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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龙历元年夏,龙麟国与明炎天朝于凤鸣江上展开了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旷世大决战,龙麟皇莫倾狂同明炎天朝实际掌权者魔圣天正面对战,这是一场智慧与力量之战,最终以魔圣天灰飞烟灭及百万主力大军覆灭而告终。

此一役之后,随着魔圣天及百万主力军的灭亡,凤天统一战争也在同时打响。

凤鸣会师之后,龙麟十八路大军开往各地,以摧枯拉朽之势开始扫荡明炎各路兵马,开始时并不顺利,龙麟大军是精锐之师,明炎大军也不是省油的灯,各路兵马均陷入了苦战中。

随后,传来了魔圣天已死,明炎主力军已亡的消息,形势立即大转,龙麟军上至将军下至小小的伙头兵,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士气高涨到从未有过的高度,那个叫做勇猛啊!相较之下,明炎各路军队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瘪了,尤其是各路的主将,大受打击之下竟不约而同地吐血昏迷。

趁着如此时机,龙麟各路大军同时发动猛攻,每一场战役都将明炎军杀得片甲不留,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到之处一路高唱凯歌,短短时间内收复了大片江山。

不过,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则没有了主心骨,明炎军队不断溃败,然,炎忠明等人也不是普通之辈,很快就反应过来,而且是疯了般地反攻,带着为魔圣天复仇的心以不惜人命之法殂杀龙麟军队,一时之间,统一之战又陷入困境之中。

这时,龙麟皇莫倾狂派遣玄罗军七纵队、绿柳营、龙军分十八路支缓,任明炎军再如何顽隅抵抗都好,龙麟统一大势已不可逆转。

秋去冬来,日月如梭,转眼间,已过去半年了。

十冬腊月天,寒气袭人,树叶枯萎,纷纷扬扬的大雪给大地披上了银装,龙麟皇宫处处被装点成白皑皑的世界,美的如同童话一般。

雪依旧在下着,整个恺芸殿都笼罩在白茫茫的雪海里,隔着空中片片飞舞的雪花,使得整座宫殿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恺芸殿狂阁前种植了几株一年四季长青的老树,因生长得太高,宫人无法修剪打理,因而枝条肆意生长,格外地枝繁叶茂,在这种天寒地冻的季节也显得郁郁葱葱,只是翠绿的枝叶现今被包裹在雪花之中,阳光下,发出莹莹流光。

“啊……我要疯了,莫倾狂,你给老娘出来……”蓦地一声堪称河东狮子吼响彻云宵,震得屋顶上、树上的雪花哗啦啦地直往下掉,吓得恺芸殿中及其附近几座宫殿的宫女太监差点爬在地上,反应过来后,又若无其事地各做各的事,可想而知,这般的狮子吼是经常上演的。

‘哗啦啦……’几株老树枝中上的雪花在震动中飘飘扬扬地飞落,其中最高最茂盛的一株老树的顶端,两枝靠在一起,向外延展的树枝奇异地在整株老树颤动不已的情况下还纹丝不动。

“天气这么寒冷,舞萱的火气却是越来越大了,得让御医给她弄点药降降火,天天这么吼,都快把我这座恺芸殿给吼塌了。”两枝树枝其中一枝树枝上的绿叶动了动,一个洁白的人影慵散地坐起来,声音略显沙哑地懒懒道,一听就是刚睡醒的,不,该说是刚被吵醒的。

“我看舞萱这火气,御医是没办法的,得子风亲自出马才行。”另一枝树枝也晃了晃,一袭青衣的凌傲尘精神奕奕地坐起来,扬起阳光般的笑容,宠溺地看着还半眯着眼的倾狂道,胸腔里的某一处涨着满满的幸福感,能这样陪在她的身边,真好,能每天都看着她睡懒觉的迷糊样,真好!

“我出马?我怕会让她病情加重。”伸了伸懒腰,倾狂边打哈欠边没心没肺道,谁不知道她是造成她火气大的原因啊!她不出马,可是为了她着想呢!

“知道会让我的病情加重,你丫的还不给老娘乖乖上朝去,有你这么当皇帝的吗?”凌傲尘笑笑还未说话,威力更大的河东狮吼便在树下炸开,伸头望下去,只见一袭端庄锦衣的凤舞萱一手插腰,一手怒指着树上的倾狂,英气的脸上净是狰狞。

“凤王爷,有你这么对皇上说话的‘王爷’吗?”懒懒靠向凌傲尘,倾狂眨着晶亮的眼眸,痞痞地反问道,还特意加重‘王爷’这两个字。

凤鸣江一役大胜之后,倾狂这个离宫月余的皇帝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回京,大军所过之处,万里空巷,全国百姓无不以能见到他们的皇上为荣,朝中百官更是放下一直提起的心,差点没在迎接他们皇上的时候失控地冲上去将她围住。

稍后,军政大事处理完毕后,在回宫后的第一次朝会上,倾狂这个龙麟皇便开始大肆封赏功臣。

首先,重整龙军,原武林各派掌门及老一辈宗师挂龙军将之名回归各门各派,继续收徒授武,明面上离开朝廷回到江湖中去,实则是为龙军挑选培育后补人才。龙军也正式编入龙麟国的军事制度,段子明、江寒枫晋升为龙军左右统领,全军上下按级封赏,最低品级也是六品军官,同时星言星渊这一支蛊术高手脱离龙军,归入天极门玄武部。

随后,龙军、玄罗军、绿柳营再次赶赴各路正在作战的战场增缓。

接着,赐封镇国将军柳剑穹为全国兵马大元帅,统领全国兵马,赐元帅府一座,可随意进出皇宫,无须通报。

至于天极门,倾狂从头到尾都没想让天极门化暗为明,即使天下人都知道她就是天极门的圣尊,所以除了玄武七星这七个天下人都知道的人跟随着进宫外,其他人早就各归各位而去了,天极门在世人的眼中依旧神秘强大!一统大业还未完成,天极门的财富、情报网络依旧起着极大的作用。

玄武七星则被封为七都统,统领御林军、禁卫军、内卫军等保卫皇宫的所有兵马,而叶影除了继续当倾狂的近身侍卫外还兼当总都统。

玄罗军则没有正式编入龙麟军事制度,而是作为游离于朝廷外的一支独立兵马,隶属天极门。

最后,宣布楚云国、凤尧国两国上至皇帝下至投靠过来的皇族自此成为龙麟国的一份子,朝中百官不得以异样眼神相待,原楚云皇和凤尧皇、凤梓月策封为国公,赐国公府一座,无须上朝议政,又封原楚云太子云玄天为云王,享亲王俸禄,赐云王府一座,入内阁主事,可随意进出皇宫,封原凤尧国太女凤舞萱为凤王,享亲王俸禄,赐凤王府一座,入内阁主事,可随意进出皇宫,封原齐月国太子月钧枫为月王,享亲王俸禄,赐凤王府一座,入内阁主事,可随意进出皇宫……

但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受封为王之后,竟是他们苦难日子的开始,因为他们有个极其不负责任的皇帝,一个在半年内只上过三次早朝的皇帝。

“老娘这么说话,就是让你这个皇上给逼的。”仰起头,凤舞萱又开始指着倾狂咆哮道:“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皇帝啊!该上早朝的时候,你躲被窝里睡懒觉,该处理国政大事的时候,你跑到山顶看风景……”这一条条数下来,倾狂这一位伟大的君王简直就是一个昏庸无道的君主。

当然,这么多条不可饶怨的罪状并不足以把淡定睿智的‘凤王爷’给逼得火气上涌,毕竟倾狂虽然是个‘懒惰君王’,但是该她处理的国家大事,她早就办得漂漂亮亮,同明炎军的作战,她也早就部署好了,经过半年时间,明炎天朝的军队基本上已经所剩无已了,只剩下炎忠明和冰炎两支队伍在苦苦支撑,明炎都城的攻破只在旦夕之间而已,对于一统凤天的大业,她更是时刻都关注着。

说实话,她有这个资格,这个本事当这个‘懒惰君王’,没有一个朝臣敢有异议,当然,除了她这个凤王爷之外,一个大国,现在差不多是整片大陆,那么广的流域,天天都有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各府各郡各县的奏折那么多,她这个皇帝竟然把这些本该是她的工作就这样丢给她和云玄天、月钧枫这三个亲王处理,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这个,本也没什么,凭他们的能力,处理几本奏章那是小意思,两三下就搞定了,何况也不是什么事都要他们处理的,起码还有个并肩王在嘛!

最大的问题是,那满朝的文武,三天两头地来烦他们,左问一句‘皇上什么时候来上早朝啊!’,右说一句‘烦劳王爷向皇上禀报一声,众位朝臣都很想念皇上,期望皇上能偶尔来上上朝’……没办法,谁叫他们三人能随意进出恺芸殿呢!虽然那个羿轩小王爷也可以,不过他跟他这位皇帝表妹根本就是一个德行,难得看到他上一次早朝。

疯了疯了,她要疯了,再被这样时时刻刻地轰炸下去,她真的要疯了,所以她要来找罪魁祸首发泄,哦,不是发泄,而是‘进谏’。至于云玄天和月钧枫,宠着倾狂跟宠什么似的,还经常陪着她一起玩闹,哪会来冲着她发火啊!所以啰,只有她这个不为‘美女所惑’的正义凤王才会天天这会不辞辛苦地跑来‘进谏’。

听着几乎天天都一样的话,靠在凌傲尘怀里的倾狂开始昏昏欲睡,眼皮越来越重。

正吐口水吐得兴起的凤舞萱瞥见倾狂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顿时火气再次上冲,气运丹田,张口:“莫倾狂,你给老娘下来。”

‘哗啦啦……’这回可不止是雪花被震落下来了,连满枝的树叶也被‘吓’得颤抖着飘落,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之中,一青一白两道身影也被这一声怒吼给‘震’落下来了。

拍了拍小心肝,倾狂哀怨地瞅着不断地在粗喘气的凤舞萱,撇撇嘴道:“这不就下来了嘛!需要吼那么大声吗?耳朵都聋了。”凌傲尘在旁边还十分之配合地为她掏掏耳朵。

冷静冷静!怎么说眼前站着的是皇上嘛!凤舞萱狠狠地做了几次深呼吸,微歪了歪头,扯开一个生硬的笑容,咬牙切齿道:“是微臣的错,相信心胸开扩的皇上是不会怪微臣的吧。”

这段时日来,凤舞萱每次被朝臣烦透了就来找睡懒觉的倾狂吼几声,每次都炸着毛来,炸着毛走,今天这是怎么啦?竟然还笑得出来?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怪异呢!

倾狂疑惑地同凌傲尘对视了一眼,这丫头不会是被逼疯了吗!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问道:“你不会被那班老臣给唠叨疯了吧?”应该不会啊!她凤舞萱的心脏可是强壮得很啊!

“请皇上放心,微臣好得很。”倾狂小小翼翼的样子让凤舞萱的火气瞬间下降,脸上扬起的笑容越来越完美,只是语气依旧怪得很。

受不了了!凤舞萱一副标准的臣下模样让她顿时全身起鸡皮疙瘩,受不了地搓搓手臂道:“好了,我投降了,有什么事快说吧!”如此一反常态的凤舞萱绝不只是来找她发泄的。

似乎很高兴终于找到对付倾狂的方法,凤舞萱更加扬起一个‘日本式’的笑容,恭敬地开口道:“微臣这是代表满朝文武恭请皇上上御书房处理政事,顺便让对皇上充满仰慕之情的朝臣能见见他们心目中伟大的皇上,‘一解相思之苦’。”哼哼,她才不要每天都急上火呢,今天她就打定了主意,一定把她这樽大佛给搬出去,那样,她的耳朵至少能少受十天半个月的罪。

还一解相思之苦呢!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啊!倾狂和凌傲尘对视一眼,两人的头顶同时出现三条黑线。

得了,反正都已经被吵醒了,那就去一趟御书房吧!再被凤舞萱这么‘微臣’下去,她的心脏可受不了了。

就要倾狂正要衣袍一挥,摆驾御书房之际,又一声吓得鸟雀惊飞,雪花飘落的大叫声自恺芸殿外由远及近地传来:“小狂儿……小狂儿……”

是狐狸!难道那班老臣的功力竟是如此的深厚,连狐狸都受不了了!三人奇怪地转过头,只见云玄天连跑带飞地朝着他们奔过来,脸上带着明快的笑意,后面跟着奔过来的是月钧枫和柳剑穹。

心念一转,倾狂和凌傲尘同时意识到了什么,身子一震,这时只听得已飞奔过来的云玄天粗喘着气,顺了顺气,激喜道:“小狂儿,好消息啊!龙军飞鸽传来线报,明炎皇都攻破了,炎忠明、冰炎、齐月皇全部战死,明炎天朝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果然!倾狂与凌傲尘同时霍然笑开,半年,足足用了半年了时间,终于彻底剪除了盘根错节的明炎天朝,终于让南北统一了!凤天大陆之上,唯有龙麟一国。

明炎天朝这个伪皇朝的覆灭让凌傲尘的心完全松开,自此,明炎一朝真正地成为了过去,明家的子孙永远地跳脱开这个牢笼了,只是听到炎忠明战死,心里还是稍微有点触动,毕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长辈。

“真的?哈哈……太好了,果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凤舞萱快步走上去,握住云玄天的双手,仰头悠然长笑道,抑制不住满心的激动,谁说不是呢!明炎天朝,灭了楚云、凤尧两国,杀害了两国皇族的明炎天朝覆灭了,所有有份制造两国惨剧的罪魁祸首都死了,他们死去的族人终于可以瞑目了,真真是太好了!南北一统,天下百姓也终于可以过上安稳的生活了!

云玄天重重地点头,身体也因激动地微微颤抖着,身边的柳剑穹冷漠的脸上也激起了畅快的笑容,身为军人的血性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立即被激发出来了,南北一统,也就意味着,凤天一统就在眼前。

倾狂突而走至一直低着头的月钧枫身边,握住他的手,轻声唤道:“钧枫哥哥。”当大家都在激动兴奋着的时候,她知道他的心里在受着煎熬,在难受着,不是为明炎天朝,而是为了齐月皇,他的父亲,不管以前他的父亲是怎样对待他,身为孝子的他在听闻父亲的死讯后,又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轻柔的唤声抚慰着他那颗难受的心,月钧枫抬起一张略显悲伤的脸,迷蒙的双眸如拔开的云月般清朗,反手回握住那只小手,温润如昔地浅笑道:“别担心,我没事。”能陪在她的身边,再难受的事也会成为过去,因为她永远不会像他父亲那样随意地丢弃他。

“钧枫哥哥,虽然齐月皇的做法,我不喜欢,但他到底是你二十多年人生里最重要的人,待大军班师回朝,你就亲自去‘接’他吧!”倾狂柔柔一笑道,齐月皇是可恨可杀,但看在月钧枫的面子上,她早传下指令,留他个全尸,将尸体随军运回来。

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月钧枫身子猛震,眼眶渐渐泛红,紧紧地握着掌中的小手,哽咽着道:“倾狂,谢谢你。”谢谢你,留他个全尸,谢谢你,让我能亲手将他埋葬,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钧枫哥哥,你我之间何须谈一个谢字。”嘟了嘟嘴,倾狂像个妹妹一般不满道。

是啊!他们之间何须谈一个谢字呢!月钧枫眨了眨湿润的眼,温暖浅笑,即使只能当她永远的大哥哥,他也是最幸福的。

凌傲尘、云玄天、柳剑穹、凤舞萱也围了过来,轻拍他的肩膀,冲着他安慰一笑,浓浓的情谊随着寒风萦绕在六人之间,告诉彼此,他们永远不会只有一个人。

“老大。”六人正谈笑间,随着一声抑制不住激动之情的呼唤,一袭黑衣的叶影飞身过来,急急地将手中的几张纸交到倾狂的手里。

“哈,叶影,是不是也接到攻破明炎皇都的战报了?嘿嘿,这回朱雀员的线报比龙军慢啰,小狂儿已经知道了。”云玄天哥俩好地揽过叶影的肩膀,得意地大笑道,天极门朱雀员的情报网络堪称凤天之最,想不到这次竟然比龙军还要慢,怎么能不让他好生得意呢!毕竟他也是龙军的第一任统领嘛!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奇怪这次朱雀员的消息传递好似慢了点。

“云王爷可不要那么得意哦!明炎皇都被攻破的战报,我早已收到,之所以现在才来报,是因为同时还收到另两份大快人心的战报,所以才耽搁了。”心情大好,叶影也一改平时的沉默内敛,反手也勾住了云玄天的肩膀,更加嚣张地笑道,猛烈跳动的心脏表示着他激动兴奋的心情还未平复。

“另外两份?”云玄天等人疑惑地看了叶影一眼,又转向倾狂,只见她修长的手指正捏着三卷张纸,黑黝黝的星眸陡然发亮,好比天上的耀日,如玉般的俊脸熠熠生辉。

“子风,是不是……凤天一统了?”看着情绪明显比听到明炎皇都被攻破时还要激动惊喜的倾狂,凌傲尘声线不稳地猜测道,明炎皇都被攻破,即代表着明炎天朝完全覆灭,南北统一,然而乱世之中,总有一些做着白日梦的流寇趁机拉起一支队伍,打着顺天、奉天的名号占据一些地盘,想学学那些草莽出身的开国皇帝,还有一些自治城市独善其身,因而,南北一统,不代表凤天一统,唯有让龙麟国的铁骑扫遍凤天的每一寸土地,才算真正地完成了千古统一大业,彻底结束乱世战火,所以在奠定了明炎的覆没后,出战的十八路大军中便有八路转战这些流寇与自治城市。

“嗯。”重重地点了点头,倾狂扬了扬手中的线报,展开一个绝美的笑容道:“朱雀员传来消息,除了明炎皇都被攻破,顾羽、洪将军、陈将军的所领三路大军分别歼灭了东南岸、西岭山、太平府的三伙流寇,陈默、关陨、王业也在同时收服了各地的自治城市、环海岛屿,凤天一统了!”

说着这话时,连她自己也不禁有些颤抖,千古皇图霸业已成,岂能不快哉乐哉!

皇帝老爹,我终于完成你的心愿,一统天下,成就除凤天皇朝外,唯一一个在真正意义上统一凤天的皇朝了!娘亲,我终于实现了自己的诺言,结束了这夷靡的乱世了,没有人能再威胁到我在乎的人!皇帝老爹,娘亲,你们知道了吗?

其他人一听,瞬间惊呆了!凤天一统了???

凌傲尘激动得忘乎所已,拦腰抱起倾狂在原地转了几圈,仰天爽朗长笑,激动高声喝道:“好,好,好,我的子风,你太棒了了,我爱死你了!”

半年,半年啊!谁能料到,只用了半年,龙麟铁骑竟然以风卷残云之势横扫了凤天大陆,自此凤天一统,从去年的元都惊变到到今日的天下统一,不过一年有余,七国并立的乱世风云,千古纷乱的世道便在横空出世的奇才莫倾狂的手中彻底结束了。

十年心血铸就一朝霸业,如此不世奇功,唯有她的子风能做到!顿时激昂、骄傲、自豪种种情绪交织成最为炽热的情绪,让翩翩佳公子的他失控了。

“呵呵……凌哥哥,你要把我转晕了!哈哈……”话虽这样说,被抱着旋转的倾狂还是展开了双臂,仰头迎着冰冷的雪花,咯咯地笑起来。

云玄天的表情最为搞笑,整个人像被点穴般地僵住了,脑袋里唯有那四个字——凤天一统!

啊!凤天一统了,在南北统一的激喜中还未反应过来,竟然就传来了凤天一统的喜讯,天啊!这简直是太强大了,太刺激了!哦,小狂儿,你太厉害了!

恍过神来想去抱抱那个成就了万千男儿都无法企及的霸业的妖孽女子,以表达激动之情,谁知慢了一步,委屈地撇撇嘴,却也早就平静地接受了,没有任何难受或心酸,转过身,开心地直翻筋斗,直把本来就乐不可开支的其他人逗得捧腹大笑。

“吼……”凤舞萱仰头一声狼嚎,身子一展,七彩霓带飞天展开,于雪花飘扬中即兴旋转起来,刚中带柔,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叶影也忘形地鼓起了掌,为凤舞萱的‘舞蹈’配乐。

冷漠的柳剑穹竟是激动得似是还未反应过来,赤色的瞳眸一眨不眨盯着被凌傲尘抱起来转圈圈的倾狂,双手兴奋地互握起来。

耳边回响起她狂妄霸气的声音:‘置其身于是非之外,而后可以折是非之中;置其身于利害之外,而后可以观利害之变,柳剑穹,你这个防御保守的想法只会让你身陷局中而看不透时局变化,值此乱世,非一统无以救龙麟百姓,只有让龙麟的铁蹄横扫凤天,自东向西,自南向北,统一整个凤天,龙麟百姓以至天下百姓才能真正的免受战火所苦,当然……我没有那么伟大,也没有救民的思想,说实话,天下万民如何,与我无关,我只保护我在乎的人,所以,你想清楚,是否要与我一同‘置身于是非之外,利害之外’,为了我们心中要保护之人,结束这夷靡乱世,由你选择,我不逼你……’

犹记去年,在北境的军营里,他便是听了她这一番言论而深深地震惊,继而真心臣服于她,从此,他柳剑穹的人生就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了,他庆幸,当日她看中了他,他庆幸,自己做了此生最明智的决定,他庆幸,能永远追随在她的身边。

今日,她实现了当日的诺言,让龙麟的铁蹄横扫整片凤天大陆,统一凤天,无论她有无救民思想,龙麟百姓以至天下百姓却着实是因为有她而自此免受战火所苦,夷靡的乱世终在她的手中终结,千古传奇的一笔,终由她来书写。

欢声笑语传遍了整座恺芸殿,引得一众太监宫女纷纷驻足而视,入眼的这一幕差点让所有人吓掉了下巴,纷纷失足倒地,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世间最出色的几个人开怀得如同小孩子一般,然而同时也被这欢愉的一幕给感染了,纷纷跟着傻笑开来,还有不少人摇头晃脑地边哼曲边轻扭着身躯像在跳舞一样。

大业已成,各路人马也都完成了使命,带着一身的荣誉班师回朝,诺大的大半壁江山,只用了半年,六个月,便已攻克,这,着实是连上古时代的凤天都无法达到的奇迹啊!

明炎皇都的攻克,凤天一统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京都,传遍了全国各地,一时,天下万民一片欢腾,在这炎炎寒冬,连年饱受战火之苦的百姓终于迎来了他们的春天,即使天气是如此的严寒,他们的心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暖,在天下臣民的心里,他们炽热的春天是他们的皇上赐给他们的。

从此,凤天大陆上的所有百姓均是龙麟国的百姓,龙麟皇是天下人的皇上!

隔天,倾狂难得主动地上早朝,却被朝堂上的一幕给吓得差点得了‘上朝恐惧症’,满朝文武,国家的栋梁之才,竟一个个泪流满面地看着她,那又哭又笑,浑身抖得跟秋风扫落叶般的样子让她差点以为自己进了‘精神病院’,那如狼似虎的眼神让人毫不怀疑如果不是顾着君臣之礼,他们随时都有可以冲上来抱着她这个皇帝以表连绵不绝的崇拜敬仰之情。

难得跟她一般将上朝视为洪水猛兽的莫羿轩竟然主动上朝了,不过看那样子,一点也没有臣子的模样,如果不是同样激动却还能自制的并肩王拉着他,不无意外,他一定早已冲上龙台,将他最为崇拜的皇帝表妹抱在怀里。

站在百官之前的云玄天、凤舞萱、月钧枫和柳剑穹看着被吓到的倾狂,均暗自低头猛笑,嗯,听说,昨晚不少接到消息的百官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滔天的喜讯,拉着报讯的人问了不下千遍万遍,得到证实后,两眼一抹昏了,唔,据说这些人之中还有并肩王父子呢!不然的话,昨晚他们就非闯进宫来不可了。

汗!暗暗抹了一把汗,倾狂没多说废话,直接宣布这个大家早已知道的喜讯,又把满朝文武给激动了一把,随即,倾狂便下令,举国欢庆三日,按各地情况削减赋税,刚饱受战火的地区免税一年,休养生息。

随后,礼部尚书上奏,择期登帝峰举行祭天大典,接受天下万民朝拜,真正向天下巨民宣告,凤天一统!

出乎意料的,倾狂却摆手言稍后再议!百官虽觉得不解,但对于他们皇上的决定他们觉得一定有她的道理,于是也没有坚持要个说法。

谁知道,这一稍后再议,就稍到了两个月后!眼前,年关将至了!

寒冬腊月,朔风凛冽,朝中几位重臣老臣顶着副瑟瑟发抖的身子冒着大雪进宫,站在御书房内,一个个却低着头不说话,好似在想着该怎么开口。

斜靠在龙椅上,倾狂一手端着茶盅,一手掀了掀盅盖,低垂着眼眸没有去看站在她面前装柱子的几个臣子。

虽然现在是日上正中,但是这么冷的天气,就应该窝到被窝里睡懒觉才对,可恶的凤舞萱那个‘微臣’再加上萧若夕那个‘萧大姐’,两人联手硬逼着她来御书房处理‘政事’,结果她一来就看到几位老臣重臣站在这里充当柱子,连嚷着要回家颐养天年的并肩王也跟着来了,可这都好一会了,就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真是的,她干嘛放着美美的懒觉不睡,要在这里跟他们大眼瞪小眼啊!

其实他们不说话,她也知道他们想说什么,不就是登帝峰祭天一事嘛!刚开始,百官对她的稍后再议并无异义,但两个月过去了,他们还是终于忍不住了!

唯有登上了帝峰,接受天下臣民的朝拜,统一凤天这件千古霸业才算真正地完成!她也很明白这项仪式的意义,但是,她还是想再等等,等着那个末知数,那么辉煌的一刻,她不想他们错过!即使……

端着茶盅的手紧了紧,思绪开始放空去了。

这时,终于有个老臣眼珠子转了转,拉了拉站在他前面并肩王的衣袍。并肩王微转过头,见大家都在看着他,硬着头皮,抬一步上前道:“启奏皇上,今天下统一多时,万民均期待吾皇能早日登帝峰,接受臣民的朝拜,臣等商议,请皇上下旨拟定吉日祭天,以安天下民心。”他实在不明白,这么重大的事,她怎么就迟迟不定呢!真是,皇帝不急,倒急死他们这班朝臣了。

“嗯?”放空的思绪还未回笼,倾狂疑惑地挑了挑眉,定了定神后,才淡淡道:“这件事朕说过了,稍后再议,至于什么时候再议嘛……”耸了耸,非常不负责任道:“朕也不知道,再等等吧!”

等?等什么?众人面面相觑,最终也只能无奈了暗叹了口气,最难猜测帝王心,他们的皇上既然说要等,那么必然自有她要等的理由,身为臣子的他们,自当遵旨行事才是。

等了一会,几位大臣都没劝说什么,显然是‘遵旨’了,但又站着不动,更显然是还有话要说。

“还有什么事,就快奏来吧!”微微坐正了身子,倾狂掀了掀盅盖,有点不太耐烦地说道,低头抿了口茶,有什么事就快说吧!她可是还想回去补补眠呢!昨晚被灵风闹腾得太晚睡了,她现在还困着呢!

“咳咳……”一位两鬓花白,老态龙钟的老大人轻咳了几声站出来,像是背诵般奏道:“启奏皇上,如今天下一统,江山稳固,朝堂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实乃皇上功祉,万民之福,只是……”压力好大啊!皇上的帝王之气连他这位服侍过两位先皇的元老都要冒冷汗了。

“嗯?”倾狂不明其意,挑了挑眉。

“只是皇上的后宫如今竟然还是空置,未免不妥。”老大人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

后宫空置?倾狂不甚在意地‘哦’了一声,低头自顾品茶,等着这位老大人把未说完的话说出来。

一口茶刚入口,便听得这位老大人扬高声音,快速道:“所以,微臣恳请皇上下旨于民间广招才女,充实后宫,以育子嗣……”

‘噗噗……咳咳……’口中的上好茶水就这样直直地喷出来,饶是倾狂也要被这句实在雷人雷到不行的话给呛得咳嗽不止,手上的茶盅也差点打翻了,急忙将茶盅放在御案上,还是止不住地咳嗽。

天啊!她没听错吧!让她这个女皇帝去选秀女充实后宫?还,孕育子嗣?OhmyGod!这位老大人也太前卫了吧!明目张胆的让她去搞同性恋,将一大堆女人纳进后宫!可问题是,两个女人之间怎么孕育子嗣啊?这也太荒唐了吧!

连倾狂都把被雷得里外焦透,可想而知其他大臣该被雷成什么样子啊!

‘砰砰……’顿了一会,只听得见御书房内接连响起了重物倒地的声音,一时间,整个御书房内除了‘罪魁祸首’还站着外,就只有坐在龙椅上,撑着御案的倾狂还算镇定了。

至于将所有人雷焦的老大人竟还一脸紧张地看着突然被呛到的倾狂,连连说道:“皇上你没事吧!皇上……”

“杨老大人,咳……”不等他说完,倾狂立时打断他,喉咙又不舒服地咳嗽了几下,面上的神色很不好看,她可不敢让他继续说下去,不然她不是被咳死,就要被雷死了,天啊!怎么会有这样的‘天才’。

“皇上。”老大人听命地闭上嘴,依旧一脸紧张关切地看着倾狂,就怕她真的咳出个好好歹来。这时,其他几位大臣也慢慢地爬起来,个个面色十分怪异,尤其是看着老大人的目光,嗯,很让怀疑是在看神精病。

“咳。”右手虚握成拳,放于嘴边轻咳了一声,顺了顺那口气,倾狂挑了挑眉,语气怪异地开口道:“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朕是女子,杨老大人不会是要跟朕说你并不知道吧?还是……”顿了一下,扬起的声音更加怪异道:“还是你老是深藏不露的‘腐男’,很期待看着朕这个女子娶一大堆美女回来‘充实后宫’啊?”

“呃……”老大人一时语噎,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说了什么话,瞬间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虽然不知道‘腐男’是什么意思,但后面的意思他听得很明白,再看看皇上和其他大人的怪异的表情,直想晕过去算了,老天啊!他刚刚说了什么傻话啊?竟然让皇上下旨广招美女?

可惜,他人虽老,身体却还好得很,怎么晕都晕不了,顶着满头的瀑布汗,低下的头颅都快埋到地底下了,哪里有洞快给他钻吧!找不到洞,只得嚅嚅道:“皇上恕罪,老臣,老臣不是这个意思,老臣一时说得太快,说错了,请皇上降罪。”说着便要跪下去。

未等他跪下去,倾狂便摆了摆手,不自然地笑了笑道:“好了,既然是说错了而已,又何罪之有呢!”看着老大人如此模样,便知他一定是以前也曾这样劝过前两代皇帝,一时紧张,不自觉就把以前的话给搬出来了。

“谢皇上。”刚一站直了身子,老大人脸上的红晕还未消散,耳边便听得几声压抑的笑声,不用看也知道,同来的几位同僚正在憋着笑了。

“噗……呵呵……”倾狂本来是不想笑的,不过真是越想越好笑,忍不住地笑开了声,她是皇帝嘛,想笑就笑,不用憋着,于是,越笑越大声,只差没捶御案了,皇上一笑,其他大臣也不用再憋着,忍不住也跟着笑出了声。

本来就已经够丢脸了,现在更是羞死了,老大人老羞成怒地瞪着并肩王等人,这能怪他吗?他不过是一时紧张才说错话而已嘛!谁叫咱们皇上的威势如此强呢?即使她不特意施放压力,那无形的气势也够让他这个老头脑袋空白了!早知道就不做这个出头鸟了,否则出丑的就不会是他了。

被他这么一瞪,其他大臣也不好再笑下去,并肩王‘咳咳’地轻咳了一声,止住了笑意,上前一步,道:“咳,那个皇上,杨大人方才一时口误,其实杨大人的意思是……”顿了一下,慈祥劝道:“皇上,你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考虑立皇夫的事啊!”

这不是臣子对皇上的劝谏,而是身为叔叔对侄女终身大身的关心,倾狂今年已是双十年纪了,对于男子来说,不过才是及冠之年,然而对于十五及笄的女子来说,确实也是时候该考虑考虑嫁人的事了,何况她还是一国之君呢!

自古以来,无论是出自于私心或是真心地为皇帝好,皇帝的婚姻问题都是臣子最关心的事,是国家的头等大事!

今天下已定,龙麟霸业已成,身为君王却还未立皇夫,这可是件同祭天一事同等重要了不得的大事啊!几位为国事操劳了大半辈子的老臣子自然焦心,即使知道他们的皇上不是寻常的帝王,也知道她身边是美人环绕,但还是习惯地操起心来。

尤其是并肩王,他既为臣子,同是也是倾狂的叔叔,自小,他就打从心底里疼爱他这位皇帝侄女,当是亲生女儿般看待,如今他的皇兄皇嫂已去,身为她亲近的长辈,当然会忍不住为她的婚事操起心来了,即使知道其实她根本就不用他操心。

倾狂脸上的笑容一僵,微蹙了蹙眉,她什么时候嫁或是娶,都是她的事,轮不到其他无关紧要的人置咄,要让她像其他帝王一般,把自己的终事大事当筹码或是当耍戏一般摊在百官面前任他们去折腾,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玩笑,她莫倾狂何须耍这种帝王之术。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个老臣重臣虽说是在关心她,但暗地里也有些不大不小的私心,皇夫之位,他们或许不敢肖想,然而她是个皇帝而不是普通女子,既然男皇帝可以广纳后宫,那么女皇帝也可以,若是能让她下旨广招天下美男,那么他们家庭的一些出色的弟子就机会承沐皇恩了!

哼,可惜要让他们失望了,她不是笨蛋,这些小把戏,她岂会看不出来,再说了,她也决不可能做那什么广纳后宫的事。

虽然她是皇帝,但是成亲是相爱的两人结为一体的一件神圣的事,只是她莫倾狂这个个体的事,同什么皇帝啊身份那些完全无关,绝不可能因为她是皇帝,就可以娶了一个又一个,见一个爱一个,分割的爱,不是完整的爱,也不是真正的爱。

当然,这些大臣如此积极,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是她不知道的,那就是她是天下所有男子的梦中情人,凤天大陆之上,有多少人中龙凤在为她而痴,为她而狂啊!所以这些个可怜的老家伙也有些是被家里的儿子侄子逼来探口风的。

“嗯,皇叔,这件事不急,稍后再议。”倾狂深吸了一口气,淡淡说道,并没有发怒,因为开口的是并肩王,同她皇帝老爹感情最好的堂兄弟,而从他的眼神里,她也能感受到满满的疼爱之情,他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在关心她的。

虽说她也恨不得立刻将凌哥哥娶进门,天天看着那么个美男在眼前晃悠,而且还是个爱在心里的美男,却不能光明正大地把他吃掉,那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事,自然,凌哥哥也不是那么好受,只是,她要等,她知道,即使她不说,凌哥哥也明白,所以他们一直在等着。

又是稍后再议?这两人都光明正大地出双入对了,大概满朝没有人不知道皇上的皇夫是哪位了,他就不明白这还有什么可议的,对于他这位皇帝侄女,他可知道得很清楚,只要她想,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她将美男娶回家,更何况也没人会去阻止,再说,她更不能是因为矜持什么的,凌傲尘那边,那就更不是问题了,所有的事都水到渠成了,只要她点一下头就行的事,还要议什么议啊!

并肩王这回不再淡定了,直接跨前两步,也不顾什么君臣之礼,叫道:“皇上,这有什么可议的,再议下去,我们不急,凌公子可是要急死了。”接着,再走前一步,靠近御案,暧昧一笑道:“皇上,其实你也很急吧!”

一想起凌傲尘,倾狂甜蜜一笑,并不把并肩王暧昧的眼神看在眼里,懒懒地向后一靠,痞痞道:“如果朕说,不急呢!”她真的比谁都急啊!

并肩王一征,嘿嘿一笑道:“皇上可别想再骗本王了,若你不急,凌公子早就不知道伤心成什么样了。”他还真就不相信,她不急呢!

果然是精明的并肩王!倾狂淡笑不语,他精明,她也不笨啊!想套她的话,没门。

见倾狂不掉进陷阱,并肩王无奈地跨下了肩,投降地正想说什么,御书房外却传来了细微的声响,隐隐还能听到极快的脚步声响起。

好大的胆子,谁敢擅闯御书房,不要命了吗?

御书房内所有人都霍然转过头,想看看谁这么不要命了,却只见从来都风度翩翩,举止从容的凌傲尘失态地冲进御书房,所过之处,刮起一阵狂风,脸上的神情说不出是惊喜还是忐忑。

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发生了吗?竟然把他给急成这个样子!

倾狂倏然站了起来,身子一动,便已站在凌傲尘的面前,扶住他还要向前冲的身子,略带解惑道:“凌哥哥,发生什么事了?”看得出来,他是一路跑过来的,什么事让他失控到连轻功都忘了?

“子风……”扶住倾狂的双臂,凌傲尘喘了口气,立即开口道:“子风,回来了……”

回来了!短短三个字,别人不明所以,纵世奇才的倾狂却因这三个字而差点站不稳,如玉般的脸庞瞬间苍白,露出同凌傲尘一般的神色,反手抓住他的手臂,抖动的双手因抓得太紧而狠狠地插入他手臂中,隐隐还能看到渗出衣袍的血迹,红唇颤抖着张了张,却终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并肩王等人被这一幕给吓得石化了,瞪大的双眼比见鬼还要可怕,能不可怕吗?他们简直都要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他们的皇上呢!天不怕,地不怕,建立不世霸业的莫倾狂,竟然,竟然也会有像现在这般‘害怕’的表情,天啊!连面对魔圣天那个大魔头都依旧嚣张狂妄的她,究竟是什么回来了,才能让她如此啊!

未等他们惊吓完,眼前一花,御书房内就只剩下他们几个老家伙,倾狂和凌傲尘早已凭空消失了,待并肩王他们反应过来时,他们两人早出了京城了。

城郊皇陵墓前,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花肆意地在空中翻滚、飘飞,大胆地投入墓陵前站着的两人的怀抱里,甚至还调皮地钻入他们的衣领里,倏地又无处可寻。

“凌哥哥,怎么还不来啊?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焦急地望着来路,还穿着一袭金黄龙袍的倾狂猛扯着身边凌傲尘的手臂问道,不是说快到了吗?都等了半天了。

此时日暮已西斜,夕阳的余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凌傲尘同样心焦,温暖的手掌握上她抓着他手臂的冰凉小手,温柔地安抚道:“别着急,再等等,很快就来了,有银月仙人在,怎么会出事呢?”从他接到银月仙人送来的消息到现在,不过才两个时辰,按行程,只怕还得再等上半个时辰,然而他很明白她此刻的心情,所以也只能这样安慰她了。

“嗯。”点了点头,倾狂依旧毫不掩饰焦急,只是紧绷着的俊脸放松了不少,她也明白,是自己太过焦急了,有银月仙人在,能出什么事呢!但没有切切实实地看到人,她的心终究难安啊!

所谓关心则乱,纵然她再如何不平凡,终究也有凡人的七情六欲,她也同样会紧张,会不安,会忐忑,会有脑袋打结的时候,只是这种时候少之又少而已,而现在,这种种情绪鲜明的表露出来。

现在的倾狂,完全就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弱女子般,而凌傲尘便是她的依靠!幸好苍茫的雪地上没有其他人在,否则绝对绝对绝对会吓死人的,这,这是堂堂的传奇皇帝莫倾狂吗?

又过了半时辰,倾狂已经急得不耐烦地走来走去了,而凌傲尘的青色衣袍已在她的魔爪下变得惨不忍睹了。

‘嘀嗒嘀嗒……’马蹄踩在雪地上的声音由远及近,在寂寥的皇陵前清脆无比,声声地撞击人心,一下一下的。

“来了,来了……”倾狂暴走的脚步一停,猛然冲到凌傲尘的身边,再次用魔爪摧残他那早已折皱不堪的衣袍,又蹦又跳地叫道,光看模样,十足十的像是现代那些追星族终于等到偶像的到来,只是那双泛起迷雾的星眸泄露了她真实的情绪。

凌傲尘同样感样身受,也是又紧张又忐忑,但还是不忘了安抚安抚倾狂,他宠溺的眼神,阳光温暖的笑容一向都是她最好的‘安定剂’。

‘嘀嗒嘀嗒……’转瞬间,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速度很快,但是很稳,随着它越来越接近,两人的心也越跳越快,几乎都快跳出胸腔了。

‘吁……’翘首以待的马车已停了下来,然而翘首以盼的两人却像被定住了一般,动也不动,双眼只是注视着马车瞧。

倾狂很想奔上去,掀开那道帘布,但是双脚却像是灌了铅一般,怎么也移不动,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近人情怯吧!心中早有预感是一回事,收到消息是一回事,现在,人就在眼前的马车里又是另一回事。

从来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这一回,她是真的怕了,她怕这其实只是一场梦,一场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梦境,怕只要她一动,这个梦就醒了,心中的期待也随着粉碎了,她怕,真的怕了。

怕中又带着希翼,多想,多想立即冲上去,掀开那道隔绝了她的视线的帘布,只要掀开了那它,她就可以见到他们了,可以见到她以为这一辈子会永远失去的他们,可以见到失而复得的他们……

她的皇帝老爹和美丽娘亲!她最爱最爱的双亲!

感受到她的忐忑不前,凌傲尘心疼地抽出手臂,将她紧紧地揽入怀里,低头轻声道:“子风,你的父皇母后正在等着你呢!”

父皇母后!身子又不可抑制地一震,倾狂灼热的目光依旧盯着马车的帘布,终是鼓起勇气,抬起万千重的脚朝着马车的方向踏步而去,凌傲尘半步不离地揽着她。

两人的眼里只看到了那一幕粗糙的帘布,而坐在马车前,一头如瀑布般的银色长发毫无束缚地散在脑后的银月仙人却被完完全全地忽视掉,然而他一点也不以为意,双目淡陌疏离,清俊的脸上也无甚情绪,只是若你注意看则会发觉,比之在渭江上所见,他虚无的气息中似乎多了点人性。

站在马车前,倾狂垂于身侧的一双小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不停地做着深呼吸,胸膛有着压仰着的起伏,似乎停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顿之间,终于,沙哑艰涩的声音中带着小心翼翼的叫唤从滚动的咽喉里溢出来:“皇帝老爹,娘亲?”以她的如今的修为,即使隔着帘布,她也完全可放开意念去感知,凭她对她皇帝老爹和娘亲气息的熟悉,很轻易便能感知出来的,但是她没有这么做,除非见到人真真实实地站在她的面前,否则她都觉得没真实感。

天地一下子静了下来,只回荡着她那一声叫唤,轻易地能让闻者落泪。

顿了一下,马车里都没有动静,倾狂的心已然提到了极点,一口气紧紧地憋着不敢松开,就在她几乎在窒息的时候,马车的帘布动了一下,霍然被掀开了。

轰……就在这一刻,周遭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没有飘落的雪花,没有花草树木,没有风,没有皇陵,没有马车,没有银月仙人……天地间唯有那对熟悉到骨子里的壁人,即使他们削瘦憔悴了不少。

一袭普通布衣依旧掩饰不住高贵威严的中年男子拥着一位略显虚弱却依旧可见风华绝代之色的女子从掀开的帘布后探出身子,两人慈祥而激动地看着倾狂,均是水雾朦胧,尤其是绝色女子,早就泪流满面了。

这一对中年夫妇赫然就是应该已经葬在皇陵里的龙麟先皇莫龙恺和庄贤皇后楚芸烟。

“狂,狂儿……”莫龙恺和楚芸烟颤颤地伸出手,声线不稳地叫唤了一声,这一声,是如此的慈爱,如此的激喜,如此地心酸,如此的苍桑。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他们终于又见到了他们的宝贝了,他们的狂儿似乎漂亮了许多,英气了许多,身上的龙袍仿佛就是为她而出现在这个世间一般,她就是天生的王者,永远都是那么耀眼如日月星辰,只是,她,似乎瘦了,憔悴了,这一年来,承受失亲之痛的她该是如何度过这日日夜夜呢!

“皇帝老爹,娘亲……”一声‘狂儿’彻底将倾狂接回了现实,整个人立即化为一阵狂风从凌傲尘的怀里奔进莫龙恺和楚芸烟的怀里,一手抱着父亲的腰,一手揽着母亲的柳腰,整个头颅就这么埋在他们的胸前,像个刚归家的迷路孩子般呜呜地低声哭泣起,发泄这一年来因双亲的离去而承受的滔天巨痛。

一向坚强,从未掉过一滴眼泪的倾狂就这么在她双亲的怀里哭得个稀泣哗啦的,简直比天下红雨还要令人惊奇,然而安静站在马车边的凌傲尘却没有丝毫惊讶,有的只是满心的心疼与感动,禁不住也红了红眼眶,扬起的嘴角有着震动的幸福。

怀抱着宝贝,感受着她体温,听着她低低的呜咽声,莫龙麟和楚芸烟的心揪得痛不欲生,两行清泪从各自的脸上滑落,抱着倾狂的手勒紧地仿佛要将她给揉进体内。

不知何时,银月仙人已经从马车驾座上下来,将位置让给这一家三口。

“狂儿,狂儿……”声声的呼唤是父母亲对于再见心爱女儿的来自灵魂深呼的叫喊,仿佛只有这样一直叫着,才能填满一年多来的思念,才能让自己相信,在他们怀里的真的是他们的女儿,而不是随时都可能惊醒的梦。

“皇帝老爹,娘亲,娘亲,皇帝老爹……”闷在父母亲的怀里,一声声带着女儿心的撒娇与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激喜,千言万语只化为这一声一声地呼唤,直达心灵的彼岸,心里空置许久,冰冷许久的某一处,随着这一声声的呼唤而渐渐被填满了。

雪花纷飞中,一家三口紧紧相拥,就像是一个永远拆不开的铁三角,三个人一条心,谁也少不得谁,因久别再聚的激喜而流下的泪水交织在一起,汇聚成浓浓的亲情犹如春暖花开的清香飘散向世间的每一寸角落。

不知就这样拥在一起拥了多久,还是一家之主的莫龙恺先恍过神来,微微放开了抱住倾狂的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珠,抬头看向凌傲尘,微微一笑,尽是满意与赞赏。

“好了,好了,都已经是当皇帝的人了还哭鼻子,也不怕人家看见了会笑话。”轻轻拍了拍还窝在爱妻怀里的爱子,唔,爱女,莫龙恺犹带哽咽地取笑道,英挺的眉宇间夹杂着些许沧桑憔悴,双目却炯炯有神,欢喜异常的神色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像只驼鸟一般缩在楚芸烟怀里的倾狂吸了吸鼻子,依旧不舍得离开温暖柔软,充满母爱的怀抱,闷着声反驳道:“皇帝老爹还是个当了二十几年皇帝的人呢!你都可以哭鼻子,我一个小女孩哭有什么可笑话的。”

一句话说得莫龙恺顿时语噎,确实,他这个当了二十余载皇帝又是当父亲的男子汉大丈夫都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她只不过当了一年的皇帝又是个当女儿的小女孩没哭得将他给淹没已经算是客气了。

偏偏此时他的脸上犹带泪痕,想不承认都不行,他怎么忘了他的女儿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呢!心田涨得满满的,伸出大掌猛地拍向女儿的肩膀,笑骂道:“臭小子,这种时候还不忘了顶撞你老爹,看我不打你。”

“哎哟。”莫龙恺的手掌刚一落下,倾狂就大叫地仰起一张挂着两行泪痕的小脸,配上那双晶亮的水汪汪眼眸,真是我见犹怜啊!

揉了揉刚被拍的肩膀,委屈的撇了撇嘴,又扑进美丽娘亲的怀里,‘哭诉’道:“娘亲,痛。”

一句‘娘亲’叫得楚芸烟心头软得一塌糊涂,母爱立即泛滥,一句‘痛’,叫得她更是心疼不已,真是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啊!

轻柔地揉着倾狂被‘打痛’的肩膀,楚芸烟睁着双犹带泪光的漂亮眼睛责怪地瞪着‘痛下毒手’的莫龙恺,啧怪道:“你看你,下手没个轻重的,打坏了我的宝贝,看我还理不理你。”显然,在一个母亲的面前,就算她的孩子是金刚不坏之身,被人打一下,都会像挖了她的肉一般心疼,在她的眼里,怀里的只是她的十月怀胎的宝贝,不是什么天下无敌的无阶高手。

水雾朦胧的泪眼顿时晃得莫龙恺心神俱醉,满满的疼惜之情溢出,差点就听不清她啧怪的话,要不是眼角瞥见缩在母亲怀里装柔弱的倾狂正冲着他坏笑地撇撇嘴,他一定会忘乎所以地抱过去。

小坏蛋,别说他只是象征性地一拍,就算他出尽全力打下去,凭她的本事,会被打坏才怪呢!哼哼,竟然敢使坏向芸儿告状,让你瞧瞧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

楚芸烟正瞪着眼睛责怪丈夫,却见他竟然痴迷地看着她,脸色一下子绯红起来,正想啐骂几句‘老不正经’,谁知道丈夫痴迷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同怀里的女儿一般委屈起来,一只大掌就这样伸到她的面前,再配上一句哀怨非常的话:“芸儿不公平,你还不知道你女儿的厉害吗?我打的那一下跟给她挠痒差不多!倒是我,看,整只手掌都红,哎哟,痛死我了……”说着,还真捂着手掌痛呼起来。

正坏笑的倾狂顷刻被她强悍的老爹给雷得直翻白眼,皇帝老爹耶,你都已经是多大的人,竟然还在这里装嫩,跟自己的老婆耍起撒娇的把戏。

凌傲尘也不由地被吓出一身冷汗,暗道,天啊!这就是前龙麟皇啊!怎么没有一点当皇帝的自觉,这着实是大失形象啊!

楚芸烟一愣,稍后,在莫龙恺耍赖的目光下羞得满脸通红,柔嫩的手掌轻拍在伸到她面前的那只大手掌上,呛骂道:“正经点,再喊痛,老娘就把你这只手给废了,看你还敢不敢再打我的宝贝。”

强悍,这才是真正的强悍,一句话‘骂’得莫龙恺讪讪地收回手,兀自在那委屈着,瞅着楚芸烟的目光那个叫幽怨啊!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倾狂笑嘻嘻地朝莫龙恺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心头的欢喜真的无法用言语的形容,真好,她又能这般跟娘亲撒娇了,真好,她又能这般‘欺负’她的皇帝老爹了,真好,她温柔与强悍并存的娘亲又将‘妻管严’的父亲给压得死死的,真好,原以为此生不能再感受到双亲的慈爱,不想,今日,却如此真实地如同往常一般窝在双亲的怀里撒娇搞怪。

楚芸烟本来就已经通红的脸在莫龙恺幽怨的目光下直接烧起来,怒中带羞地白了他一眼,又忍不住拉过他的大掌,轻揉起来,另一只手将还来不及将笑容收敛起来的倾狂拉出怀抱,开始教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父女俩的小把戏,真是的,老的是这样,小的也是这样,怎么,看着我好欺负是不是?……”

这个不发威则矣,一发威吓死大票人!别说凌傲尘被吓得目瞪口呆了,就是银月仙人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征愣,只见温柔婉约的庄贤皇后一派威严地用那温婉清甜的声音一字一顿地教育着英明神武的前龙麟皇和成就千古皇图霸业的现龙麟皇,而最为惊才艳世的传奇人物莫倾狂同她威武不凡的皇帝老爹则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低垂着头,认真地听教,还得心甘情愿,满脸喜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正受到表扬呢。

鉴于两人认罪态度良好,楚芸烟很满意地作结束语,挑了挑眉问道:“知道错了吗?”

“知道。”父女俩十分乖巧地点头道,倾狂笑得甜美地凑上去道:“我最美丽的娘亲,我知道你最疼狂儿了,亲亲。”说着凑上去,啵地一声亲在楚芸烟的脸庞上,像个小女儿般地撒着娇。

“狂儿偏心。”莫龙恺也凑过去,吃醋地控诉道,长长的手臂却先紧紧地抱住心爱的妻子,出其不意地在她的脸庞上亲了一口,然后期待地看着倾狂,只亲娘亲,不亲父亲,他当然不干了。

厉害!皇帝老爹就是皇帝老爹,下手真快!倾狂暗中朝着莫龙恺竖起了大拇指,大大方方地也凑过去,吧叽一下在他的脸上也亲了一口。

楚芸烟两边脸蛋都被亲了,顿时美丽的脸庞艳若朝霞,温柔地笑看着眼前的这父女两人,莫龙恺和倾狂相视一视,同时爽朗地大笑起来,犹带着泪痕的脸庞如雨后朝阳般熠熠生辉。

皇帝老爹,娘亲,你们终于回来了!

狂儿,我们终于回来了,回到宝贝你的身边了!

抱着笑在一起的一家三口各自在心里暗暗地说道,这一刻,他们忘记了所有,只记得彼此。

凌傲尘拭了拭眼角的一抹泪珠,扯开嘴笑得无比欢愉,清澈的眼眸里映着带着小女儿态撒娇的倾狂,这是他从末见过的她的另一面,那么可爱,那么迷人,胸腔处也随着感受到她此刻的幸福快乐而幸福快乐。

莫龙恺仰头爽朗地笑着,宽厚的大掌轻抚着爱女的发丝,眼角处瞥见傻傻地站在马旁,宠溺柔情地盯着自己的女儿的凌傲尘,精明的眼珠一转,威严地轻咳了一声,招了招手笑道:“小子,还不过来,一个人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正目不转睛看着倾狂的凌傲尘,一听到莫龙恺带着挪揄的话,竟红了红脸,走上前两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傲尘见过龙麟皇,见过芸妃娘娘。”

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莫龙恺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臭小子,叫我们什么?”真是个笨小子,以前他不知道原来他的儿子是个女儿,虽然接受了他,但也没法把他当儿媳或女婿看待,在某种程度上看还是把他当外人,听他如其他人一般称他们为龙麟皇和芸妃娘娘自然不是问题,可现在儿子变女儿,这小子还这么叫他们,真是笨死了。

“呃?”聪明的凌傲尘每次见家长,聪明程度就大打折扣,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见莫龙恺变了脸色,更是紧张得脑袋就打了死结,又见一向对他满意至极的楚芸烟也皱了皱好看的眉眼,顿时心里更是打鼓,赶紧求救地看向倾狂。

倾狂微微抚额,恨铁不成纲地瞪了他一眼,道:“笨凌哥哥,还不快重新叫人。”真是笨笨笨,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嘛,什么时候不笨,现在来笨,虽然早已知道,她看上的人,皇帝老爹和娘亲必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但亲耳听到他们的认可祝福也更让她欢喜若狂,刚一听皇帝老爹的语气,就知道他把凌哥哥视为女婿,可谁知他竟然在这时候变成二愣子,叫什么‘龙麟皇’、‘芸妃娘娘’的,真是气死她了。

被倾狂这么一瞪,凌傲尘一时更是莫名其妙,但也立即反应过来,滔天的巨喜就朝着他这么砸了下来,赶紧又再次更加恭敬作揖行礼道:“小婿见过父皇,母后。”

“哈哈,好好,乖女婿。”莫龙恺快速地又变了脸色,开心地拍着凌傲尘的肩膀,哈哈笑道,显然对这个女婿十分之满意,以前就觉得他很好,现在就觉得他更好了,看他看着他狂儿的眼神就知道他爱狂儿爱到骨子里去了,跟他一样,一定也是个爱妻之人。

楚芸烟也满意地点点头,将倾狂的手和凌傲尘的手拉过来叠在一起,轻轻地拍了拍,一个小小的动作却代表极其重大的意义。

凌傲尘感动地紧握住放到他手掌里的小手,目光同倾狂的目光撞在一起,胶着着幸福的味道。

一家三口,现在是一家四口开开心心地笑在一起,竟然没有一个人记得旁边还站着一个活生生的银月仙人。

夕阳已落山,飘飞的雪花也不知在何时停止了,莫龙恺这才记得他们的大恩人银月仙人,赶紧扶着楚芸烟从马车上跳下来,冲着一旁的银月仙人不好意思地浅笑道:“让您见笑。”说着,又冲倾狂和凌傲尘叫道:“狂儿,尘儿,快过来,为父和芸儿能再见到你们,多亏了银月仙人的相救之恩。”

虽然对于去年之事知道得不甚详细,但也早已猜测出一些,这次接到银月仙人的来信,则完全证实了他们的猜想,倾狂和凌傲尘相携走到银月仙人的面前,没有丝毫的不甘愿,撩起衣袍便半膝跪下,同时道:“谢过银月仙人救命之恩。”

上不跪天,下不跪地的他们从来都不会弯下他们骄傲的腰骨,但这一次,他们却是以万分的真心感谢银月仙人,若是没有他,便没有今日的莫龙恺和楚芸烟,救父救母之恩,当得起天下最出色的两人这一跪,这一声谢。

三人没料到他们直接就跪下,一时倒是有些征愣,莫龙恺和楚芸烟看着半跪着的两个孩子,心头激动洋溢,这就是他们的孩子啊!这一刻,他们不是什么开创千古霸业,站在世界巅峰的强者,而是能为父母亲的救命之恩而曲膝感谢恩人的普通儿女。

银月仙人淡陌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激光,伸出双手将两人扶起来,赞赏地点点头笑道:“无须多礼,我与你们有缘,此事本自有定数,我岂敢虚受这救命之恩。”

银月仙人说得有点玄乎,然而两人都听得明白,相视一眼,倾狂顿了顿还是问道:“他,好吗?”这个‘他’指的是谁,无须明说,彼此也心知肚明。

银月仙人闻言眸光一动,竟是霍然笑开了,一时犹如冰雪在大冬天突然融化了般新奇,整个人如同从虚无如梦的幻境中走入真实的世间,连那头银发也鲜活起来了,赞叹地笑道:“不愧是莫倾狂,果然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你。”顿了一下,不答反而饶有兴味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你的双亲‘死而复生’同他有关。”是他出卖了你,‘害死’你双亲的,不是吗?为什么你会那么肯定呢?后面一句,银月仙人没有说出来,但他知道他明白。

呀,惊奇啊惊奇,银月仙人竟然变成人了,而且还是个好奇心挺重的人。

“因为你。”此时的倾狂又是那个聪明狂妄的莫倾狂,嘴角勾了勾,在银月仙人疑惑的眼神中继续道:“银月仙人乃世外之人,早已同红尘再无牵拌,所以你决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到皇宫去救人,而且还放火烧宫殿,那么就是有人先把我皇帝老爹和娘亲救出来,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你,然后你才出手救活了我双亲,而在当时的京都里,会做这件事的人,就只有他了。”

“聪明,看来你早已知道你父母亲还活在这个世上了。”抚掌大赞,银月仙人心里还是讶异不已,当日她确实为双亲化身入魔,放逐了杨文鸿,也举行了国丧,这些事绝不可能做假的,那么,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察觉到,从刚刚看到她的时候,他也感觉得到,她似乎对于他双亲的‘死而复生’早已了然于胸。

谁知倾狂却摇了摇头,转头看向莫龙恺和楚芸烟的目光中犹带当日悲痛的情绪,声音略显低沉道:“我不知道,只是预感而已。”

预感,父女天性,母女天性之间的预感!犹记当日她因接受不了双亲的死讯而化身入魔之时幸得凌哥哥将她拉出了魔道,之后她昏迷十天,当提起勇气再次站在已成废墟的偏殿前,她悲痛欲绝,却隐隐之中有一种错觉,那堆废虚之中并没有她的皇帝老爹和娘亲,虽然那时整座偏殿被烧毁得严重,就算有尸体也早成灰了,但她真的有这种错觉。

就是这种错觉让她莫明地在心里涌起了一点稀弱的希望之光,只不过这仅仅是种预感而已,连她自己也不相信这种预感,稍后,在杨府里,同文鸿哥哥的那一场谈话,让她察觉到了什么,那种一闪而过的念头使得那种错觉越加地真实起来,一种希翼之光悄悄地埋进了她的心里。

然而这种希翼之光终究无法确认,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因接受不了而产生的幻想而已,那么若这真的只是‘幻想’而为此让双亲无法入土为安,她实在无法做出这种事,所以犹豫之后,她决定以简易的国丧之礼将他们的衣冠迎入皇陵,让他们合陵而葬,稍后又在登基大典之上,下了一道让所有人匪夷所思的圣旨,以双亲还在世的情况下追封皇帝老爹为天龙太上皇,娘亲为庄贤太后,会如此做,也正是因为她心中一边陷入了悲痛的绝望之渊,一边却是在燃烧着希翼之光,着实让她好一番折磨。

直至隐山一行后,由于突破了无阶境界,意念展开间,只要有心,连百里之外的情况都能感知得到,那时在隐山的山脚下,突然间感受到一股灼热的目光,很熟悉的感觉,随即她便释放意念,穿过崇山峻岭,清晰地感知到数十里外某座山峰之巅,一个她无比熟悉的人正在看着,那种熟悉感伴了她十年,她岂会不知那人是谁呢!

他为何会在隐山附近?他为何知道隐山?必然是有人带他上去的,那么这个人是谁呢?种种思绪一闪而过,结合种种,越往深处想,心里的那股希翼之光燃烧得更猛起来,一个一直不敢想的大胆而疯狂的猜想充斥着她的整个思绪。

这个猜想便是:或许,可能,大概,在最后的关头,他想通了,想明白了,终于悬崖勒马,暗中救走了皇帝老爹和娘亲,将他们交给了银月仙人,然后火烧偏殿,打算以此来瞒过莫倾廷,更甚至是瞒过真正策划这件事的魔圣天,以免他们会继续派人追杀或是再利用他们做出什么文章来,然后他自己就等在杨府,打算死在她的手上,让彼此都解脱了!

会是这样吗?事实真的能如她所猜想的吗?从来都狂妄自信的她唯在这件事一直都患得患失,真怕一切真的只是单纯的猜想而已,但她也从来不是什么懦弱之人,既然有了这个猜想,再加上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他们的尸体,还有与双亲之间的心灵感应,结合这三点,她至少能肯定地告诉自己,她有百分之六十的信心,她的皇帝老爹和娘亲或许尚在人间。

因而当魔圣天已死,威胁已除,她回京之后,便立即暗中召回当日派去保护杨文鸿的玄武暗卫,谁知那个暗卫却告诉她,他一路暗中保护着杨文鸿到了隐山附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找了许久,也等了许久就是不见了他的踪影,直至被召回,他还没见到人。

虽然无法从暗卫的口中得知他的踪迹,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必然同银月仙人在一起,能让暗卫找不到人,又能知道隐山所在,除了魔圣天那一伙人之外,就只有银月仙人了,为了确认,她也暗中将京都里里外外都调查个遍,然而像银月仙人这般虚无的神阶高手,就算他真的曾在那段时间在京都出现过,基本上也不会有人记得他。

于是,她唯一能做的,但是带着忐忑的心一日一日地等着,等着哪天,心里那个希翼之光会完全照亮了她的心,她的皇帝老爹和娘亲会真真实实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但是等了一日又一日,等到凤天一统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然而她却没有放弃,依旧等着,她不理会所有朝臣疑惑的目光,一再地推迟祭天一事,甚至于,末曾提过成亲之事,因为一统天下是皇帝老爹一生的梦想,看着女儿风风光光地同爱人成亲,是双亲此生最大的愿望,所以这两件大事,她不想在他们缺席的情况下举行。

在所有人都奇怪于她为什么放着个好好的美男不成亲时,她知道,即使她什么也没说,凌哥哥早也已看出了什么,这段日子,他体贴地陪在她的身边,从不会对她质问为什么或追问她几时成亲,他只会悄悄地为她做好了许多事,比如,用各种方法试着联络银月仙人。

终于,在今天,他收到银月仙人的回音,失控地跑来找她,终于,在今天,那希翼之光成为了事实,终于,在今天,她亲爱的皇帝老爹和娘亲真真实实在出现在她的眼前,终于,在今天,预感得到了证明,心里空缺的某一处得到充实。

倾狂的话,让银月仙人微感错愕,预感?是所谓的亲人之间的心灵感应吗?

莫龙恺轻揽着楚芸烟,两人倒是对倾狂的话表示十分的了解与赞同,身为父母,每当他们的狂儿出了什么事,即使远在千里之外,他们也总会心神不宁或是心慌意乱,这是父女、母女间奇妙神奇的心灵联系。

凌傲尘伸手也如莫龙恺一般轻揽住倾狂,笑着同状似在思考的银月仙人道:“人世间的感情很是奇妙,银月仙人,既然你再次入红尘,就放开心去好好感受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人间自是有真情的真谛。”

闻言,银月仙人不可察觉一震,淡陌却不再疏离的目光在倾狂和凌傲尘之间扫过,陡然笑开:“哈哈,傲尘,现在的你跟小时候的你真的有很大的区别了,这都是因为狂儿吧!哦,狂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含笑的眸光里带着淡淡的期待。

“银月仙人与我如此有缘,又有何不可呢!”倾狂大方地点了点头轻笑道,他既是她皇帝老爹和娘亲的救命恩人,也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别说叫‘狂儿’,他想叫什么都行。

“好,狂儿。”高兴地叫了一声,银月仙人抚掌笑道:“以前,我百思不得其解,千古帝尊莫倾狂,贪狼命格凌傲尘,你们都是天生的强者,本该是争夺天下的宿敌,不死不休,却在相遇之时竟令星象移变,最终携手并肩天下,时至今日,我似乎明白了这其中的玄机。”顿了一下,悠然浅笑,接着道:“是因情,因爱?”

倾狂和凌傲尘并肩牵手,默契十足地同时一笑,莫龙恺揽着楚芸烟也是相视一笑,没有错,是情,是人间真爱,纵然是所谓的天生宿敌,也敌不过人间真爱。

看着他们如此,银月仙人眨着纯净无比的眼眸,状似思考了一下,清朗一笑,又说道:“算起来,你们都该是我的徒子徒孙,长江后浪推前浪,好啊!原本我脱离红尘,一心求道,遇到你们这两个天赋极高的小家伙,本想渡你们入道,不曾想,在不知不觉关注你们的情况下,已无法再超脱红尘,反被你们引入红尘,人生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啊!”

“十多年前,若不是有银月仙人,便不会有今日的凌傲尘,一年前,若不是有银月仙人,就不会有今日子风父女、母女相聚之日,今日,银月仙人因我们而再入红尘,人生迹遇,确实奇妙。”凌傲尘点了点头,同倾狂相视一笑道。

“呵呵,顺其自然,方才能畅心所欲啊!”银月仙人似是有了不同的顿悟般,双手分别握住倾狂和凌傲尘的手,感慨道:“我一生追求天道,除了天道外,末曾关注世间任何事,想不到,因十几年前偶然的异象而出山,却有这一番机遇,冥冥之中自有天道,小家伙们,在你们的身上,我学到了数百年间未曾学到的东西,正傲尘所言,既再入红尘,就放开心去好好感受人间的真情,或许会有另一番的感悟。”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接着道:“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他好不好,你看了,自然就会明白,我尚算局外人,说不得他是好亦或是坏。”

明白其义,倾狂接过银月仙人递过来的信函,没有立即打开来看,只盯着信函看了一会,便抬头看着银月仙人道:“帮我告诉他,他杨文鸿永远是我莫倾狂的文鸿哥哥。”

“好,我会告诉他的。”仿佛早已知道倾狂会这么说,银月仙人没有惊讶,点了点头,目光描过站在面前的四人,淡淡笑着道:“好了,人我已安全送回来了,天色也已不早,小家伙们,咱们后会有期了。”话音刚落,几缕银光划过,眼前已不见了银月仙人的身影,空气中只传来仿佛来自遥远天际的声音:“有缘再会。”

“有缘再会。”莫龙恺扬高声音,朝着银月仙人远去的方向抱拳深深做了一揖,楚芸烟也微微曲了曲膝,目送着恩人远去。

银月仙人已走,夜幕也已降临,倾狂同凌傲尘扶着双亲上马车,无人驾控的马车顺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在马车里,倾狂始终窝在楚芸烟的怀里撒着娇,莫龙恺同凌傲尘说说笑笑,好不温馨。

转过头,看着倾狂一袭金黄龙袍,莫龙恺突而笑了起来,在其他三人疑惑的目光下,别有深意地笑着道:“芸儿,你看,咱们的狂儿穿起龙袍来多帅啊!比起我这个老子更有帝王气派,以前,还总是死活不肯继承皇位呢!嘿嘿,以后,我就轻松了。”现在好了,他终于不用再当皇帝了,以后就可以每天过着爱妻相伴的逍遥日子了!

“那是,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女儿,人长得美,什么衣裳穿起来都好看。”楚芸烟疼爱骄傲的目光始终落在倾狂的身上,自豪地接下去道,这可是她的女儿耶!别说是龙袍了,就是乞丐袍穿在她身上,那也掩不住她的风彩光华。

凌傲尘无比赞同地点了点头,那是,他的子风是天生的王者,这件龙袍也只是给她当陪衬而已,不过显然,他的岳父大人话中的意思还在埋怨子风以前迟迟不肯接位,让他继续在那个位子上累死累活。

三个人,六道目光各有意味地落在她的身上,倾狂完全没有害羞的自觉,还美美地摆了个Poss,直把其他三人给逗得捧腹大笑,马车所过之处,留下一串串欢声笑语,引得路人频频回首观望。

马车进入城门,从窗帘里望见街道上行人在寒风之中展笑颜开,回想一年之前的惊变,莫龙恺别有感慨地叹了一口气,放下窗帘,见倾狂和凌傲尘定定地看着他,又轻叹了一口气,带着回忆般开始讲起了一年前的那一场惊变。

当日,倾狂带兵前往洛水城,捷报不断传来,在满朝开心欢庆之余,他却始终有种不好的预感,直至有一天,莫倾乾带着杨文鸿来见他,向他轰下了一颗巨型炸弹——他的狂儿竟然是女儿之身?这么荒唐的事,他自是不信了,但是此事是由杨文鸿的口中说出来的,他却是不得不信了,后来,芸儿也自动向他坦白,他终于是惊吓地确定,狂儿是他的女儿,而不是儿子。

“当时你老爹我可是吓得差点晕过去呢!这好好的儿子突然就变成女儿了。”莫龙恺说着,脸上犹带惊吓不已之色,抚了抚额头,笑道,犹记当时,面对这等离奇之事,他真的差一点就一头直接栽下了,幸亏他的承受能力还算强。

“女儿怎么啦?我的狂儿虽不是男儿,却远胜天下万千男儿百倍千倍,你们这些个大老爷们用了几十辈子的时间都无法完全统一大业,我的狂儿一出手,什么统一霸业还不是手到擒来,她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骄傲。”楚芸烟瞪了莫龙恺一眼,挺直了腰杆,满脸骄傲欣慰之色,温柔地轻抚着她的脸庞,语气一转,透着几分愧疚道:“只是,一想起狂儿为了我,从小就不能像其他女孩子一般,穿漂亮的纱裙,正大光明地以女子的身份站在阳光下,后来还因为身份被揭穿而受到‘讨伐’,我就越发觉得对不起狂儿。”

“娘亲。”倾狂心口如火烫过一般火热,微眯着眼缩进楚芸烟温暖柔软的怀里,整颗心都要被融化掉了,从小以男装示人,是她心甘情愿的,多少次,娘亲想揭穿这个秘密,是她阻止她将真相说出口的,所以更可以说是她自己硬要这么做的,娘亲从来就没有对不起她。

莫龙恺愣了一愣,他只不过是发一下牢骚而已,倒把她们两人给弄得感伤起来了,想安慰这个也不是,安慰那个也不是,母女俩浓厚的亲情倒让他插不上话了,想了想,把目光投向凌傲尘,谁知道他却冲他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轻咳了几声,哀怨地看着楚芸烟道:“芸儿,我这不就是感慨一下嘛,狂儿无论是男是女,那都是我莫龙恺最爱的孩儿,也同样是此生最大的骄傲。”如此震惊的事,不被吓到那是绝不可能的,但是很快,他也接受了,随着而来的是更多的震憾与感动。

“皇帝老爹。”心口的火焰直接燃烧起来,倾狂扬起了头,冲莫龙恺甜甜一笑,直笑得他的心都软得一塌糊涂了。

宽厚的大掌疏理过倾狂柔顺的青丝,莫龙恺继续接下去道:“从芸儿的诉说中,我明白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身为父亲,连自己的孩儿是儿子还是女儿都不知道,我也是该惭愧的,再说,狂儿从小须以男儿身示人,我才该负大部分的责任,又怎么能怪芸儿和狂儿呢!而且正如芸儿所言,我的狂儿虽是女儿身,却远胜世间任何男儿,所以,这件事,莫倾廷是打错了如意算盘,我没有如他所愿地废黜你太子之位,再派人将你押解回京,反而,命令他不许将这件事说出去,否则以叛逆论处,我当时想着,等你得胜回京,我再正式向天下人宣布你的身份,让你正大光明地以女儿身承继大统,没想到……”

顿了一下,气愤异常道:“没想到,莫倾廷这个狼子野心的畜牲,不知从哪找来的高手,利用文鸿,制住了一众暗卫,然后向我逼宫,逼我将皇位传给他,又威迫我签下《伐狂檄文》,我自是不肯,还将他骂了一顿,谁知那个禽兽不如的畜牲竟敢对我和芸儿下剧毒,然后又对外宣布我被‘气死’,芸儿殉葬,还抓了满朝文武,自己登基当了皇帝,几天后,我和芸儿毒发身亡,‘临死’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啊!我知道莫倾廷必会用我们的死打击你,然而纵然我们再怎么放不下,也抵不过霸道无比的剧毒。”

莫倾廷!听到她皇帝老爹和娘亲不仅被囚禁了,而且还被下了无比霸道的剧毒,倾狂顿时恨得牙痒痒的,真是觉得那么杀了莫倾廷,太便宜他了,之前,她一直在想,如果双亲真被文鸿哥哥和银月仙人救走,那么都已经一年了,天下都已经统一了,为什么皇帝老爹和娘亲还不回来呢!现在看来,必然是同中毒有关,她曾暗中将天下至宝的解毒圣药让他们服下,但还是中了毒,看来那种剧毒还真是霸道厉害。

果然,只听得莫龙恺继续道:“原以为就此与芸儿共赴黄泉,不曾想,竟还有醒过来的一天,只是那却是在半年之后,那时,我们才知道,原来文鸿将我们从宫中救出后就交给了银月仙人,由于我们所中之毒太过霸道,而且无药可解,如果不是银月仙人每天以深厚的内劲为我们续命,恐怕撑不了多久,但我们能清醒过来……”

说到这里,莫龙恺深深地看了倾狂一眼,叹了口气,楚芸烟温柔地抚了抚倾狂的发丝,接下话道:“我们能清醒过来,甚至解除毒素活下来,可以说是文鸿这孩子以命换命。”

以命换命?闻言,倾狂心中一紧,着急问道:“什么叫以命换命,皇帝老爹,娘亲,这是怎么回事?”

“子风,别急,听父皇母后说。”凌傲尘轻声安慰着道,虽然当日之悲剧,杨文鸿该负有责任,但听到他出事,子风也难免会着急。

“是啊,狂儿别急,文鸿那孩子没事。”楚芸烟温柔地轻拍着爱女的手,柔声道:“我与你父皇所中的毒虽然无药可解,但是银月仙人却知道有种生长在雪山之巅的‘冰魄断魂草’的毒草,可用之以毒攻毒,只是这种毒草太毒了,稍有不稍,会让人立即断命,为了保险,每一次排毒,都是文鸿那孩子先食毒草,再经由银月仙人将他体内的毒血渡进我们的体内,如此足足用了四个月的时间才让我们醒过来,后来又用了半年的时候才完全清除了毒素,所以我们这么迟才回到狂儿的身边。”

‘冰魄断魂草’!熟知天下各种药物的她岂会不知道这种剧毒无比的草药呢,只须一点,即可让人立即魂归西天,文鸿哥哥服用了将近一年,即使有银月仙人都旁边可保性命无虞,身体也必然会受到损害。

见倾狂的面色似喜还忧,莫龙恺知道是瞒不了他这个聪明的女儿的,于是也只好叹惜着全盘托出道:“虽然一直很小心地使用毒草,每次银月仙人也会帮他清除滞留的毒素,然而那些毒素还是会损害文鸿的身体,以至于他现在是少年白发,而且体内也聚积了一些毒素,每月都会毒发一次,不过,银月仙人保证,半年后,可完全为他清除毒素,只是那一头的白发只怕无法再恢复了。

少年白发啊!倾狂略显悲痛地闭了闭眼,她可以想像得到,这些日子,他受了多大的痛苦。

张开眼,皇帝老爹、娘亲和文鸿哥哥正温暖而关心地看着她,倾狂扬唇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从怀里掏出那封信函,展开一看。

里面寥寥数语,可以看得出他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写这封信的,里面没有过多地写些什么,只是略微提了一下他自离开后的一些事,至于食毒草什么,只字未提。

虽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也足够她明白整件事的始末,同她原想的猜想差不多,但也有有点不同。

当杨文鸿将倾狂出卖后,在心情极度恶劣的情况下先遇到了银月仙人,随后,可能是银月仙人的开解让他及时醒悟,便回宫去想找莫龙恺揭穿莫倾廷的阴谋,派人解救被抓走的暗卫,没想到却被告知皇帝驾崩,芸贵妃殉葬的事,极度悔恨的他得知莫倾廷想利用他们的死大做文章,于是便想将他们尸体偷出,送回倾狂的身边,提醒她别中计,而令他惊喜的是,盗出尸体后,银月仙人却发现他们一息尚存,检查之后才知道,他们均曾服食过天下至宝的解毒圣药,普通的毒药是伤害不了他们,就算是中了至霸道的剧毒也会在龟息数日后才死亡,但是想要救活他们,连银月仙人也没一点把握。

那时又有消息传来,说倾狂已到了京都,所以杨文鸿在又惊又喜的情况,下定决心,先让银月仙人把人带走,并说除非莫龙恺夫妇能安然无恙,否则永远保守这个秘密,而他自己则回宫,暗中将本该存放皇帝贵妃遗体的宫殿烧掉,自己则回杨府等死,因为这时候,他已然是心灰意冷,皇帝贵妃已经被救走了,是死是活,他也无力做些什么,能死在倾狂的手上,将是他最好的归路。

不曾想,倾狂却放过了他,还对他说了那样的话,之后又同他父亲来了次彻底的谈话,让他恍然间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所以他找到了银月仙人,随同他到了隐山,不顾自己的命,誓死也要救活莫龙恺两人,终于还是功夫不负苦心人啊!

信函的最后的一句,却让她暗自微叹,他说他要听她的话,放开心胸去走自己的路,若……有朝一日,他心结尽解,能够坦然面对她的时候,他会回来的,只希望到时候……她能再接受他这个文鸿哥哥。

一时之间,马车内静得针落可闻,而这时,马车也已到达宫门口了。

由于天色已晚,而莫龙恺和楚芸烟一路奔波,所以四人并没有惊动任何人而回到了恺芸殿,死而复生后再次回到‘家里’,莫龙恺和楚芸烟感慨颇多,一家四口关起门来,又是一夜的促膝长谈,失而复得的亲情让倾狂备感珍惜,只恨不得时时地粘在双亲的身边。

第二天,龙历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一颗威力毫不弱于美国原子弹的巨型炸弹轰然砸下,将京都直至整个凤天的所有臣民都炸得魂飞魄散。

什么,什么,天龙太上皇和庄贤太后没有死?皇上已经将太上皇和太后迎回了皇宫?不会吧!这是真的吗?太上皇和庄贤太后不是已经于一年前逝世吗?连国丧都已经举行了,还是皇上亲自迎送进皇陵的,现在却说没有死,这是炸尸还是怎么啦?

一些有识的朝臣和学者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于是在各种不可置信的惊诧声中又出现了其他恍然的声音。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皇上在登基大典之日,下诏追封先皇帝的芸贵妃为天龙太上皇和庄贤太后,原来是太上皇和庄贤太后真的还在世啊!就说嘛,咱们天纵奇才的皇上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呢!

更有一些脑袋瓜机灵的大臣恍然,啊!原来皇上一直推迟祭天和立皇夫,是在等太上皇和太后的归来啊!皇上果然是天下间最孝顺的孝子。

由于从头至尾都没有人见过莫龙恺和楚芸烟的尸体,所以骤然间说他们复活了,天下人在惊诧之后也就能平静地接受了,凡在他们传奇皇上身上发生的事,即使再如何的惊悚得让人难以置信,天下人也会很快就相信的,所以根本就不用解释什么原因,太上皇和庄贤太后‘死而复生’的事迹便已有各种各样的版本在百姓间流传了。

云玄天等人听倾狂讲述这件事后,自然为她开心不已,他们都知道,太上皇和太后的‘死而复生’可比凤天一统还要让她激动开心,看着她开心幸福,他们也会开心幸福的,不过,他们可不会就这样放过她和凌傲尘,这么大的事,竟然敢瞒着他们。

太上皇和太后回归,皇上整天笑呵呵,接连下旨,一会免了这个郡一年的税收,一会削减那个府三年的税收,一会下旨大赦天下,一会下旨废除酷形……这一道道的圣旨中,最让天下臣民欢欣沸腾的是,皇上将于大年除夕日成亲,隔日,登帝峰祭天。

哇,这可是天下间最为重要的两件头等大事耶!别说满朝百官忙翻了天,天下百姓也是家家户户忙翻天,各自将家里装点得红通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里要办喜事呢!于是,整片凤天大陆一下子笼罩在喜庆之中。

龙历元年大年三十,御天皇帝莫倾狂同神仙公子凌傲尘喜结连理,由天龙太上皇和庄贤皇太后主婚,万民同贺。

冬天,没有春天迷人的鸟语花香,没有夏天壮观的闪电雷鸣,没有秋天诱人的丰硕果实,但它也有献给大自然的含蓄的美,献给人间童话般的雪白世界。

皇宫内,处处张贴着大大的喜字,每个宫殿,每一寸地方都张灯结彩,上至太上皇太后,下至太监宫女,个个穿着最为喜庆的衣裳,脸上的笑容直让人以为今天是他们的大好日子。

诺大的恺芸殿正殿正是今日新人拜堂的喜堂,原本皇帝成亲,应在龙极殿举行‘立后’大典,然而倾狂却想也不想地否决了,今日是她与凌哥哥成亲的大好日子,不是什么立后大典或立皇夫大典,她只想在这个‘家’里,在父母亲及一众亲人朋友的见证下同爱人共结连理,而不是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仪式下像猴子般累死累活,当然,今日是她同凌傲尘的大好日子,百官想来观礼,她也是无任欢迎。

而此时,吉时快到,身为太上皇的莫龙恺和皇太后的楚芸烟正在正殿中忙个不停。

“小德子,小杜子,那边那边,把那个最大的囍字贴在正中央那里,对对就是那是……”

“那个,彩霞,明月,花瓶不要摆在那里,摆在这里,这边好……”

“小邓子,小卓子,那里……”

“冬梅,冬雪,这里……”

一大群宫女太监在两人的指挥下,忙进忙出,跑来跑去,贴来搬去,那个叫热闹啊!

有看过皇帝成亲,太上皇和皇太后包办一切,连布置个喜堂都要亲力亲为的吗?有,眼前这不就是吗?

均是一袭喜庆锦袍的楚云皇、凤尧皇和凤梓月一进入正殿便见堂堂的太上皇和皇太后正指挥着一群手脚伶俐的太监宫女布置喜堂,三人相视一笑。

莫龙恺和楚芸烟忙得没空招呼他们,看见他们进来,点了点头,就又忙去了,三人也没觉得不爽,撸起袖子,也上去帮忙。

“哎哎,楚国公别理那个了,过来帮我搬这个……”

“等等,我这就过去……”

“两位凤国公,你们过来看看,这两种花摆在一起配不配……”

“我觉得配上这种更好一点。”

“不好,还是这种好,大气一点。”

三位皇帝加一位皇叔,斗了大半辈子,现在却因后辈也成为了朋友,舍却名,舍却利,舍却野心,反而得到了一生从未感受过的温暖,真情与幸福。

忙了一会,终于弄好了,这时文武百官也都到齐了,因倾狂早有谕令,若想来参加婚礼,就不要把什么君君臣臣地带到喜堂上来,否则后果自负,所以到来的百官则身着便服,和和气气地围成一堆堆地聊些闲话家常,打趣逗笑,谁也不会把什么大人啊!王爷啊的虚礼搬上来,甚至连面对太上皇、太后、楚国公、两位凤国公、并肩王等人也像是去参加好友的婚宴一般恭贺说笑。

整座正殿在太上皇五人的手中布置那个叫典雅大气,别具一格,直让满堂宾客赞叹不已。

终于,吉时已到,主角该上场了,太上皇和太后走回到高堂之位,中间桌上摆放着香案、烛台和两根贴了大红囍字的红蜡烛,太上皇座位并排旁边还放了一张椅子,大家都奇怪那是谁的位置?

难道是男方的高堂?到场宾客猜测不一已,对于新郎凌傲尘的身份,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他们皇上爱的人,凤鸣江一役,他也是极大的功臣,却没有封王封相,大家都心知肚知,最适合他的位置就是皇上的夫君,然而还是有一部分聪明的百官,嗅出点什么,猜测这个凌傲尘极有可能就是世人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原明炎天朝的皇帝明傲尘,至于为什么明傲尘会变成凌傲尘,同他们皇上并肩逐鹿天下,成为人间侣眷,那就不是他们该知道的事了。

正当大家猜测不已的时候,三名仙风道骨的老人家笑容满面地走进殿中,其中一男一女身有残疾,坐于轮椅之上,满堂宾客即刻哗然起来,不少消息灵通的人已经猜到他们便是百年前名震天下的三圣,消息不灵通者单看太上皇等人亲自迎接过来也知道他们的身份不低。

当众人坐定,大家这才知道,原来并排在太上皇旁边的座位是那位白须飘飘,红光满面的老人家的座位,无论是身为倾狂的师傅还是凌傲尘的曾祖皇叔,明修都坐得了那个位置,而另两位坐在轮椅上的圣武真人和圣灵仙子则到了观礼席的前排。

“吉时已到,有请新郎新娘入场……”通报的总管太监站在正殿门口,扬高声音开怀喊道,一时,热热闹闹的正殿静了下来,所有的人的目光顺着殿门口看过去,一时所有人都定住了。

哇,太美了,那个画面真是太美了,美得让天地颜色尽失,美得让所有人瞬间忘记了呼吸,恍然间让人以为见到了天仙呢!

只见,殿门外,一对新人身着鲜红喜服在一众俊男美女的簇拥下款款而来,顿时让殿外高空悬挂的骄阳黯淡无淡。

新郎容貌清俊,丰神俊秀,眸光清朗明亮,深邃似海,带着点点星光,嘴角高高扬起,阳光纯净的笑容瞬间勾住了万千少女的心,如泼墨般的黑发整齐地梳于脑后,端得是飘逸潇洒,一身大红喜袍,竟也让他穿出了出尘清雅。

新郎的身侧,手上牵着的一朵大大红花的另一端是令所有人见之即为之窒息的新娘子,特制的‘嫁衣’不若寻常的嫁衣那般繁琐精美,却是类似于新郎衣袍,区别在于这件袍子的腰间束起一条腰带,恰到好处地将她完美的身材完全展露出来,外面罩着一件薄如蝉翼的外褂,简单明了,又大气婉约,既将她的王者霸气展现出来,同时又透出一种新嫁娘的美丽温柔,没有像其他新嫁娘一般盖着红盖头,头上束着一顶两侧垂着一束玉珠的紫玉冠,大部分青丝则垂于脑后,一张俊秀绝美的容颜就这般呈现在众人的的眼前,散发着独特的光辉,透着浓浓笑意的双眸漆黑如星辰,耀眼地让人移不开眼,眉如墨画,玉面朱唇,一身灵气更是当世无双,世间所有美好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新娘此时的美。

新郎新娘的身后还跟着八名俊男美女,正是云玄天云王爷、叶影叶都统、柳剑穹柳元帅,月钧枫月王爷,莫羿轩小王爷,凤舞萱凤王爷,何梓兰小姐,萧若夕末来的萧王妃,个个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笑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也是他们成亲的好日子呢!

“哇,好美啊!”

“皇上好美啊!绝世无双,纵是九天玄女下凡也要黯然失色……”

“凌公子果真是绝世出尘的神仙公子,同皇上好相配啊!”

“哇哇哇,师傅好美好酷啊!师公好俊好帅啊!……”

“哇,云王爷他们也好好看哦!……”

“太美了,美得惊心动魄,都快把我这条老命给勾去了……”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整个正殿立即刮起一阵大风暴,个个在短暂失去语言之后,纷纷惊叫出声,也还真亏得在场的人心脏都不错,否则非得有人被迷得倒下不可,一时间,静得针落可闻的正殿又再次热闹起来,所有人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新郎新娘。

高堂之上,莫龙恺和楚芸烟欣慰地看着爱女爱婿在八名俊男美女的拥簇下款款走来,听着满堂宾客的失声赞叹,心中自豪感油然而生。

新郎新娘走到了正中,身后的云玄天等人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欣然一笑,便走到旁边楚国公等人站的观礼席上,等着观看新郎新娘拜堂。

充当婚礼主持人的并肩王喜气洋洋地扯高嗓子喊道:“吉时到,新人拜堂。”乱哄哄的正殿立即安静了下来,无数道炙热的目光落在正中一对新人的身上。

殿外半空上,色彩斑斓的狼虎王兴奋地呼呼直叫,直接在天上转起了圈圈,可惜由于它的体积太过庞大,无法进入正殿,旁边的灵风也是呲呲直叫,撇了狼虎王一眼,得意裂嘴一笑,化为一道白光,进入正殿,坐在观礼席上。

倾狂和凌傲尘之间牵着大红花,两人彼此深情互望,浓得化不开的爱意萦绕地他们的周身,耳边传来并肩王高声喝道:“一拜天地。”双双对着焚烧着清香的香案拜倒,跪在蒲团上,同时弯腰叩头。

时间仿佛一下子流得非常非常地缓慢,往事历历在彼此的脑中慢慢浮现……

竹林里的第一次相遇,他‘救’了她一命,她第一次见到了‘天使’,第一次贪恋一个男子的怀抱,第一次喜欢上了光明,一种朦胧的情愫在两人之间萦绕,不强烈,只是单纯的吸引。

鲜花似锦的山头,他将她视为普通的小女孩,带着她去扑蝶,她错愕喷血却没有拒绝,两人追逐着飞舞的蝴蝶,忘记了世间沧桑,在山野间留下了爽朗纯真的欢声笑语,她告诉他前世的名字,从此‘子风’成为他的专属,他告诉了她的名字后‘不辞而别’,却留下了一颗心。

一场年少的邂逅,在彼此心中留下的是刻苦铭心。

直起身,两人目光始终胶着,浅浅的笑意里是灵魂深处的撞击。

“二拜高堂。”并肩王高亢的声音再次响起,倾狂和凌傲尘再次跪在蒲团上,正面对着莫龙恺和楚芸烟,向他们投去温情而感激的目光,‘咚’地一声重重地朝地上叩下去,再转首,朝着明修又是‘咚’地一声重重地叩下去。

十年之后的再见,她因他身边出现了另一个女子而不开心,那时她不知道那种感觉叫做吃醋,只知道有他在的地方,她的目光就移不开,他为能再见到她而心悸不已,他已然知道自己早在十年前就爱上了她,十年的时间并没有在他们之间产生隔阂,反而亲密地如同朝夕相伴一般,他温柔阳光依旧,她调皮狡猾如昔。

雪山行猎,他们拥有了一次最美的意外之吻,那时候,她狡狤地‘签’下了他的终身,他心甘情愿地‘卖身’于她,爱情的种子已然悄悄地萌芽,他们之间各自有着秘密但不影响那颗种子的屈壮成长,直至开花结果。

“好好。”莫龙恺、楚芸烟和明修伸出手,连连说道,简直就是笑不拢嘴了。

“夫妻交拜。”最后一礼,并肩王扯着最大的嗓子高唱,因太过激动而双手也跟着舞动起来。

再直起身,新人正面看着对方,眸中笑意盈盈,掩不住洋溢的幸福,那兴奋那激动几乎都要破体而出,交拜的一瞬间,两人的神情庄重认真到了极点,在无数道祝福目光的见证下结为夫妻,从此,他们仍然是两个人,却只有一个生命。

这一路走来,他们分分合合,聚少离多,彼此各有另一重身份,也曾伤害过‘对方’,但凌傲尘和子风却从来没有误会,没有伤害,有的是心灵的契合,柔情的相待,真心的信任。纵然,她身边有那么多男子,他也只会偶尔吃吃醋,却从不会质疑她的感情或做出伤她心的事,纵然,他曾患有‘人格分裂症’,几乎将她重伤至死,她知道真相后,除了心疼外,并没有怨恨或看不起他……

既然爱上,为何要去质疑?既然爱上,为何要去计较?既然爱上了,为何要伤人伤已?

不需要,既然爱上了,那就要相信对方,相信感情的美好!再深的爱情,始终都经不起怀疑、计较与伤害。

彼此心灵相通,他们心中有同样的信念,所以经过无数风风雨雨,他们毫无隔阂,毫无遗憾地走到了今天,站在亲人、朋友的前面,执起对方的手,许下彼此的一生。

三礼已成,倾狂和凌傲尘直起身,抬起眼眸,满满的激动欣喜在碰撞在一起的目光中流淌着,两手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从此刻起他们将成为一个整体,互为彼此的一部分,一起面对人生的一切,比肩天下,翱翔宇际。

“礼成。”并肩王兴奋而响亮地高喊,双手抱拳,像拜年一般开心说道:“恭喜恭喜,以后你们就是夫妻啦,恭喜恭喜……”

“哈哈……子风,我们终于成亲了,成为夫妻了。”清朗的笑声响彻正殿,凌傲尘蓦地一把紧紧地将倾狂拥入怀中,修长的手臂紧紧地圈住她柔软的身子,幸福地闭上眼睛,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停止了,眼角微湿,泛着激动的湿意,心灵深刻在这一刻受到极大的冲击与感动,抑制不住肆意奔腾的狂情。

倾狂眯着星眸,笑弯了眼,歪头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感受到从他身上体来阵阵温暖,清新充满阳光的气息萦绕在她的周身,执起他宽厚的手掌,包裹在自己柔软的小手里,扬唇幸福而坚定道:“凌哥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凌哥哥,我终于娶到你了,从今以后你可就真是我莫倾狂的人,而我,也是你凌傲尘的人。

“执子之手,与尔偕老。”深深的感动永刻心怀,凌傲尘深情坚定地接下去道。

震憾人心的绝美画面,永恒了留在彼此的心目中。

满堂宾客深深地被震憾到,隔了好一会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整座正殿内处处洋溢着幸福的味道,让所有人都感同深受。

观礼席上,云玄天等人激动地猛拍掌,落在相拥的一对新人的身上是祝福的目光,脸上同样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没有丝毫的苦涩、心酸或是痛苦,心中最为在乎,最爱人的人得到了幸福,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幸福最值得高兴的事。

“儿子,放下吧!心里会好受点。”在这个最为震憾最为激动的时刻,站在云玄天身旁的楚国公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突而满眼心疼地爆出这么一句话,心爱的女子嫁人了,而新郎却不是我,还要笑着看着她被另一个男人揽入怀中许下彼此的一生,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因此在他看来,虽然他儿子笑得很开心很幸福,但内心一定是十分痛苦的。

谁知云玄天却疑惑地回视着楚国公,不解道:“放下什么?”今天他最爱的她得到了最大的幸福,他开心高兴来不及,心里简直就是舒畅到了极点,还什么好受点?

“天儿,你这样强颜欢笑,为父会心疼的。”以为他只是在装傻强颜欢笑,楚国公更是为儿子而心疼不已。

总算听明白了他父亲在说什么,云玄天微微一笑,闪动着十万电伏的桃花眼盯着身着新嫁衣幸福地依在新郎倌怀里的人儿,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坚定道:“不,我没有强颜欢笑,我是真心地为她能与心爱的人执手偕老而开心幸福,父亲,爱一个人,为她付出一切,是希望她快乐,而不是希望她回报同样的爱,那样的爱太狭隘了,能够遇上小狂儿,爱上她,陪伴在她的身边,亲眼见证她的幸福,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楚国公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那幸福的笑容确实没有丝毫的勉强或生硬,明亮妖冶地好似他是今天的新郎倌,只是对于他的话,他还是有些怀疑,毕竟自己儿子的执着倔强,对倾狂的爱有多深,他比谁都清楚。

张了张嘴,刚想再说什么,云玄天旁边的叶影始终扬着刚毅的嘴角,同样开心而坚定地接下云玄天的话道:“我跟在老大的身边十年,亲眼见证了她与傲尘的点点滴滴,老大多情,却也是专情,从很早的时候,我就知道,老大心里的某一处,自年少时的邂逅便装着了一个人,一个她口中的天使,一个独占她爱情的男子,当然,我们都为此嫉妒过,心酸过,但我们绝不会以爱她的名义‘逼’她给予回应或为吃醋而做出让她伤心的事,因为我们都爱着老大,而且绝不比傲尘少,而我也相信,老大是‘爱’着我们的,同样绝不比对傲尘的少。”

“没错,倾狂对我们每个人的‘爱’都不比傲尘少,正如她所说,人生不单单只有爱情,我们每个人在她心里都独占着一份特属于自己的情,那份情是完整的,是不可分割的,她的心很大,大得足以给予我们每个人一份完整而不可取代的情,但同时她的心又很小,小得每一份情只能够容下一个人。”柳剑穹赤瞳亮光闪闪,脸上的淡漠早已被幸福激动所取代。

“所谓的幸福,是在喧闹的人世,仍然能听见真情的声音,在滚滚的红尘中,仍然能看见真情的颜色,我的人生在窒息与空白中渡过了二十多年,是倾狂,让我听到了幸福的声音,看到幸福的颜色,这种声音,这种颜色是如此的美好真挚,拥有它,我此生足矣!”清润的声音透着发自肺腑的幸福,月钧枫闪着熠熠生辉的双眸微笑着道。

“哈哈,倾狂真厉害,把你们这一个个骄傲的家伙都变成情圣了。”凤舞萱抚掌大笑着道,心里却不得不承认,他们说得非常有道理。

被这么一说,云玄天、叶影、柳剑穹、月钧枫先是一愣,稍后相视一眼,豁然笑开了,他们确实说得煽情了一点,但这些都是他们的真心话。

何梓兰、莫羿轩和萧若夕也跟着捧腹笑了起来。

听着这四人的话,楚国公整个人傻傻地定住了,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们般死盯着他们瞧,凤梓月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取笑着道:“楚国公,我们都老了,现在的年轻人可比我们更懂得感情,尤其是……”转头看向已向他们走过来的一对人新,别有深意浅笑道:“尤其是喜欢上那小丫头的年轻人。”旁边的凤国公十分同意地点了点头。

楚国公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又回头看看眼前的小家伙们,释然般大笑开来:“哈哈,有理有理,那你们几个年轻人就在这里好好交流交流感情,我们这几个老家伙还是去找高兴得找不到南北的太上皇聊聊天去。”说着,便与两个凤国公离开。

“亲爱的各位,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你们不会是想让我流泪助兴吧!”与新郎倌相携而来,倾狂浅笑着道,目光莹莹地一一扫过一张张熟悉脸,心田间涨满着温暖的柔情,虽然正殿内乱哄哄,但她还是能清唽地听到他们的谈话,真的快让她感动得哭出来了。

众人一愣,四个男子面色微红,目光依旧灼灼地看着她,异口同声道:“小狂儿/老大/倾狂,恭喜你,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你们的幸福也是我的幸福。”回以甜甜的一笑,倾狂真诚浅笑道,又撇了撇嘴埋怨道:“都说别那么煽情了,要是真的哭出来怎么办?”

“要是把我的新娘子弄哭了,我可不放过你们。”凌傲尘装凶地扬了扬拳头道,脸上同样带着感动的笑意。

“喂,这话该我们说,要是你小子敢让小狂儿有一点伤心,我就揍死你。”不满地反驳,云玄天还真的举起手,作势要打,却在接近凌傲尘时手势一变,重重地握住他举起的拳头,发自肺腑一笑。

叶影、柳剑穹、月钧枫也重重地握了上去,五人相视一笑,洋溢着浓浓的兄弟情。

“喂喂,怎么能少得了我呢!”莫羿轩不甘被遗忘,也握了上去,萧若夕也硬要去参上脚,最后连倾狂、凤舞萱、何梓兰加入了,十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深厚的情谊无法以言语表达,紧紧相握的手代表他们紧紧靠在一起的心。

“狂儿,尘儿,你们怎么躲这儿来了,快快,大家都要向你们敬酒呢!”已经被满堂宾客灌得差不多的莫龙恺脚步略显虚浮地被泛着酒红晕的楚芸烟扶着走过来,拉起倾狂和凌傲尘的手就往人群中拖去,旁边还跟着快要醉倒的明修,可见,他们已经喝了不少酒了。

云玄天等人看着被拉走的新郎新娘笑了笑,赶紧跟过去,虽然凭他们的本事,再多的酒都灌不醉他们,不过为免他们一高兴真的喝醉了,那可就要辜负今晚的洞房花烛了,于是赶紧跟上去帮忙挡酒。

一看到新人,在场的立即宾客争先恐后地冲到他们的身边,送上最为真挚的祝福,一时间,恭喜之声此起彼伏,平时在他们心里高不可攀的皇上对每一个送上祝福的宾客均笑容满面,直把他们感动得稀里哗啦,新郎‘皇夫’更是可亲地对每一个人都像是哥儿们一般,于是,这个非得要敬上三杯,那个非得敬上十杯,那驾势,就算酒力再好的人也非得醉死,结果宾客实在太多太客气了,最后连本来要来敬酒的青龙、玄武、bai虎还有童阳等二十八星都拉来挡酒了。

一直闹到了夜幕降临,基本上所有的宾客都醉死过去了,连三神君和二十八星这些个时刻保持着清醒状态的天极门人也醉得不醒人事了,整个正殿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大堆醉鬼,星渊星言这两个色鬼连醉倒了都不忘趴在净梅净芙的身上,除了被灌得最多的倾狂和凌傲尘清醒地站着,云玄天等人也有点脚步虚浮。

“跟我,嗝,跟我斗酒量!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并肩王端着酒杯,笑呵呵地看着最后一个被他放倒的人,志得意满地高喊着,又仰头喝下手中的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冲着倾狂傻笑道:“终于都搞定了,现在你,你们,也该洞房花烛了,嗝,最后一项,送入洞房。”房字刚出口,砰地一声,自己也倒下了。

“洞房,洞房,对对,春宵一刻值千金,赶紧送入洞房。”醉得不轻的莫龙恺猛然跳了起来,摇晃着一手拉过倾狂一手拉过凌傲尘就朝着新房跑去,一听到洞房,云玄天等人也立刻清醒了不少,推桑着浩浩荡荡地朝新房跑去。

新房即狂阁的寝室,四壁窗户上贴着大大的囍字,火红的绸带将新房装点得喜庆而舒服,红桌上的烛火不住地跳动,桌上摆着两杯早已准备好的交杯酒。

将倾狂和凌傲尘推桑到床上坐下,没喝多少酒的楚芸烟笑眯眯地端过交杯酒交到他们手上,温柔婉约道:“喝过交杯酒,以后风雨同担。”

“快喝快喝,喝完赶紧洞房,我和你娘还等着你们生一个大胖小子给我们玩呢!”靠在楚芸烟的身上,莫龙恺嚷嚷着道,看来是醉得不轻了,连舌头都打结了。

被莫龙恺这一句强悍直白的话给雷倒,饶是厚脸皮如倾狂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眼皮掀了掀看向凌傲尘,哇,他的整张脸都红透了,在烛光的映射下真是美艳不可方物啊!看得她的心痒痒的,直恨不得立即化身为狼把他给吃掉呢!

端过酒杯,面露红晕,满眼期待的凌傲尘和笑得色咪咪的倾狂双臂勾地一起,仰头,喝下了交杯酒。

不知是酒太厉害了,还是他们在正殿时喝了太多的酒,两人的目光渐渐地迷离起来,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梦幻朦胧间恍然以为已经不在人间。

看着他们这样春情洋溢,楚芸烟低下身,将他们的衣摆打了个结,暧昧在笑了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就不打扰了。”随后,满面笑意地扶着莫龙恺走出去,顺便将嚷着要闹新人的云玄天等人轰出去,开什么玩笑,她还等着抱孙子呢!洞房这么重要的时刻哪能让人打扰啊!

感激地看着岳母强悍地把人给赶出去,凌傲尘终于压制不住激动地紧紧搂住令自己魂牵梦萦的人儿,心头涨满着甜蜜,喃喃道:“子风,告诉我,这不是梦。”

伸手往他的手臂上捏去,听着他低低的一声闷哼,让倾狂越发地开心满足,眯着星眸,侧首,若有似无地吻过他晶莹的耳际,低沉着声,邪笑道:“亲爱的皇夫大人,如何,还觉得是梦吗?”

浑身狠狠一颤,酥酥麻麻的电流从被逗弄的耳际直冲击到心脏,再流遍全身,侧过头,一双深邃明亮的星眸将他整个灵魂地吸过去,凌傲尘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忍不住地凑了过去,像膜拜最为珍贵的宝贝般小心翼翼地贴上那两片红唇,细细描绘,轻轻吸允。

得逞一笑,倾狂双手搭上他的肩膀,红唇轻启,热情地回应,这无疑更激起凌傲尘的热情,细细的吻由红唇移到她弯弯的眉毛,挺俏的鼻子,如玉的脸庞,又再转战红唇,不安分的大掌也贴上了她玲珑的娇躯。

下一秒,天地一转,后背重重地倒在柔软的床上,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勾着色痞痞笑容的倾狂已趴在他的身上,嘻嘻一笑:“娘子,还是让为夫来服侍你吧!”说着,巧手一勾,凌傲尘腰间的腰带滑落,喜袍也随着敞开。

呼吸渐渐急促,凌傲尘漆黑的双眸渐渐变为迷人的湛蓝,双臂缠上在他身上作怪的人儿的细嫩脖颈,娇羞着眨了眨已沾染上情欲的双眸,欲拒还迎道:“这可是人家的第一次,夫君你可要温柔点。”

“放心。”邪邪地勾起他完美的下巴,倾狂痴迷地望进他因情欲而变为她最喜欢的湛蓝双眸,低头凑过去,轻轻地吻上那双蓝眸,从浅浅的细吻到温柔的深吻,室内的温度悄悄地升高,芙蓉帐慢慢地放下,一件件衣裳抛了出来,帐内,男子墨发如锦缎般铺在床铺上,眼角含情,温柔中透着狂野,此等绝色美男,当真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女子啧啧赞叹,狠狠地倒口了口气,非常‘温柔’地扑上去,火热缠绵,身心交融,两人同时感受着一波一波颤栗的快感,一室旖旎。

就在这春光无限的时刻,寝室外响起了窸窸窣窣声音,几颗黑黑的头颅在门前伏动着。

“战状好像很激烈耶!芸儿,芸儿,这回我们一定能抱上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子。”正中央的那颗头颅转过头,对着趴在他背上的女子兴奋地压低声音说道,完全没有一点醉酒的样子。

“谁说是孙子,孙女不行吗?”耳朵紧贴在门上,楚芸烟红着脸白了被她压着的莫龙恺一眼,撇了撇嘴道。

“呃,行行,孙女更好,一定像狂儿一般聪明可爱。”莫龙恺赶紧狗腿地说道。

楚芸烟得胜地扬了扬头,刚想再听听,旁边却响起了低低地吵声,差点没把她吓得跌进室内去,莫龙恺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这要是让人知道他堂堂的太上皇蹲在女儿的新房门前听墙脚,他还有脸见人吗?

不过再仔细听听,却差点让他吐血,感情听墙脚的人还不止他们夫妻俩啊!转过头,左边正蹲着云玄天、叶影、柳剑穹、月钧枫、凤舞萱、何梓兰、萧若夕、莫羿轩,右边正蹲着为老不尊的明修,云擎天这两个老家伙,而正在吵的是左边,不过右边现在也加入了行列。

“傲尘那小子一看就是妻奴,今晚一定是小狂儿吃了傲尘……”

“同意,倾狂那小妮子活脱脱就是一匹女色狼,傲尘这只小白兔铁定只有被吃的份……”好几声咐和声随着低低响起。

不过也有持不同意见,否则怎么会吵起来呢!

“我倒不这么看了,别看傲尘一派温文儒雅,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实际上他可是阴得很,绝对是披着兔皮的狼,腹黑程度可丝毫不比倾狂差,谁吃了谁还不一定呢!”

“我也觉得是表妹被吃。”

“才不是呢!一定是傲尘被小狂狂吃了。”

“他们都是那么强悍的人,我觉得可能是互吃……”于是,又多出了一种声音。

“既然大家都各持已见,那我们来打赌吧。”老不修加唯恐天下不乱的明修提议道。

“好,我赌是小狂儿吃了傲尘。”

“我赌是傲尘吃了倾狂。”

“我说倾狂既吃了傲尘,也被傲尘所吃。”

于是乎,大家纷纷下注,结果是云玄天、凤舞萱、叶影、何梓兰、萧若夕赌倾狂吃了凌傲尘,莫羿轩、云擎天、明修赌凌傲尘吃了倾狂,柳剑穹、月钧枫赌互相被对方所吃。

莫龙恺和楚芸烟瞪着这十个听墙脚的家伙,被雷出了一身大汗,想了想,双双举起手道:“我们赌……”

还没说出答案,新房内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出一声惊天怒吼:“丫的,你们再打扰老子洞房,老子赌你们明天起不了床。”

欲求不满的河东狮吼煞是惊人,蹲在门前的十二人涮地一声飞出了一丈开外,掏了掏耳朵,拍拍猛跳个不停的小心脏,谁也不敢再走进一步。

紧盯着房门,大家互视一眼,同时哦地一声叫出来:“不用赌了,傲尘就是被吃的那一个。”随后猜对地哈哈笑出声,猜错者哀怨地盯着紧紧关闭的房门瞧,似是要将那两扇门给盯穿,瞪到里面正在被吃的那个人的身上。

莫龙恺半抱着爱妻,威严地轻咳了一声道:“咳咳,好了,别打扰狂儿和尘儿洞房了,大家都歇着去吧!明天还有大事要办呢!

既然已经被发现,也被‘恐吓’了,而且也听不到什么,那就散了吧!要是真的打扰到他们,那可就惨了。

点了点头,大家最后笑了笑地望了新房一眼便往外走,还没走出两步,莫龙恺似是想到了什么,转回头,朝着新房里喊道:“狂儿,你可要悠着点,来日方长,别太激烈了,明天还得祭天呢!尘儿这个皇夫可别起不了床才好啊!”

新房芙蓉帐内被窝里,正柔情蜜意的一对新人露出了头,倾狂满脸的无奈气愤,为啥她有个那么不给她面子的皇帝老爹呢!

凌傲尘满脸迷离邪气,玩弄着爱人的青丝,媚眼轻挑,沙哑着声道:“皇上尽管放心,为夫身体底子好,明天一定起得了床。”

“既然这样,那我们再来。”凌傲尘的话让倾狂兴奋不已,被子一盖,又是一片春情无限。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即使不是春宵,这个君王也不怎么早朝,然而今日一对新人却早早地睁开了眼,凌傲尘墨发如缎,侧过身,恋恋不舍地揽着倾狂,宽厚的手掌怜爱而轻柔地抚摸着她微微泛红的面庞,满眼的宠溺与甜蜜,见她睁开眼,声音沙哑而性感道:“早啊!子风。”

倾狂幸福地咪着眼,抬起头,往他的红唇吻上去,甜甜一笑道:“凌哥哥,早啊!”随后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眯着眼睛打着哈欠道:“真讨厌,这么快就天亮了。”他们二人一直闹到将近凌晨才云雨初歇,现在还困着呢!

看着她打哈欠地迷糊样,凌傲尘只觉得整颗心完全融化了,虽然很想让她再睡一会,但今天是登帝峰祭天的大好日子,身为皇帝的她可是不能迟到的。

轻笑着在她的额头印上一个浅吻,边揽着她坐起来边温柔道:“时辰快到了,父皇母后要等急了。”

无奈,倾狂只得迷迷糊糊地任由凌傲尘拉着她起床,当两人穿戴整齐走出寝室时,还在心里暗暗懊悔道:早知道就不把祭天定在今日了,好困啊!好想再抱着凌哥哥睡觉啊!

她这话要是被天下人听到了,一定得坐实风流君主的称号。

大年初一,昨日闹了一整天的皇宫又开始热闹起来,太监宫女个个忙得脚不离地,大队的仪仗早已出发前往帝峰,宿醉的百官也顶着颗头昏脑涨的脑袋往帝峰里赶。

帝峰乃是凤天大陆最高的山峰,座落在大陆北边,离龙麟京都不远,整座山峰连绵几千里,如同一条腾飞的金龙,最高山顶正是龙头所在,号称帝峰,历来只有一统天下的伟业帝皇方能登上此山峰。

由于帝峰太高,寻常人根本就上不去,所以百官朝臣只能停在半山腰,历代的帝皇也多因峰顶太高而只能在半山腰祭天,今日,是继凤天之后,第二位帝皇能上到顶峰祭天的日子,更是第一位携同皇夫同登帝峰的君王,然而天下人没有一人有异议。

巍巍帝峰,倾狂携同凌傲尘,并肩站在早已准备好的祭台上,共同高捧起‘传国御玺’,霸气威严的声音传遍整片凤天大陆:“朕,莫倾狂在此宣布,夷靡乱世,由此结束,凤天一统,天下归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半山腰,黑压压的人头整齐划一地低下,百官臣民朝拜,与此同时,凤天大陆上的每一个地方,所有的百姓身着崭新的衣裳,朝着帝峰的方向朝拜,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站在祭台之旁,莫龙恺拥着爱妻,灼灼的目光带着迷雾看着身着金黄龙袍,高据祭台向天下宣布凤天一统的女儿,满心的欣慰与自豪,这就是他的女儿啊!俯瞰万里河山,指点天下,狂霸无双,当之无愧的‘狂帝’。

身后的云玄天等人也是满心的欣然,纵然早已知道凤天一统,今日的祭天只是个仪式,然而看着她手举‘传国御玺’,宣布凤天一统的那一刻,还是止不住的热血沸腾。

龙历二年元旦,距龙麟御天皇帝莫倾狂登基刚好满一年,凤天大陆,终为龙麟国一统,帝峰祭天,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从此,龙麟国称龙麟皇朝,四海臣服,天下一统!

凤天大陆迎来了史上最为全盛的时期,天下百姓都相信,只要有御天皇上在,他们永远都能安居乐业。

凤天一统,天下太平,三圣回归武云山继续闭关修练,圣武真人和圣灵仙子已触摸到了神阶的门槛,狼虎王庞大的身躯无法时时陪伴在倾狂的身边,也回归了死亡森林。

莫龙恺现在是无事一身轻,天天带着妻子逍遥天下,一年半载没回宫那是司空见惯,至于我们的皇帝,则沉浸在温柔乡里,真的直接把早朝改为了月朝,而且还经常时不时地带着云王爷等人畅游天下,看尽天下美景,尝遍世间美食,直至在凤天大陆的每一寸土地都留下他们的身影。

冬去春来,光阴似箭,一眨眼已过去十五年,十五年,对于拥有很长寿命的武道高手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这一天,春暖花开,天空是如此的蔚蓝,空气是如此的清香,阳光是如此的温暖……

突而,恺芸殿狂阁里平地一声惊雷响起,惊得乌雀惊飞,百花调谢,人仰马翻。

狂阁殿门口,一袭淡紫纱衣的嫚妙少女慵散地斜靠在门边,一张出尘绝世的容颜足以令百花羞惭,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困顿地半眯着,性感的声音带着不满道:“我说亲爱的傲傲,大中午的扰人清梦是不道德的,想练狮子吼的话拜托你去山上吼,行不?”

“管你道不道德,这都出大事了,你这只睡猪就只知道睡睡睡,干脆直接改名叫睡猪好了,叫什么子尘啊!”随着一声滔天的怒吼声,一个同紫衣少女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气呼呼地走到女孩的面前,顺手就甩给她一张纸,瞪着漂亮的明亮大眼睛,怒气难消道:“看看,咱老爹老妈又落跑了,这回更过分,太过分了……”

懒散地掏掏耳朵,紫衣少女习以为常地边往那张纸张上瞄了一眼,边撇了撇嘴,无所畏道:“这不是司空见惯的事吗?有啥好大惊小怪的,咦?老妈把皇位丢给你了,哈哈,恭喜恭喜了……”幸好是丢给傲傲,要是丢给她,那就惨了。

“你也别幸灾乐祸,继续往下看吧!”傲傲也就是莫子傲这回已经冷静下来了,双手环胸,勾唇邪邪地笑道,等着打破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那种睡不醒的慵散。

果然,紫衣少女越往下看,眼睛瞪得越大,再也找不到万事不在乎的慵散了,直至咆哮出声:“凭什么,不就是一个皇帝嘛,你当就好了,干嘛还要我当一字并肩王,而且,为什么你只要当皇帝就行,我除了要当一字并肩王外还要当圣尊啊!啊,不要啊!我抗议,我也有我的事业啊……”

莫子傲也学着紫衣少女一样斜靠在门边,心里终于平衡了,扬了扬嘴角道:“你冲我喊也没用,我也是受害者,老妈在信里已经说了,如果我们不喜欢她留给我们的‘家业’,想‘自主创业’的话,她不介意我们先把‘家业’给败掉,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这份‘家业’,我们还是得先扛了再说。”

深呼吸,深呼吸,紫衣少女冷静地又瞄了那张万恶的信纸,突而像想起了什么般,陡然瞪大了双眼,惊呼道:“啊!不对啊!老妈如果只是把老爹拐出去玩一玩的话,干嘛这次要把所有的事都丢给我们,难道……哇,太过分了……”话音未落,一道紫色狂风刮过,人已经不见了。

莫子傲微一错愕,立即也似想起了什么,大叫一声:“尘尘等等我……”随后也化为一道狂风刮出去,一时,宫里的太监宫女侍卫被两道突来的狂风刮得东倒西歪。

碧海蓝天,一望无际,水天一色,尽显大海的磅礴与壮阔,值此季节,海面平静,最是扬帆起航的好日子。

迎着海风,一艘巨大无比的大船,不,该说是楼船划破了天水一色,洋洋洒洒地迎风而行。

“哇,好大的鱼啊!老大,那是什么鱼啊!”船板上,一颗头颅伸出船栏,何梓兰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巨大无比的鱼大呼小叫地喊道,立即引来船上所有人的目光,就连眯着趴着晒太阳的灵风也抽空抬了抬眼,一望之,纷纷露出兴奋的惊叫,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大鱼,感觉既惊奇又渗人。

双手展开,迎着清凉的海风,一袭白衣公子打扮的倾狂,玉面朱唇,墨发飞扬,唇角扬着浅浅的笑容道:“那叫鲛鲨,也叫鲨鱼,号称‘海中狼’,可是会吃人的凶猛鱼类。”

“会吃人的鱼?那么惊奇。”云玄天哇地一声大叫,看那架势,非常有种上去跟它认识认识的冲动,其他人也是一脸的跃跃欲试,不过面对毫无所知的海洋,他们可不敢随便拿自己的命来玩。

笑看着他们既想冲过去,又犹豫不决,依旧年轻如少年郎的倾狂轻眨着星眸,还未说话,一双修长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清俊潇洒如昔的凌傲尘将下巴轻搁在她的肩膀上,盯着前方的所谓鲨鱼,轻轻道:“子风,你真的不怕傲儿和尘儿会追来?”那两个小家伙的本事可不小啊!要是存了心要追来,谁也阻止不了。

往后一靠,倾狂惬意一笑,一脸的不在乎道:“凌哥哥自管放心!他们可是我们的孩儿,不会做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最多就学我这样而已。”说着,怪异一笑。

说话间,鲨鱼已不见了踪影,其他人的注意力也收了回来,听见他们的话,云玄天笑着道:“那两个小魔头完全就是新一代的妖孽,常常把我们这几个干爹干娘打击得无地自容,根本用不着担心。”

围站在船杆旁的叶影、柳剑穹、月钧枫、凤舞萱、何梓兰非常同意地点点头,虽则三个王爷,一个总都统,一个兵马大元帅外加一个皇夫都被倾狂这个皇帝拐跑了,但他们一点也不担心那两个小家伙撑不住场面,相反的,他们觉得该担心的是天下的万千臣民才对。

凌傲尘自是也不担心,只是有点想念而已,直起身,双手依旧揽着她的腰枝,抬头望着壮阔的大海,霍然一笑:“希望我们回来的时候,不会见到一个完全看不到本来面貌的凤天大陆。”

“嘿嘿,这可说不定,我们这次是学着那个什么什么哥伦布出海探险,谁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说不定要不了几年,凤天大陆就被傲儿和尘儿给折腾得不成样了。”凤舞萱嘿嘿一笑,凤眼里泛着渗人的期待。

用了十五年的时间,这一行人把凤天大陆给玩了个遍,这不,前不久倾狂偶然起了兴致,说想出海去探探海外的世界,说不定也能像哥伦布一样发现什么大陆,于是乎,一场集体落跑的出海行动就在今天实行了。

正当大家说说笑笑的时候,从船舱里走出一位微弯着背,一头白发的青年男子,儒雅淡笑道:“我倒比较担心,即将被我们‘发现’的新大陆会在倾狂的手中折腾成什么样。”

此白发男子正是杨文鸿,自当年银月仙人为他清除了毒素后,他并没有回到倾狂的身边,而是四处游学,以自己的知识经验教育英才,时人称‘白发圣师’,直至一年前,同正在游玩的倾狂遇上,心结已随风而逝,再无芥蒂的他自此也回到倾狂的身边。

“文鸿此话有理。”众人纷纷对他的话表示十二万分的赞同,谁知道她又会不会一不小心在另一片大陆上铸造了另一个传奇呢!

倾狂扬了扬眉,怎么好好的就把话题往她身上引了,虽然她脸色厚,但为免他们越说越离谱,还是转移话题道:“今天天气这么好,又是我们出海的好日子,就这么呆着太无聊了,要不找点娱乐节目来玩玩。”虽然她坚信这个世界绝不止凤天大陆一片大陆,然而大海茫茫,谁知道哪天能着陆,不找点乐子玩,会闷死的。

想了一会,凌傲尘提议道:“要不,我们来唱歌吧!前不久子风不是刚教了我们一首《永不言败》吗?”

对于凌傲尘的提议,大家都拍手叫好,倾狂也不拒绝,潇洒豪迈的声音在海面上响起,充满着着激情:“追赶着大江,追赶着海,放眼望汹涌澎湃。

追赶着日月,追赶着风,心在烧豪情满怀。

追赶着足球,追赶着爱,逐着苍桑击乐豪迈。

追赶着未来,追赶着梦,迎接世界被无限精彩。

永不言败,跌到站起来。

从不认输,大英雄气慨。

永不言败,真我的风采。

从不认输,挺出个未来。”

扬起的帆,飞起的歌声穿过大海,美妙的歌声,震奋人心的歌词,引得海上所有的生物都驻足而望,仿佛被调动起全部的热血。

船上一行人,顿觉激情澎湃,深吸了一口气,也随着高声喝了起来,便连灵风也跟着‘吡吡地’地叫着,除了杨文鸿,其他人因武学境界的提高,十五年的时间并没让他们容貌有多大的变化,青春阳光的脸上笑得无比灿烂:“追赶着大江,追赶着海,放眼望汹涌澎湃。

追赶着日月,追赶着风,心在烧豪情满怀。

追赶着足球,追赶着爱,逐着苍桑击乐豪迈。

追赶着未来,追赶着梦,迎接世界被无限精彩。

永不言败,大声喊出来。

从不认输,大丈夫气派。

永不言败,胸口拍一拍。

从不认输,天地有真爱……”

楼船已驶出了许远,豪情万丈的歌声依旧停留在海面上,甚至顺着海风飘回了凤天大陆。

海岸边,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少女听着隐隐的歌声传来,气得直跺脚,少年突而哼了一声,转身往回走。

“喂,你要去哪?”少女死瞪着海面一眼,追上少年问道。

“回去娶老婆,生儿子。”少年气呼呼地丢下这么一句,加快脚步往前走。

少女错愕地‘啊’了一声,想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仰天大笑着追上去,她才不相信他这个深受她老妈影响的哥哥会为了生个儿子来当皇帝而随便娶个女人回家呢!当然她也不会随便跑去嫁人。

所以他们还是乖乖地接下老爹老妈丢下的烂瘫子吧!不过别想他们当个规规距距的皇帝和圣尊,哼哼,这口气还是顺不下去。

“傲傲,我也要去找爷爷,奶奶告状,你等等我啊!”所以说,其实莫子傲跑那么快不是去娶媳妇,而是去找爷爷奶奶告状去了。

天地有真爱,人间有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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