们还得回去给你们配药,天晚了就不赶趟了。”
接着又对木崎说道:“小崎!你先给王居士治疗腰伤,我去外面找点治病的材料,来的匆忙也没带家伙什来。”
王局听到这忙说:“需要什么东西我让司机小赵去弄,怎么能劳烦道长呢?”
邹道长也不客气的吩咐道:“那你让他去砍棵手臂粗细的竹子,在到村头拔些干了的艾草还有车前草回来,我刚进村的时候看见村头长满了这些东西。”
小赵做事很利索,没半个小时就把师傅要的东西给找了回来。邹道长让小赵把竹子做成一个个拔罐用的小竹罐,他则在一边将风干的艾草和车前草捏碎,用草纸将草末紧紧的裹成香烟的样子。而后又从袖口里取出一把小刀,弄了一些竹皮,将竹皮削成一把把小竹剑递给小赵,让他用干净的铁盆给煮上。
木崎看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就让王立军回卧室爬好,取出他随身携带的银针开始给王立军下针治疗。邹道长也进了卧室,在一旁看木崎施针。虽然他很信任木崎,但毕竟人命关天,就怕出了什么纰漏,他在一旁也好挽回。
其实王立军心里是很想让邹道长亲自为他娘俩治疗的,可是从一开始他就摆出一副事不关己,你别来找我的样子,王立军也知道事不可为,便没开口。
看着木崎稍显生涩但又准确无误的在王局身上施针,邹道长脸带笑意的频频点头。用了四十多分钟施针完比,他给木崎递过来了竹罐和浸过酒精的草纸。第一次取下火罐,王立军的腰出现了一些乌黑的血块,第二次取罐血块呈黑红色,待第三次取罐血色正常后,看到这木崎开始了推拿之术《炙阳十二手》,先两掌高速摩擦,待手心火热之后用特殊手法加速愈合腰椎因取出淤血而造成的损伤,做完之后木在脸盆里洗了洗手吩咐王立军道:“你先在床上爬一个小时,千万别乱动,否则还会留下病根。”
说完他便出了卧室对在一旁焦急等待的老妇人说道:“好了!王局的旧疾已除,服上几次汤药便能痊愈。接下来您的治疗,估计有些疼痛不知你老能不能挺住。”
邹道长从屋里走出接话道:“不碍事的!我这带了点麻沸散,你尽管施为便可。”
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小纸包给木崎,让小赵打来一盆热水,用毛巾小心把方氏的脚擦拭了一下,打开纸包将麻沸散均匀的撒在脚面上。
其实麻沸散有很多用法,用鼻孔吸入十五分钟后就会全身麻痹,相当于全麻的效果,像木崎这样将其撒在患处,五分钟后就能达到局部麻醉的效果。
木崎拿起煮好的小竹剑或刺或挑,将脚上红肿之处弄开一个个小口,待有脓血流出后,点燃艾草棒用烟熏燎伤口处,用艾草的热量加速脓血的流出,脓血流尽后用艾草灰将伤口封住。
其实老妇人的治疗比起王局长的治疗要简单许多,放血艾灸只是先让病人消除疼痛,并不能去根,痛风的主要原因还是邪气入体,还是得靠汤药由内驱邪清腑才行。
木崎让老妇人在轮椅上坐了十多分钟后,又用热水将老妇人的脚给清洗了一遍,让她穿好鞋子下地试着走上几步,老妇人在地上走了几步后,发觉除了那些小伤口有点隐痛之外,脚掌又能活动自如了,于是又对木崎一阵千恩万谢。
木崎嘱咐她道:“这只是暂时的缓解,必须要按时服药才能痊愈,以后也需要忌口,一年之内大荤大腥之物最好少吃,饮食以清淡为主,还需注意给脚保暖,千万不能让脚受凉,如我所说三年后就可祛除病根不再犯病。”
说完木崎算了算时间,王立军那边也差不多了,便走进卧室给他又把了把脉,发现脉络以通,笑着对他说道:“王局!走吧!该送我们回去了。”
王立军边起身边活动了一下腰身,以前的滞涩感完全消失了,高兴的说:“行!这就走!这次真是辛苦你们师徒二人了。”
然后有接着说道:“小神医啊!这次我可是承了你们大人情了,我应该比你父母大点,以后你就叫我王伯吧!等你回到县里了有啥事记得来找我,我就住在教育局的职工宿舍区,你到了随便找个人打听下就能找到。”
木崎回道:“那成!你也别叫我小神医了,听着怪别扭的,你就叫我名字或者小崎吧!”
说着两人就走出了卧室,王立军看见站着跟邹道长说话的母亲兴奋的说道:“妈!你好了呀?真是太好了,小崎这医术真是绝了,我看一些老中医也比不了。”
方氏也一脸笑意的说道:“是呀!小神医的称号可是名副其实啊!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厉害懂事,这上辈子得修多少德行才能有这样的孩子呀?”
木崎想着既然伯伯也认了也不差认个奶奶了,于是开口道:“方奶奶!您过奖了,你还是叫我名字或者小崎吧!”
邹道长插话道:“小琦与你们家有缘,以后你们可以多走动走动,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这就回吧!”
方市一直把师徒几人送上了车,还给木崎抓了只鸡,拿了一篮子鸡蛋,嘱咐以后要常到家里来,才跟几人告别,回到龙王殿已是繁星点点,王立军拿到药后还是悄悄在木崎厢房的蒲团上留下了二百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