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家族,祖上乃是平城天皇。平城天皇的次皇子—弹尹正—阿宝亲王。
天长3年(826年),阿宝亲王上奏天皇,愿意率兄弟众人一起降为臣籍。因而得到了在原这个姓氏。
承和9年,藤原良房发动了排除异己的第一次政变,史上称为“承和之乱”而阿宝亲王因涉及其中,也在承和9年突然去世。因此,像在原行平、业平这两兄弟,能够继续在朝中做官,也是很少见的。不过,这场政变主要针对的是旧贵族中的大伴氏和橘氏,因此作为新贵族的在原确实影响稍小。
再说行平,这一辈的兄弟中,还有仲平、守平、业平。其中最为出名的是贵公子,好色男在原业平,而与之相比,行平的性格可谓安静、成熟、稳重。
850年,32岁的行平,在文德天皇时代首次接受了一次“出差”的任务。
这个“出差”打着引号,是因为这其实是因为行平得罪了文德天皇,而获得罪状,而被流放到了须磨。在平安时代本地曾是当时日本首都平安京(今京都府京都市中心)流放罪人的地点,在源氏物语中主角光源氏就曾被流放至须磨。
我们看清代戏剧,说烦了贪污罪的贪官,一发配,就发配到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在日本,就是发配的须磨地区。
不过,这个行平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吗,也不是,就是与当局,与天皇不合作。
一次天皇大宴宾客,席间,天皇开始一一与权臣喝酒,对诗歌。天皇走到藤原良房的面前,与良房把酒言欢,亲亲热热的交谈。这个行平就看不下去了,走到后边说良房的坏话。
要知道,他的父亲阿宝亲王的死,就与这个藤原良房有关,行平自然就和良房不对付。但是良房老谋深算,不会当面线路内心的小心思。这叫做喜怒不形于色,这才是真正的一个政治家。而相比较,此时的行平就是个小孩子。
良房对天皇说:“我听闻在原氏公子各个身怀绝技,不如让行平公子表演一番,我们宴席之间,也好热闹热闹如何?”
行平没有好脸色的看着这个奸诈的老臣,心想老贼让我表演我就表演吗?然后呆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在一旁的业平赶紧去拉了一把行平,道:“哥哥,给他们表演一个击鼓如何”
业平行走于京中,虽然年龄稍小于行平,但是其察言观色的水平可是一流的。
行平没有好气,不过见拉着他的是业平,也就答应了。
然后,他让宫内的视为架起来太鼓,将上衣脱下,袒露着肩膀。这是表演太鼓的一种礼仪,因为演奏到情绪高涨,高潮迭起之处,必定酣畅淋漓,上身显露通红之色。此亦观鼓之乐事。
然后行平真的就旁若无人,开始表演。敲着敲着鼓,他开始振振有词。开始一边敲,一边念叨,讲藤原良房比作杨国忠,作为外戚专权,把持朝政,将文德天皇比作唐明皇,重新权臣,坑害忠良。
这话一出,惊得业平一身冷汗。还好这个天皇是个没注意的,朝堂之上,全是藤原良房说了算。老贼在席间也不好发作,但是有一句话,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回行平招惹到了权臣奸贼,老贼必定对他有一番报复。
果然,不出数日,底下就有各类小报告打到天皇那里,然后良房一通上书之后,就开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将行平流放到了须磨。
作为一个没什么政治头脑的后生,在这一次可谓栽了一个大跟头。但是他也凭着自身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说走就走,一路就走到了须磨。
在须磨这个地方,都是犯了罪或者受到了处罚的人。这种人在这里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对太政大臣藤原良房恨之入骨。来到这里之后,除了政治上不得意之外,到还有许多可以推心置腹畅所欲言的朋友。
于是,在这个流放犯人的地方,就经常能够看到,在原行平带着一帮朋友,或坐或卧在江边,有的演唱,有的聊天,有的喝酒。此时,正可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这里,大多数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就是当朝的太政大臣藤原良房。
有酒有肉有朋友,唯独缺了一点儿音乐。
这时,行平可忙碌了起来。
他既是当朝的大歌人,又是个音乐家。所以,他要书写和歌,用来针砭时弊,抒发胸臆。同时,又要负责音乐。只可惜这流放之地没有什么像样的乐器。
一日,他在江边走,看到远处水天相接,一座拱桥架起两岸,上边骏马飞驰,于是想到,这音乐无非就是游走于海天之间的一匹骏马。于是他兴起,找了一根岸边垂柳的树干,用了一根马尾,仿照古琴的样子做了个样子,而且,无论有几根琴弦,无非都是这宫商角徵羽之声,不如化繁为简,只去一根,只叫做气若游丝,悬丝诊脉。
于是,日本最古老的乐器之一,一弦琴就在行平的手上诞生了。
这边行平每日在须磨饮酒乐甚,京中的亲友父老倒是都为他担心,希望他能够早日回来。因此,业平联合了别家诸势力,在朝中帮行平说话,希望天皇能让他回到京都。
853年,天皇一方面可怜行平,一方面一而再再而三听取了业平的举荐,觉得让行平久居偏隅之地,有些屈才,于是将行平召回京中。
然而,回到了京都的行平依旧没有老实。
在担任京中备中介一官的时候,因为藤原家的仆人在京中违法,别人都不敢管,但是这个行平正好撞见,于是将仆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俗话说,打狗看主人,藤原家的仆人历来我行我素欺男霸女已经习惯了,这个行平一回来就又招惹到了良房,因此良房又开始想找机会把他赶出京城。
855年,37岁的行平,再一次接到了出差的任务。这一次是前往因幡。这回,是朝廷一惯的做法,明升暗降。你不是在京城给我闹腾吗?不是给我惹是生非吗?给你个高官做,但是,给我滚蛋,去因幡。
就在临行之际,亲朋好友都来送行平,家中的几个兄弟也来为他送行。
就在要分别的地方,众人一起举杯,行平吟诵了起来:
啊,别了,去路迢迢,绵绵山岭,阵阵松涛。仿佛是亲人声声呼唤,盼我早日归来,我真想立即返回故乡的怀抱。
立ち別れいなばのやまのみねにおふる
まつとしきかばいまかえりこむ
就这样,他又踏上了前往因幡的路。
在因幡过来两年,他又回到了京城,但是这个性格,在京中注定是呆不长久就会得罪人的,于是他在文德朝还去了播磨,任播磨守。
881年,回到京城的行平已经61岁。他开始思索,在人生之中最后的一点时间,做一些别的事情,不需要来对抗谁,只需要做一些自己想要做的事就好,因此,他在京中的就在第,开设了在原学堂。就在朱雀大路东,在这里半经讲学,让有志向于进入大学寮的贵族子弟能够在这里读书求学。
因此,这里与藤原氏所设立的劝学院在当时并立,可以说就是平安京的清华与北大。
在醍醐天皇朝,这里成为了大学寮的南曹。
行平去世是在宇多天皇的宽平5年,享年76岁。对于一个身处政治斗争相对缓和的年代,他能够一直在朝堂之上,直言不讳,快言快语,但是又几经辗转,终身几乎都在颠沛流离。
这样一个时代,对于行平来说,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另外,还有一件好事情吧,他的和歌进来很受欢迎,因为它还可以表达,希望自己养的猫不要走失,能够回到自己身边的这样一种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