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
泪眼婆娑的暖沐作气反驳,可撞入荆楚尖刻薄血的瞳眸时,还是气短了。泪不受控,一时夺眶而出,滚落了。她偏过头,胡乱用手擦了擦,努力逼退已然决堤的泪,把话说完,“......不是插足的。”
暖沐解读荆楚的话为一把威胁利刃。她胆子小的很,盘算过,要是荆楚发现和他发生进一步关系是她,此刻就不知道被灭多少回了。不管是误会,还是剧情设定,变成了江茹霜,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有什么可委屈的?”眸光虚投,荆楚的话隐有烦躁,耐性在消磨殆尽。
她的脑海盘旋着“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作为回答的。可恼人的眼泪,使她哽咽住了。
不愿承认吗!荆楚半眯着黯眸,唇角森冷,讥残笑道:“不必恶心我。”他淡漠的话甩暖沐入深渊寒窖,内心顿而发凉,击溃了她刚逼回的泪。
......挑动了他,却推开他,躲着他。荆楚决然离开,压抑缱绻不舍,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
泪润湿眼角,暖沐下滑埋入膝盖,手心的木盒忽然泻出凉凉的光线,缠绕在手腕处尽是寒意阵阵,冻得暖沐手瑟缩了一下。“这是?”她止了泪,绕过钥匙,打开了木盒。
镯子光泽动人,光线形成漩涡,四射开来。探手过去,强大的光磁吸动她的手,要整个人卷走她时,光消散了。暖沐往后仰摔在地,愣了好一会儿,打量着木盒,惊奇怡悦道:“我可以回去了?!只是,它的光从哪里来的呢。”
几天前,御馨园也发生了变化。宸燚抱昏迷的茹霜入榻后,安排了私人医生。私人医生检查后简单说,她只是迷药吸多了暂时性晕倒,身体没多大问题。
宸燚点头,扬手示意退下。他坐入床榻,目光疼爱的看着茹霜,手不自禁的梳理她柔柔的短发,言语间有些许无奈,低声道:“霜儿......别逃了。”
五指徐徐滑梳着她的发,遇到发丝打结,需要用拇指解开时,宸燚回想到了荆楚的话,“而且木已成舟了”。解发的手顿住,骄子的他不屑于相信,条件优异的他,能给茹霜想要的所有,她绝不会看上荆楚。
低头解着,缠绕成团的发惹得他暴怒难安,不过是自欺欺人!是有很大可能的,否则茹霜当初怎么会拒绝他的求婚,跟麦荆楚私奔?!一想到茹霜和荆楚抱在一块的画面,宸燚心头恨意难解,恨不得杀了麦荆楚。
“砰!”
最终敌不过那股作怪的生气,宸燚怒形于色,右拳青筋根根暴出,愤恨的捶向了一旁的桌面,“迷药?迷药!不男不女竟给你下药……”既有疼痛的揪心,又有发泄不出来的郁结气。
这一重击,惊醒了茹霜,她沉重的眼皮睁开了。
“霜儿,你醒了?”瞥到茹霜醒了,宸燚恼怒的气消退了些,大掌忙握住她的双手。
眼前的宸燚由模糊到清晰,茹霜紧拽被单,弹脱开宸燚的大掌,惊慌失措的扶着床面坐了起来,这里,她怎么回来了?她不是逃出去了吗!
见她的手这么快脱离了他,眼睛里又是黯然失意的,宸燚怒火重燃。他起身,按住茹霜双肩,将她固定在床头,不耐烦的说道:“霜儿,别这样对我了,现在事情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难道你真的想嫁给不男不女吗?”
又是这样,茹霜酝酿着闷气。认为宸燚不可理喻,怎么什么事情都往荆楚那边想。她生气转向他,无视他眼里的怒气,变脸变色道:“你又生的什么气?我只是不想被禁锢才跑了的,不关荆楚的事,不关他,到底要说几遍啊!嫁不嫁他又怎么了?”
不关?!
宸燚心有抽痛,气紧在喉间发不出。他拽住茹霜的手腕,歇斯底里痛诉道:“你和他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这还不关他的事?!现在他单方面满世界宣布你们的婚礼,你觉得呢!”
“什么生米,什么熟饭?”茹霜逐渐冷静下来,说来她确实被人迷晕了,后来......茹霜沉眉,使劲按揉了额头敲击,至于发生什么事,她是一点也不记得了。
咽了口虚气,茹霜心生不好的预感,发慌的扯住宸燚袖子,忙乱的解释道:“我和他已经、已经......我不记得了!宸燚,我被人迷晕了,然后我什么也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发生过什么事,你要相信我!”
扯袖子的手指止不住颤抖,她低眸,陷入了茫然,荆楚怎么可能会?他怎么可能这样对自己?茹霜一时分辨不清内心的焦灼感从何而来,只是脱力的松开了扯袖子的手,左右翻找着手机,“我手机,手机呢?我要亲口问问荆楚。”
“你冷静点,霜儿!”看到她惊慌的模样,宸燚沉闷了口气,看来茹霜也定是不知情了。他的气掩回了些,稳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找了,霜儿。现在打给他是没用的,他不会给你答复。”
“可是,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茹霜无神的双眼塌陷,只剩忐忑不安,她不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被牵线操纵的木偶。
见她这样,宸燚张开双臂拥住了她,掌腹摩挲她的背,抚慰她,“我不会让你嫁给他的,霜儿。你只能是我的。”他转动的眼睛里,暗暗计划着,这件事他必须查清楚,有的仇有的怨也必须报了。
手沿着宸燚后背抱紧了,茹霜不清不楚的感觉溢了出来,她是不愿意吗?为何内心挣扎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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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行工作室。
小桌子架在小地毯上,暖沐盘膝而坐,双手趴在一堆白纸面前,开始了绘图工作。她的眼睛有轻微泡肿,眼皮沉得几次差点闭上,昨晚确实失眠了。她耷拉下脑袋,指间隐约发麻一松,铅笔不慎滚落在地,笔尖都压断了。
一旁收拾的姜域抬眼观察她,顺便踢了一脚,把笔踢回去。笔受了一脚,又沿着歪歪扭扭的路线返回了。暖沐抿嘴,看了姜域一眼,她本来是要捡的。捡起了笔,暖沐抽了纸巾擦了擦,脑线一激,她含期待的看向姜域。
抬手看表,姜域继续手里的收拾工作,毅然决然道:“看在你困死的份上,时间还不到,我也是不会给你提前下班的,死了这条心吧。”
暖沐神色犹豫,欲言又止的,“主编,那,那个......我能不能拜托你一点事?”
他收着平时看了就乱丢乱放的封面杂志,留给暖沐一个“忙碌”的背影,爽快道:“说吧,有什么就直接说,别吞吞吐吐的浪费时间。”
“那我说了啊......”这种要求实在是脸皮太薄的人说不出来了,暖沐拧着手指,思虑着,不说就等着今晚被他扫地出门了,还是自觉点好。
“嗒嗒。”姜域到她跟前小桌子蹲下,敲了两声提醒道:“赶紧说,不说扣工资!”
暖沐嘴角微扬起合适的弧度,咬住嘴唇,硬着头皮,憋了出来:“我可以在这里的休息室小住吗?”
“害,我当什么大事呢,可以啊。”姜域耸了耸肩,回答直爽。接着他嘴角抽搐,故作翻了白眼起身,想到了什么,眼珠转了转,看向暖沐困惑道:“哎?你不是有房子住吗?”
“额,”暖沐大脑运转快速,掰了理由,“因为闹点矛盾,被赶出来了。”
姜域将信将疑,扑了扑花衣上的粉尘,揉了揉毛躁的发,转身背手道:“继续工作吧,别想有的没的。”
他是怕影响工作故意安慰的吧?看着他躁乱的背头发型,花色一身。暖沐僵了僵,这好像有点偏离小说对他的设定了,阳光善良暖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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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裕公司。
荆楚修长的左指尖半蜷靠额,神色淡漠,右指尖绕过钢笔,好整以暇的审阅完最后一份文件,翻末页签上名,放笔。阴翳的余光冷冷扫了眼一旁坐了半个小时的麦峥其,晕黑眉角。他起身拽松了领带,扯开衬领,迈过颀长的腿,三两步到旁沙发坐下,漠视的理了理袖角。
安楠这才端上刚煮好的茶水放茶几面上。
“你倒是忙。”麦峥其拄着拐杖,语气冷嘲热讽。在旁足足干等了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里,无茶水伺候,也无人问候,全当他是空气。这轻视的态度,让麦峥其自觉脸面挂不住,他老炼的耐性倒栽在荆楚手里了。
“喝茶。”
荆楚拎起茶壶斟了杯,知来意。他气定神闲的拿过茶几面上的茶叶罐开盖,沾了点茶叶,碎碎磨着放落,茶叶在指腹间声音脆脆细细的。茶盖半掩,他状似闻了闻茶香。
“我没兴趣喝你的茶!”麦峥其脸色煞白,拄拐杖怒火掩中笃了笃地板,怒瞪荆楚,气极道:“逆子!江茹霜只是个无名货色,怎么配得上麦家?麦氏继承人,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愠色无形滑入唇角,荆楚眸间阴紧。他端起的茶水不急于抿,倾倒半杯入茶几面,滚烫的茶水肆意飞溅起来,麦峥其被几滴茶水沾到,烫缩了一下。8岁那年,麦峥其恨荆楚的手像女孩柔细润嫩,便以滚烫茶水伤他得手作为威胁惩罚,老管家在他的哭声里帮他处理了伤口。麦峥其,到底以什么立场资格来命令他?
抿了所剩无几的茶水,荆楚冷言道:“我想给谁,和谁结,关他人什么事?”
“混账东西!只要我活着就不让她进麦家的大门!”麦峥其气恼,笃着拐杖站起来,仍保持那副老态不可违抗的姿态,以为所有人都该言听计从。真是笑话,宁世家品行德高,宁婉人嫁一时风光,未满一年,因宁家债务缠身,便将怀孕的宁婉人扫地出门。
“你的意见,在我这不值钱。”荆楚凝眸阴冷一笑,那笑寒意颤颤,透骨瘆人,“老头子,不如我们玩点刺激的?”他勾着似笑非笑的唇角,眼疾手快的按压麦峥其的掌面入茶几,乌黑的瞳眸里暗得不见一丝光。指尖撩起茶壶,荆楚低音笑道:“废你一只手,我同意你的意见,如何?”
眼色透着阴沉,安楠跟着凉颤起来,领会的关上办公室的门。整间办公室密不透风,增加了几分压抑。自家老板从不这样对待麦峥其,而且他平时都是温润有礼的,近来,却不一样了。
麦峥其碍于阴沉气氛,他另只手拄拐杖泄愤剁地,使劲抽回,外强中干道:“哼,我会向媒体公开,我麦家绝不承认这桩婚事!另外,对外公开黎骏盛的女儿黎潇潇才是你的未婚妻。”他急于离开,撞到茶几桌角也不为意,生怕荆楚真的会做出什么事来。最后他几乎装作镇定,捋顺气出办公室的。
“老头子,作死的本事倒是长不少了。”荆楚唇角戏谑,翻眸一瞬阴骘森冷。他仰靠沙发,拧了拧手腕,眸里只容狠决,“约黎潇潇,晚上七点夜阑。”
“是。”安楠领话安排去了。
御馨园,宸燚拐入后院暗处听了电话,淡问道:“查清楚了?”
对方压低声音回复道:“我观察过黎伊兰的车,那天晚上,她的车没有回家,且分别在市中心酒店、西镇出现过。我还特意调查了市中心酒店入住记录,江小姐确实入住过,并于那晚退房,黎伊兰并未订过房间。只是,监控毁了。黎伊兰是不是绑了江小姐,还无从得知。”
略加思量,宸燚压着讥诮,笑了,“黎伊兰确实低估了我,高看了她自己。我只会怀疑,不会相信她,甚至,麦荆楚和霜儿很有可能是她一手促成的。跟着她,给她点提示。”
“好的,路总。”对方应答道。
黎伊兰下停车场拿车时,下视角猛地偏后看去,空无一人。警觉的她确定,被人跟踪了。有一次她刚到停车场,就看到了不远处头戴黑鸭舌帽,压低帽檐的男人,在围着她的车转悠。于是,她提心吊胆的躲一旁暗处观察,但那男人并未对她的车实施偷窃。
坐进车里,黎伊兰竭力抑制内心的惶恐,保持理智分析道:“很有可能,我得罪了什么人。会是谁呢?麦荆楚?不,不会是他,况且某点上,我们还存在盟友关系。宸燚?如果是他怀疑的话,这些天也没什么异样来......”恍惚明亮了一些,她的车暴露了。决定咬死一条路,如果宸燚问起,就说是为了阻止他们私奔。
暖沐根据小说的人物设定,问过安楠一番,才特地挑着荆楚忙的时间回来打包行李的。收拾好后,她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天星花园,一双皮鞋落在她跟前。她猛地抬头,看到了笑脸相迎的安楠。
“他回来了?”暖沐眉色凝紧,在他身后张望着。
“只有我,小姐。”
见暖沐面露狐疑,安楠温谦的解释道:“麦总允许我休息半天。”
暖沐心头松了下来,微扬弧度,“别叫我小姐了,我叫陶暖沐。你叫我……暖沐?或者,随便叫吧。”
“那就叫小陶。”安楠懂得分寸,叫太近,估计自家老板也会黑脸,他帮忙把暖沐的行李抬上后备箱。开到街心小吃店时,安楠停了下来,说要请暖沐吃份冰淇淋。挨不住这份热情,暖沐便应下了。她在冰柜台里翻找,就在她拿起一个看起来难吃点价格又合理的时候,安楠无奈笑笑,挑了个脆皮厚裹,多层夹心的冰棍递到她手里,付了款,调侃道:“不用客气,我的工资是麦总发的。”
小声应了句“对啊”。暖沐面色潮红,她的也是啊。性质不同的是,她没有帮他正大光明得到江茹霜,促成剧情,不太好花他的钱。
两人车靠路边吃起了冰棍。看了几眼暖沐,安楠沉闷道:“麦总心病可能犯了。”
暖沐咬了口冰淇淋,滑溜进去,差点冻坏了她的心脏。她缓了缓神色,“他有心病?”低头,小声嘀咕着,小说没具体提到还有什么心病啊。
“嗯。他完全不像以前那样温润了。”安楠语间怅然,似乎在说着什么可惜的事,正色道:“江小姐可能是因为他长发的个人癖好,不接受他吧。他对不男不女一词很反感。”
其实,不是这样。暖沐含了口冰淇淋,做了决定道:“放心啦,只要我还在这里,就不会不管他的。”
“希望你能做到。”听着,有哪点不对劲?暖沐也不想这么多了,伤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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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酒吧。
荆楚订了吧间,吧间设了玫瑰红软沙发,玻璃茶几桌面置了一朵水养的艳玫瑰,以及放着酒篮的红酒。吧台外,成串的金珠坠落成帘幕,灯光明暗对比。
“我来了。”黎潇潇温雅的拢了拢耳角的碎发,视线触及荆楚魅色轮廓时,心漾了一下。她拆了平时两角托肩的头发,披下柔顺的长发落肩。下摆中短到膝,抹胸的洋红小礼裙,蓬松卷皱,显出她的俏皮俊丽,落落大方。
服务生上前,荆楚抬手斥退。指尖蜷动,他食指轻磨高脚杯壁,推过文件,“打开。”
黎潇潇眼见服务生走了,不免心里落灰。她以为让男人等久一点,就惯着她的性子,谁知连吃都不让。她耍脾气的拿过那文件翻开,抬眼偷看了荆楚。
无视她的小动作,荆楚闲适的背仰沙发,衣襟敞露,盈出他白皙娇嫩的皮肤,卷发随意抓拢一束,清冷袭人。他眸光悠远薄寒,睫毛细长轻颤,似入神冥思着什么。
“大叔,你头发好长啊!美得真像女人,如果能为我剪短就好了。”黎潇潇轻扬笑脸,糯糯道。她天生娇养性格,自认为年龄小。而且,她觉得称呼大叔是为了增加两人间的亲密度。却偏偏撞了荆楚的枪口。她小动作翻开文件,笑意顿消全无,瞳孔放大,瞪得圆。
“你,你是说让我在媒体不认这门亲事?凭什么啊!”黎潇潇气恼的起身,暗理解成荆楚酸了才这么做的,毕竟她有这个资本。于是,她撒泼不满的道,“我是有过吸引很多男人,可这能怪我吗?你用它来威胁我是没有用的,要是惹火了我,我定会向媒体胡言乱语。”
她扭头落座,憋着嘴,一脸的不开心。
荆楚翻眸,眸色森冷,高脚杯磨出壁音。他轻蔑一笑,“不识抬举。”轻了拍手,立马窜出两个高大的男人禁锢住了她,作势要将黎潇潇生吞活剥,黎潇潇怕了,瞳孔尽是慌神,她大叫道:“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否则,我爹地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慢悠悠的戴上白膜手套,眸色里沉冷密得不见柔光,“相机备好了吗?”
一男人推开相机开关上前,应声道:“都准备好了。”
荆楚状似点头,戴手套的手窜到黎潇潇的脖颈,弹性暗动,有拧断之势。“你的本性,他们会帮你一点一点挖出来的。”笑意森冷,无一血色。
话落间,忽窜出的一抹身影,裹住了他掐黎潇潇脖子的手。荆楚顿怒推搡,余光扫到暖沐,他心神一紧,揽腰抱回了她,手顺势被软流勾走,顿缓神色,暖沐后怕抓着。
黎潇潇见状,惊慌喊着:“咳咳咳!救命!”她咳得厉害,呛住了好几回。
“放了、她吧。”暖沐舌头打了结般,碰到他瞬变的眼神,胆子缩小了。
荆楚垂眸一瞥,淡淡道:“放了。”
听到“放了”,两高大的男人立刻松手。黎潇潇得到了机会,怒瞪暖沐,连滚带爬的离开了。暖沐莫名,不是救了她吗?
甩开暖沐的手,荆楚冷面走开了。
出了夜阑,暖沐见荆楚阴沉着脸跨进安楠开过来的车时,安楠正摇下车窗看向她。看懂了安楠的意思,暖沐忙摆摆手,浅笑道:“这里离我住的地方很近的,那我先走了。”
车内,荆楚长卷发有些许松软散落,冷淡道,“跟着。”
天色朦胧,下了极浓的小雨。暖沐双手举过头顶做成挡雨的芭蕉叶,小跑到风行大楼。
大楼出来的那团姜域黑影差点与她撞个满怀。
“跑哪去了?”见是暖沐,拖她行李箱的姜域故作生气的敲了敲她额头,转转车钥匙,“工作室这地方太安静了,我给你换地方住。”
暖沐一手捂着被敲的额头,下手也太狠了点了。但她只能含笑应付了,接过自己行李箱,“谢谢主编。”
“我来接你。”
话语极轻,如细羽飘落,一把黑伞下遮掩不尽的神色。
声音低磁熟悉,后背冷不防的起毛战栗,暖沐惊诧的转头,他来了。
姜域收敛了戏弄的神色,抬抬下巴,疑问道:“他是谁啊?
“他……”不知道啊。暖沐抱着斜挎包,心里发怵的偷瞄了荆楚,随便编个理由吧。“……”
“回家。”两字飘落,晕黑的眸色沉冷无比,冰凉的指尖探过她的脸颊,细磨,眸间黝黑生魅。暖沐轻弹开,荆楚发怔,指尖抽离,顺势拉过她的手心,把伞柄放落她手里。接着,他步履缓沉,迈进雨里。
什么啊,“主编,那我就先回去了。”暖沐转头向姜域打了声招呼,立即拉行李箱打伞追上前,“等等我啊,别淋湿了……”她小跟不上,伞还滑稽的把雨水倾倒在他身上。
回到天星花园时,雨珠顺着长卷发滚落荆楚湿透的衬衫,暖沐忙扯过毛巾上前,在车里,她想找东西给他擦擦的,没找到。暖沐伸手递上毛巾,或是可能打算给他擦了。
“别碰我。”三个字瞬间冷冻住暖沐的手,荆楚目光蕴意清冷,沉冷的迈上二楼,那些,远远不够。
正低眸纠结他心情时,暖沐无意发现了行李箱拉链细缝处发散着冷光,她眼睛亮了,忙提着行李箱回到房间掩上门。打开行李箱,她从衣物里翻找出木盒,蹲坐在地。观察着木盒细微的光,暖沐支着脑袋想,木盒的光亮完全不够啊,到底什么时候才会亮?
她仔细琢磨着,不觉想到了荆楚。
好像......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这盒子会亮?这大胆的想法引得暖沐一线激动,“伤他的心,越重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