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26年,李世民发动了历史上著名的玄武门之变。
那一年,我出生。
任谁都不会想到,我的一生会和这场变革产生任何的联系。
那年我18岁,他30岁。
我们相遇是在一场球赛上,我不小心把鞋踢飞了,还崴了脚,他却穿越人流,殷切地把我的鞋拾了过来,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我来到这个不怎么热闹的地方,全是因为朝廷之中重臣当权,他的境遇也好不了多少。多年前,大臣(臣是一种官姓,并非汉语所说的大官,其权力可比汉代三公)苏我氏与大连(同大臣,一种官姓)物部氏争夺至高权力,苏我马子手段高明,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天皇,当上了天皇的岳父,因此在政治上立于不败之地。时光飞逝,苏我家在朝廷越发跋扈,已经惨淡经营了3代人,传到了苏我马子的孙子苏我入鹿的手上。
苏我入鹿心狠手辣,为了将权力紧紧握在自家手中,无所不用其极。然而,命运似乎和苏我家开了个玩笑,他的父亲和他都没有女儿,因此无法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天皇巩固政治地位。所以,他选择了杀!杀到天皇家已经没有男人来继承天皇位置了。甚至他还逼死了厩户太子(史称圣德太子)的儿子,烧了圣德太子改的斑鸠寺。圣德太子是日本历史上的“完人”“圣人”。其地位可想而知。然而这个人竟然做了这样天怒人怨的勾当!
我当然不能束手就擒,历史上公子小白(后为人知为齐桓公)出逃而得生,我也不能在宫中坐以待毙,跑!由此,我跑到了乡下,来投靠在乡下养病的轻皇子。在这里,我遇到了中臣镰足。
我称呼他镰足,他称呼我中大兄皇子(なかのおおえのおうじ的意思是:在皇子当中,最为接近天皇的)。我们一拍即合,仿佛刘备遇到诸葛亮;云从龙,虎从风正有一番天地等我们去创造。我们一起踢球,一起学习汉学佛法,商讨讨伐苏我一族,商讨励精图治,改革国政,从白天到黑夜。
时间来到了皇极4年(645年)
我20岁,他32岁。
我们打算借着三韩进贡的契机除掉苏我入鹿。
前一晚,月黑风高,他于深夜悄悄踱步到我房中。我知道是镰足,他为人谨慎,一定是来和我确认明日行动细节的。我没来得及穿鞋,就去给他开门,借着月光见他面色一般,想必定是放心不下,我抓起他的手,将他拉至我的床头。
“镰足,怎么?还有什么不放心吗?”
“主上,石川麻吕?”
“放心,我许他高官厚禄,且不用他动手,明日不会有问题。”
“只担心此人胆小,在入鹿面前露了马脚。”
“镰足担心的是,我明日早去安抚。出次还有何担心?”
“皇极天皇在上,只怕惊吓了大人。”
“无须忧虑,我等为了铲除奸凶,并非夺权,不会伤自家人分毫”
听到这里,镰足面色舒展一些,可能心中的紧张稍稍松了一些,他露出些许困意。
“镰足,今晚就不要走了,睡我的床吧。”
“这……恐怕”
“你我君臣,难道怕人说什么不成!”
“好吧,只是明早行动,心中不安,恐难入眠啊”
“事情周密,不会出问题,再者成王败寇,即使失败,你我二人远遁李唐也不失为出路呀,只要有你在我身旁”
“陛下!不可。此事只可成功。大人明天切记冷静,我一定在你身旁辅助你。”
“好,你在我便安心了!”
房间的灯火逐渐暗了下来,似乎我们许久不能入睡,但是房间里的我们却没有再说话。
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
先买通苏我入鹿身边的老实人(苏我石川麻吕),诱骗他入宫,除掉入鹿的武器,然后命刀斧手除掉他。时机就是这么巧,机会来了。
百济、高丽、新罗派使者来,请求援军抗唐,送来了大量礼物。
正直这一天使者前来送礼,苏我大人必须到场。
场外,就有人要求他摘下佩剑,并告诉他有使者在场,持剑恐不合礼仪,卸下了他的剑。这一举动没有引起他的怀疑,他大步进了宫内。
拜谒天皇后,在宫前听礼品名单,名单快念完了,埋伏的刀斧手还没有出来。
估计是害怕了!
苏我石川麻吕已经声音颤抖了,
“百济,金,金,1000两……银,银,2000两……”
“你怎么回事!”苏我入鹿朝石川麻吕疑惑的望去。
身后的他推了我一把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我亮出宝剑,带身边近侍冲了上去。
手起刀落,苏我的人头已经滚到了地上。
周围还没反应过来,我也还在头脑发热,镰足便站在我的身后,靠近对我说,
“稳住底下人,还没有结束!”
“苏我入鹿专横跋扈,上欺主上,下压群臣,天怒人怨,今我替天行道,除此贼,尔等缴械投降,赎尔等无罪!”我想起已经准备好的台词。苏我的随从群龙无首,顺势倒地称臣。
镰足拉着我,“走”
“随我去追剿苏我虾夷!”
我们便领着人马,赶赴虾夷老巢。
途中,斥候便来急报
“苏我虾夷已经得知消息,在家中自焚”
大事已成,这场变故,史称“乙巳之变”
此时,离大唐李家的玄武门之变,仅仅过去了19年。
励精图治,效法唐朝
干翻了苏我家族,自然权利的核心回到了天皇这一支
下边的墙头草无疑马上推举我继任(目睹了乙巳之变的皇极天皇想要退位)。然而,又是镰足扯住了我的衣袖(衣手ころもて)
“我们要做的是掌握核心的权力,此时当天皇,会令所有对政变不满的人,以及苏我残党把斗争的箭头指向你,我们此时要以退为进”
“正是”
“主上,你可先使您的叔叔轻皇子出任(孝德天皇)”
“好!就依此计”
孝德天皇知道自己的位置是自己的侄子让给自己,自己就是个傀儡,再加上自己体弱多病(还记得他说因为养病的关系呆在乡下的吗?)所以,朝中的事,基本就是交给了内臣(此时中臣镰足的官位)和我。
天时,地理,人和。
我们开始了改革,史称大化改新
同年,大化成了日本的最初的元号——大化
关于改新的具体内容,大致都是他搞得,同时,我在和自己的叔叔因为自己的妹妹争风吃醋。
这里就不记述我和妹妹的家事了,简单记录一下改新的内容吧
改新の詔(みことのり)
1、土地人民皆归国家
2、新的户籍制度,以便分田
3、地方行政改革
4、新的税制(租,庸,调——即:赋税、徭役、地方特产)
孝德因和我斗气不过,没多久便郁郁而终;他走后,我让皇极天皇再度出山,梅开二度,但是此番不能与前番相同,因之号曰:齐明。
然而齐明毕竟年老,加上白村江会战的奔波,还没同大唐开战,便薨于路上。
国不可一日无君,我只能接过天皇之位。
会战失利,班师回朝。
我把自改制以来的新政固定下来,并将都城迁到近江。
而此时改革已经过了23个年头。
人上了年纪后,不开心的事总会一件接一件的发生。
第二年,镰足走了。
这个陪伴了我政治生涯一生的男人走了。虽然赐予了他和他的族人最高的荣誉(赐姓藤原),最高的权利,但……若苍天再与你我20载,我们的国家想必又会是一番不同的天地了吧!
又一次从近江往附近考察的路上,道路阻塞延误了,宫廷仪仗停在了一垄稻田旁。
看来今天只能露宿于此了。
秋天的田野,满是丰收的喜悦,正是你我共同努力的结果。我想要睡却睡不着。难道是因为草庐内草席扎吗?想着想着,甚至湿润了眼角亦湿润了衣袖,若非生为公族,恨不能与君谈笑看成败,蹲俎论兴衰。手下问我怎么了,我还是说露水沾湿了我的衣袖吧。
秋の田の刈穂の庵の苫をあらみ
わが衣手は露に濡れつつ
历来,学者专家都认为这是写天皇体恤农耕的和歌,但是,谁会想到这是一首寄托着我对你的思念的歌呢?
3年后,天智天皇也走了,身后留下的平安京,自有它关于勇者和恶龙的故事,也有一串串百年孤独汇成的千古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