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芳撩起了床边的帷幔,在帷幔被掀起的那一刹那,宋水芸就睁开了眼睛。
“王妃,该起了。”晴芳恭敬的说道。
宋水芸坐起了身子,她这一起身于泽之就被惊醒了,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王爷,现在天色还早,您在多睡一会儿吧。”宋水芸柔声说道。
“不行,今天还要进宫去向父皇禀告接待使者的事宜,实在是不能贪睡。”
因为于泽之的身份,她的身边很少有丫鬟服侍,那些小厮和侍卫们于泽之也从不让他们近身,以前在宫中的时候还好,后来于泽之开府別居后,就只能自食其力了。一直到宋水芸嫁过来之后,于泽之才终于能够安心的接受服侍了。
一众侍女围绕在于泽之的身旁,南紫为于泽之穿上了鞋子,于泽之从微雨端着的盘子上拿起杯子,漱口,反复几次后,清水很有眼力见的将帕子递了过去。于泽之轻擦了几下嘴唇,就放到了盘子里。
宋水芸从晴芳的手上取过打湿的温热帕子,轻轻的为于泽之擦拭着脸庞,而后,于泽之将手伸入干净的水中,清洗干净。
宋水芸为于泽之打理好长发后,束冠,插上一支白玉簪子,动作行云流水。于泽之张开双臂,宋水芸从衣架上取过衣服,娴熟的为于泽之穿上。宋水芸用手抚平了衣服上的皱褶。
“王爷,可要在府里用过早膳再走。”宋水芸问道。
于泽之摇了摇头,“不必了,这件事还是越早越好。”
“王爷,静轩昨天说母亲近日身体有些不适,看了许多的大夫也不见好,臣妾很是担心,所以臣妾今天想回定国公府一趟。”宋水芸说完,带着一点小心的意味望着于泽之。
于泽之沉思了片刻,“你也好久都没有回过定国公府了,偶尔回去看看也不是不行,只要不惹人话柄就可以。”
宋水芸的眼角抑制不住的涌现出喜色,“是。”
“本王就先行进宫了,阿芸,你出门要……”宋水芸清楚的看到了于泽之眼底隐藏的担忧。
宋水芸暗示她不要担心,笑着说道:“臣妾不会逗留很久的,王爷不用担心。”
于泽之这才稍微的放了一点心,她替宋水芸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阿芸最怕热了,等本王放下手头的事情后,带你去庄子上避暑,好不好?”
“多谢王爷。”宋水芸自动翻译过了就是,最近太累了,要先躲到清闲的地方放松一下。
于泽之走了后,宋水芸这才来开始打理自己。漱口,擦面……
梳妆台前
晴芳正为宋水芸细细的描着眉,宋水芸脸型适合柳叶眉,眉眼弯弯,很是好看。因为宋水芸不喜欢涂脂抹粉,晴芳只是轻扫了一点的腮红,口脂也只淡淡的涂了一层。紧接着晴芳为宋水芸挽了一个日常的发髻,插上了一支蝴蝶镶宝石簪子。
宋水芸对镜自照,满意的说道:“晴芳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打扮的很得体。”
晴芳不卑不亢的说道:“谢王妃的夸奖,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微雨,你去吩咐厨房,可以开始摆膳了。”宋水芸挑选了一个跟簪子配套的蝴蝶耳坠。
“是。”
宋水芸带好了耳坠后,说道:“更衣吧。”
去皇宫的路上
宸王府标识的马车内,有一名男子跪在地上,向于泽之禀告道:“王爷,我已经拿到了关于荣王贪污的证据了。”
于泽之接过了男子递上来的折子,翻开来看,看了几页后,于泽之讽刺的说道:“我的这位好三哥的胆子真是大啊。短短一年的时间,就有那么多的银子进到他的口袋里,也不怕撑着。”
“那,属下这就去安排……”男子的话还没有说完,于泽之就打断了他。
“暂且不急,这本折子有可能成为扳倒他的最后一击。”于泽之意味不明的说道。
于泽之将折子随手放到了桌子之上,男子禀告道:“王爷,王妃身边属下已经安排好了人手。”
“嗯,这就好。”于泽之又吩咐道,“对了,安王府那边多派一些人去盯着,特别时景夜的行踪要时刻禀报。”
寒列愣了一下,“安王世子不是……”
于泽之冷哼了一声,“不久之前他亲口说要与本王为敌的。”
寒列明白了,“是,属下下去后马上就会去安排。”
“你下去吧。”于泽之摆了摆了手。
一道黑影从于泽之的面前闪过,寒列如一阵风一样消失不见。
于泽之用手撑着脑袋闭目养神。到底一晚上没有休息,绕是于泽之年轻身体好,她这会儿也支撑不住了,马车摇摇晃晃更是为她营造了睡觉的好环境。慢慢的,睡意涌了上来。一时间,马车内只剩下悠长的呼吸声。
恍惚间于泽之好像梦到了景夜。
十二岁的那一年是她第一次遇见景夜,那个时候的景夜看起来很文弱,父皇跟她说,这是安王世子以后他会跟你一起学习朝堂之事。
景夜友好的向于泽之笑了笑,于泽之也回以一笑。因为在一起学习,所以他们的关系还可以,不过也没有到多么深交的地步。不过景夜好像对她特别的有好感,总是时不时的找她。
不过于泽之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有什么接触,特别对方还是一个男子。所以于泽之总是跟景夜保持着距离。后来,景夜不知道怎么了,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来过皇宫了,等到他在来的时候,于泽之已经进入了朝堂了,他们也就没有什么交集了。
在后来,景夜也就进入了朝堂,于泽之知道他和安王一样是保皇党,很得明元帝的信任。于泽之不想引起明元帝的猜疑,也就没有与景夜有接触。
不知怎的,到了后来,她与景夜共事的时候就多了起来,景夜常常的出现在她的眼前。现在想想,她办的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跟景夜办的事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
那个时候,于泽之对外是温润如玉的形象,不论对谁都是温和有礼的,因为两人有政务上的接触,对于景夜来宸王府与她商议事情,她也并不觉得奇怪,所以她与景夜的来往就多了起来。
渐渐的于泽之与景夜就熟悉了起来,于泽之自认为景夜与她是个普通的朋友,可以拥有也可以舍弃的那种。因为景夜的身份,于泽之心里对他总保持着一丝的警惕之心的。
虽说是可以舍弃的,但是景夜真的与她决裂了,于泽之的内心还是很伤心的,就像是一个陪了你很久的人突然走了一样,心中空落落的感觉是不能忽视的。
于泽之茫然的睁开了双眼,用手按了按眉心,自嘲的说道:“我竟然会梦到他。”
随后,于泽之又感叹道:“两年的交情付之一炬,虽然我也并没把景夜看的多么的重要,可是为什么我……”
说道最后就连于泽之也不可置信,忽然于泽之想起来了一件事,在周朝两人相交,只有一人觉得与对方交情深厚,足够信任才会让对方唤自己的字的,以示亲疏。那她是从什么时候唤景夜的字的,之前她也没有在意,因为这对她来讲不过是换一个称呼摆了,可是对于景夜来说,是把她当成了可以信任的伙伴吗?
可是她好像一直以来都忽视了景夜的良苦用心,在外面,因为她不想惹上麻烦,所以外人皆以为她与景夜不过是点头之交。可是,谁能想到一向中立的安王世子与宸王竟然有如此的深交。
“是我对不起景夜,可是我不能拿母妃和阿芸她们的命冒险,所以景夜,你注定是我被舍弃的那一个,只有这样这样,我们才能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