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过去了,还是没有余歌的消息,紫晴回来过几次,都是心神不宁的。村里的学校没能准她的长假,也就不得不在学校等着余歌家人的消息。
一天,有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了,告诉紫晴要想见余歌就让她向余歌的父母拿一百万,然后带着这一百万进入他指定的地点,如果报警,一切后果自负。紫晴接完电话马上往余歌家里赶,一屋子的警察已经把余歌的父母围得团团转,警察分析说这个电话是一个公用电话亭打来的,为今之计只有紫晴带着钱去深入虎穴。余歌的母亲自告奋勇愿意代替紫晴去。警察却分析说,现在犯罪分子比较信任紫晴,其一是因为紫晴是你们的中间人,其二是因为紫晴是余歌的男朋友,其三是因为紫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女性。如果换成是余歌的母亲去,或许会让犯罪分子起疑心,再者,余歌的母亲本来就是律师,很容易让犯罪分子感觉随时都有可能被揭穿身份的危险,现在已经初步确定犯罪分子就是余歌父母曾经得罪过的被告人之一,余伯母去也会遭受一定的不测,安全系数没有紫晴高,所以警方一致同意紫晴去。紫晴站了起来说:“我愿意去!”,紫晴决定只身去救余歌,警方则会从旁协助。
紫晴带着装满钱的箱子,一路与犯罪分子联系,按照他的吩咐在城里跑了一圈之后,来到了一个黑乎乎的隧道,这个隧道十分的短,出了隧道口两边都是悬崖,列车从这里经过的时候都会减速行驶,紫晴不由的有些害怕。抱着箱子,接通了犯罪分子的电话。
“你把箱子放在你面前的隧道的第三块大石头下,然后举起手来!就能看见余歌了。”
紫晴把箱子放下后,向四周看了看,举起手,却并没有看见余歌。
突然在隧道的另一端的光亮处,开来了一辆车,余歌出现了,他被一个黑衣蒙面人蒙着眼睛,堵着嘴,一把手枪抵着他的脑袋,被反手推在了悬崖边。
犯罪分子嚣张的说:“别动!我知道你们报了警,但是没什么用,这个地方的悬崖是最窄的,想玩命的话,就过来!你!把箱子,拿过来!快点!”
紫晴害怕的看了一眼余歌挣扎着,就把箱子提了起来走了过去。
紫晴心里害怕极了,那一段黑色的隧道并不长,但是她走得极慢,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不停的对自己说“别怕,别怕,别怕……”她其实有一种想逃跑的潜意识,但是看着在悬崖边挣扎的余歌,紫晴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她有可能和坏蛋同归于尽,有可能救不了余歌,有可能她和余歌都会被推下悬崖……她没有了办法,甚至失去了知觉,她感到她的手在不听使唤的发抖,离余歌越近,抖动得越厉害,她好像看见了再洞口的光亮是地狱里射出来的一道光,她害怕了,突然停下了脚步,蹲了下来,蹲在了原地。她努力的镇静的分析着,歹徒把她约到这里来,很明显歹徒并没有想放过余歌的打算,估计是想拿了钱,把余歌推下悬崖,然后自己上车和同伙一起溜走。
罪犯大喝道:“快点!把钱拿过来,不然我就把这小子推下去!”
紫晴清醒了一下头脑,看到余歌在罪犯的手中挣扎的地方是一个很窄的悬崖,如果警察开枪把罪犯打死的话,余歌很有可能就会失去重心自己掉下悬崖,该怎么好呢?紫晴额头上的汗珠顺着发丝流了下来,她握紧了手,捏了捏一把冷汗,她浑身颤抖的又站了起来,脑子里面有一个想法,一个让她自己都很吃惊的想法,她决定和罪犯同归于尽。此时,耳朵里的声音响了,警察的指示是:过去,放下钱,蹲下。紫晴觉得警察是在放弃余歌,他们准备打死罪犯。
她再一次决定了自己的想法。
紫晴镇定的说:“我怕高!我有恐高症,我只能在这里把钱递给你!”
罪犯骂道:“你再走过来一点!快!过来一点!”罪犯居然移动了步子往隧道里走了两步,离紫晴只有一米之遥了。三人站在铁轨上,进了隧道,余歌就稍微安全了一点,毕竟没了悬崖的危险。
紫晴伸出手把箱子递过去,在递过去的当口,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动作发生了。紫晴一手递过去箱子,另一只手戳向了罪犯的眼睛。这时枪响了。
紫晴和罪犯一起倒了下去……
在医院的手术室,紫晴却一直没有醒来。余歌全家守在手术室的门口,焦急的等待着,紫晴的父母也急匆匆的赶来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去冒这么大的危险。清云,许相如和华子夏静静的等待着,连外面的风是往哪个方向吹都听得见,秋天过去了,冬天就在手术室的外面。余歌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后悔感激加上懊恼和伤心,让他双手合十的一直跪在了手术室的门口,嘴里念叨着:“都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感觉已经精神崩溃了一般。
几个星期过去了,冬天已经悄然而至,紫晴却像冬天一样沉默,一直没有醒来。
余歌整夜整夜的守在紫晴的床前,每天都盼望着奇迹的发生。不知道流了多少泪,讲了多少心痛的话语,可是现实一样残酷。余歌不敢回忆那天的事情,因为他什么也看不见,他只听见一声枪响之前一个弱女子铮铮然的站在了他的面前为了救他而紧张的呼吸声。
徐虎佳被抓后,所有人都觉得徐虎佳坏透了,现在紫晴又出了事,醉乡的人们都说徐虎佳是幕后黑手。尽管这样,冯时还是决定去救他,冯时对紫晴没有很大印象,只记得从前大学时三下乡支教的时候和她同一组。在别人眼里她只记得她爸爸告诉她:人这一辈子永远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但是钱却能解决一切。所以从冯时决定答应嫁给徐虎佳的那一天起,她就明白自己将来的荣华富贵是许多人羡慕的。在别人眼里她宁愿做高傲的小资女,也不愿意做低下的贫民妇。在别人眼里她向往的生活并不复杂,只是贤妻良母就好。而事实上她正扮演着一个重要的特殊的角色,她的演技比演员更好,骗过了所有人,她其实已经是一名真正的警察卧底了。她发誓要把她爸在内的贪官污吏一网打尽。
在看守所里的徐虎佳回忆着往事。他想着自己还没来得及和华子夏见面,就得知了许相如也住在了这里。这么多年过去了,徐虎佳并不记仇,他心里到底是坦荡的。优厚的生活条件,美女的围绕让他感觉人生道路的畅通无阻,他也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父亲为他安排了一切,只要自己不扭着来,一切都非常的顺意。只是自从见到了清云,自己心里所想的一切都好像并不十分的令他满意了。好几次他走到了清云三叔家的门口,没有进去,他不知道当门打开的那一霎那他能说什么,又不知道自己的反叛会不会让他失去现有的生活。他徘徊着。每次都原路返回了客栈。
华子夏还是在镇上的局里上班,老镇长非常关心他,在后生辈里,老镇长最看好的就是华子夏,年轻人有朝气,办事雷厉风行,有想法,有创意,解决问题的能力很强,知道华子夏的妹妹紫晴病了,特地准了他一个星期的假去医院照顾。华子夏只去了三天就又回到了局里。用华子夏的话说就是“吃着庄稼汉的米,就要为庄稼汉办事。”局里事情虽然不是特别多,但有时候没了华子夏许多事情就会拖延,先不说乡亲们办事要找多少个部门盖章,首要的如果自己不在岗位,许多事情就耽误了。华子夏一直都在寻找机会大干一番,自己的理想就是让醉乡这个小镇真正的发展起来。可是谈何容易,如今理解自己的妹妹也躺进了医院,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紫晴醒了。冬天的雪花飘得到处都是,雪的种子飘飘洒洒,似碎碎的梅花,开遍在风中,无牵无挂,雪的月亮,锁不住楼阁远处的青塔,白色的萤火虫,寻寻觅觅,有的落在池塘里,有的落在屋檐上,执着的占据着每一处角落的空暇,传说雪是天使的眼泪,能让世界洁白无瑕,叮铃叮铃的声音是雪花的在唱歌的声音。紫晴听见了,所以睁开了眼睛。
“外面开满了白花。”紫晴说着。她模糊的看见一片白色。
“你醒了啊!紫晴!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余歌握着紫晴的手,焦急的说。医生来了看过之后,点了点头,说:“醒了就好啊,不然到了明年春天还不醒的话,那就有生命危险了。恭喜啊。”
余歌听了医生的话,高兴的眼泪簌簌的往下掉。陆大妈也高兴地和华大爷抱头痛哭了起来。
这一年的雪中开满了花,好像是对生命重生的敬畏。
清云一天要往医院跑好几趟,等到紫晴稍有好转,清云带着紫晴在医院楼下散步,看到大雪之后的暖阳,觉得格外温暖。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啊?”紫晴问道。
“是啊,我们都担心你还继续睡下去。”清云握着一勺鸡汤,送到了紫晴的嘴边,又怕烫,再一次放在自己的嘴边吹了一口气。
“能再看见你们真好。”紫晴微笑了一下说。
“喝吧,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还要当你的伴娘呢。”清云笑着说。
“真正病了之后才明白原来病快好的时候是最幸福的。因为这时候你们都在我身边。”紫晴好像还有些虚弱的说。
“是的,余歌为了你,每天都守在你的床前祈祷。你若是不醒来,他会一直祈祷下去。我看他就是想天天守着你都不可能。”清云一直都怪余歌,怪他不能好好保护紫晴,反而让她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
“你的汤很好喝。以后我向你学,熬给余歌喝点,估计他也会像你的许相如那样,越来越壮。”紫晴开玩笑的说。
“自己还没好呢,就又想到他了,快喝吧。你得好了,才能给他熬汤啊。”清云看着眼前这个人哭笑不得,却又不禁想流泪。她的好姐妹,如果真的离开了她,她该是怎样的孤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