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到现在也不知道,其实老头子是梅山村的祭祀,在村子里的地位仅次于村长。
身为祭祀,老头子掌握着梅山村的底牌——一颗由每代祭祀保管的种子。
它被农之主人赐于祭器中,也是那一天,主持献祭的祭祀也得到了启示,农之主人的躯壳将种子的使用方法传给了祭祀。
而现在,梅山村已经到了不得不亮底牌的时候!
“长寿老弟,就靠你了。”
老头子给边上的汉子们打了眼色。
他们围在周围,早就有了赴死的准备。
老头子没有理会王淡的话,他依然注视着怪物梅长寿头部的花苞,仅靠这个状态的梅长寿,不够。
至少这个状态的梅长寿还能被人海战术解决掉。
王淡说道:“这家伙怎么不动了?”
前边的黑袍人摇摇头,心道,我怎么知道,你都处理过两个坑了,我还是头一遭,你还问我?
“你,上去攻击它。”
这次,王淡指使的不是黑袍人了,毕竟,现在边上还有四个可以利用的人。
被叫到的黑汉面色狰狞,他冲王淡的脸上吐了口唾沫,“畜生东西!”
王淡一挑眉,面具随着表情变化抖了两下,“给脸不要脸。”
他将面具摔在地上,露出一张还算俊朗的脸,只是这脸,阴沉和同雷雨云一样。
只见他身子一晃,两步站到了黑汉身后,他高抬起剑,使得不似剑招,倒像是斩首技。
霎时,剑光一闪,只听“咕咚”一声,一颗头颅落地。
黑汉的身子扑得倒在地上。
“不要动!”
另两个黑汉怒吼出声,他们已经迈开步子,要冲向王淡。
可老头子喝出声,制止了黑汉。
王淡瞥了老头一样,左手抓住黑汉后颈的衣服,把他拖向怪物。
“赵财,别傻愣着。”
这显然是对另一个黑袍人说的。
那黑袍人听到王淡叫自己名字,又愣了一下,他真没想到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师兄会记得自己这默默无闻小师弟的名字。
不过,想到他杀人如喝水一般,黑袍人身子又一抖。
梅长寿的树根左手插进了土地中,血肉膨大的左手横挡在身前。
它单膝跪地,身子外挂着几缕麻布条,身躯已经完全木质化了。
王淡在怪物身前五米停下了,根据他的观察,这个距离刚刚好,即使怪物暴起,他也能从容退开。
“木质化导致无法活动?”
王淡把尸体抛向赵财,“拿着。”
接着,他从尸体上砍下一只手臂,“不知道,它想不想来点宵夜?”
他把手臂抛向梅长寿头顶的花苞,它没有动。
这花苞也没有看起来那么柔软,那只手臂顺着梅长寿的身子往下滑。
接着,它身前的土地隆起,密密麻麻的树根将手臂拖入泥土中,三息过去,根部回到地下,地面也只留下了泥土翻动的痕迹。
“不是完全无害嘛……”
王淡砍下尸体的另一只手臂,他将它扔到了梅长寿身前两米的位置。
这次,它没有反应。
于是王淡将尸体的右腿砍下,将之甩到了梅长寿身前一米的位置。
随着血液渗进地面,梅长寿左手微颤动,尖锐的根尖刺穿,这条腿也被拉入地下。
“原来如此。”
王淡打了个哈欠,对赵财说:“那具尸体没用了,你要是喜欢,拿回去煲汤?”
“听说吃什么补什么。”
他看着赵财身子打颤,于是又大笑起来。
哼,无聊透顶。
“别让那群贱民来打扰我。”
说罢,王淡脚尖点地,一跃出三米,接着,单脚戳在地面,身子跃入空中。
“四肢,大概是没用的吧,想来少爷也不会为此责备我。”
长剑挥舞!
“咔!”
王淡瞳孔猛缩,只见梅长寿横在身前的右臂已挡在左肩,正好挡住了王淡的剑!
轻敌了!
王淡踢在梅长寿手臂上,试图抽出长剑。
只是他的剑斩在梅长寿血肉膨大的手臂上,几块扭曲的肌肉卡住了剑身,王淡这一下,竟没抽出来!
因为他拔了长剑的缘故,王淡再无法保持平衡,他的踏雪无痕只学了三个月,现在只到堪堪能用的地步。
只见他背部着地,摔了个仰面朝天。
“遭……”
王淡一个鲤鱼打挺,可还是迟了点,地面窜出的根尖划破了他的背部,撕下一大块皮肉。
“啊!”
他几个翻滚,虽然不好看,可好用。
虽弄了个灰头土脸,命,还是保住了。
赵财暗地发笑,他抱着剑,一点也没有帮忙的意思,确实,这王淡对他百般羞辱,他凭什么帮王淡?
边上的黑汉想痛打落水狗,可老头子又叫住了他们,这两个黑汉不知道,老头子知道。
梅长寿刚才一波操作看起来很猛,可那是在两方硬实力差距大的情况下。上代祭祀在死前和他说过,狂乱使者在孕育阶段的最脆弱的,攻击和自我保护的能力都到了低谷。
这个时候,也许还要村里人保护。
不过,狂乱使者的孕育还需要血肉灌注,这也是为什么他叫人围着却不阻拦的原因。
如果闯入者的硬实力不足,就让他去送,多点血肉灌注给它。如果闯入者实力强,自己这边几个人就冲上去,哪怕是死了也要让它孕育完成。
老头子望了一眼大坑上方被抓起来的村民,心中哀叹,就目前看,唯有等梅长寿“开花”,梅山村的村民才能有一线生机。
开花啊……
那以后,无论是否是梅山村人,都是九死一生。
突然,又一个黑袍人来到了赵财身后。
“喂,赵财,我们把王淡扔这里吧。”
赵财转过身,说实话,他真没注意到这位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的声音也很陌生。
“这……不好吧,王淡他毕竟是王执事的儿子。”
“现在谁还管的到谁啊!看他好像要和这怪物死磕,明明对付不了,啧,总不能让我们给他陪葬吧?”
这黑袍人继续说道:“你看看他之前是怎么对我们的,他把宋奇荣砍了踢下来,他让你提尸体,把你当奴仆!凭什么!”
是啊,宋奇荣只是顶了他一句,就被砍了踢下来,就算是执事也不能无端杀死同门,他区区一个执事的儿子,凭什么!
赵财越想越气,于是猛点头,说道:“好,我们走!”
这时他已经不怀疑黑袍人的身份了,他知道王淡和他的名字,更知道宋奇荣,还有什么好怀疑的,这天下还有人能看到别人的名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