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闻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咽了咽口水，“这是什么味道，好香。”
“是桂花香。”
“喏，看那边。”苏姬用手指出一个方向。
随着他的指向望去，便闻到了一种泛化不去的清香淡淡，映入眼帘的却是朵朵花灯，流光莹莹成姿态万千，此为水源汇聚之地。
不过引起清秋几人注意的却是甘愿隐藏在灯火之下的参天古树，拥水而立，美丽而又低调，一簇簇桂花开满枝头，映着一树绿叶，显的小家碧玉又不缺乏大气，相互映衬恍若世外仙境。
清秋双眼中的景象瞬间与记忆贴合，几乎张口就来，“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留。”
几人略带惊艳地望着她，当真意想不到。
苏穆更是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姑娘好文采。”
“哎！”反应过来时已经说出去了，清秋知道自己闯祸了……解释道：“不是，不是，那个不是我的。”
“行了，莫要自谦了。”苏姬走至她身旁，一副我懂的表情道：“换成他人或许还可以，却骗不了我们几人。”
苏穆附和道：“古来文章我们兄弟几人可从小习之，皆有心得，从未听过这一句，不是姑娘所作，莫非是天上仙人？”
清秋百口莫辩，越描越黑，最后干脆放弃挣扎，“的确是天上仙人。”
“是是是，卫姑娘你说的都对。”二人露出一副心知肚明模样敷衍了事。
“我……唉。”
另一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苏瑾用手挥出小风嗅了嗅，难得嘴馋，开口道：“不止桂花，还有酒香。”
“还用你说？”苏姬不放过任何鄙夷的机会。
苏穆接话，“确实，这个时候桂花酒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那还等什么，咱们不如不去尝一尝。”说到吃喝，苏恪便来劲了，人生在世，唯美酒佳肴、神兵利器，不可负也。
“莫急，此时此刻若是与那些市井之人一般当街畅饮，虽是痛快却辜负了此番美景。”苏穆抬头，圆月高悬，其实最美的一直都很瞩目。
“哈哈，饮酒对月，想想便是畅意。”苏穆今日心情不佳，如此既是放纵也算是圆了心愿。
“诸位哥哥们，去哪？”苏恪问道。
“去风雅轩吧，哪里是文人墨客居所，配上风雅小间心旷神怡。”苏穆主动推荐道。
“不妥，民间争占酒楼玩月已是稀疏平常，更何况风雅轩，怕是早已再无空席。”苏姬斟酌片刻提出反对。
苏瑾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去哪他都没兴致。
清秋听着他们说出一个个名字，她却连一个也没听过，感觉自己有些落伍了，同是活在一个世界，为何你们的如此绚丽多彩？
就在众人摇摆不定时，苏恪开口了。
“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定是绝佳，就是不知你们去是不去。”
苏穆道：“说来听听。”
苏恪见成功吸引了注意力，神秘一笑，“既然是逛花街那自然要应去春江烟雨楼。”
闻言，苏姬神情大变，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不行，那地方可是……”
“哎呀，二哥不要那么死板嘛～”
“此地之绝妙，我想你们都清楚，若是赏月自然要去位置最为绝佳之地，而且那里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接待，绝对有位置。”
见几人有了几分赞许的味道，苏姬连忙呵斥：“胡闹，你有没有想过那地方是……是……怎么能带……”，说话间却又是遮遮掩掩。
苏恪按按手示意收声，开口道：“好~好~，我清楚二哥的思虑了，这样吧，就让本人自己做主吧。”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清秋身上。
“哎！”清秋感觉莫名其妙，都看我干嘛？我只是个陪玩加兼职保镖。
苏恪坏笑道：“姑娘，你也听见了，春江烟雨楼想不想去？”
“嗯……”，名字听着蛮雅致的，但就是感觉几人望向她的眼神怪怪的，清秋也不想做那扫兴之人，“既然说是极佳之地，那就去呗。”
“好耶！”苏恪胜利的握了握拳。
其余几人表情就有些玩味了。
苏姬好似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你知不知道春江烟雨楼是什么地方？”
清秋惯性摇摇头。
几人恍然，原来如此。
“不行，这次不算，她根本不了解……”苏姬依旧反对。
苏恪老气横秋的拍拍苏姬的肩膀，“二哥，你就认命吧，人家姑娘自己都想去看看，你为什么一定要拦着呢，何况还有我们不是！”
三对一，苏姬完败。
灯火阑珊下。
小丫鬟苦苦等待。
不久，便听到前方躁动的声音，眼神一亮，一路小跑，看着迎面走来五位俊俏公子，面露喜色。
“公子留步，这是我家小姐……”
一行五人，十分整齐的摆摆手，异口同声：“不必了。”，之后便越过那个丫鬟继续向前走去，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当不断重复一件事时，往往就会反感。
丫鬟颇为郁闷的跺跺脚，小声嘀咕道：“我还没说找谁呢。”
越想越气，最后当街大吼道：“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
“这样很没有礼貌！”
“你以为你们是谁，画个圈圈诅咒你们孤独终老！！！！！”
五人终在一座雄伟建筑前驻足。
什么是雄伟？
便是直插云霄，一眼望不到顶。
灯火辉煌的塔楼在黑夜中迷离，就像是一座孤峰隐蔽在层层云雾中若隐若现，清秋从未离近里瞧过，如今不由感叹能工巧匠的技艺。
“仅仅第一层就有大概10多米的高度，这整体算下来恐怕要有三四十丈吧。”
春江烟雨楼，玄国都城内新兴的建筑，也是最注目的建筑，财力之雄厚甚至比王庭祭祀用的登天台都要高出许多，相当于古代版的摩天大楼，整体共分九层，据传每一层内有天地，最顶层也就是第九层更是被称作朝天阙，站在上面全都城风光皆尽入眼底，因此九层楼塔也被合誉为九重天阙。
门口小厮，瞧见驻足的五人衣着不凡便主动上前搭话：“几位公子看着眼生，可是第一次来？”
苏穆看了看左右，如实答道：“确实。”
“吆！那几位可是真来对了，今夜呀，咱们的花魁落落姑娘将登台献舞，几位公……”
“好了好了，别说了，带我们进去。”苏恪有些不耐烦，说那么多干嘛，他们是来观景又不是看女人的，别说是小小花魁就算是，一国公主，以他们的地位又能如何？
“哎！是是是。“
“公子们里面请。”小厮被打断也没有丝毫恼火依旧笑着将五人迎进来，这种装矜持的他见过太多了，可最后哪一个不是被落落姑娘迷的神魂颠倒。
清秋已经明白为什么当初决定来这的时候这几人眼神都怪怪的……这tm是青楼啊！卧槽，怎么办？此时的清秋像极了背着父母搞事情的孩子，想想还有点小刺激。
入眼。
金碧辉煌的大厅，气势恢宏。
脚下由玉石铺彻，连成一片碧玉波涛。
“我见过财大气粗的，但像这种……开眼了。”
正对着众人的是一座占地相当之广的典雅戏台，巍峨铜镜屹立中央，此时正有婀娜女子轻歌曼舞，靡靡之音绕柱环梁为那些雕刻的壁画、花雕都增添七分灵性。
一面面屏风纯白，亮光映照，苗条倩影坐落屏风曼妙而舞充满神秘色彩。
螺旋式台阶像是盘踞的龙蛇一眼望不到头。
一名名侍从穿梭而过，时不时对着清秋一行人点头微笑。
小厮边走边解释，那面大到夸张的铜镜为望天镜，今日刻意对应天上圆月成天地双月之奇景。
原本以为的那种夜夜笙歌、酒池肉林的场景并未有瞧见，反而是让人心旷神怡，就连空气中都有股好闻的淡淡幽香。
“你……没事吧。”是苏姬，他眼神有些躲闪生怕撞见些辣眼睛的，心中早就懊悔不已，当初要是多坚持一下该多好，带着心上人逛青楼，这是多愚才能干的出这档破事，可惜悔之晚矣。
“呃——”清秋被拉回现实，下意识发出声音，却忘记用内劲改变嗓音！
吓得苏姬直接一激灵，顾不得许多直接捂住她的嘴，清秋的脸颊摸起来柔柔软软的不似寻常武者那般粗糙，下意识还捏了捏。
前头带路小厮闻声，面露疑惑，“我怎么好像听到了女子声音？”
这下，苏瑾与苏恪也是心跳加速，姑娘家逛青楼说出去终究不好听，更重要的是他们几人要是连一个姑娘都护不住，那以后颜面何存？
苏穆不动声色勾住小厮的肩膀刻意不让他回头，笑道：“你这可就说笑了，这楼里要是没有女子声音那还是春江烟雨楼吗？”
“可这材料都是特制的又经过大师排列，按理说……”不对，没准是那个姑娘坏了规矩，自己想通了，便顺着客人的话走，挠挠头道：“也是，还请诸位见谅。”
见遮掩过去，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清秋也是心有余悸，其实对她而言就算是被发现了又能怎样？可就偏偏有一种充斥全身的紧张感，对苏姬小声道：“刚才多谢了。”
“太近了！”
苏姬比先前更紧张了，他虽然期待更进一步但可不是这种的慌慌张张的，他甚至可以嗅到清秋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慌忙移开些距离，“别客气。”
小厮将五人带到二重天阙某雅间前。
“几位公子请进吧。”并有意无意地提醒道：“待落落姑娘登台时，诸位公子可根据兴趣前往大厅一聚。”
又不知从哪里走来五位年轻貌美的姑娘，身姿婀娜，望着五人的目光柔情似水，她们可从未招待过如此俊秀的小郎君，此时可谓春心荡漾。
可惜……这几位眼光都不一般。
注定要让她们失望了。
见小厮就要离去，苏恪连忙将其叫住，“等等！”
小厮立即站脚回身，道：“公子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苏恪直接道，“吩咐倒是没什么，就是地方不对。”
“公子的意思是？”
“我们要去朝天阙。”
“啊！”闻言，五个姑娘面露惊讶，小声议论，一副不要做白日梦的表情。
苏瑾皱眉，不对劲，只是登个顶罢了不应该是这种反应，除非……还有一些他们不知道的门道。
“失礼！”小厮先是呵斥一声，诸位姑娘也知失礼，告罪一声，闭口不言。
“几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可能不太熟悉这里的规矩，且听我说。”
小厮缓缓道来。
“咱们这九重天阙是按姑娘姿色划分的越往上越是漂亮，而好看的姑娘更是稀少所以并不是随便登楼的，尤其是朝天阙，至今还无一人登上过，诸位公子明白了吧。”
小厮依旧满面笑容。
“原来如此。”
清秋望向几位姑娘，说实话这几位姑娘在人群中已经算是拔尖的了，那副幽怨的表情怕是任何一位血气方刚的小伙都会有些冲动。（当然她身边这几位算是特例。）
再往上又会是什么模样？
那被称为花魁的落落姑娘又将是何等容颜？
她竟有了几分好奇。
苏穆问道：“评判的标准是什么？”
“地位。”小厮相当直接。
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见几位不在说话，小厮也没有出言嘲讽而是识趣的道：“那祝几位公子玩的愉快。”
却不料，其中四位皆是面露自信的笑容。
在大玄，要说地位，要说尊贵，有几人能比的上他们？尤其是太子苏穆，身为储君，那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等等。”
“还是那句话，我们要去朝天阙。”
“呀！”身边五位姑娘掩嘴惊呼，望着五人慌忙向后退去，在她们眼中这五人简直胆大包天。
小厮止步，两眼也可见其惊诧。
他可不认为，这几位还未听懂楼中规则，莫非是来砸场子的！
苏恪道：“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一个叫做春娘的掌管一切事物，叫她出来。”
苏姬差异的看向苏恪，“可以呀，做功课了，看来蓄谋已久了。”
苏恪嘿嘿两声并未多做解释。
小厮清楚无论如何这已经不是他能应付的了，挥手示意五位姑娘离去，然后道：“诸位公子稍等，小的这就叫春娘下来。”
“嗯，速去速回。”
不一会，便走来一位风韵犹存的女人，三十来岁的模样，一身红装打扮的花枝招展，身后还跟着位身材臃肿的胖老者，满脸褶皱却是须发皆黑。
最主要的是清秋看不透后者，明明身材肥胖举手投足间却显轻盈，细细感知又没有任何劲的波动。
春娘先是扫了五人，原本还有些狐疑的面容变得有些难看，凭借老辣的眼力很快便看穿了清秋的伪装，带女子逛青楼？哼，八九不离十是来砸场子的。
没好气道：“便是你们大言不惭要登朝天阙？”
几人挑挑眉，“来者不善啊。”
只是……等下希望你还能保持这种态度。
清秋一副看戏的表情，非常懂规矩主动将场子让出来。
“几位若是装聋作哑，不如就请吧。”春娘抬手，指向正门，送客之意已经丝毫不遮掩。
兄弟几人表情玩味，这种事情好久没遇到过了。
胖老者迈出一步，身上隐隐有股威势在酝酿，“几位，闹得太僵，对你们没好处。”
“呵。”
“有点意思。”
苏瑾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丢出，暗蕴劲力，破风呼啸。
春娘身旁的胖老者，一把将其抓住，骤然的冲击力让脸上肉肉顿时两三颤，不屑道：“雕虫小技。”
苏瑾神情傲然：“认得否？”
胖老者摊开手掌，将做工精良的黑虎令牌放在春娘眼前。
春娘见其高傲神采故作高深的冷哼一声，心想，若是拿不出个所以然来，定要将你们几个胡闹的小辈丢出去，便漫不经心扫上一眼。
便……便是……再也移不开眼！
一把将其夺过，反复确认，在胖老者不解的目光下脸色更是由红变青最后变得惨白，“这是真的……”
春娘就像是重重挨了一巴掌，那股嚣张的气焰戛然而止，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令牌与腰牌不同，腰牌只要是亲信都会有一块腰牌，可以说想造多少块都行，但令牌只有一个，其材料特殊更是当今玄王亲自所赐。
再次望向五人时，春娘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您，您们……”称呼顿时变了，语气也变得低三下四。
清秋祈祷，希望这个叫春娘的老阿姨心脏倍棒，因为大头还在后面。
苏瑾见其唯唯诺诺的模样就已经失去兴趣，负手冷哼一句话也没说，又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喂喂，还没完呢，你可接稳了。”苏恪轻笑，看热闹不嫌事大，不给春娘缓神的机会，将属于自己的那块也丢了过去。
“刮出一道印，我扒你一层皮。”苏姬也将他的丢了过去。
老者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接过。
看着放在自己眼前的三块黑虎令牌春娘有些喘不上来气，“瑾”、“恪”、“姬”，感觉大脑七荤八素的，今天到底刮的什么风，将这三位小祖宗一起请来了。
“还有一个，小心。”
苏穆将太子令丢过去，春娘这次岂敢大意，连忙亲手将其接住看着上面的字，双手颤颤巍巍，面上再无半点血色，承受不住这股压力直接拜倒在地，嘶声竭力道：“春娘，拜见太子殿下、二殿下、三殿下、四殿下。”
“春江烟雨楼恭迎四位殿下驾临。”
“春娘先前无礼之举，还请四位殿下恕罪。”
一连说出的四个称谓，让她身后百思不得解的老者心头一颤，也是慌忙拜倒，低下头去，似乎是为自己之前的无礼感到担忧。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春娘嘛，怎么拜下了？”苏恪出言调侃。
闻言，春娘与那名胖老头冷汗直流，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再在心头告诫要谨言慎行，否则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在都城，这四人若想要弄死某个人甚至某个势力，似乎并不费什么力气。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苏穆代表兄弟众人挥挥手，“免礼。”
跪在兄弟几人身前的春娘与胖老者顿感如蒙大赦，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民间常言太子殿下是圣贤之君，果真不假。
此时就连供奉苏穆的心都有了。
苏穆瞧着一语不发的二人，感觉好笑，又道：“现在我们有资格登朝天阙吗？”
闻言，春娘惨白的面容一颤，这不是说笑嘛，您们要是不能，难道要那位亲临吗？
恭敬将令牌递回，高声道。
“鸣钟！”
“迎座上宾！”
“直登朝天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