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后,我躺在榻上眯着眼任由暮暮帮我绞着湿发。
微凉的晚风从小木窗飘了进来,伴着院中的海棠花淡淡的清香。
暮暮的手法很娴熟,没有让人感到一丝不适。
想着温杳鸢跟我说的那男子,直觉得很大可能就是男主。那殷小姐我见过一面,长得也挺好看的。
要说谁还能这般不怜香惜玉,我就觉得极有可能是那位专情的太子殿下。
“为何说他专情呢?剧情中讲到他最多的一个词就是冷情寡性。”窥到我内心想法的系统出声。
我见它出来的时候也不忘记我的提醒,还记得提示我一下。免了我被突然出现的它吓到,便也不计较它“偷听墙角了”。
“如此还不叫深情吗!据介绍太子殿下可是一心只系于那白月光身上,甚至于后面出现的女主也是白月光的替身。我又不能提前去京城,这段时间要思考可不就是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替身咯。”
系统听出我的嘲讽之意,弱弱的开口:“虽然我们还要三年后才能去京都,可现在男主就在江洲,宿主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我惆怅道:“那有什么用,你都搜寻不到男主的身影,还不是要我大海捞针。”
系统:“宿主心中不是有猜测了吗?”
我:“你也知道这只是个猜测啊!算了,你先下去。我现在有点烦,不想看到你。”
系统:“哦……”
眯着眼继续躺着,迷蒙间就又想到了春玉楼的招牌菜。今天是我来到这世界以来最满足的日子了。
春玉楼...我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青衣男子,我今天在春玉楼就看到了。
难怪我总觉得在那见过堂姐所说的男子。
暮暮被我猛然间坐起吓一跳,“小姐,难道我弄疼你了?”暮暮放下毛巾着急的看着我。
我愣了下,默默地摇了摇头。“无事,就是...”瞥见院中飘落的雨滴,想了想道:“我似乎听见了雨声,想着院中的盆栽还没有拿进来。”
暮暮听了笑道:“小姐放心,方才你沐浴的时候,我看着要下雨,已经让人收起来了。”
我听了暮暮的话咂舌,不愧是原主身边最稳重的丫头。那盆栽原主最是珍爱了,难怪能交给暮暮照料。
“对了,怎么不见朝朝?”我疑惑的看向暮暮。
暮暮笑道:“朝朝她说是要去为小姐准备宵夜,我看她啊是自己馋了。”
我听了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告诉她不用帮我准备了,我今晚不饿。”暮暮听了这话就行礼退下去了。
我摸了摸快干了的头发趴在窗前,雨水从支起的窗柩低落。外边漆黑一片,凉风携着湿润的气息透了进来……
水珠从屋檐滴落,朦胧的水汽氲氤在房中,偶尔能听到扑棱的水声。
屋外的树上隐隐传来了对话声,那是灯笼光笼罩不到的地方。在这样糟糕的天气下,莫名的有些渗人。
原是两个掩藏的暗卫,梧桐树浓茂的枝叶中滴落的水珠染湿了他们的衣服。两人却是毫不在意的聊着天:
暗卫甲:“主子洗了有多久了?”
暗卫乙:“回来到现在大概有一炷香多了。”
暗卫甲脸上有些颤颤:主上一回来就直奔浴室了,脸色甚是难看。”
暗卫乙:“据跟随在主上身边的兄弟所言,那女子连主上一片衣角也没有触碰到啊!”
暗卫甲叹道:“看来主上的洁癖是越来越严重了……”
君辞披好衣服出来时雨水已经停了,只有屋檐还滴着染着夜色浓稠似墨般的水珠。
候在外面的卫一见到君辞出来,便问:“主上是否要用膳?”
君辞微微抬头望了一眼天色:“不用了。”
[卫一:“怎么感觉主上心情更差了。”]
君辞沐浴完后便就直奔书房,卫一默默地跟在身后。
凉风袭来,走廊边上的青竹摇摆风擦过叶子哗哗作响。一时间只听得走廊周围又乍起风雨,两人的走廊更显寂静。
当然这只是外人眼中的,实际上整个院落暗处隐匿许多的暗卫,整个院落的风吹草动都尽收他们眼底。
拐过走廊,书房旁边的房屋还亮着灯火。待君辞走近,驻守在书房门外的侍卫就禀告说叶楠弦正候在隔壁。
君辞听完不语,只是脚步微转走向书房隔壁的房间,踏进房间便见到叶楠弦正撑着桌子打瞌睡。
君辞静静地走上前,走下去后低头倒了一杯茶——热的。
卫一见状就上前拍醒了叶楠弦,叶楠弦打着哈欠睁开了迷蒙的双眼,环视了一周开口:
“殿下你可算是过来了,我洗完澡后又等了许久,都快睡着了。”
君辞拎起茶杯默默地饮了一口,也不看他,只是看着茶杯升起的热气缓缓开口:“等了许久?”
叶楠弦见他茶水还冒着热气,自知尴尬便转移了话题:“我本是想在书房等殿下的,奈何殿下身边的侍卫都是些木头疙瘩,说没有吩咐硬是不让我进书房,这不,我只好在这等殿下了。”
君辞听了这话不可置否,继续慢悠悠地饮茶。
叶楠弦本以为君辞来了之后,会带他进书房的,但看君辞现在的表现,显然没有那个意思。
叶楠弦有些不明所以,以为君辞的意思是要在这里谈事情,便试探性地开口:“殿下我们现在已经初步达成了计划,已经抓住了‘藤蔓’。接下来…”
君辞瞥了他一眼,慢慢地开口:“孤要找你谈的不是这件事情。”
叶楠弦:“???”
君辞淡淡道:“今日我们在江畔水榭碰到那个女子是殷埏的兄女。”
叶楠弦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是今日那行事颇为“开放”的姑娘。回想起当时君辞难看的脸色,他现在都有些悻然。
他默默的点头,抬头却发现君辞在看着他。
叶楠弦有些迟疑地开口:“殿下的意思是那女子可以利用?”
他默默地看了眼眼前恢复原貌、俊逸惊艳的男子,觉得这要是他上演美男计的话,不用一个回合就把人拿下了,何况他今日出去还是易容了照样把人小姑娘迷得团团转了。
君辞看着叶楠弦就知道他脑子里没什么好东西,想到那个女子一股厌恶感又涌了上来。
他语气徒然冷了下来:“如此蠢货并无一丝价值,倒是提醒了我殷埏此人贪得无厌,身边亲人亦是得利。既如此,殷家孤要连根拔起...”
叶楠弦现在哪还不知道殷府那位小姐惹到了君辞,想起君辞狠厉的手段,他默默地为那位殷小姐祈祷。
交待完叶楠弦去调查江州殷盐监的事情,君辞便领着叶楠弦进了书房。
叶楠弦看完君辞递过来的信,脸色有些凝重:“子归在京中调查到这殷埏可能与户部计相严擎暗有勾结。”
他抬头看到君辞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问道:“莫非此事殿下早已知晓?”
君辞修长的指节叩着桌案,眼含锋利:“虽然当时只是猜测,但是我离京之前已经让人监视严擎的举动。接下来只待放长线钓大鱼了,一旦严擎有所动作,便可收网。趁此机会肃清朝臣,一网打尽……”
叶楠弦退出去后,君辞依旧不停的忙活了两个时辰。处理完所有事情,他才直起身子晃了晃有些僵硬的手臂。
烛火摇曳,他起身走到窗前,手指点缀着探近窗前的枝叶,盈润的水珠从指尖划落。
莫名的想到了茶馆对面酒楼的女子,明明与朝阳公主几乎一样的相貌,但是他看得分明,那女子的眼睛更加清澈,就如江南常年萦绕的水韵。
笑起来更甚,比之娇艳欲滴的花朵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给了他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让他莫名得觉得喉间干燥,有股难以抑制的冲动。
想到此他的眼神便深邃起来...“瑾儿这世间可不能存在能够牵动心绪的人,若是有...便尽早毁掉。”
他抬眼望了眼窗外忽然觉得此时的天气未免令人心情烦躁,便敛了神思。面色不显,只是身边的气息又凛冽了许多。
躲在暗处的暗卫莫名觉得有些冷,暗自感叹秋雨过后天气似乎要转冷了,就连温暖的江南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