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尚始料未及殷殷还来一句这个，表情顿时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小姑娘确实有些可爱，换做是平常人，谁会愿意拿一个未知的约定赌上自己大好的前程。
对方那头安静还在等自己的回话，便开口道，“嗯，挺好，决定好结果和我说一下。”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要参加大赛。”殷殷仔细想过，计算机大赛一年只举办一次，这次不去下次这个机会就不一定能落到她头上了。
“大赛在郦城哪里举办？”
“在市中心，坐车怕是要几个小时吧，可能得八九号就要出发了。”
“那天要我陪你去吗？”
殷殷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身上的东西随衣服滑落下地，地上铺了一层毛毯，避免报名表和地面的直接接触，欣喜地问着：“你有时间吗，八号还是九号？”
她的脚没有动，怕踩脏报名表，现在她没空捡它们起来，只能暂时放在地上了。
陈尚最近找线索毫无头绪，想来应该可以和领导请示去市中心查查，手点着黑身的钢笔，“哪天都可以，你通知我就行。”
“好好好，你现在是不是要加急处理事情？我就先挂了。”
殷殷挂断电话，捡起脚上的报名单和日历放在桌子上，兴奋地跳起来，双手双脚有点不受控制了。
心情平定后，撩起一支笔，一笔一划地填完报名单。
就短短五分钟，她忧愁的情绪完全都没有了，还是心尖上的人说完比较管用。
第二天去了学校，殷殷就抽空闲的时间去杨华的办公室将报名表交给他，杨华看着殷殷许久，才说，“想好了，和家人商量好了？”
殷殷点点头，回了一句，“说好了，他们支持我。”
林婉英和殷振都支持她自己做的决定，对他们来说，人生的路就是自己走出来的，他们相信殷殷自己能为未来做好选择。
杨华也不能多说些什么，“行，你先回去，报名单我今天帮你交了，到时候再通知你。”
“谢谢老师。”殷殷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感到浑身轻松，感觉昨天的重担今天如愿以偿地放下了。
教室里，江兰看殷殷从书里抽走一张表离开教室，昨天不还是说也许，今天就屁颠屁颠拿着报名单去参加比赛，说不定早就想着参加不给别人机会了。
她带有醋味的说：“明明就很想要，还装作一脸不在乎。”
隔了一个走廊和江兰关系很好的一个女生凑过来，好奇地问，“江兰，你在说谁呀？”
江兰都是一点没有背后说小话被发现的羞愧，很自然的说：“就一个很装的人，我很讨厌那种人。”
隔壁的女生很同意地赞同，“对呀，我也是很讨厌。”
一时间像是在战场上找到盟军，两个人将多年前的旧事一起抓出来吐槽，两人关系到越来越亲密了。
殷殷回到教室，就看到的是江兰伸长了脖子和旁边伸长脖子的女生在咬耳朵，有点想胡月了。
胡月昨天晚上就接到殷殷说她要请假参加大赛的决定，作为想和她一起留在一班的闺蜜，还是有点小失落的，不过小殷殷不来，她还是可以过去的。
十几天的日子飞快地就溜走了，转眼来到九月初，在八号那天，殷殷跟在杨华后面要了张请假条，杨华也嘱咐了殷殷一些事项还鼓励她拿上奖牌为学校争光。
晚上，殷殷窝在床上给陈尚打电话，“明天就走了，我爸说他送我去，怎么办？”
那头陈尚像是在处理什么事情，动静挺大，“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你不陪我去？”
“你想？”陈尚反问她，听殷殷那边静了一会，又说，“等着，明天我送你，你爸我解决。”
殷殷脸颊瞬间红了，陈尚像是很会猜测别人心里想的，总能说对她的心思。
第二天清晨，老殷一脸抱歉地告诉殷殷不能陪她去赛场了，林怀他以前的队长突然想找他问一些皮革的材料，他对这方面又很熟悉，都是那么多年的兄弟不好意思拒绝。
老殷里出门的时候，一边穿鞋一边说话，“殷殷，我战友的侄子送你去，就是上次一起吃饭的陈尚，老爸信得过他，你跟他去。”
她没有表现太明显，只是淡淡应上一句，表示自己知道了。
老殷心里过意不去，对殷殷说：“就这一次，回来给你买新电脑。”
殷殷的那台电脑才刚买两年，平时保养工作也到位，表面和新的一样，老殷如果买个新的，林婉英女士特定火山爆发。
当初买电脑就是瞒着她，现在再瞒着，结果就不一定了。
殷殷还不知道是陈尚弄的，只是当老殷碰巧临时有事将她推给陈尚，有些小雀跃，“没事，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好好工作。”
陈尚九点五十才开着一辆黑色的路虎来到殷殷家，和上次一样，缓缓按响砖红色的大门。
殷殷坐在沙发上蜷着腿正在看游戏直播，听到一点响动就火速下地，一开门果然是陈尚。
他今天套上一个红色新式马甲，布面上没有很时尚的镶上耀眼夺目的扇坠，却在胸口面上有许多莫名多出来的漏洞，像是用剪刀捅过一样，毛边抽出一些细丝。
裤子是深红色的，像是刻意和上身衣服搭配才穿上的，略有一些嘻哈蓬松的感觉，这一身要不是陈尚有过硬的身材，换作稍微身形有些走样没达标的，没准从家门走出来就被当成是个奇葩了。
“陈哥，上身不冷？”陈尚的马甲里只穿一件八分袖的红褂子，奇奇怪怪的着装初略扫过倒是有一番韵味，细看可真是忍俊不禁。
“你不喜欢？”这身可是他爷爷和小叔共同陪他买的，昨天打开衣橱，清一色的灰色短袖、灰色长袖、灰色······
小姑娘天天看自己套一样色的衣服，他又是一个容貌渐渐走下坡路的男人，应该给自己包装鲜艳亮丽一些，最好能让小姑娘眼前一亮，于是就出现现在这种状况。
昨天逛了一整条街，连着走了好多地方都没有遇上一个和心的衣服，所以小叔就替他卖了镶钻的红马甲，送人考试寓意一定要到，红色显示开门红嘛，老爷子一听寓意好就顺手给他买了一个红褂子。
马甲褂子都是他们今天硬逼才穿上的，衣服上的钻他硬生生一个个用剪刀撬开，耗时超级久。
“喜欢。”只要是他喜欢的，目前她的喜好和他一样。
陈尚微微挑了眉毛，扯了脸皮，刚才一路上的紧张终于消失了。小姑娘喜欢，果然多听别人的意见是有用的。
“喜欢就好，我们快走吧。”
走近屋内，拖走殷殷的行李，偌大的动静引出厨房内正在忙碌的林婉英。
“陈尚来了，殷殷这两天就托你照顾了，阿姨和你叔走不开，有事联系我们啊！”
林婉英一手握着围裙一手用它檫净手，拿起桌上买的小零食和兜里揣着的几百块钱塞到陈尚的手里。
陈尚自从十七岁参军后就在也没收过别人递过来的钱，初被殷殷妈递钱有些不知所措，散开的手指闭不起来，塞进手掌的钱瞬间坠地。
陈尚愣神不知如何的样子真是前所未有过的，殷殷跟在后面手快接住落下的钱，手臂撞上陈尚已成木头化的身体，抬起他的手钱放在他的手心里。
小姑娘的手软软的，温温的，有些潮湿地贴在他的手心。
“我妈怕我拿钱丢，你就先保管一下到时候还我就行。”刚说完，脑门就受到一下爆栗。
“别听她乱说，这是两天的餐费，你带殷殷吃些营养的东西，不要由着她性着来。”小樱桃就是一小孩，淘气又馋嘴。
“好的，阿姨我们先走了。”陈尚乖巧应下，领着殷殷走了。
郦城市中心最靠近考场的一个酒店都被爆满，陈尚只好定一个稍远的“尚食”酒店的连锁店的一个套房。
第二天的考试难度对殷殷来说还行，能接受处理的还不错，下午走出来的时候都是笑吟吟的，陈尚在场外等她，拎起殷殷的包时冰凉的手指触到殷殷脖间温热的皮肤。
气氛有点安静，不过瞬间陈尚便问，“考得如何？”
“嗯，还行。”殷殷扯过耳朵回了一声。
“那就好，明天中午再走？”
“可以。”
考试就一天，殷殷在酒店定了三天，八号下午一点多入房和十号中午十二点退房。
陈尚将殷殷安全送回家，老殷百般谋策都留不住他一顿饭，以公事为由坚持要走。
林婉英晚上也回来，张口就问小樱桃：“饿不饿？”绝口不提计算机大赛的事，她本来就对这方面不感冒。
要是问了，小樱桃考得很好，她难不成说上一句再接再厉，玩电子产品始终在她这里不过关，万一考砸了，小樱桃心里本来就不好受，自己再去添堵火上浇油，一不小心就烧破了天。
殷殷放下手中的薯片，丢在茶几上，帮林婉英刚买回来的重物搬到厨房。
厨房的样式有点偏西式，素白的板砖铺满整个房间，方正小式的油烟机有降噪的功能，上面一排白皮柜子，平时都装一些厨房的杂物，碗筷都放在下边，很方便人拿。
这个结构是老殷和林婉英一起商量的，当时她还小，就没有她的建议了，换做现在特定不是这样被迫接受这样雪白一片的厨房，不过她也没有常常做饭，来了只能是个小下手。
“这几天和陈尚哥相处如何？没淘气？”今天买了几斤毛豆，还未剥皮，一会才能炒菜，就和女儿拉起话题聊。
“嗯，你女儿是谁，特定是妥妥的讨他喜欢。”殷殷手拍胸脯放下豪言，将第一次遇见陈尚吓得落荒而逃的事情都跑到云霄之外了。
林婉英面露怀疑的颜色，像是在花猜殷殷这句话和上次刚开始告诉“明洞”地址的神情是不是一样的。
殷殷抓握一个毛豆，夹在拇指和食指之间，用指甲的力量退去毛豆的绿色外衣，继续和她妈吹嘘她和陈尚的神仙友谊。
她妈在她面前听后直呼满意，一幅替她感到高兴的面态，笑时眼尾竟搅上一条条明显的纹路，殷殷的大笑也有恍惚间失神，原来不知觉间家人都开始老了。
是啊，她都渐渐长大了，他们能不老吗？都说文化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可生命何尝不是一样如此。父母生下孩子，孩子在生下孩子成为父母，代代如此，家的氛围才能延续下去。
夜晚，点点星斑入黑河，点亮了黑夜。
殷殷逍遥地坐在床上，边上摆着一本《闪耀编码》，这次去市中心和陈尚顺便买的，作者听说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叔。
这本书词语犀利，语度恰当到位，里面关于专业生涩阴晦的知识都讲的很生动通俗，很适合她这种小白用来通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