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春风和煦的天气,过了午后,暖暖的春风顷刻间变得有些刻骨。天阴沉沉的,好像随时就会下起瓢泼大雨。
此时的同辉殿一片肃穆,站在下面的大臣偷偷瞥了一眼脸黑地能滴墨的南皇。暗暗叹了一口气。
这次与北黎国的边境战争,败了。四十万大军仅存三百!若放从前但也没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嘛,可近来南安国天灾加持,大不如以往,这场战争,败在北黎国之下,何其羞耻!
同辉殿异常安静,众大臣大气也不敢出,尽可能缩小存在感,生怕皇上揪住自己。
就在这时,侍女跌跌撞撞跑来,跪在殿下:“启禀皇上,皇……皇后娘娘难产,请皇上移驾凤德殿。”
皇上“嗯”了一声,对近身李公公说:“摆驾凤德殿。”
“嗻”
与此同时,另一边九岁的南桀正在校场练箭。南桀用窄窄的袖子勉强的擦擦汗。自从南皇十年前改“儒服广袖”为“胡服射骑”后,南安国的国风也发生巨大的变化,民风开放,一言不合就拔刀的也越来越多。
“公子,不好了,娘娘……娘娘难产,请公子赶紧去看看娘娘。”
南桀正瞄准的箭,“嗖”的一声射了出去,差点射中站在靶旁的胡小将军。
胡小将军本就不高兴于皇上不让他上战场就算了,居然让他在这儿教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如今打了败仗心情更差了,若不是南桀还算和他胃口,不然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胡小将军黑着脸,不悦地说:“射箭不可三心二意!若上了战场,早就死了!”
南桀笑笑:“这个胡小将军因着父皇让他留下来教自己,怨气满腹,说话耿直了些,对自己要求严格未必不是件好事。”
南桀作了一揖:“将军,今日确实有些事,恕先告退,明日巳时自会补上。”
见胡小将军点点头,于是转头对侍女说:“父皇呢?”
“已经去了。”
“嗯”
南桀望望天,总感觉会有暴风雨来袭,默念:“但愿我是错的。”
就在南桀离开校场,踏进回廊的那一刻,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这一天,注定不会平静。
南桀等人赶到时,南皇等人立在殿门口,南桀行礼:“父皇。”
南皇“嗯”了一声,目光死死盯住殿门。南桀看着侍女将一盆盆血水端出,心揪疼。“哗哗”雨声和殿内的呻吟声不绝于耳。
南桀呆呆地走出去,想起母妃先前说的话,“将来生下个男孩就叫康,女孩就叫潇”。那时的母妃笑语盈盈。眼尖的杜仪赶忙为南桀披上披风,打着伞,问道:“公子,这下着大雨,您这是去哪儿啊?”
南桀摇摇头,没说话。
南桀漫无目的地走着,不自觉地走到了“星运阁”,顾名思义,就是观星相,推国运的观星台。南桀一直都喜欢这里,因为这儿可以一览南王宫无遗。
“你在这等着吧,我自己上去。”南桀接过伞,对杜仪说道。
“是,公子要小心着。”
南桀看到一抹藏青色的道袍,一句“太史令”还未喊出口,就听到了令他震惊的话。
“哎呀呀,太白出月左,月挟太白,月走太白留,血煞孤星现,……”
南桀愣在下原地,脑中只剩下四个字“血煞孤星”,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就在南桀跌跌撞撞走了以后,年轻的太史令看着南桀离开的方向,唇角勾起微不可闻的笑:“有趣,小家伙,你会怎么选呢?”
站在阴影里的人,不咸不淡地说:“你不该让他听到的。”
年轻的太史令笑笑,答非所问:“宸,那个小姑娘和你不是很像吗?”
被唤作“宸”的小男孩,静静地看着灯火通明的凤德殿,眼眸平静,丝毫不像五六岁的小孩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