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怪爷爷便来了,同来的还有子菲。
怪爷爷给她诊了脉:“恢复的不错,余毒也清了,接下来便是驱寒气。此次冰水解媚药,身体损耗极大,导致寒气入体,此事急不得,须得好好将养着;今晚起多喝些补元气的补品,把体能提高,暂时不要吹风受凉,你现在风吹就倒的身体,也很容易感染风寒,怪爷爷正在给你调驱寒气的药丸,过两日给你送来,记得每日早晚一粒,吃完后我再来。”
雅沐频频点头,这次确实损耗过大,总觉得有些力不从心,烤着炭火也不觉得热,她本就怕冷的身体更冷了。
子菲见薛老头忙完了,走上前挤开他自己坐上去,一脸担心的说:“那晚太子府一趟一趟的去请太医,门房那里又打听不到消息,可把我担心坏了,要不是老头及时回来,我都准备拿刀闯太子府了。”
“那是殿下为捉拿幕后之人做的一个局,没想让你担心。”
“要不是……算了算了,还是不说了,省得生气。”子菲气鼓鼓的说着,然后又语重心长的劝说:“以后莫要再拿自己的性命去相救了,为他不值得。”
雅沐无奈一笑:“这我说了可不算。”
子菲听后,气不打一处来,直呼:“谁说了算,难道他还敢威胁你不成?”
雅沐眼里瞬间浓浓的伤感,指指自己的心:“它说了算。心不由我,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众人瞬间沉默,叹气的叹气,惋惜的惋惜。
雅沐见众人神情低落,不想她们跟着自己伤感,岔开话题道:“你这肚子有五个多月了吧,怎么就只有肚子大,其它都不见胖的。“
子菲自是知道她在故意岔开话题,也不点破,自豪的说:“家族遗传,别人可羡慕不来。对了,你要不要摸摸看,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哦。“
雅沐被说的心动,慢慢的把手贴上去,肚子上一弹一弹的,虽然很细微,但是确实存在,突然就感觉生命很微妙,很新奇。
怪爷爷他们特意留下来陪她吃过晚膳才回去,为了照顾她这个病号,晚膳直接摆在外厅,不用来回走动。
依依不舍的告别后,雅沐让柳儿备上热水,美美的泡个热水澡。临睡之前,对柳儿说:“柳儿,明日咱们便回竹园吧。”
能留下来已是万幸,住在那里都一样,柳儿二话不说便应下来:“那奴婢明早先到秋水居收拾一下,再回来跟小姐一起回竹园。”
“下去休息吧,这几日你也累了。我如今已大好,就不用留夜了。”
“知道了,小姐。”帮她掖好被角,放下帐幔,再留一盏灯,便轻轻的退出房门关好。
又一轮阳光刺破窗户映在地毯上,雅沐幽幽转醒,又是一夜好眠。怪爷爷的药果真是及好的,安神效果显著。只是,再好的住所终究不是自己的竹园。如今病已大好,余下的回到竹园再慢慢调理。
收拾好一切,穿戴齐整,柳儿又给她披上斗篷盖上帽檐,搀扶着出门。临出院门前,雅沐见眼前景物有些眼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牌匾,幽幽的念叨着:“陶然居。‘陶然自得’不若‘悠然自得’,悠……”脑中突然惊醒,惊呼:“陶然居……”又急忙刹住,暗道:陶然居,这不是殿下的住所吗?难怪冉伊洛这几日不管不顾吵着要见她。换做是自己也淡定不了。
连忙压低帽檐,像做贼一样偷溜着回到竹园。她跟柳儿两人回竹园很正常,可是落尘那家伙也收拾行装跟来,还信誓旦旦的说是殿下让他监视自己。
雅沐半点都不信,既然如此安排,当中定是有缘由,只能把他留下。
雅沐自己住在阁楼上的主殿,一左一右还有两间卧室,她本想着让柳儿跟徐嬷嬷一人一间,楼下留给落尘,不过嬷嬷说她年岁大了,没那么多禁忌。于是,嬷嬷依然住在自己的卧室,落尘住左边的卧室,中间留着做客厅。
留下落尘还有好处便是,第一他能替她守着院门,她自己打着养病的缘由不见客,冉伊洛三天两头的过来挑事,都被他给打发了,虽然过程曲折了些;第二他比较有趣,喜怒哀乐都能见端倪,性子急心肠却软,逗弄一下会有反应,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不像落霭心思深,面无表情的,猜不透。
在竹园安心静养了七八日,脸上的伤痕已经痊愈,正想着歇个午觉,门外又是吵嚷声,心知总该是要见的,便让柳儿在脸上补些粉,让原本略显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把自己裹严实了,这才来到院中的亭子见客。
落尘见她下来,只得把路让开。
冉伊洛见她面色苍白又憔悴,偶尔几声咳嗽,看来当真不是伪装。
只是想起那日太子表哥到梧桐阁而不入,便是她从中作梗;前几日住在陶然居也是事实,皇后姑母传来绝密信件说是酒中不止有毒还有媚药,有毒之事不可宣扬,媚药一事大街上传得沸沸扬扬的。
当晚没能跟着一起回来,等她回来时却已经晚了,除了原本进出的亲卫奴仆,任何人不得踏入陶然居半步,消息也打探不到。
想不到颜雅沐她一个原本不受待见的杀人凶手,到最后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留在太子表哥的身边,心里一阵阵愤恨,手指握的咯咯响,但她知道现在却不是发作的时候,权当看在她相救太子表哥的份上,咱们来日方长,别以为用这样的手段成为太子表哥的人就了不起,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走着瞧。
隐下不快,说了几句客套话,又嘱咐注意休息,便在落尘的瞪视下离去。
“太子妃不是说不见客嘛,怎么又见了?您这操作到底是想见呢还是不想见?“落尘不满道。
雅沐挪揄道:“自是不想见的,若你能悄无声息的给打发了,我自然就不必见了。“
落尘无言以对,女人最是难应付,可他又不能对她们动手。
见几人走远,落尘还是忍不住鄙视道:“太子妃做什么打扮成这副鬼样子,吓唬谁呢?”他日日见太子妃,自是知道她身体情况的,绝不是如今这样。
雅沐拿过柳儿递来的丝巾,轻轻的抹去脸上脂粉,毫不在乎的说:“你家殿下太过招蜂引蝶,我若不装得柔弱些,只怕她会吃了我。“说完特意看向几人离去的方向。
落尘也顺着视线看去,默道那人确实也不是个简单的,单是身边会武功的婢女就不是眼前这人能比的,心计胆识比不过,嘴巴倒是活跃不少,此番休养一阵倒是活泼不少,忍不住挪揄道:“你背后议论殿下,就不怕属下去告状。”
雅沐不屑的道:“即使你去说了殿下也不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