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树干有一片湖泊这么粗,顶着与天齐高的树冠,先前韩傲羲跑了这么久的没能找到,现在不过半刻便到了。他终于看到了出路,顿时有些激动。突然,一个重心不稳,韩傲羲将手中的小鹿摔了出去,见状,韩傲羲顾不得自己,向前一翻,到了小鹿前面,重重的摔在那巨大的树干上。还好,小鹿掉进了他的怀里。
“痛死了”韩傲羲靠着树,不见那通天的树冠,他扶起身子,看着这树干,灰褐色的树皮,每一道沟壑都像是一个巨大裂缝,像是能藏下这世间的所有东西,和他的其它躯干比起来,除了这身巨大的树干,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没有槐花,树冠上满是翠绿的槐叶,不见一抹白。
韩傲羲伸出手,向他点去,就在指甲碰到他的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止了流逝,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向韩傲羲冲击过去,那股力量携着规则带着秩序,连同小鹿一起被冲击出去,庞大的灵力粉碎着韩傲羲的身体,这股灵力好似带有意志,冲刷着他,待他被剥削的一点都不剩的时候,他横飞了出去,飞了好远好远,飞了好久好久,他重重的摔在地板上,韩傲羲自从出生,至尊之子的名号便伴随他到现在,平日里谁敢和他这么动手?谁敢下这么重的手?而如今,他被一颗树打飞,坠落在地上,掀起飞沙,留下一个巨大的坑和一摊鲜红的血在地上,他死死的昏了过去,一切又如之前般宁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小鹿一起倒在他的身旁,嘴角溢出血迹,原本明亮的鹿角变得暗淡,生机正在渐渐消失……
在重山之中,一汪潭水,一位容貌俊丽的少年沉在水中,潭水清澈,一眼看去就能见到水底,但水底之下仍是无尽的水,不知有多深,水底之下,那位少年眉目微皱,悬浮在水中,淡蓝色的微光萦绕着,宛如一尊神明浅在水底,万法不侵,一尘不染。若是仔细看,会发现少年的血管像冰脉一般在身体蔓延。平静的水面上在盛夏开始悄悄结冰,古朴的谭边有金黄色的符文闪烁,普天的灵气也悄悄往这里靠拢,连同那位少年一起被藏在水下。
时间的汪洋不疲的汹涌着,澎湃着,岁月的河也无情的流去,不顾上游的哀嚎,不理会下游崩断,任你是至尊还是凡人,任你是灵药还是野花,时间与岁月都会偷偷的摧残你,谁也不能阻止,只要活在这片天地中,就必须忍受它的冷酷与无情。不知这条残酷的河流流了多久,十天、一月甚至是一年、十年,韩傲羲终于醒了过来,醒在了一片梧桐林里,没有什么巨大的槐树,没有通天的树冠,也没有在头顶交错的枝干,只有数不尽的野草与梧桐树,他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藏着喜悦与激动,他知道,他回来了。
韩傲羲扶正身子,身旁的小鹿在流尽最后一滴血的那一刻,蓬勃的灵力被它纳入体内,死寂的躯体迅速恢复了生机,血迹也在慢慢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流光色泽的毛发,一枚浅绿色的印记烙在它的额上,鹿角也变得更加挺立。它站了起来,古老的气息铺面而来。韩傲羲看见小鹿没事,万分激动,马上把它抱了起来。太阳高高挂在枝头,韩傲羲迫切的想知道现在的时间,那一梦好长,好真实,他在梦里走过了千古,那一袭白衣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韩傲羲在梦里又见到了上次突破时见到的身影,他在韩傲羲梦里流下了一滴泪水,一股揪心的疼在韩傲羲身上响应,那滴泪的出现让万古崩塌,穿透了岁月,遗落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时代。
韩傲羲马上起身,折出一片桃叶,一层薄膜在他身后浮现,他一步跨过,冲了出去,才辗转几回,他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林哥,我在这!”韩傲羲看见小林哥知道他们正在苦苦的寻找自己,他有些感动。此时,小林哥也回过头,只见满身血迹的韩傲羲跑过来,一把抱住了自己,他有些诧异,心想着不是才分别吗?他刚想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就被韩傲羲打断了。
“小林哥,你知道嘛,我差点回不来了,你们一定找我找的很辛苦吧!小林哥”韩傲羲哭哭啼啼地说。
“傲羲,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才刚走就遇到了这么大的事,你现在还好吗?”小林哥看着怀里的韩傲羲问道。
没想到,韩傲羲竟然奄软的跪了下去,眼看就要瘫倒在地,小林哥连忙抱起他赶回村子里,小鹿也跟着他们一起跑,晨风沿着小溪吹,他们也沿着小溪跑,本是凉爽的天气,小林哥却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怀中的昏死的韩傲羲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正发生着巨大巨大的改变,若是韩天在这也会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只有至尊可见的无数细小的记忆碎片涌入韩傲羲的体内,但他的筋骨寸断、五脏俱毁,与天地的联系渐渐被阻隔,韩天、凌炎联手也救不了他,只能看着韩傲羲一步一步走向毁灭,一步一步走向衰亡,但他们看不到一种不属于或者说是超越这个世界极限的生机以一种不能察觉的速度正在韩傲羲体内慢慢的晕染开来,血脉中流淌的烙印渐渐浮现,一卷古老的秘辛也就此展开。
桃源村,热络的村民将韩傲羲围的水泄不通,柳相离的家也要被踏烂了,一位小女孩顶着两根马尾,抱着个奶瓶,也跟着村民们忙前忙后、跑来跑去。韩傲羲昏迷已经有三天了,迟迟没有醒来,就皱着个眉头,像是在脑海中对抗整个世界。
太明山,韩天也皱着个眉头,一册竹简在他周身环绕,他的手指在掐算着,好一会才逐渐放下了眉头,脸色舒展开来,转瞬间,呼啸的狂风也停了下来,摇曳百草归于平静,金光又重新洒满了昏暗的太山城……
韩傲羲的脑海中画面浮现。
一袭白衣立身在山巅,发色如墨染,清风拂起他额前的发丝,双眸清澈深邃,包含了无垠的星空。手背在身后,以一种无敌的姿态面试前方,乾坤微微颤抖,连秩序也要避开他来运行。他就这样看着,前方百万大军跪拜,无一人敢起身,岁月停止流淌,连浪花也定格在空中,一位金发的老者强撑着站了起来,嘴里说着话,那白衣也仍然看着,神色没有一点波澜,金发老者话还没有说完,一口鲜血喷出,化成了百万流光,天地在哀嚎,血色笼罩了整片天空,唯独白衣的头上的金光万丈,他回过身子,血色迅速褪去,浩浩荡荡的黑色的军队在他面前犹如蝼蚁。他一步就踏出了这片天地,留下那几百万的大军,天地快速收拢,与他们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衣处在宇宙之中,察觉有人在看他,他嘴唇微启,说了一句话,不过被天机所阻拦,韩傲羲只能看见他在说话,却不知他在说什么。最后,白衣将袖子一甩,画面一片漆黑,“亘古之人不可欺”那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慵懒却如洪钟在韩傲羲脑海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