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换上新的学堂儒服,收拾干干净净,吃毕一顿清爽而营养丰富的早餐,大柱被分到小班上课。
小学堂根据学生的学习进度,划分出大中小三个班级,分开教学,一个夫子带一班,六年制学业,从小班带到大班毕业,中间成绩好的可以跳级,大柱初来乍到,斗大的字没识几个,自然成了小班成员。
窗明几净的教室里,夫子微笑着对大柱道:“这位新来的同学,给大家做一个自我介绍。”
大柱雄赳赳气昂昂的踏上讲台,低头看向了一群只有自己肚脐高的小屁孩。忽然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一个个都安安静静规规矩矩地坐着,看那明亮的大眼睛,看那渴望求知的小眼神,都是好孩子!
他张开了尊口:“你们,以后可以叫我大哥!”
“嗯?”
夫子疑惑的瞟了大柱一眼。
“哈哈,开玩笑,不是,我叫王大柱,今年十四,大乾国人,很高兴认识各位。”
“嗯。这位是新来的同学,年纪嘛,比你们稍稍大了些,希望大家往后可以友好相处。”
夫子示意大柱下台,开始了今天的识字课。
大柱的同桌是个可爱的小丫头,趁着夫子转身写字的功夫,拿笔戳了戳大柱,小声问道:“大哥,我叫衣衣,你是不是从别的学堂转过来的?”
“为啥?”
“我哥就是考试不及格,不好意思呆在原来的学堂,都转了好几个学堂了。”
“哦!我不是。”还有这么废的家伙,不过,听她的意思应该是一个小富婆,竟然转了好几个学校!留了那么多级,要多花多少银子啊!
“那你是第一次上学吗?”
“是的,咋了?”
“那你肯定是庶子吧!”
大柱认真的瞧了瞧这个肥肥的六七岁小同志,眼睛大大的,小嘴红润润的,圆圆的小脑袋上梳着两只羊角辫,没错,是一只标准的小萝莉,但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说我是庶子?”
“你看你那么黑,第一次上学年龄还这么大,一定是被主母虐待的,害怕你成绩好超过嫡子继承家业,现在才放出来上学。”
你的理由我无法反驳,但是,
“不是,我不是庶子。”
“哦!我知道了!”她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好似灵光一闪,“那你肯定是被坏女人们抱走的嫡子,刚刚才认祖归宗!”
大柱狐疑地问:“什么坏女人?”
“我娘亲说了,爹爹总是和那些坏女人们做羞羞的事,一定要把爹爹从坏女人们手中抢过来,要不然爹爹就不要衣衣了!”小屁孩气鼓鼓的说着,好像他爹真不要自己一样。
大柱忍不住摸了摸这个叫做衣衣的小家伙,毛茸茸的,热乎乎的,跟撸猫差不多舒服。
“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她炫耀似的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上书《*******》。
大柱尴尬的笑了笑:“大哥不识字。”
衣衣兴冲冲说道:“大哥,我给你读,这可是我娘亲亲自交给我的!”
她伸出肥嫩嫩指头,一个一个指着读:“《论豪门女孩如何保护好自己》”
“额,你娘亲可真关心你啊!”大柱无语道,怎么会有这么乱七八糟的书。
“那当然了,这是我娘亲亲自写的!”
衣衣小姑娘翻开封面,里面是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大柱看的头疼,就像一个中国人看俄文似的,完全不认识,一群奇奇怪怪的符号堆积在一起,实在难受。
她骄傲的指着目录念:
“故事一,一个庶子的逆袭!
故事二,一个嫡女的没落。
故事三,保持地位的重要性。
故事四,男人都是骗子。
故事五,男人都是骗子。
故事六,男人都是骗子。
故事七,唔,这里我还没读。嗯,故事八九十也都没读呢!”
“你认识这么多字?”
“这有什么难的?我娘说我可是天才!一看就学会了!”
“一看就学会了?”
“是啊!夫子教一遍就会了,我已经上了五个月的课!这本书上的字已经认全了。”她指了指桌子上放的识字书本。
“你几岁?”
“六岁半!”
抬头望天,夫子刚刚教的字自己一个也没记住,原来你是专门打扰我学习的!
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心机,告辞!不见!
大柱开始认认真真的跟着老夫子读了起来。
小丫头还想跟大柱说话,继续戳了戳大柱。
不理你!
继续戳!
想打扰我学习,门都没有!
继续戳!
继续戳!
“#¥…”大柱认真跟着夫子读,努力把奇怪的字形印到脑袋里,不就是一门外语么?还有着十四年的说话经历,只是识字,多练几遍一定能学会!
认真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一堂课很快过去了。
“下节是算术课,休息半刻钟。”
大柱这才从不可自拔的学习中放松出来,他注意到旁边气鼓鼓的小丫头。
“怎么,生气了?”
“坏人!”
“咦!衣衣也会生气!”大柱笑嘻嘻调笑,明明是个小话唠。
“哼!不理你!”
小丫头眼睛已经泪汪汪的,好生委屈。
”好了,哥哥不是故意的!哥哥给你道歉!”欺负一个这么一个小萝莉,虽然有些早熟,但是大柱仍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
正要摸小丫头毛茸茸的脑袋,旁边传来一声稚嫩的冷喝:“不要动!”
大柱抬眼看去,是一个只有自己坐着那般高的小胖墩。
“你已经被我包围了!快快举手投降!”
“你?”大柱站起身来,立马高出了一大截,巨大的身高差产生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兄弟们,速速帮忙!”小胖呼喊道。
围过来几个同样白嫩的小屁孩,家境应该都不错,身上的饰品很不凡,其它瘦瘦小小的农家小孩早早躲得远远的,紧张兮兮而又满脸兴奋的看着这边的矛盾。
“就是他,欺负我们的衣衣妹妹!”
“还让我们叫他大哥!”
“还故意长得比我们高!”
“还故意比我们年龄大!”
大柱笑嘻嘻地问:“你们就不怕夫子惩罚,打架的学生可是不乖的!”
小胖墩一马当先道:“我们炼体教官说了,不敢打架的是孬种,打输的要受罚!”
“哦?夫子不管吗?”
“夫子打不过教官!”
原来如此,那么欺负起你们这些小屁孩没有一点顾虑了,不过为了保险,大柱道:“输的不许叫家长!”
“不叫家长!”
大柱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嘎嘎声,这具身体,可是从小劳作到大的,虽然营养不足,但也没有败坏亏空,举起两百斤重的东西轻轻松松,比前世的巅峰时刻还要厉害。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
做完预备节,继续伸展运动,然后是四肢运动,肩部运动,扩胸运动,踢腿运动,最后体转运动!
一套广播体操下来全身都舒展开了。
“你在干啥?”
“这是准备环节,打架怎么能没有前戏,只知道动手动脚,真是粗鄙!”
几个小屁孩明显嘴笨,说不过大柱,支支吾吾道:“打就打!弄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做啥!”
“哼!开始!”大柱朝着几个小孩儿勾了勾手,自己都是大人了,怎么好意思先出手,以大欺小还是做不出来的。
于是,一个瘦高个子率先冲了出来,一个飞踹踢来。
身体倒是挺灵活的,不过,小样!我还怕这个?
大柱正要闪到一旁,以便抱着小孩,免得摔了赖自己,碰瓷最可耻!
于是,只见那个小孩在空中右脚一勾,然后,大柱什么都不知道了。
无穷无尽的黑暗袭来。
再此醒来时,大柱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浓浓草药味充斥着整个鼻孔。
“你醒了?”
软软的声音传来,大柱转头看去,坐在自己床边的,正是自己的同桌小衣衣。
靠,脑袋怎么这么疼!
“我怎么在这儿?”
话音一落,大柱明显感觉自己声音有些变了。
“我这是怎么了?”
大柱摸了摸头,却是什么缠得严严实实的,又摸了摸嘴巴,明显有些肿大。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衣衣双手绞着衣角,不好意思道。
“到底怎么回事儿?”
“小克不知道你这么弱,所以,不小心把你踢昏了,后来,后来小胖他们趁乱揍了你。”
无情的剑扎在心里,“我,我这么弱?”
“是啊。小克今年七岁。”
“噗!”大柱好想一口血吐出,才七岁,就把自己一个十四岁少年打了,还是正面刚,一招制敌!
我这么废!
“你别生气,小克从小药浴,炼体已经进行很长一段时间了。你没修炼过,而且大意了,自然打不过。”
“原来如此,那,这里是?”
衣衣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指了指一旁的白净中年人,“是学堂的医馆。”
“柳医师!”
大柱连忙行了一个晚辈礼。柳医师是从郭北书院毕业的前辈,一身医术虽不算出神入化,但是绝对称得上良医,这个世界的良医,放在前世妥妥的圣手级别,而且他还掌管着学堂的饮食搭配和练武药浴所需,容不得大柱放肆。
柳医师点了点头,“那小子下手还算有分寸,没什么大碍,就是脸上上了药,需要几天消肿。”
“谢过柳医师!”
他翩然而去。
“几时了?”大柱转头问,才上课第一天,就发生这等事,真是,一言难尽!
小丫头想了想,“马上就要吃午饭了。”
大柱松了口气,只是几节课而已,旷了没啥大碍,反正是半路插进来的,啥都不会,也不差那一点东西。
随即,他转头看着这个可爱的小丫头,“你怎么不去上课?”
“是我做的不对,上课打扰你,还害得你被打,妈妈说做错了要负责,大哥,对不起!我要来照顾你。”
大柱心中一暖,这薄凉的世界还是有一丝温暖的!
“而且,”小丫头补充道,“夫子教的东西太简单,我都学会了,不想在教室浪费时间。”
这个世界好冷,惟有这薄薄的纱布可以给我一丝安慰了!
汝听听,人言否?
太简单!不想浪费时间!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我曾经也是一枚学霸,在同学羡慕的表情中次次拿第一名,然而,现在被一个六岁半的小丫头碾压得喘不过气。
大柱叹了口气,生无可恋道:“算了,还是先去吃饭吧!”
“大哥,你没事吧!”小丫头关切地问。
他摆了摆手,“无事,就是脸涨得难受。还有,别叫我大哥,我实在是,实在是承受不起。”
“哦!大哥,那咱们一起去吃饭。”
“别叫我大哥。”
“是!大哥。”
大柱无力的摆了摆手,走过一只镜子,不禁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白纱缠着的球体,露出紫青的眼圈和两片肥肥的香肠。
“唉!”
看多了都是泪!
午饭整体上挺好的,韭菜炒鸡蛋,青椒炒肉,不知名凉菜,白面馒头,青菜蛋花汤,管够。大柱吃的津津有味,小丫头赖着脸坐自己旁边,就跟在家小妹在旁一样,不过衣衣这个小家伙饭量很大,差不多是小妹的两三倍了,想到她大约也在炼体,也就很自然了,习武人士向来饭量极大。
倒是对面几个围着小胖墩的家伙对着自己挤眉弄眼,做出各种鄙视的动作,这使大柱甚为不爽!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情,怎么说都是成年人心态,还不至于忍不了,凡事脸皮厚些就好了,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脸皮厚如墙,大柱只当他们的挑衅不存在。
重要的是,自己连一个小孩儿都打不过,这就有些可怕了,他急需提升实力。
大柱狠狠的嚼了一片肉,嚼碎,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