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夜在一旁解释着说道:“王爷,微臣与宸王殿下确实是因为公事而去汇公馆的。”
谁知,荣王嗤笑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安王世子说话真的是不心虚。”
景夜微微一下,并没有搭腔,荣王笃定的向明元帝说道:“儿臣不相信四弟和安王世子之间是清清白白的,还请父皇明察。”
只听,明元帝叹息一声,声音苍老了好几分,“是朕命宸王和景夜常到汇公馆与礼部尚书一起商议接待赵国使者的事情的,因为最近安王的身边不大好,所以景夜很少应宸王的邀约。礼部尚书也会时时跟朕禀明他们之间商议了什么。”
荣王一愣,惊愕的神情在脸上浮现,随后他大笑道:“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明元帝并不希望家丑外传,命人将那个小厮带了出去,却意外的让景夜留了下来。
明元帝失望的望着这个儿子,“朕记得你小时候也是玉雪可爱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荣王闻言,停下了笑声,眼中满是恶毒,怨恨,不满,“原来父皇也在意过我,父皇您扪心自问,您对我和四弟真的是一视同仁吗?四弟可以在您的怀里撒娇,而我却只能在角落里羡慕的看着他,父皇,我也是你的儿子啊,为什么您不能将对四弟疼爱分一点给我。”
“所以,这就是你陷害宸王的理由吗?朕一直知道你不喜欢宸王,可是朕也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这么恶毒,诬陷你弟弟结党营私,他可是你的弟弟,他一直都对你敬爱有加,你却这样回报他。”明元帝生气的说道。
荣王知道今天自己算是栽了,不屑道:“谁稀罕有这样一个弟弟,父皇,你们都被他给骗了,他明明那么的狡诈,你们却都认为他人畜无害,不仅是您,还有太子,朝堂上的那些朝臣。为什么,你们就是看不出来。”
明元帝猛地拍了一下案桌,桌上有奏折掉落下来,门外守着的全德福身子吓得一抖,老天爷啊,这场风波什么时候能够过去啊。
站在御书房外的户部尚书也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呵斥之声,他抬头望了望天空,这京中的天要变了。
明元帝指着荣王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孽子,给朕跪下,你从小学的礼仪都丢到哪里去了,竟然这样跟你的父亲说话,败露之后你还不知悔改,还要污蔑你弟弟的名声,朕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父皇,您当初或许就不应该让我母妃生下我。”荣王跪在地上悲怆的说道。
明元帝现在看都不想看荣王一眼,看着就觉得厌烦,“你明天自己亲自去宸王府将你送给宸王的女子领回去,跟你弟弟道歉。你这样恶毒的心思,还会真的好心好意的给他送人,亏他还在朕面前说你为他着想。”
“假惺惺,为什么要跟他道歉,实话说了吧,我送那些女子过去,就是为了隔应他。”荣王讥笑的说道。
明元帝被荣王的态度气的肝疼,“你……”
“陛下息怒。”景夜适时的劝道。
“全德福。”明元帝喊道。
全德福听到明元帝的声音,连忙小跑着进来,一进来就感觉到里面剑张拔弩的气氛。
荣王颓然的跪在地上,眼神里尽是悲哀。世子安静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上面,明元帝一脸的怒容,气的身体都不住的颤抖着。
“陛下,您有什么吩咐。”全德福小心翼翼的对着明元帝说道。
“拟旨。”
全德福一愣,这一愣,就让明元帝不耐烦了,斜看了他一眼,全德福一惊,立马就回过神来了,拿出了空白的圣旨铺在明元帝的面前,又将墨磨好,将笔沾好墨交到了明元帝的手中。
明元帝刷刷的下笔,写完后,明元帝将笔一丢,像似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无力的坐在龙椅上。
“给他。”
明元帝虽然没说给谁,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王爷,接旨吧。”
等全德福宣读完圣旨的内容,荣王的心情并没有想象中的不甘,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埋藏在心中这么多年的话,压抑了那么多年的感情,如今全都倾诉了出来,荣王只觉得全身舒畅。荣王想,他这么多年的怨恨是不是错了呢,让自己活的这么累,这一刻,荣王好像觉得自己顿悟了。
“儿臣领旨。”荣王平静的接过了对他的处罚。
——
承元宫内
于泽之早就已经醒了过来,回想着寒列刚刚前来禀报,御书房中发生的事情,荣王被圣上呵斥,下旨夺了他的亲王之位,被贬到地处偏远的凉洲去了,令其终生不得进京,其儿女废除封号,以后也不得再封。
“荣王想要陷害我结党营私,必需要找一个明元帝足够信任,足够重视的人跟他配合,正好我跟景夜闹翻了,景夜一气之下没有拒绝荣王的招揽,只是,为什么最后景夜没有配合荣王呢?”于泽之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她却并不想承认。
于泽之在床上翻来覆去,心思烦乱,这次可以说若不是景夜临阵倒戈,荣王的计谋很有可能就会成功。照理说,于泽之应该感激景夜的,可是现在,于泽之欠谁人情都不想欠景夜的人情。
早在于泽之见到荣王的时候,看见荣王眼中的幸灾乐祸的时候,她就猜到了荣王绝对在明元帝面前说了什么什么对他不利的话,不过,于泽之清楚,明元帝对她的印象已经根深蒂固了,再加上明元帝一直都对自己有愧疚,不论荣王说了什么,明元帝一定都会先查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在来跟自己摊牌。
就算没有景夜横插一脚,荣王成功了,于泽之受到了明元帝的斥责,惩罚,但是于泽之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真的会怎么样,因为他早就留好了后手,在荣王鸣鸣自得,沉浸于阴谋得逞的喜悦,毫无防备的时候,灾祸就会悄然的降临在他的头上。
等荣王自身难保的时候,于泽之自有办法洗刷自己身上的冤屈,等到明元帝知道他错怪了于泽之后,他对于泽之就会更加的爱怜,让她予取予求。
想到了那道放在御书房御案上的那道奏折,于泽之恶劣一笑,有一些人要倒霉了。
于泽之又想到了寒列搜集来的关于荣王贪污的证据,她还打算用这道证据彻底的击垮荣王呢,没想到,荣王这么的弱,她准好的东西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不过,回想到折子上的那个名字起,于泽之眼神微暗。
“景夜……”于泽之在嘴里细细的咀嚼着这个名字,只觉得感情这种东西剪不断理还乱,比在朝堂上跟那些成了精的人周旋还累。
——
安王府标识的马车悠悠的在官道上走着。
景夜为自己沏了一壶明前龙井,升起的袅袅白雾遮挡住了景夜的容颜,吃了一口明前龙井后,景夜放下了茶杯。
景夜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已经与于泽之恩断义绝了,也已经答应了荣王的要求,最后却背信弃义。他最讨厌的就是不守承诺的人,没想到为了于泽之,他变成了自己的最厌恶的人。爱情真的会让一个人盲目。
当时景夜对于泽之说气话会对宋水芸不利,夺门而出,景夜那个时候是很气愤的,气愤自己的一腔热忱,被于泽之如此的避之不及。
他意气用事的答应了荣王的邀约,可是答应了荣王之后,景夜就有些后悔了。他知道,荣王一直与于泽之不对付,他现在站在了荣王这边,他怕于泽之真的会厌恶,甚至憎恨他。
后来荣王与他合谋,他也是下定了决定心想把于泽之圈禁起来,只要明元帝不在宠爱于泽之,他就有办法让宸王府成为他来去自如之地。可是,一想到于泽之一直神采奕奕的眼睛变得黯淡无光的时候,景夜就不忍心了,他改变了主意,尽管他早就怀疑,于泽之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但他不想拿于泽之的安危去赌那一丝的可能性。
原来,他始终都做不出来会让于泽之受到一点伤害的事情,也做不出让他伤心的事,他想,如此于泽之能对他说一说软话,他能为了他连命都不要。
景夜想到了刚刚明元帝在御书房里对他说的话,景夜之前还在奇怪这种天家的丑闻,明元帝怎么会让他这样一个外人留在房内看完全过程,原来是起了这种心思,随后,景夜粲然一笑。
“令望,我们注定要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