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有了决断就好。”宋水芸慢悠悠的说道。
宋流誉喃喃的说道:“希望你哥哥不会怪我。”
宋水芸见目的已经达成,心中对宋静轩又十分的担心,她起身说道:“父亲,女儿也该告辞了。”
宋流誉也知道外嫁女是不能再娘家就留的,更何况宋水芸还是王妃。他起身想要送送宋水芸,宋水芸制止住了他。
“父亲留步,我观父亲的神情有些倦怠,父亲还是在厅中休息一下吧。”
宋流誉这半天就没有一刻歇息下来的,上完了早朝回到家中就见了沈行奕,接着就是宋水芸,用完午膳后,又马不停蹄的跟宋水芸谈事情。这会儿忽然放松下来,自然觉得脑袋昏昏的。宋流誉确实很累,见宋水芸都这样说了,也就没有去送宋水芸。
宋水芸出了书房后,就来到了宋静轩的住所——传墨轩。
周朝开国时,定国公府是以军功获得的爵位的,那个时候定国公府的男儿个个都是从武的。直到后来,有一代的定国公府的男儿都死在战场上了,只给那一任的定国公留下了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孙子。从那个时候开始,定国公府就弃武从文了。
宋静轩所居住的传墨轩就是那一任定国公亲手提笔赐名给他的孙子居住的位置,就是希望自己的孙子不要跟他的父亲一样喜武厌文,好在,在他的努力熏陶之下,他的孙子并没有走上他父亲的老路,定国公府转变了以往的从武观念。
只可惜,宋静轩虽然住在传墨轩中,但他从小就对武学有着浓厚的兴趣,对那些文绉绉的经书,他看着就头疼。自那一代后,定国公府传承了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出一个武将。看见宋静轩如此的喜欢武学,宋流誉也就没有反对。
宋水芸走进了传墨轩,进去后,宋水芸发现整个传墨轩中空无一人。宋水芸心下了然,以往宋静轩生了大气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传墨轩里的人都会被宋静轩赶出去,只留下他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
穿过前面的庭院,宋水芸来到了宋静轩的厢房,宋水芸提起裙摆,走上了门前的台阶,她伸出手一推,发现们被锁住了。
里面的宋静轩听到了外面有人推门的声音,大声的吼道:“滚开,不要来烦我。”
宋水芸并没有生气,而是放缓了声音,“怎么,你连长姐都不愿意见了。”
宋静轩听到时宋水芸的声音,有些吃惊,他连忙抹去脸上的泪水,喝了几口茶润润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常,他不想让宋水芸发现自己的异样。
他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搪塞道:“长姐,我睡下了,不便见你。”
宋水芸又怎么听不出来他哭了,这种声音她早就听过了无数遍,她也明白,心中有伤,若是不能及时的治愈,是会留下消不去的伤痕的,她不希望宋静轩和她一样。
于是,她出声说道:“静轩,你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对你失望吗?”
半响,宋静轩打开了房门,露出了一双微红的眼睛,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他问:“为什么?”
——
于泽之与许贵妃用完了午膳后,于泽之陪许贵妃去御花园散步。散完了步,于泽之就向许贵妃告辞了。许贵妃虽然希望于泽之能够多陪她一下,但于泽之毕竟已经分府别住了。
望着于泽之远去的背影,许贵妃对月若吩咐道:“月若,你去给父亲递个消息,不要让荣王轻易地到达凉洲。”
许贵妃眼中的阴鸷浓郁的化不开,“以前他毕竟是一个亲王,本宫奈何不了他,但现在本宫为刀俎,他为鱼肉,不过是任人宰割的玩意。还有他的母亲,记得关照下去,要好好的招待,该给的东西还是给她送去,人家毕竟还是贵人呢。”
许贵妃话中的意思,月若跟了她那么多年又怎么不会明白。她点头应道:“奴婢明白。”
——
于泽之在要出宫的时候,他看见了丁御史从不远处走了过去。于泽之扬了扬眉,暗自的窃笑。
那些个往日里一个个口若悬河,能言善辩的大臣,变成了冷汗直流,胆战心惊的样子,于泽之觉得光是想想都有意思极了,毕竟那折子上的名字都与荣王有所关联,现在荣王遭到了斥责,还是因为诬陷宸王结党营私。可他自己都有结党营私的迹象,岂不是贼喊捉贼,可想而知,明元帝现在对折子上的人是有多大的怒气。
荣王再怎么不对,明元帝再如何的不待见荣王。在明元帝的心中,荣王还是他的儿子,是皇家子弟。对荣王他会训斥,贬谪,甚至是圈禁。但是明元帝无论无何是不会杀他的。但那些官员就不一样了,在荣王身上,明元帝不能宣泄的怒气可以尽情的发在那些大臣身上。贬官,夺爵,抄家,这一系列的操作下来,足够明元帝冷静下来了。
“四弟。”
正在于泽之想着那道折子会牵连多少人时,忽然耳畔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于泽之抬眼望去,一道黄色的身影就映入眼帘。
“参见太子殿下。”于泽之不紧不慢的行礼说道。
于泽商看着于泽之眼底划过一丝的笑意,他的双手背负在身后,说道:“起来吧。”
“太子若是没有什么事情,臣就告退了。”于泽之淡淡的说道。
其实,于泽之和太子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只能算作是一般,是那种平时遇见了能够说上几句话,但平日里并没有什么往来的那种关系。
“四弟好生冷淡,是因为三弟的原因,伤了心吗?”于泽商笑着说道。
于泽之并不想跟于泽商有过多的交集,从以前开始于泽之就觉得在于泽商的面前很不自在,就好像有一条毒蛇在暗处森冷的盯着他的一样。
为了尽快脱身,于泽之顺着于泽商的话说道:“太子说的对,臣确实很伤心。”
“既然如此,四弟还是回府静一下心吧。”于泽商略含深意的望着于泽之,“宸王妃最是体贴人意,想必能够抚慰四弟那颗受伤的心。”
“臣告辞。”于泽之并没有听出于泽商话里的玄机,听到于泽商这么说,他顺势就行了一礼,向出宫的方向走去。
于泽商也信步望东宫的方向走去,当于泽之跨过门槛背影消失不见的时候,于泽商回头望了一眼于泽之。
“她是有所发觉了吗?”于泽商轻笑出声,眼底深处的阴霾悄然的散去了一些,像是有阳光照在了眼底。
随从听见了于泽商好像说了些什么,可是却没有听清,正当他想询问的时候。就听于泽商大声说道。
“回宫。”
——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了,宋水芸踏出了厢房的大门,她轻呼了一口气,留下了怔怔的坐在凳子上的宋静轩。
“静轩,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一直在府中,定国公府现在是什么样的处境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父亲能够理解你的不舍,可是你将来也是要入朝为官的,武将中虽然没有文官勾心斗角的多,但也是要时刻谨慎。你是定国公府的三公子,你的一言一行在外都代表着定国公府,如今你却还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在家里,我们能够包容你,在外面,定国公府的政敌可不会包容你。”
“父亲对你失望是因为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心思却没有成熟。一点都没有为家里人着想,只想着自己。静轩,长姐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的想想吧。”
宋静轩的脑海中不停的盘旋着这些话,神情恍惚,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宋静轩你这么多年真的算是白活了。”宋静轩悲怆的说道。
宋水芸向定国公府的大门走过去的时候,宋静云正好外出回来了。
看见了宋静云,宋水芸一笑,“哥哥。”
“芸儿。”宋静云有些意外,随后行礼道,“参见王妃。”
“刚哥哥请起,怎么哥哥在这里看见我,觉得很奇怪吗?”宋水芸戏谑的说道。
宋静云点了点头,“是有点。不过你既然能够心情不错的出现在这里,想来也没有什么。”
“哥哥不愧是哥哥。”宋水芸夸赞的说道,“至于为什么,父亲会告诉哥哥的。”
“看你的样子是要回王府了吧,难得你回来一趟,我却还不在府中。”一向沉稳的宋静云难得的有些惆怅。
“放心,哥哥以后我会常回来的。”宋水芸微笑着说道,“对了,哥哥一会儿见父亲时可要做好心里准备。”
看见了宋静云有些不解的眼神,宋水芸莲步轻移,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哥哥就要得偿所愿了,所以人家小姐也该送回去了,离歌男扮女装了那么久,也是辛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