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面对美男都会有些许紧张。乡余身为一条鱼,且与男人面见的次数少之又少,就更为紧张了。
但还好有多年话本汲取的经验。
“咳,敢问公子。姓甚名谁?家里可有妻室?有……也没有关系……小女子……”
“哈哈哈哈……”马兄爆发出不合时宜的笑声,“别白费周章了,小妮子。小白可是你高攀不起的。”
乡余咬牙更甚。
“小白在这镇上的地位。就跟……”马兄蹙起眉,“啊……”
“就跟你同我。这门不当户不对的。”马兄放下手里的瓷杯,凝神打量起她,“更何况,你这该有的,都没有。”
“而且晕倒了还打呼噜……”
“马兄,哈哈。”乡余扶了一下旁边的墙。
是时候了。
她要计算好角度和方向,尽量不要伤到美男。
小白温柔地一笑:“你又在胡言了。”
乡余扶着墙的手慢慢松动。
她还是得给美男这个面子的。
马兄望着乡余越发阴沉的脸,眼皮狂跳了几下,才想起正事来:“小妮子,想问什么,问就是了。”
“哦,对。”
乡余这才想起来:“白兄,这无稽山,该怎的走?”
“无稽山啊……”小白挑了挑眉,诡异地转动起身子,“你去作甚?”
美男声音依然柔和,却与先前有些不同了。
加之。
乡余想了想她先前进门的场景。
这美男……好像除了手,身子和脑袋未曾大幅度动弹过。她虽然爱好美男,也不会粗心到注意不到这一点。
“寻人的。”
“何人?”小白不徐不疾,却让她隐隐感觉美男有些迫切。
“山主。”
话音刚落,案桌上的茶杯剧烈地颤动起来,茶水随惯性四溅。
乡余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抬头。只见方才还淡然的小白,此刻身子也剧烈地抖动起来,不知是气的,还是怎的。
旁边的马兄见状,喊道:“不妙”
他忙定住了小白的身,掌住小白颤抖的肩。
乡余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小白的脑袋在这一阵慌乱中掉落在地,面上的笑容愈加僵硬。
“害,果然。”马兄无奈。
弯腰捡起那颗美丽的头,又熟练地为小白固定好。
这下轮到乡余剧烈地颤抖了。
“白……白兄……这……”乡余同样颤抖地开口,“这是……怎么了?”
“啊,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无缘无故的把头都气掉了?
“可是,他……”
马兄又露出他的招牌笑容,慢慢靠近小白的脸:“冷静啊,小白。”
乡余看着马兄好不容易的温柔,还是沉浸在极大的恐惧中。
一个是动不动地来个七窍流血,一个是动不动地掉脑袋。
……难怪她配不上他们。
现在她也不想配上了。
小白在马兄温柔的抚慰下渐渐恢复了平静。
“你识得他?”小白依然诡异地转动着身子。
乡余怯怯地答道:“话本上认识的。”
马兄:“……”
小白:“……”
“那你寻他何事?”
“哈哈,拜师。”
“不会吧。”马兄松开了小白,麻利地坐在了她的旁边,“你要拜他?他喜怒无常的,你小命都难保啊。”
乡余不想理他。转头想瞧一瞧美男的神情。
也不知怎么。
小白好似有些恍惚,又有些失落。纤细的手落在肩上迟迟未有动过。
“小白你说是不是?”
“……”美男回过神来,“他说的不错。”
乡余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根据乡余多年看话本的经验。
有些事情没得跑了。
乡余掩藏不住嘴角的笑容,暧昧地看了马兄一眼,但又冷下语调:“与你何干?快滚回去坐。”
马兄死皮赖脸,胳膊又搭上了她的肩:“干脆这样。我去找把刀,把你头也砍下来。这样……你呆在我们这镇子上,就拥有和我们同样的地位。”
“这门得当,户也对的。比你在那家伙手里,整日提心吊胆的好吧。”
乡余抬头。
只见美男的脸愈加铁青。
“不要。”
砍头?不疼啊!
而且,乡余有这样的直觉。如果她答应了,她应当会更疼。
她又抬头看了眼断头美男,见着他面色稍微好了一点,才松了口气。
马兄是个心大的。丝毫没有被拒绝的尴尬。连忙握住她的手:“既然你不喜欢砍头,那我们试一下毒药?像我这样。”
乡余又震惊地抬头。
这下,美男的脸更加骇人,当真是露出了死人才会有的表情。
“还是……不要了。”
乡余赶紧抽出被禁锢的手。
你没有眼力见,咱还是要活命的,别拉我跟你一起啊。
乡余偷偷踹了他一脚。
“你还不赶快坐回去。我见不得你坐我旁边。”乡余这次拒绝得十分果断,“你休想拉我一起,咱俩还是断得干净一点好。”
虽然,这段话有些奇怪。
但是,为了活命,乡余不得不做一条怪鱼。
“你怎么了。”马兄疑惑。
他右眼皮跳得更厉害了。
乡余没有理他:“白兄,可否为我做一幅路线图,我立马离开。”
小白点头。
他袖子在案桌上拂过,便出现了一幅路线图,棕色的。
乡余赶紧收到袖子里。
手感挺好的。
“是牛皮做的吗?”乡余多嘴。
马兄一听,脸色煞白。脸上的血泪汩汩。
乡余瞬间明了。
牛皮?也指不定是马皮。这是美男的下马威啊。
乡余摇头。
此地不宜久留。
她赶忙起身告别:“小女子就先走了,江湖再见。”
她脚程极快。
留下俩美男。一个脸色铁青铁青的,一个面容煞白煞白的。
沉默逐渐蔓延开来。
“你……方才……是认真的吗?”马兄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分明晓得。”
“我……我,哪儿知道。”
小白僵硬地转动着身子,熟练地攥住了马兄的手:“莫要装傻。这么多年,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马兄看着他眼里的执着,稍微退了几尺。
小白逼近。不容他有退后的空间。还细致地将手垫在他身后,害怕他撞着什么。
“小白。”马兄假笑开口,“你是不是靠得有点近啊。”
马兄看着他逼近的俊容,着实有点慌了。
小白没有再讲话。
只是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直到马兄退无可退。
“咳。”
“那个……”
“能不能借我一阵风啊!”乡余不得不打断他们,“我底子太差了,还没有恢复好。还不能自己御风。”
她面皮子可真厚啊!
乡余感叹。
后怕地看着小白可怕的眼神。
她牵强地扯出一抹微笑:“我这不是……”
没有办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