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名叫蔡博智，是春树镇高中的一名教师，没有婚配和儿女，平日里独自住在学校内的员工宿舍内。经常在春树河旁钓鱼，游泳的几个高中生发现了他的身份，梁警官决定先从这几个孩子入手。
星期五，梁警官选择先到镇上新开的咖啡厅坐坐。入海市虽然不在改革开放的前沿，但通过这几年的发展，原本落后的小城也在不断变化。这点梁警官深有感触，在军校时，首都的同学总会偷偷带来几包速溶咖啡，这对于枯燥无味的警校生活可是个稀奇物。刚开始，梁警官会和同学们抢着喝，渐渐地，他开始发觉自己没必要为这苦涩的西方玩意而痴狂。
梁警官开始有意无意地省下一顿或者两顿的饭钱，托自己的同学多带点咖啡粉回来，以此来诱惑自己的室友替他做一次或者两次内务整理。同学们对此都是乐此不疲的，毕竟这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来到入海市，梁警官发现这里的咖啡店不超过三家，可他竟然发现这样的小镇上竟然有一家。警校生活的一点一滴开始在他脑海里浮现，不知不觉的他就走进了这家咖啡店。跟他意料的一样，咖啡店里并没有太多人，他坐到吧台前的椅子上点了杯这家店招牌的经典咖啡。
咖啡很快上桌了，梁警官却不着急喝，只是低头不断看着自己的手表。刚过中午，三个穿着背心，短裤，拖鞋的少年推门进来，他们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眼神里却充满了好奇和渴望。进了点就开始四处打量，一下子就与咖啡店显得格格不入。
“老明，这店不错嘛！”其中一个少年冲着老板叫道，“不愧是大城市回来的，看看人家啊，多高端！”
这几个孩子显然和老板认识，被称作老明的中年男人似乎拿这几个孩子没有一点办法，眼神开始躲躲闪闪起来。梁警官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在这几个少年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
“喂！长村！这里！”梁警官站起来，叫着其中一个孩子的名字，招呼他们到自己的桌前坐。名叫长村的高中生转过头，对自己的同伴说了几句，十分不愿意地来到梁警官的桌子前面。梁警官打听过，长村是镇子上的孩子王，也是半个小混混，听说和镇子上治安队的同志有很深的交情。
“老板，再来一杯咖啡！”梁警官冲着吧台叫去。他拿起公文包里的笔录本和水笔，做出一副即将要记录的架势。
“说说吧，你们发现的过程。”梁警官察觉到了对面几个孩子眼神中的慌张，毕竟是第一次面对真正的警察，梁警官觉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当时，当时我们在钓鱼，看见那么多人围观，走近一看原来是蔡主任，可把我吓了个半死，哎呦，现在想想心里都毛的慌，警官，你们什么时候能破案？”长村满脸无辜的冲着梁警官说。
“蔡老师啊，看来他是个知名人物咯。”梁警官没把孩子们的话放在心上，特别是这样的小滑头，他觉得孩子毕竟还只是孩子。“可不是嘛，蔡老师谁不知道啊，我们镇的王牌教师！”一说到蔡博智，几个孩子的脸上充满了嬉笑，但梁警官确定，那绝对不是表扬。
“春树河的上游，那是什么地方？”梁警官接着问，“四天前的晚上，你们在哪里？”话刚出口，梁警官有点反悔。“什么？死死死亡时间确定了嘛，这可是大新闻！”长村想知道更多。
“回答我的问题，春树河的上游？”梁警官严肃起来，长村立马收敛了许多。“上游啊，上游不就是春树镇高中嘛！旁边的巷子里有几家火锅店，我经常去啊，梁警官，哪天有空，我们请您！”说完，他和另外两个少年大笑起来。
梁警官有些无奈，他站起了身子，摆摆手示意几个孩子可以离开。时间还早，梁警官拨通了欧阳的电话，“喂，你们在哪儿呢？”“我和王队在蔡博智家里勘察，你就不用过来了，学生们在上课，队长怕影响不好。”“我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梁警官顺着河堤走了起来，一个疑问从发现尸体的那一刻起就萦绕在他的心头，既然凶手砍断了蔡博智的双手，显然是不想让人发现他的身份，可为什么又留住蔡博智的面容呢，难道他不知道春树河由上游到下游逐渐变浅吗？
梁警官认为这种可能很小，凶手既然选择用春树河来抛尸，不会不熟悉春树河，甚至可能是住在春树河附近。一边想着，他又一次来到了案发地，警方的警戒线仍然没有撤下，他钻过警戒线，来到春树河旁，发现尸体的是一片沙地，他蹲了下来，仔细看着脚底的沙子，这两天的工作很忙，以至于他一直没有机会独自勘察抛尸现场。
案发那天下了大雨，尸体上大多数痕迹都被冲刷或者被河水泡烂，但是在沙子底下呢？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梁警官开始动手挖沙子，他做事一向特立独行，丝毫不顾及会不会破坏抛尸现场。
欧阳是傍晚接到梁警官的电话的，她从未见过梁警官如此急迫，下午在蔡博智家里的勘察行动让她费尽了心力。蔡博智的公寓除了一墙的奖状和奖杯以外，没有什么他们期待的痕迹出现。她也觉得，凶手不会傻到在学校里杀人。
等到她回到警局里时，梁警官已经站在勘验科的门口了，“刚才我在发现尸体的河滩上发现了几枚烟头，那个地方很偏僻，平常应该不会有人去，而且烟头很新鲜，应该不会超过三天，要么就是和案件有关。”欧阳难得没有出言反驳，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在勘验科的门口坐下。
“检测结果应该需要五六个小时，累的话你可以回去休息，有了结果我会打电话通知你。”梁警官在她身边坐下，“不用了，我等着没问题，倒是你，不陪陪你的老婆孩子么。”
欧阳不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关系对梁警官转变了态度，这也在梁警官的意料之内。“如果真和凶案有关，不排除是小混混们干的事，毕竟蔡博智在学校以严格著称，说不定会找来麻烦。”
“严格？你们在学校里走访了么？”
“嗯，学校暂时以蔡博智出差为由，但我们还是叫了几个学生以教育局调查的名义打听了蔡博智的口碑。但是说到蔡博智，学生们似乎都很矛盾，不愿意过多议论他，但评价还是很一致，他的确是个严厉的优秀教师。”
“如果是小混混们干的，那尸体又是怎样在河里泡了一夜又在第二天浮上来的呢？”梁警官看了看欧阳，她一时也回答不上来，“嗯，凶手会消除蔡博智的指纹，却并没打算隐藏他的身份。”
“如果是一种泄愤行为呢，那我们的方向就出了错，他好像巴不得人们发现蔡博智的身份。”
“总之，这两天先不要去学校大规模走访了，我可不相信孩子们的嘴巴。”梁警官看了看走廊上闪烁的昏黄灯光，他还是觉得孩子就是孩子，明天要亲自去一趟学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