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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胡女

长安城,大理寺。

这颜无咎一路策马到了大理寺,寻找这文除非,一通下来不见人影,又找到那左勤问:“文大人何处去了,有几日未曾见他了。”

那左勤道:“那也长孙大人凶手为刺客袭击,文大人被派去看守宗正寺了。”

“宗正寺?”颜无咎饮了口水道,“如果长孙大人回来了,便让他往宗正寺找我。”

那左勤领诺,颜无咎马不停蹄,又赶到宗正寺,只见那文除非正在教训手下。

“文大人!”颜无咎忙不迭的跃下马来,差点跌了一跤。

“颜先生?”文除非赶忙来扶,“先生匆忙而来所为何事?”

那颜无咎伸着手指在空中指指点点,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去给颜先生倒水!”文除非喝道。

“此事着急,文大人你千万要回忆起来,不然此案便无查明之日了。”颜无咎道。

“先生但说。”文除非道。

“桃成一遇刺之野,文大人可仔细勘察了现场?”颜无咎问。

“那是自然,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文除非道。

“好,那桃成一的尸首是送去验尸了,胡女红玉的尸体呢?”颜无咎问。

“那胡女红玉当夜便被送到城外埋了。”文除非道。

“埋在何处?”颜无咎又问。

“城北乱葬岗。”文除非道。

“文大人还得及那人埋的具体方位吗?”颜无咎问道。

“此时是左勤手下负责的,这个文某不清楚。”文除非道,“怎么,颜先生是查到了什么吗?”

“天机不可泄露,颜某还有要事,先走了。”颜无咎说完匆匆离开。

那大理寺护卫这才端着水跑来,只见这颜无咎已经出了宗正寺了,端着那碗水,不知所措。

“拿来,本官喝!”那文除非道,将那水抢来,一口饮尽。

那颜无咎策马一路狂奔到了这大理寺,跳下来马来,就往大理寺冲,结果一头撞上这正急着出门的长孙句芒,两人脑袋碰脑袋,撞的颜无咎眼冒金星,差点晕过去,踉跄的爬起身来道:“长孙大人好硬的脑袋!”

那长孙句芒这没防备,也被撞的不轻,摸着头道:“颜先生,你为何神出鬼没的。”

“闲事不提,现在有要紧的事情要问左勤。”颜无咎道。

“什么要紧事?”长孙句芒问。

“长孙大人随我来。”那颜无咎身影早进了大理寺了。

那颜无咎找到左勤,也恰好那左勤当日负责埋葬胡女红玉的尸身,便要领着两人去找。

三人乘马一路赶到城北,只见那城外十几里处,黑猫横行,乌鸦乱鸣,甚是凄惨,此时已近黄昏,夜风肃肃,叫人不禁心生恐惧。

那长孙句芒不知颜无咎此行何意,问道:“颜先生,找这红玉的尸首作何?”

“一会儿长孙大人便知晓了。”那颜无咎随着左勤往前走,最后在一处停下。

只见那左勤面色严肃,转身对颜无咎道:“颜先生,你果真高人,这胡女红玉的尸体不见了……”

长安城,鸿胪寺。

时近黄昏,落照满天,春末的飞花匆匆而下,叫人心中不禁哀戚。

那客房内里,一人手黏棋子,只见身前那残局如画,不知如何放下棋子,一人白须飘飘,手握念珠,似乎洞悉眼前的棋局,只等眼前这人落下子来。

这举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朝臣真人。

“先生,不对,那莫知道长道此棋有解法,并且有两种解法,我为何看不出来?”朝臣真人道。

那白须老者微微一笑道:“何止两处解法,阁下眼界小了一些,这解棋指法恰如佛学顿悟,此刻不悟,那么此刻便无难相处破解之法,所以老僧还是劝阁下将此道悟出。”

“真人东来卑鄙,不知先生所言之道是何道,此事还需先生明示。”那朝臣真人问道。

“哈哈哈!”那僧人笑道,“阁下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朝臣真人按下眉头,摇摇头,又将那折扇打开,只见窗外夕光渐落。

“阁下为东瀛第一忍派之首,这左山一家原为小宗,而今如何执住这东瀛江湖的牛耳的?”那僧人问道。

“无他,杀戮耳。”那朝臣真人面色含笑。

“杀戮又是为何?”僧人又问。

“结束战争,一统天下。”朝臣真人道。

“说得好。”那僧人一伸手从朝臣真人的棋网中黏出一子,放入这棋盘当中。

那朝臣真人一惊,只见那棋盘局势忽然分明,黑子将有反攻之势。

“先生?”朝臣真人道。

“这便是势,大势所归,老僧所谓的道就是天下。”那僧人道。

朝臣真人微微摇头,问:“唐国不似我东瀛,唐国大定,而我东瀛纷争不断,先生如何要在大定的唐国掀起这统一之势呢?”

“哈哈哈!”那僧人仰天一笑道,“荒谬,荒谬,唐国何时大定,君不见这唐国周遭皆是虎狼,阁下所见之势全是虚妄,李世民做不得这天下之主。”

那朝臣真人倒吸一口气,觉得眼前的僧人高深莫测。

夜风一动,只见那昏光忽然暗淡,夜幕降临,再看这两人的四周,尽皆是背负蜻蜓展的刺客。

“高僧,时辰已到,此棋还未结束,待到明日,小子在与先生博弈。”那朝臣真人将外衣一脱,露出内里黑色的甲套,只见他的双肩亦背着那蜻蜓翼,这外衣一脱,蜻蜓翼忽然展开。

“他们现在何处?”那朝臣真人面色悠然,问那领首的刺客道。

“天助我左山,那颜无咎与长孙句芒现在不在长安城,而是去往了城北乱葬岗。”那领首的刺客道。

那朝臣真人与眼前的僧人相视一笑。

“高僧,这便是你说的时机吧。”朝臣真人道。

那僧人嘴唇微闭,一言不发,双眼中透着不可窥探的深邃。

长安城北,夜幕已落,颜无咎与长孙句芒望着那乱葬岗中一方空空如也的坟穴。

“这……”那长孙句芒呆住半日,不知这颜无咎是如何料到此处的。

“颜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先生是如何知晓此处有问题的。”左勤在那四周翻找了一番,确定此处便是当日埋藏胡女红玉的地方。

“无人便对了,如果有人那就难了。”颜无咎道。

“先生何出此言。”那长孙句芒问道。

那颜无咎接下腰间的酒壶道:“今日我又往那仙居歌舞馆查看了一番,就在现场,我模拟了凶手刺杀桃成一的场景,这桃成一的致命伤口在脖子右侧的动脉,来长孙大人你假扮桃成一,左勤你假扮胡女红玉。”

而后那长孙句芒站在左勤的左边,左勤坐于地上。

“我来假扮刺客,左勤你就当我是刺客,你就是毫无反击之力的红玉,一定要将那反应做出来。”颜无咎道。

“好。”左勤道。

接着那颜无咎用酒壶当做匕首,朝前一冲,在长孙句芒的脖子上划了一道,而后再看这左勤,将头转向左侧望着长孙句芒,做出将要逃跑的样子,而后颜无咎转身又在左勤的脖子上划了一道,而此时颜无咎因为自己的身体处于两人中间,如果要在第一时间杀人,不可能再跳到胡女红玉的跟前,因为这分动作,胡女红玉便有逃出几步的时间,那时尸体的呈现方式就不该是红玉不动的样子了。

“长孙大人,看到了没有。”颜无咎道。

“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这凶手再快,胡女红玉应该也有时间将视线转向左边,而当时红玉的双眼是直直的朝着正前方的。”长孙句芒道。

“那凶手是如何杀人的?”左勤问道。

“问题就在此处。”颜无咎将那酒壶交与左勤道,“来你们俩回到原先的样子,左勤你还是假扮胡女红玉,你把这酒壶当做刀,朝长孙大人脖子右侧划去。”

那左勤按照颜无咎的吩咐,起身一划,忽然明白了。

“颜先生,我明白了,你是说凶手不是别人,正是这胡女红玉!”左勤道。

这长孙句芒也是一惊,激动道:“这便对了,这便对了,这胡女红玉将这桃成一灌醉,而后趁其不备,一刀毙命,而后假装自己也被刺杀!”

“对,这是我为何要找找胡女红玉的尸身,结果如我所料,这红玉当日根本就是假死,以此来混淆我们的视线。”颜无咎道。

“那这红玉是怎么知道,她的尸体不会被运到衙门验尸,而是被丢弃到乱葬岗?”长孙句芒又问道。

“哈哈,此事我亦想过,我想这应该是桃成一家人的意思,这桃成一风流成性,死在妓女身边,此事传出去定然不好听,若将红玉的尸体也抬到衙门,此事难免一传十十传百,有损桃家名声,故此将这红玉的尸首埋到乱葬岗。”颜无咎又对左勤道,“是不是如此?”

“先生果然高明,的确如此,当日文大人是准备将尸身带回大理寺的,但此事方出,桃家便派人来阻挠,文大人没有办法,想有这桃成一的尸身便足够了,于是就下令将这红玉的尸首搬到此处埋葬。”左勤道。

那颜无咎微微一笑,踌躇满志。

“那这胡女红玉便是杀人凶手,现下能找到她吗?”长孙句芒道。

“我看这红玉,必定身负奇术,亦是个高手,此事还需去问问那仙居歌舞馆的老妓,查明这胡女红玉的身份才能晓得。”颜无咎道。

“那现在就回去,将那老妓找来,此案终于到了尽头了。”长孙句芒道。

“未曾,这红玉只是其中一人,长孙大人忘了,这案子的背后错综复杂,远远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颜无咎道。

那长孙句芒一激动将前面的事情都忘了,这颜无咎一提才想起来,又拿出那蜻蜓翼交与左勤道:“左勤,你今夜便将此物送到墨家机关城。”

“大人放心,左勤现在就去。”那左勤接过长孙句芒手里的蜻蜓翼,折好别在腰间,而后去牵来马匹,准备回程。

就在那左勤上马的一瞬,颜无咎与长孙句芒二人正要往回走,忽见那马上的左勤一动不动,继而轰然从马上倒下。

“左勤!”长孙句芒一惊,急忙冲上前去,将那左勤接住,定睛一看,只见那左勤口吐鲜血,喉咙之上不知什么时候被贯透了一个窟窿,已然发不出声音来了,在长孙句芒的手中挣扎了几番,便就此溘然长逝。

“左勤!”那长孙句芒大喊道。

这头,颜无咎朝这四周一看,暗光之间,只见空中隐隐约约的浮着几人,手中似乎还有动作,仔细一看,只见那空中猛然打来一只镖来,直直朝长孙够昂的太阳穴打去。

“长孙大人小心!”颜无咎朝前一冲,将那长孙句芒扑倒在地,而后只听那耳边咻的一声,那铜镖飞过,噗嗤一声没入那脚边的土上。

这时抬头一看,只见那密密麻麻的飞镖轮复而来,颜无咎赶忙拉起长孙句芒往后退。

“颜先生,你的双眼怎的如此的好!”长孙句芒双眼不能夜视,并看见那些飞来的铜镖,只听得四周嚓嚓作响,好在有颜无咎拉着自己躲避。

“这可如何是好,那伙贼人要杀人灭口了!”颜无咎道,“长孙大人,你天下无敌,飞将上去将他们给打下来啊!”

“他们浮得这般的高,句芒如何打得到!”长孙句芒道。

接着二人掏出唐刀边退边挡,就在后退之时,只听的那颜无咎啊呀一声,躲闪不及,被一镖刺中了肩头,手上一软那唐刀也落在了地上。

“颜先生!”长孙句芒一手扶起那颜无咎,一手挥动着唐刀去抵挡。

“蜻蜓翼,快用那蜻蜓翼!”颜无咎指着那左勤尸体上的蜻蜓翼。

“好,先生小心,句芒去去就来。”那长孙句芒一弯身子,从那镖雨中飞驰而过,抓住左勤腰间的蜻蜓翼,而后贴地一滚。

“颜先生,蜻蜓翼!”长孙句芒道。

“哎呀,长孙大人,你倒是赶紧穿上,快去将那伙贼人拿下!”颜无咎急道。

“哦哦。”那长孙句芒领诺,将那蜻蜓翼穿上。

“哎呀!穿反啦,长孙大人你这脑子,你是如何混到大理寺的?”那颜无咎实在无奈,这长孙句芒半点灵光都谈不上。

那长孙句芒脱下那蜻蜓翼,穿戴好之后,便朝那空中的刺客冲去,忽然一跃,没飞多远又跌落在地,怒道:“这是什么神器,如何才能飞啊!”

说罢,那镖从脸侧飞去,好险只在那长孙句芒的面皮上划过,溢出一道血痕来,只见那镖飞出,正正刺在那颜无咎的膝盖上。

“啊呀!好疼!长孙大人快救我!”那颜无咎踢着双腿,膝盖中箭,疼痛非常。

“颜先生,这蜻蜓翼如何来用!”长孙句芒问道。

“上马,上马!借马的助力才能起飞。”颜无咎忍着疼痛喊道。

“好!”那长孙句芒站起身来,去看那马,远远望去,心中咯噔一下,哪里还有马,那三匹马早被打成蜂窝子了。

“苦也!”那长孙句芒无奈,只得继续用唐刀去抵挡。

“嘿,呆子,快把蜻蜓翼给我!”不知何时,长孙句芒身边忽然蹿出一个人影来,只见那女子身着软甲,英气非常,此人正是秦木兰。

“木兰姑娘!”那长孙句芒头一次觉得木兰是如此的英勇神武,立马将背上的蜻蜓翼脱下交与秦木兰。

那秦木兰戴上蜻蜓翼,双持双刀,在那地面上轻轻一点,便飞了起来,身形矫健,竟是比那些空中的贼人灵活好几倍,这毕竟是墨家机关,何人能比墨家人懂,那木兰在空中挥舞双刀,与那伙带着蜻蜓翼的贼人缠斗一起,这头只见地面之上不知何时又落下一帮人马来。

这长孙句芒回旋着手里的唐刀道:“这空中老子不行,这地上老子天下无敌,拿命来吧!”

那长孙句芒大吼一声,挥舞着那唐刀飞驰而前,那招招力道十足,双刃一对,只见那长孙句芒的唐刀砍将下去,那刺客的刀猛然断裂,直接将那人一刀劈做两半,长孙句芒这一招是杀杀那左山忍者的威风,亦是替那左勤报仇。

那些后来的忍者一见此人宛如天神下凡,勇猛一如西楚霸王,一个个不禁心生恐惧,不敢上前。

“哼!贼人,你们不上,爷爷我可上了!”那长孙句芒好些时候没有舒展拳脚了,这回面对是要在长安作乱的贼人,自然不会手软。

那长孙句芒猛地朝前一扑,就如饿虎扑进那羊群一般,一同打斗,将那些贼人生生打退。

“宗主,这长孙句芒好生厉害,我等不是对手。”那领首的刺客对朝臣真人道。

那朝臣真人蒙着脸面,当日中午还与这长孙句芒见过一面,见面时只见此人英武非凡,加之上次赤手空拳打死四名忍者,早有准备,这次特定多派了人手,但是未曾料到,这长孙句芒竟是如此的厉害。

那朝臣真人后退了几步道:“列阵!”

那群忍者一听,纷纷朝后一弹,从腰间取出几个弹丸来,须臾只见便把这长孙句芒围在中间,这长孙句芒杀的快活,哪里晓得对方已经依计行事,有勇无谋,只是一阵乱砍,那群忍者拳脚虽比不上这长孙句芒,但是身形灵活,轮复上去,每人只接一招,便急速后退,并不恋战,几番下来,这长孙句芒的气力已经消耗大半,而朝臣真人这边的大部分忍者已经围将上来,集中对付眼前这长孙句芒。

紧接着那群忍者忽然散开,同时投掷出手中的弹丸,只见那弹丸一出,在空中炸裂,忽而滚滚浓烟四散开来,倏忽之间,浓烟便将这长孙句芒团团围住,烟雾熏得长孙句芒根本睁不开眼睛来。

那颜无咎左腿受了伤,踉踉跄跄的爬起身来,只见那长孙句芒消失在浓雾之中,这回就算自己有千里眼,也难看见长孙句芒了,心想这下糟了,只怪这长孙句芒太过冲动,一点心计也没有,心下着急,再看那空中,秦木兰凭借着对蜻蜓翼的熟练运用,灵活自如,倒还有一分优势,但是也被几名忍者围住,此时三人敌几十个人,危机重重,颜无咎心急如焚,不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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