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对着宋水芸行了一礼,动作恭敬而又利落。
宋水芸淡淡的说道:“将军不必多礼。”
而后,那人对着宋水芸缓缓一笑,干净而又温暖,看的宋水芸心头一窒。
“阿君,好久不见。”
听到那熟悉的称呼,宋水芸嘴角含笑,客套而又疏离的说道:“将军,本王妃现在已经嫁为人妇,您应该尊称我一声王妃。”
沈行奕从善如流的回答道:“是微臣思虑不周,还请王妃娘娘见谅。”
“将军能记在心上便好。”宋水芸说道。
这一段对话之后,两人就都没有说话了,一时间,廊下的气氛有些尴尬。不过,觉得尴尬的可能只有宋水芸一人。
想着自己还有事情要去办,宋水芸开口打破了这里的安静,“将军还有事吗?”
“没有了,王妃娘娘请。”沈行奕侧身让出开位置。
宋水芸端庄的走了过去,别看宋水芸一步一步走得很是平稳,但是她始终能够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炙热的目光牢牢的锁定住了她,让她如芒在背。
望着宋水芸渐渐远去的身影,直到一个转角后,沈行奕再也看不到宋水芸的身影,他才收回了目光。
廊下,沈行奕的眼中露出了势在必得的决心,“阿君,你一定会属于我的。”
宋水芸转过了一个转角之后,屋子遮挡住了沈行奕如狼似虎的目光,宋水芸才觉得那种不自在的感觉消失了,她轻呼了一口气,心中发愁。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思考跟沈行奕有关的事情的好时机。
“还是等今天晚上跟阿之好好商议一下该怎么办。”宋水芸想到了这个时候于泽之应该已经面见完了明元帝,悄然叹息了一声,“恐怕今夜又要无眠了。”
宋水芸很快就来到了定国公府的书房,看到宋水芸的时候,李长风是很惊讶的,因为宋水芸几乎不可能出现在定国公府,可是现在……
李长风连忙进去向宋流誉禀报了,宋流誉知道宋水芸回来了,他也很是诧异,不过他也是很了解自己的女儿的,如果不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她是绝对不会轻易的踏足定国公府的。
宋流誉走出了书房,看到了宋水芸,正站在一棵海棠树下,一时间,宋流誉竟分不清到底是海棠花娇,还是宋水芸娇俏。宋流誉很是欣慰,看来幼幼在宸王府过的很好。
“王妃娘娘。”宋流誉拱手向宋水芸行礼。
宋水芸微微一笑,如梅花般清冷,“父亲不必多礼。”
“王妃娘娘书房请。”宋流誉移步说道。
宋水芸颔首,走了进去,宋流誉对李长风说道:“沏一壶上好的大红袍来。”
“是。”
书房内
李长风将茶盏摆好之后,就很有眼力见的下去了,将房间留给了宋水芸父女俩。
宋水芸端起茶盏,吹了吹,刚要入口的时候,她有些惊奇的咦了一声,“我记得父亲最爱的是庐山云雾,怎么现在改成了大红袍?”
宋流誉笑着说道:“我记得芸儿从前最爱的就是大红袍,特地吩咐李长风上这种茶。”
宋水芸一愣,似乎是有一点意外。手紧紧的握住了茶盏,不过马上她就恢复过来了,只听,她神态自若的说道:“父亲费心了,不过庐山云雾的味道也很不错。”
宋流誉听明白了宋水芸话里的意思,他不赞同的说道:“芸儿难得回来一次,自然事事都要以芸儿的喜好为准,况且为父喝多了庐山云雾,偶尔也想换一换口味。”
宋水芸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是面上却如常,“父亲不必如此的迁就我。”
“说什么迁就不迁就,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芸儿这样说倒显得生分了不少。”宋流誉笑着说道。
——
承元宫
有宫女敲了敲于泽之的房门,她站在外面柔声恭敬的说道:“殿下,用膳的时间就快到了。”
于泽之原本就没有睡着,她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但是她并没有马上的起身,而是躺在床上静静的思考着。
“这次的人情有一点不好还呀。”于泽之盯着纱帐的上方喃喃自语的说道。
忽然于泽之想到了什么,她轻唤了一声,“寒列。”
“属下在。”一道黑色的人影,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房间中。
“本王记得近几年来安王的身体不大好,你去查一查安王府最近有什么急需的而且还很少见的药材,如果有的话,你去将那药材找过来,送到安王府去。”于泽之命令道。
“属下领命。”
就在寒列快要走的时候,于泽之出声阻止了他,“等一等。”
“不知王爷还有何要吩咐?”寒列转身跪在了地上。
“昌远伯是不是与镇国公府勾结到了一起?”于泽之问道。
“是的。”
于泽之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你将这个消息年同药材一起送到安王府去,不要被人发现了。”
“可是,属下悄无声息的将东西送了进去,安王世子不就不知道这是殿下还的人情吗?”寒列有一些不解。
于泽之却笃定的说道:“你只要送到了安王府,他就一定知道这是本王送来的。”
“是,属下明白了。”
等到寒列彻底的走了之后,于泽之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这层面具下所隐藏着的东西,终究要被第二个人知晓了吗?”
——
定国公府的书房内
宋流誉问道:“芸儿,你此次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宋水芸摇了摇头,温吞的说道:“昨天听静轩说起母亲的身体有些不适,特地回来看一看。”
“恐怕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宋流誉好歹也是在官场上混迹了几十年的人了,自然知道宋水芸不会无缘无故的回来。
宋水芸轻轻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父亲。”
宋流誉想起了不久之前传回来的消息,荣王因为陷害宸王,被明元帝下旨贬谪的消息,他猜测的说道:“难道是因为荣王的关系吗?”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父亲也知道,王爷虽然现在很得圣上的宠爱,但是在朝堂之中却毫无根基,只有宠爱这个空架子,王爷根本不能在京城这场乱流中明哲保身,所以王爷已经向圣上请奏,半年之后就会回封地。”宋水芸轻轻地摩挲着手上的白玉镯子说道。
宋流誉听到宸王要回封地这这个消息,也很是吃惊,不过想了想宸王现在的处境,这也的确是最好的方法了。
“难怪你会回定国公府了。”宋流誉明白了。
“不久之后,京城中人人都会知道王爷半年之后就要回封地的消息,盯住王爷的眼睛的人,也会因此减少许多。王爷说了,趁还有半年的时间,让我多回来看看,以后说不定就没有机会了。”宋水芸略带着一些伤感说道。
宋流誉虽然一心想要保住定国公府的荣华,同时也不被皇帝所忌惮。但是他也是一位好父亲,当初如果不是明元帝下旨赐婚,宋流誉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宋水芸嫁入皇家的,因为定国公府身为保皇党,早就已经什么都拥有了,如果宋水芸又嫁给了哪一位皇子,定国公府说不定又要卷入这朝堂纷争之中了,可是皇命难违,他纵是在不愿,也还是得遵守旨意。
现在,宋水芸要随宸王返回封地,虽然以后会与大女儿骨肉分离,但是好歹大女儿的后半生会过得平安顺遂,幸福安康,定国公府也不会受到牵连,这样,对谁都好。
“父亲虽然舍不得你,但是也知道这样对你是最好的,你只管放心的去吧。宸王的封地在湖州,父亲在那边虽然没有什么人脉,但一定也会为你打点好的。”宋流誉向宋水芸保证着道。
虽然宋水芸早已经告诉自己,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依靠,别人的帮助那都是外力,他们随时都可以收走的,只有自己的才会永远的属于自己。可是当听到宋流誉和云然柔不约而同的同时对她说,他们会为她安排好的,她的心中一紧,感觉好像有泪水在眼眶中流转,心口发酸。
好在宋水芸对自己的情绪早就建修炼到家了,她的异常谁都没有发现,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中有暖流涌过,一遍一遍的冲刷着她那早已经心若磐石的心,但是,心中的伤疤始终是存在的,宋水芸对父母的话早就不会全信了,即使他们说的是真的。
宋水芸装作喜出望外的样子说道:“那就多谢父亲了。”
“对了,你还没有见过你母亲吧?快点去吧,你母亲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肯定高兴坏了。”宋流誉儒雅的笑道。
宋水芸戏谑的对宋流誉说道:“父亲,我就是刚刚从母亲那里过来的,母亲刚把我赶过来让我见见父亲,现在父亲又要让我去见母亲,你说我应该听谁的呢?”
宋流誉听到宋水芸这么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宋水芸解释着说道:“我早就来了定国公府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徐管家说父亲要见客人,所以我才先到母亲那里去了。”
“原来是这样。”宋流誉想到了刚才见过的沈行奕,其实,如果不是明元帝的那道圣旨,宋流誉原本是想将宋水芸嫁给沈行奕的,他看的出来,沈行奕对宋水芸也并非只有兄妹之情,而且沈行奕这个孩子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不论是人品还是相貌和宋水芸都极为的般配。只可惜,天意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