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宁静地清晨被震彻云霄的战鼓声击破,道道激昂之声传入每个新兵的耳中,一个个木屋之中传来痛苦的哀嚎之声。
黎暝其实已经醒了半个时辰,他一向很早醒来,因为以前的生活不支持他能睡的久一点。
他侧头看了看不远处缩成一团的雪清痕,不由有些诧异,这个人居然在这么大的战鼓轰鸣声之中睡的如此沉着。
“雪兄弟,雪兄弟!”黎暝只好走过来喊他,可惜,并没有起作用。
他皱起眉头,不得已只能伸手去推他,可推了一下雪清痕居然软软地耸拉了下来,于是黎暝便看到了一幅让他有些呆滞的画面。
雪清痕斜斜靠在锦织的软塌上,一头乌发如云铺散,熟睡时仍抹不掉眉眼间拢着的云雾般的忧愁。
黎暝的目光划过他蝴蝶微憩般的睫毛,红润如海棠唇,最后落在不慎裸露在外的肌肤,呼吸一紧,洁白如牛乳般的肌肤,微微凌乱的白衣,即使晨间明亮地光辉都抵不上这肤色熠熠生辉。
他甩了甩头,深吸一口气,继续推着他道:“雪兄弟,该起来了,等下迟到要被罚了!”
一直沉睡地雪清痕终于有了一丝苏醒的迹象,他的双眼微微睁开,恍惚地“嗯……”了一声,随后双手拉住黎暝的胳膊,借力起身,呢喃道:“怎么了……?”
黎暝被他这幅慵懒模样搞的脸微微发红,咳了一声道:“已经三通鼓了,再不出去,要迟到了。”
“啊?!”雪清痕陡然清醒,耳中听到了那轰隆作响地战鼓声。
“快走快走!”他爬起来凌乱的穿着皮甲,小脸上一阵愁苦。新军之中军规甚为严格,前两天他迟到过一次,当场被罚,像猴子般被所有人看着,脸都丢尽了。
黎暝有些感觉好笑,他不紧不慢地来到门口,等雪清痕收拾完冲出来后他才一起跑了起来。
此时的校场处,五百多人已经集合完毕,一位穿着战甲地雄壮男人用刀轻轻地划着地上的尘土。随后,他的目光锁定了跑来的黎暝与雪清痕,嘴上露出一个狰狞地笑容。
“你们两个,过来。”他突然换出一副和善的模样,等一脸平静地黎暝与小心翼翼地雪清痕走过来时他开口道:“你们俩,为何迟到?”
雪清痕正要说话,黎暝已经出声:“在下睡太沉了,抱歉。”
男人“噢?”了一声,破感兴趣的笑了笑,“别人都是找各种理由,你倒是坦诚。不过,这个瘦小的,本将记得你不是第一次了吧?”
雪清痕本来正神色复杂的看着黎暝,听到教习这话急忙立直身体道:“抱歉,第二次……”
“呵呵,有意思,一个敢睡过头,一个敢再犯,你俩很让本将开心啊。”男人将战刀在手心中转动着,一脸玩味地神色。
人群中窃窃私语,不外乎是一些这两人完蛋了之类的话,一直与黎暝不对付的黎光翼更是冷笑连连,心想这小子仗着和秦海明有点关系就这么猖狂,一定得吃苦头了,这可是军中。
“本将也懒得麻烦,你二人去那边开阔地扎马步吧,两个时辰后归队。”教习程武看黎暝依旧平静如死水,顿时没了兴趣,摆手后开始指挥其他人进行操练。
黎暝转身走到刚刚程武指着的地方,很熟练地扎起马步。
而缓缓走来他不远处扎马步的雪清痕忍不住询问:“刚刚为什么?”
“不为什么,省麻烦。”黎暝淡然的回了一句,开始闭目养神。其实他是猜到雪清痕那情况有可能之前就迟到过,如果再犯还是他的原因那惩罚肯定重,自己第一次想必不会太过分。
雪清痕不由撅了撅嘴,本来对这家伙出声扛事还有几分好感,没想到也是个臭屁的家伙。他没有像黎暝那样闭眼,而是抬头看向一片湛蓝的天空,思绪流转。
他从小就会偶尔陷入沉睡,而且是那种打雷都炸不醒的,也找医师看过,可惜没人能找到这病的原因。最严重的是他沉睡时会梦到各种奇怪的场景,导致不管睡多久都像没睡一样,醒来定是疲惫不堪。
后来师傅算了一卦,算到只有来这里才有根治的机缘,否则他一个……怎么也不会来这种地方。
来这里是通过那位戰龍骑的主将白起大人,而苍澜营统将白思辰正是白起的儿子,这也是为何他会在苍澜。想到白思辰他不禁有些怨愤,这个思辰哥突然安排个人和自己一起住也不说一声!有机会一定要找他算账!
时光一点点的流逝,骄阳也逐渐靠向天空正中,雪清痕的视线开始模糊,虚弱的身体让他的额头满是细汗,意识也开始了恍惚。
再咬牙坚持了一会儿,她两眼一黑,“噗通”倒地。
黎暝睁开眼看过来,看他突然趴在了地上,微愣后出声问道:“喂,你怎么了?”
话出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一丝回应。黎暝只好走过来,走到他身旁时顿时瞳孔一缩。雪清痕的头上满是冷汗,面容显出一丝不正常地血红,看上去已然昏厥。
放他这样子肯定不行,黎暝伸手将他抱起,走向教习的方向。
“将军,他晕过去了,可否让在下将他送回去休息?”黎暝无视了那些奇怪的目光,坦然怀抱着一人询问。
程武皱眉走过来,伸手捏起雪清痕的手腕,片刻后他惊疑地挑眉,沉声道:“他的灵力有些紊乱,看来是体内出问题,你将他送去医师那里吧。”
本来有些嫌弃这小子体质差的程武查验后立马改变了想法,因为雪清痕体内的情况很复杂,且有一股让他生魂战栗的恐怖气息,这种情况他自然不敢轻易处理。
“喏。”黎暝松了口气,就这么抱着体重十分轻的雪清痕往挂着医字的木屋走去。
等他将雪清痕交给医师离开后不久,白思辰皱眉赶来,和他同来的还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半个时辰后,老人一脸疲态的离开,而雪清痕也刚刚醒转。
白思辰坐在床边,想笑着给他点安慰,却笑不出。“感觉怎么样了?”
“还好。”雪清痕有气无力的回着,撑着坐起来一些。
“你这个病,挺麻烦的。”白思辰叹了口气,眼神染上几分怜惜。
“没事,我习惯了,思辰哥,不说这个,我想问你为什么安排个人和我一起住?”雪清痕微微苦恼地咬牙,露出一丝凶相。
“啊……哈哈,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就将就一下吧。”白统将微微尴尬,只能打了个哈哈。
雪清痕鼓起腮帮,看了看房中没有其他人才低吼道:“可我是女孩子啊……和一个男的,怎么住啊?”
白思辰看了看气愤的小丫头,不由有些莞尔。“你现在的身份是男子,男子和男子住没什么的,别人也不知道。再说,那小子长的不赖,你不算亏。”
“呸!什么跟什么啊?!好看你怎么不和他住?气人!”雪清痕露出小女儿的羞恼,有些不依不饶。
“安心,那小子对你的病有帮助,而且你们本就有一份缘存在,注意些便是。”
听到和自己的病有关后,雪清痕也不闹了,撇嘴沉默了起来。没错,她是个美丽的女儿家,但她的病必须来这里,而女子不能住营,她只好装作男儿模样……
缘么?一个从前素未谋面的人,有什么缘呢?她微微叹息,很清楚自己这奇怪的命运,越想越惆怅,只好化作一道让一切黯然失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