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殷浑浑噩噩地跟着林婉英后面,当妈妈的小尾巴。
如果不跟在妈妈身后,殷殷可能连自己的房间在哪里都不知道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知道以后不能见小哥哥感觉好失望。
那种说不出口的失望,像是很久以前就发生过一模一样的事情一般。
人生中第一次有喜欢的人,想着偷偷私定终身,却只能这样无疾而终,像她这样一见钟情都没有结果吗?
殷殷想洗一次凉水澡来纾解她无法安定的心,这该死的阑尾炎,让她像样的伤心都无法拥有。
林婉英不懂女儿突然变得悲伤的理由,只能以过来人的心态,安慰道,“没事的,小樱桃,所有的不好的都会过去的。”
殷殷眼里的泪水更加汹涌了,将被子闷住头,不想林婉英看见她眼里的泪水,小小的身体躲在被子里。
林婉英心疼,可是人生中痛苦的日子还得她自己走出来,自己的放下才是真正的放下。
记得殷殷五岁的时候,老殷和她为殷殷过生日,她还特意去景安镇最大的商场买了一个小熊,来给殷殷庆祝。
那曾想,第二天变成了灾难。
那个小熊有点小,是林婉英考虑小樱桃那时人还小,买太大平时她不好拿着。
小熊的长相可爱,殷殷挺喜欢,且爱不释手。
第二天,殷振带妻子女儿会自己爸妈家,路上,小樱桃就丢了自己的小熊。
她当时和现在一样伤心,嚎啕大哭。
明明才只有一晚上的相处,小樱桃整整伤心了一个月。
那时殷振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小熊,小樱桃硬说不是她的小熊。
小樱桃太重感情和偏执,只认那一个才是真的。
有些事,别人说再多都没有用,只能自己解决,就像当初的她一样。
林婉英轻轻走出房间,临到门口的时候,回头担忧地望了望殷殷。
殷殷还将头掩藏被子里,没有丝毫动静。
“咔嚓”一声后,殷殷的房间安静了。
殷殷小小的身体拱起弧状,被被子包裹的身体一阵一阵的颤动。
不知何时,明月下西楼,床上的女孩停止了抽泣。
殷殷好久都没做到这个梦了。
梦里的殷殷迷路了,爸爸妈妈丢下殷殷了,殷殷走过好多路。
路过好多商店,遇到好多人,没有人愿意和殷殷说话,殷殷便一直往前走。
直到殷殷前方的路模模糊糊,变成了重影。
殷殷晕倒了,身体不受控制砸向过路人,少年看着倒在脚边的一团,真是走路也能被碰瓷。
清晨,林婉英推开殷殷的房门。
小樱桃的小小的头枕在大大的枕头上,不知昨晚哭了多久,眼睛还是肿肿的。
殷殷醒来时,便看到林婉英红了眼眶的景象。
“妈妈,”许是哭得太久,殷殷的嗓子有剧烈的撕扯感,手撑起身体,软绵绵的枕头垫在后下腰,瞟了一眼妈妈,昨天晚上不明事理的闹脾气让她有点心虚。
林婉英瞧见殷殷藏躲的小眼神,知道她不想聊昨晚的事情。温声细语,“殷殷,今天周四,起来去上学。”
不管昨天怎样伤心,今天都得继续生活,如果一直呆在家里独自伤心,过不久人就会慢慢失去对生命的热情。
林婉英的眼睛有些红肿,这些天在家好不容易养回来的精气神,因为昨晚殷殷不明原因的哭,此时林婉英红润的脸有些发白。
昨天晚上和老殷聊过后,便今天也不会作出逼问小樱桃的举动来。
殷殷是个大孩子了,她有她自己的朋友,有着自己的圈子,日后殷殷也终会遇到突然失踪的朋友。
殷殷这孩子重感情,与朋友胶漆相投。
怕是与“明洞”里,有人是好朋友吧,朋友离开后也没报个信,殷殷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世界之大,殷殷要在芸芸众生找一个人,是件很困难的事!
殷殷坐在高一十班的教室里,耳旁都是同龄人叽叽喳喳地调笑声和讨论问题的声音。
今天和昨天一样,都是一样的课程,一样多的作业,一样的同学。
身边的人都有一个令人羡慕的肆意青春,可殷殷却在这里多愁善感,眉目间也都染上了忧愁。
明明就见过两次,为什么感觉好熟悉似的?明明想过不要难过,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明明想开心地度过一个美好的周四,可是心里真的好难受。
高一一班胡月自军训完后,就没有在校园里见过殷殷,高中事多,她又参加了学生会,整天忙的不亦乐乎,这些天一直想着,总得逮着一个空闲的时间去找殷殷玩玩。
高一十班外,胡月探头,“同学,帮我喊一下殷殷同学,谢谢。”
被胡月喊道的男同学面色羞红,年纪第一竟然找他说话了,心想他应该和月神握握手吗,去沾一沾她的喜气。
胡月看着男同学支支吾吾的忸怩状,以为他是不愿意,“同学,帮个忙。”顺利凑到月神的喜气男同学,朝后一看,对着殷殷方向大喊,“殷殷同学,门外月神找。”
男同学大声一叫,引起全班同学的主意,早就听说高一有个女学霸,颜好性格也挺温柔。
人总是对优秀的人、漂亮的事物充满好奇。
殷殷想自己除了认识胡月,在学校就没有认识除现在高一十班的人了,想必月神应该就是胡月了。
今天的心情格外难受,殷殷正好可以把自己的苦恼跟胡月说说,让她帮她出出主意。
不知道为什么,殷殷感觉江兰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秘密的人,一早上都没和江兰说话。
江兰听到“月神”二时,反射性瞬间抬起头。
窗外的胡月迎光而站,胡月白嫩的脸在太阳肆无忌惮的打量下吹弹可破。
江兰觉得自己站在胡月旁边,肯定是穷形尽相。
美人只跟美人做朋友,单单是胡月一个名字,就让殷殷激动地丢下看了那么久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