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走后,那小屋与青篱慢慢化作一股子烟,散落在风里。
乡余眨了眨眼。
没想到这竟是法力幻化出来的。那人还是有点能耐的。
干脆拿月玥去拜个师。
……不行。
指不定他吃完月玥,就来吃她了。
乡余叹息。转过身,摸了把瑟瑟发抖的月玥。毛发柔顺得不像话。乡余看着它红红的眼珠子像渗了水似的:“别以为装可怜,我就会原谅你。你可是让我找了两天。回去了,罚你不吃晚饭。”
月玥把头卷进了毛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生气也没用,”乡余叉腰,“要不是因为大尊座……以后,你怕就见不到我了。”
乡余点着它鼻子:“你也给我谢谢大尊座。”
“大尊座?”
乡余再转身,身后已是空无一物了。她又喊了两声,见附近真真没人了,才作罢。
“走吧。”
乡余揪着月玥的兔耳朵。
月玥耷拉这脑袋跟着她。
走了两步……
乡余蹙眉。
“月玥,你犯错了,你带路。”
可怜的月玥一路嗅回无稽山殿。
…………………………
乡余一回去,便将月玥锁在了笼子里。她点了点月玥的鼻子,恶狠狠地说道:“你给我老实点。下次再跑了出去,我就将你做成麻辣兔头。”
月玥一脸委屈,嘴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乡余双手抱胸:“就你这小样,还敢凶我?不给你吃晚饭了。”
她欺不了硬,还怕它这个软?
“我说到做到。”
月玥缩在笼子一角,像极了棉花糖,怪可爱的。
乡余笑意浅浅,准备再逗它两下。
“就是她,她闯了后山禁地。”
乡余闻声转首。
是杨道孚。她模样清丽,看上去柔柔弱弱的,骨子里却透出一股坚定地意味。
她话音刚落,身后就窜出一群侍卫,举着好几把长剑拦在她身前。
乡余谨慎地推了推她跟前的长剑,长剑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反而更为贴近。乡余觉着自己嗓子眼可能不大安全。
“等等,等等。”乡余叫住他们,“莫慌啊!”
她斜睨了杨道孚一眼。
她就说,她月玥这么柔弱……怎么可能弄断绳子。
原来是等着她来跳这个陷阱。
这杨道孚果真不能深交。
“各位,我可没有闯进后山禁地。我只是找个兔子而已。”乡余解释道,“而且,你们看。我这样柔弱,法力又微弱,哪来的胆子去闯?你们说,是不是。”
杨道孚面色波澜不惊:“那你且说说,后山妖怪众多,你是如何带着只兔子逃出来的?”
她去的时候跟着大尊座。回来的时候也没遇到什么妖怪。但她讲得如此理直气壮……那其中,定是因着大尊座的缘故。
她也不好交代大尊座也在后山吧。
“是有些妖怪对我有想法的。”乡余眼眶微红,“但我哭哭哀求,并且死死守住自己的贞洁,他们心一软,便放了我。”
杨道孚漠然抬眸:“妖物祸乱四界,屠杀人类。你莫不是和他们做了什么……对无稽山不利的交易,才……”
她没了后话,令人浮想联翩。
好啊,这小妮子可真毒。
胡言乱语也得有个底线啊。
“妖怪如何了?有些妖怪可是比你要良善得多了去了。”乡余弯了弯唇,“他们心思可纯着呢。见我可怜,又失了爱宠。就帮我寻了一整晚,才寻回来呢。”
“不像杨姐姐,嘴里提醒,背后里捅刀子。”
侮辱妖怪是吧?
要咱妖怪被黑锅是吧?
她就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嘿!叫你污蔑妖怪。
侍卫的长剑有些松懈。
杨道孚见状,嘴口不松:“可你是否闯入禁地无人知晓。”
乡余挑眉。
无人知晓?
“怎的无人知晓?”她敲了敲笼子,笑道,“咱月玥就跟我一道的。它是晓得的。”
杨道孚柳眉微紧。
她是没想到,这乡余是这样不讲理的。
“一只兔子,如何算人?”
乡余又红了眼眶,她咬着唇,强忍了眼泪:“我可爱的月玥,没想到山主同我,将你捧在心尖尖上。这杨姐姐一来,竟说你,连人都不是。”
“凡是个有心的,也不会这般戳我,哦,不,山主的心窝窝吧。”
听到山主。侍卫的长剑更松了。
月玥:捧在心尖尖上,还不让我吃晚饭。
“我可怜的月玥。山主是晓得你喜欢后山的草。我以后多给你采些,你便不会让人误会,跑到禁地去了。”
月玥:你……
乡余瘫在笼子旁边,懊悔。
杨道孚握紧了五指。她这一说,推得干净。既暗言山主是允了这举动,又表达了不是她,而是只兔子误打误撞,况且,也没造成什么影响,闯没闯禁地,倒成了悬案。
一看上去比较有威严的侍卫,放了剑:“尊座们也没有深究,此事就此作罢吧。”
杨道孚眼睁睁地看着侍卫们整齐划一地离开。她眸子里参了些血丝:“你……可真是……巧舌如簧。”
“不比你……心思歹毒。”
杨道孚释然一笑:“随你如何想。”
她作势要离去。
乡余厉声问道:“你如何要害我?我哪儿得罪了你。”
不应该啊,她没得罪人啊。
杨道孚只是在后庭的青石子路上驻足许久。
“怪你……是……乡余。”
这言语像微风过堂,落在乡余耳旁,却又偷偷溜走,她只听得“乡余”二字。
怪人。
她来这,每日累得哭爹喊娘的。辛苦劳作。她觉着自己啥都没做呢,就得罪人了。
“月玥。”乡余转身撸了把月玥的脸,“你帮我想一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下一句是啥?”
月玥:咕咕。
“真聪明。”乡余又揉了揉它的耳朵,“今天的晚饭你吃定了。”
“后山的草怎么样?咱换换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