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能陪你看清晨的日出,午间的骄阳,日落时的晚霞。那么我愿意做下雨时,第一滴亲吻你脸颊的雨露,温柔且悲凉。
——————————————徐诺
阳城的雨来的总是让人不知所措,行人往往一个不注意,脸颊便滑过一丝清凉。头顶的雨点也变得越来越大。
这又是一个突如其来的雨天。
徐诺走在归家途中,雨滴从雨伞边缘滑过,滴在街道的小水洼中“滴答”一声,在雨声里显得格外悦耳。
突然,响起了几声虚弱的猫叫声,在雨中若隐若现。徐诺不禁停下了脚步,四周张望。
由于视野间有些模糊,徐诺没有看到什么,她又四周看了看,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声见鬼,又迈步继续往前走去。这再一抬头,却瞧见了一只白色的猫,在她不远处的小巷子里的垃圾桶旁躺着。
她走近一看,小家伙湿漉漉的躺在雨中,动都不动一下,浑身脏兮兮的,猫爪子扒拉在地上,好像死了一般。来不及多想,徐诺将它抱在怀里,跑进了就近的屋檐下。
雨下得越来越大,滴落在房檐上,期间有时还夹带着箫瑟的风,气势汹汹地侵扰世间。
眼瞧着这雨越下越大,抱着怀里的猫儿,徐诺着实懊恼忣了,不知如何是好。想来想去,只好先回家。她拿起伞柄,往雨里走去,仔细地替怀里的小东西挡着风雨。
“吱呀”一声,身后的门被打开。一个姑娘摇着扇子,走了出来,开口询问道:“你抱着我家的猫作甚?”
徐诺回过头来。见来人眉头微颦,让人不由得想动手抚平。肤如凝雪,唇若殷红。尤其是那双波光粼粼的桃花眼,尾角带了些红色,妩媚至极,让人心头一动。青丝盘在头顶,插着一绯红流苏簪子。轻步款款,摇曳乱缀。神色惊奇,一袭桃红色的襦裙,葱白般的手上执了把扇子,画着团团锦簇。像极了画里的神仙。
只是天这么冷,她拿着扇子干什么?
徐诺先是一脸惊讶,后神色便不由得变得有些慌乱:“不是,我是想救他,它在雨里躺着,我怕它…而且我,我也不知道它有主人…”啊啊啊,我这不会是被当成贼了吧?要死…完了,完了。
姑娘在扇子后,轻笑了一声,双眸中含了些亮光。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从徐诺怀里接过了猫,摸了摸它头,带些安抚的意味。
神奇的是,原本在徐诺怀里无精打采的猫儿,竟然突然睁开了眼,也变得精神了些。
那双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徐诺看,含着些不知名的东西。
徐诺与它对视一眼,莫名觉得有一丝害怕,急急匆匆地告别:“既然主人已经在这了,我就先…”只是还末说完,便被那姑娘打断了。
“等等吧,这雨下得太大了,你先进屋,喝杯茶暖暖胃怎么样?况且今日你救了我家的猫,我还未谢谢你呢。”姑娘边说边往屋内走去,也不管她是否跟了上来。
怀里的猫不知何时跑到了地上,扯着她的裤脚,想让她进去。不时还急促地叫几声。
徐诺半分不动,与它僵持了许久,发现那猫固执得很。无奈长叹一声,走进了屋内。
进去了这才发现,房子的构造与阳城的有很大不同。虽然外表与其相差无几。但屋内装修得古色古香的,带着典雅的味道,像极了古时候的茶楼。只不过没有供喝茶的桌椅和客人。
那姑娘一进了这屋子里,便不见了踪影。等再瞧见她时,手里端着一杯冒着轻烟的花茶,香味浓郁。
她将花茶放在徐诺的手中,笑了:“我叫郬轩,你也可以叫我这间茶馆的老板娘。嗯…你叫什么名字啊?”
徐诺将茶放下,礼貌回道“徐诺。”
郬轩点了点头,“是个好名字。”手上又端出了几盘糕点,放在了徐诺的茶杯一旁。
许久无话,窗外雨声渐小了下来。
徐诺起身,觉得待得太久了,向郬轩说了句再见,便向门外走。
郬轩答应了一声。又似刚想起似的说:“哦,对了,我家那猫挺喜欢你的,闲来无事,便不妨来看看它吧。”或许是觉得不够真诚,她又用纸袋装好了糕点,轻放在她手上,调笑道:“既收了我的糕点,便是一定要来的。”
徐诺一顿,不动声色地将糕点放回了桌上,没有收下。回了句“会来的”。便一脚进了微雨中,身影也离得越来越远。
这前脚屋里刚走了一人,后脚便又出现了一抹身影。看身影像是位翩翩公子。
郬轩她低垂头,擦拭着茶杯,见此一点也不诧异,同他说道:“你这恩人当真一点儿都没变,还是当年那般固执。不过,今日这可算是又救了你一命?”
少年闻声,转过头来,清冷的面容出现了一丝裂缝。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就:“若不是你,将我丢了出去!我…又怎么会这么狼狈?”让她看到?
少年身形颤抖着,显然是气着了。
郬轩一见他这模样,哈哈地笑了个不停。嘿,小家伙黑脸了。
却听一声轻响,不知何时,一把银白色的长剑放在了离她白颈一寸前。
少年眉头皱起,冷声道:“何时尔也敢如此放肆。”墨色的眼瞳中一望无际,眼眸中星星点点。
剑离得太近了,仿佛郬轩已经流了血,受伤了。这种感觉让原本笑着的郬轩也冷了神色下来,淡淡地问了他:“你,还想救她吗?”
少年闻声一顿,就这么平淡无奇的一句话,他却好似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般,蹲在了地上。手也垂了下来。
剑也掉在地上,发出了声响。那声音就像是警钟一样,提醒着少年。他似乎看见了那场战乱中,火光里流泪的姑娘,和那双绝望的眼睛,还有伸出去的那只手…
少年身形微微颤抖,漂亮的眼睛中也布满了泪水。口中喃喃地说着些什么。若离的近了就可以听到,是不要二字。
郬轩也蹲了下来,轻声在他耳边说那些他知道的话语“林清,你是不是忘了?两千多年的寻找,让你已经不是当年让万人敬仰的玉清君了。呵,你还能坚持多久呢?她吗?她现在可什么都不记得,连你也不记得哦。”话语到了最后,郬轩的声音中也带了些怜悯。
见少年还抖得厉害,郬轩眉头一皱,又拍了拍手。少年四周银光包围,银光消失后,少年变成了一只白猫,毛茸茸的。
这样才可爱啊,刚才凶的要死啊。
将它抱在怀里,郬轩往茶馆的二楼走去,声音也温柔了一些“你啊,太过于心急了些。她既说会来,便会来的。你若想她了,便去偷偷瞧瞧她。反正你干惯了,不是吗?”多一天不见,便多一天吧。有些东西也不是会变。
怀里的猫儿乖巧的应和地叫了几声。
等徐诺回到家后,天已经黑了,星星也在夜幕里闪烁着。她推开门,一眼便看见她妈妈坐在沙发上等她。
“妈,还没睡呢?”徐诺换下鞋,开口问道。
李言站起身来,从厨房里端来饭菜“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可是雨大了,没有带伞?”
徐诺坐了下来:“带伞了,路上救了只猫。主人家非要我进去坐一会儿,我这才回来晚了。”
“唔,妈,这个好吃啊,你吃一个吗?”
李言敲了下她头,好笑:“你吃吧,我早吃过了。我看你以后怎么嫁的出去,这么能吃。”
徐诺不以为然“管他的呢。唔,这个,我尝尝,啊啊啊啊,这个也好吃!!”总会有倒霉蛋娶我。
李言笑了,又严肃着脸问她“对了,诺诺,你拿那主人家东西没有?”
一听到这,徐诺停下了筷子,拍了拍胸脯,又滔滔不绝道:“妈,我跟你讲,那个姐姐长得好好看的,像电视里的那个凤九一样。还特别特别好,她还想送我糕点呢,嘿嘿,不过我没要,她家的那只猫好丑的,还傻兮兮的。(林清:???)房子也很……”
李言无奈地拍了拍桌子,打断她的话“快吃饭,饭要凉了啊。”
徐诺嘿嘿地笑了几声,乖乖吃饭,不再说话了。
等再次到茶馆去的时候,徐诺已经放假了。恰巧买书经过那里,徐诺想了想,便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些水果,敲了门。
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徐诺又敲了几下,敲到第三下时,门开了。
徐诺笑意满满,开口打招呼,“姐姐,我来…”看见来人时,愣在了那。
怎,怎么会是一个男孩子呢?
开门的人是林清。
他今天穿着件荼白色的长衫,银白色的长发披在身后,神情不耐。那双眼睛也,微含怒意。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徐诺是惊讶的话,林清就是!!!震惊。怎么是丫头?
久久未回来的林清成功地将在屋里的郬轩引了出来。看见门口的画面,郬轩抚额,长叹一声…这两家伙,是看呆了吗?咦~这酸味。
她装作惊喜一叫“徐诺!你来了!”这一喊,叫醒了两人。徐诺错过少年,乖巧叫道“郬轩姐姐,打扰了。我来看看那只小猫……”又看向一旁的少年,从心底夸赞“姐姐的儿子跟姐姐都长得很好看。漂亮的像个天使似的……”
徐诺原本还挺大的声音在看到少年微微抽搐的嘴角时,下意识的越来越小。
郬轩原本压住的嘴角,实在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徐诺,你太可爱了。这,这是我,弟。”“不过确实漂亮。”郬轩加重了漂亮两个字的读音。
徐诺捂脸,尴尬的站在那。感觉少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见她捂脸,郬轩又笑了。将林清扒拉到一旁向她介绍“这是我弟,他叫林清。林清啊,这就是上次救了你的,不是,救了你猫的那个小姑娘。她叫…”
“徐诺”。一旁的林清淡淡接道。少年声音清冷,令人心生距离。
郬轩斜撇了一眼他,目光不言而欲。初次见到媳妇儿就这么拽,那你作吧,小作精。我看你这么作,什么时候作得到你媳妇儿。呵。苦守空巢的老人啊。
徐诺不着痕迹的向郬轩移了一小步,远离了少年后。乖巧回了句你好。这个少年好可怕,还高冷的一批。
林清微微点了点头,率先离了场,说了再见。又看了徐诺一眼后,向郬轩轻点了点头。
傻小子啊,耳朵红了。郬轩眯着眼,偷笑。见他走过徐诺身旁,向门外走去。
等她们看不见自己了后,林清在小巷的角落处化成了猫,又原路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