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带着偲偲刚走到宫门外,就看到自己的另外两个孩子,也在等着。
“母亲今日送你们去学堂。”
苌偲偲对着他们挤眉弄眼一下,看出来是三个小孩,合计的计谋得逞:“大哥大姐。”
个子一高一点的是一位公子,是苌偲偲的大哥,苌贺一。
自幼有男儿教养,一副学识渊博,书卷不离手,骑射也样样精通,遇到母后恭恭敬敬的行礼,“母后。”
一遇到妹妹苌偲偲,一颗心便会不自觉的跑到她身上了,很是欢喜地伸手把妹妹招到自己身边。
从衣袖中掏出一只草编的小蚂蚱,趁母亲没注意,递给凑近的妹妹。
“咦,这啥啊?绿油油的。”苌偲偲这顽皮的性格故意好奇地说得很大声,让人气愤又让人喜爱。
母亲听到了,但没有理会,心知,这个苌偲偲就凭借她这种“气人后,又让人生不起气来”的性格,在坑苌贺一。
苌贺一看到母后没有责怪,才缩小了刚刚突然放大的瞳孔,“呼”了一声。
另一位是公主,是苌偲偲的长姐,苌锦楚。
性格像极了皇后,文静平和,梳着一个半发髻,别着一个皇上赐的簪子,长发自然地披在身后,淡湖蓝色的长衫裙,在微风吹拂下摇摆,遇到母后恭恭敬敬的行礼,“母后。妹妹。”
到了学堂后,看见很多达官贵人的贵妇人,带着自家的少爷和小姐聚积交谈。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只是想送三个孩子来学堂,一时间不知道今天学堂发生了什么。“平身。”
原来,今日学堂太学想让诸家少爷、小姐,学会孝敬父母的礼仪。苌偲偲三人有意瞒着母后,想着给母后一个惊喜,以证他们的成长。
苌偲偲和长姐苌锦楚向小厨房学了母亲平日最喜欢的糕点,芙蓉糕。
“母亲这是你平日里最喜欢的糕点。”
眼泛泪光地问,“你们怎么知道母亲喜欢这个?”
“父皇每次都给母后……”苌锦楚还没有说完就被苌偲偲抢了话。
“因为这个糕点,父皇亲自给母后做过。”皇后摸着苌偲偲的头,幸福地笑道:“你有这脑子用在功课上,也不至于被太学总罚手板。”
苌锦楚背过身去,双手来回互相戳,低着头,嘴里小声嘟囔着,“明明是我告诉妹妹的。”
苌贺一:“你和偲偲谁给都是一样的目的,是为了哄母后开心。”
被苌贺一这么一安慰苌锦楚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落下来了,苌贺一握起袖子拭去泪水,“你俩都是我妹妹,别难过了。偲偲过来了,别再哭了。”
苌偲偲做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卷起袖子就不明方向的走,“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看我不收拾他去。”
苌锦楚犹豫半天,想讲出让她不开心的人就是‘你’,最后咽口口水,“没什么,就是刚才风沙太大,迷了眼睛。”
苌偲偲:“那姐姐现在好了吗?”
“好了。”姐妹俩有手牵手地说说笑笑。
苌偲偲:“姐你先找母亲去吧,我去那边玩一玩。”
原来她侧视过去,穿过连绵不绝的人群,看到其他孩子都给母亲献礼表达孝敬之意,唯独角落里有一个男孩子躲躲藏藏地藏在树后,旁边有两个奴婢,看着他偷偷抹眼泪。
苌偲偲从背后拍他肩一下,“喂!你是谁啊?今日,你的母亲这么没陪你来学堂啊?”
男孩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
没讲两句就哭着跑了,苌偲偲不知道为什么要跑走,“喂!”,想叫住他。
只听跟在后面追赶的两个奴婢,象征性的当着公主苌偲偲的面叫两声,“公子,公子……”
跑了没几步就抱怨道:“就一个小小花城质子,还这么折腾人。”
当苌偲偲回到母亲身边,母亲小声数落道:“你这个好玩的性子,什么时候可以克制一下。”
“母亲,为什么,皇宫外的鸟就可以自由翱翔,皇宫内的鸟就要被关到笼内。”
“因为它们是小鸟,而你是公主。”
苌偲偲有一句名言,“抗命不可能,顺命太清闲,遵命太难得,唯有乐命……乐命才是最自由自在的。”
风筝,从来不只是为了线而存在,他们一直只是为了等待一刻能与风的相遇,直冲云霄破空而去,做陨落大地的碎玉,皆有风起云散处,渴望自由才是唯一的宿命。
苌偲偲这只飞鸟,不是有这高大的宫墙,就能随便阻拦住的。
夜里……
装作熟睡,骗过了奶娘,苌偲偲从床榻上看着窗外的皎洁的月亮,很是渴望夜景。
黑色笼罩了一切房屋,树影婆娑,风儿轻轻吹,沙沙作响。
静谧的深夜,仰头看着天空的弯月。
“咕噜噜,咕噜噜……”,苌偲偲揉着自己空空的小肚子,望了望确认四周无人后,就随便裹着衣套,在黑夜中,跑过几个宫殿,偷遛进御膳房。
看着满桌散发香气的美食,闭上眼睛感受人间美味,沿着长桌边缘对着美食嗅上一嗅,不禁抹去口水,感叹一声,“真香啊”。
听着有人来,顺手拿起一个大鸡腿就藏到桌下,一口一口的大肉咸淡可口。“这也太好吃了吧,外酥里嫩,不愧是御膳房。”坐在地上,满足地抖着双腿,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
看了半天也没有人从门内进来,手中的鸡腿也吃完了,探头探脑的‘探查敌情’,反手摸进刚刚装鸡腿的盘内,来回摸了又摸。
……
苌偲偲怎么感觉都是空盘,有点恼地从桌下钻出来,看着空荡荡的盘子,疑惑道:“刚刚明明是有两个鸡腿,我只吃了一个,怎么就都没了?”
她把声音放大,甚至还带了点奇怪的口音道:“我鸡腿呢?”
“吧唧吧唧……”从桌下另一角不停发出‘气人’的声音。
苌偲偲走到那边,快速地一撩桌布,下面还有一个蹲坐在地上,靠着桌腿,不顾形象地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着鸡腿的小孩。
是他!
抢了本该属于苌偲偲公主的鸡腿,苌偲偲大声地斥问他:“你谁啊,敢抢本公主的鸡腿。”
吓得他,鸡腿从手中滑落,害怕的小声道:“嘘!你别和别人说,我饿了。”
苌偲偲又钻进去,凑近些才发现,“是你?”发问道:“怎么?你也没吃饱饭嘛?”
那个男孩,从地上捡起刚刚滑落的鸡腿,“呼呼”吹了吹就继续……苌偲偲伸手本想阻拦告诉他“喂!掉……掉到地上的东西,是不能再吃了。”
他误解了,以为苌偲偲要抢所剩不多的肉,不敢有停留时间过长,立马又塞到嘴里,含着鸡腿囫囵地说道:“不是。他们每顿饭只给我一碗粥和两个变了味道的菜……”说着他就开始像刺猬一样地缩成一团,肩膀微微地颤抖,还会传来一声声抽泣,声音越来越弱。
苌偲偲踹了他一脚,很霸气地说道:“你个男生,哭什么哭啊!”
看出他很委屈,苌偲偲又变了一种态度,端来一盘肉,凑近递给他问:“他们为什么不给你饭吃?”
那个小男孩答:“因为我是质子,他们是不会先把好东西给质子的。”
苌偲偲:“质子是什么东西?”
“质子,质子……就是其他地方的公子从小被送去他国做人质。”
“难怪,那你就会很久很久都见不到你母亲?没事,我是公主,以后我罩着你。”苌偲偲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你叫什么名字?”
“姜晨。那你呢?”
吹拂着群星那晶亮下的那张脸庞,心情豁然开朗,苌偲偲拍一拍姜晨的肩,“你就叫我苌偲偲吧!没事,姜小弟,以后有本公主罩着你,看谁还敢欺负你,缺啥就和我说!”
姜晨有些不服气道:“我明明比你大,凭什么我要做你小弟。”
“我能保护你,我就是你大哥。快,叫一声,偲哥。”
姜晨双耳胀得通红,面子明明很是过不去,却还是求了她,道:“偲……偲……偲哥……那我现在就有一事,想求你帮忙,可以吗?”
从小都是被‘妹妹’的叫,还从未体验过做‘大哥’,“想不到原来做大哥是这样的感觉啊!”异常兴奋的应了,“可以姜小弟,你说!”
“我想……想去……去学堂。可以吗?”姜晨犹豫好久,才说出这个渴望许久的愿望。
以前姜晨母亲说过,过生辰时在长寿面前许愿,这个愿望就会实现,可是‘回家乡’这个愿望,已经不知道许了多少次了,从未灵验过。
几日前的生辰,改了愿望,不报希望的许下了‘去学堂上学’,姜晨不敢相信,诧异的怀疑,自言自语道:“这么快这个愿望,就要实现了?”
“那……明天我带你去见我的太学,看他收不收你。他真的很和蔼……很和蔼的。”说罢苌偲偲便捂着嘴,露出坏心思的笑。
因为,她知道那位太学,到底有多凶。
对于,苌偲偲来说罚手板,可谓是家常便饭,因为是公主身份,太学打的手板也只是警告一下,苌偲偲便会痛的受不了。
又想到姜晨只要进入学堂,就又多了一个可以陪她玩的好伙伴,那些宫女和太监都迂腐得很,这不让碰那又不让玩。
一想到这么多的利,就很积极的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