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馆,曳射。
最近的陈云栖特别的开心,因为他知道金章录出事了,导火索点着了。
二皇子的势力在二皇子回归后慢慢的苏醒、凝聚。这两股势力势必要来一次正面的交锋。不论哪方输赢,对于他这个看热闹的都是好事。
那日赛马的老者走了进来,金章录放下酒杯道;【草原有消息吗?】
见老者不说话,陈云栖撇眉道;【温朵娜有消息吗?】温朵娜汉语的意思就是星辰下开满小花的湖泊。人如其名的美丽,陈云栖一想到,目泛柔光。
老者面无表情道;【王子,这不该你管。】
【怎么不该我管?】陈云栖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笑出了眼泪,突然咆哮道;【他是我的女人。】
【她是大汗的女人、你父亲的女人。】老者面无表情。
【她是我的,她是我的----】陈云栖重复不停,就好像一个孩子被人抢走了心爱的玩具,他心痛而又倔强。他一遍遍的重复,想要得到周围一句肯定。哪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点头也会很好的慰藉他的内心。
可是屋内只有老者一人,他不说话,也没有流露出一个老奴对主子该有的谄媚。他看着陈云栖的样子有些厌恶。
陈云栖得不到回答,只能失望的看着窗外,他目光散乱像得了癔症,然后复又聚合,最后聚为满目的凶光。就像一头复仇的饿狼,他将酒杯捏的滋滋响,狰狞道;
【我一想到温朵娜那娇嫩的身体被那头肥猪拱着,在他身体下娇喘呻吟,就如同和我交欢一样。我就想要杀人,那些该死的人。】
陈云栖朝老者笑道;【木罕,你知道温朵娜的身体有多美吗?我吻遍了她的每一寸肌肤,和她抵死缠绵。她的眼睛就像漫天的星辰------】
【够了。】木罕喝道;【他是你父汗的妃子,他和你没有关系。】
【没错,我的父亲抢走了我最心爱的东西,但是我会让他还回来的。】
【你并不爱她,你只是占有欲在作祟。】木罕一针见血。
木罕的回答让做痴情浪子态的陈云栖目光一冷,他笑道;【木罕,你总是这么的聪明。我是不爱她。她的皮肤再娇嫩,也比不过东阳帝国那些用水养出来的女子。温朵娜的皮肤在她们面前就像毛毡一样粗糙。】
【可是那又怎么样?温朵娜是我的女人,她的眼睛、她的头发,那丰满的rufang,她身体的每一处都是我的,都是我的。我的东西谁也不可以拿走,就算我不要了,别人也不能拿走。】
木罕看着他扭曲的丑陋嘴脸,就像一条被逼入绝境的野兽。木罕突然笑了,陈云栖的反应倒是让他十分的欣赏。
欲望才是男人最好的动力,想要得到本不属于你的东西,凶狠、绝情、不择手段才只是开始,不癫狂你怎么知道你有多大的潜力。
【王子,时机不到,请再耐心地等等。】木罕干瘦的嘴脸笑的异常的诡异。
【我伟大的父汗,左部落之王。现在被东阳人耍的团团转,我们每年有多少儿郎死在内耗之中。东阳人每年随随便便给些东西,就要我几十万儿郎为他们流血送命,而他却乐此不疲。我呆在这里,呆在东阳人堆里,每天还要向他们谄媚的笑。】
【王子,你想想这些年你学到了什么?要战胜敌人,你就要明白敌人的优势。不接近他们,你又怎么知道他们的弱点在哪里呢?】
见陈云栖陷入沉默,木罕的声音有无限蛊惑的力量;【王子,咱们已经等了好多年了。又何必急在一时呢,再沉下心等等。草原不起波澜,你又怎么去力挽狂澜呢?别忘了汉人常说的破而后立。】
陈云栖嘴角咧开道;【我喜欢力挽狂澜这个词,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选择帮助我,我父汗的儿子可不少,地位能力在我之上的有好几人。】
【因为当你主动提出要来东阳当质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才是雄鹰,那些不过是龇牙咧嘴看似强大的癞皮狗罢了。连敌国的心脏望京都不敢来,还能指望他们做什么呢。】
陈云栖把玩着酒杯,看着木罕道;【你是东阳人,这些年是怎么装的如此的像曳射人的。】
【东阳人的心死了,皮囊自然也不像了。】木罕身材佝偻,皮肤紫黑,外加深陷的眼窝和沾粘在一起的头发胡子。这肮脏的样子就像漠北最深处的牧羊老人,让人不想多看一眼。
【那你图什么?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按说你是东阳人,不该帮我这个图谋不轨的外敌才对。】
陈云栖倒也不是怀疑他,而是发现这个喂马的老奴天文地理、实事格局无所不知,这些年严格来说他还算自己的老师。可是他每日住在马棚里,什么要求也不提。只是一心的在帮自己,忠诚目前来看是毋庸置疑的。
木罕望着西北方向冷笑道;【我什么也不要,要的就是你的图谋不轨。你胆子越大越好,我等着这一天-----】
又是这样模棱两可推脱的回答,陈云栖早已习惯了这个原本是他父汗养马倌的老人神神秘秘的样子。他观察了这个老奴太久了,他可以肯定的是------他不需要知道这人是谁,什么目的?因为目前来看他们二人的目的是一样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暂时的,这就够了。
陈云栖自斟一杯道;【要起风了,今年的夏天会格外的凉爽。】
望京府尹衙门。
此时的汪东之正在处理公文,他原本打算将金章录拷打一番问出李采薇的下落,然后就将此事尽量的化小,将金章录放了。尽管他也算是二皇子一派的人,可他也不愿意过多的得罪金尚书。
可是一没想到是金章录的嘴这么硬,打成那个样子都不开口。二是此事牵连出三皇子和小国公,这接下去该怎么审才好。
外加今天就算没有三皇子的介入,刑部的徐崇典对金章录明显也有包庇的嫌疑。这徐崇典和金尚书的仇可是是个望京城的官都知道的。
正当汪东之烦心之际,房门却被人推开了。汪东之头也不抬怒道;【没看到本官在批阅公文吗,滚出去。】
来人不仅没有出去,反倒是关上门走了进来。汪东之一看来人,惊道;【大人,你怎么来了?】
【怎么,李采薇的下落还没有问出来吗?】说话的是个中年人,一身仆役的打扮,手上还拿着一块抹布。
【没有。】汪东之头上冒汗道;【怎么打都不开口,我怕把人打死了,到时候对金尚书不好交代。大人,你说他会不会真的不知道。】
【眼下这李采薇的事情已经不是最要紧的了。】汪东之见中年人不再说话,他也不敢开口。
中年人低头沉思一会儿道;【主子让你追查李采薇的下落,此事风声漏了吗?】
【没有,只是我怕刑部介入调查,到时候就要问出来误事。】
中年人笑道;【刑部不会误事的。】
汪东之一听这话立马明白了,刑部尚书徐崇典过堂经验丰富,可是今天在金章录身上无法突破时,却决口不问黑衣人也不问李采薇的下落,但是就是咬死了金章录不放。
【今日三殿下出堂作证了是吗?】中年人见汪东之点头,接着将嘴凑到汪东之的耳边。
汪东之脸色越听越变,最后变得煞白道;【大人,下官万万不敢啊。】
【怎么,汪大人太平官当久了,连主子的话也不听了吗?你不要忘了,是谁把你一步步扶到今天的位子。现在该是你报答的时候了。】
【既要拉拢金尚书,为何又要我毒杀他的独子。他若一死,此事势必要闹得不可收拾。】汪东之十分的害怕、不解。金章录要是死在他看守的狱中,他全家也是在劫难逃。
【我要的就是将此事闹大。】
汪东之犹豫不决时,门外传来一声冷喝;【什么人?抓贼啊。】
诸淳缶和玄启都一直认为汪东之和黑衣人有关。今天天刚黑,诸淳缶便潜进府尹衙门。一直监视着汪东之的动态。可是一直无事,直到刚才一个仆役进去了,许久未出来。
府尹衙门守备还算有些章法,外加人多。诸淳缶不敢太过接近那办公的屋子。一直绕到芭蕉后面的花窗下,还没听明白,可还是被一个妇人发现了。
眼看到处喊着抓贼,他大呼倒霉,连忙脱身。
问清楚事由的汪东之,黑着脸道;【大人,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接下来怎么办?】
中年人冷笑道;【无妨,还劳汪大人为我倒杯茶。】汪东之不觉有他,刚一转身,一道匕首带着蓝光就刺入了他的背心。
此毒见血封喉,汪东之啊啊啊的说不出话。
中年人将匕首拔出,擦了擦道;【我也觉得毒杀金章录不妥,外加汪大人你不愿意,那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不过今日事败,杀你倒是也合适。眼下一想,你死了和金章录死了效果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