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已经猜到了。”
赵大夫表情慢慢开始生硬，不再是之前那副生动的模样，显然现在说话的，不再是之前那个记忆中的NPC。
“你有点太小看我了，又或者说，你太小看你自己了。”
徐羲直接戳穿了如今赵大夫的身份。
没错，现在的赵大夫，正是将思念珠留给自己，那个所谓未来的徐羲！
“我很奇怪，如果你真的是未来的我，那这应该是你自己经历过的事啊，为什么还会这么诧异？”
徐羲直接点出了赵大夫的奇怪之处。
“因为未来从你拿到思念珠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完全变了。”赵大夫苦笑道，“将来会是什么样，我已经完全不知道了。”
“看来我未来过得不怎么样。”
徐羲点头道。
这是很明显的事情，冒着完全未知的风险也要将其改变，自己的未来是有多不如意？
“确实不好，你知道你未来做了些什么吗？”
赵大夫微微抬手，指尖触到徐羲眉心。
记忆如潮水般涌如他的脑海。
恍惚间，徐羲看见了一尊黑色的将军纵马奔驰于荒原之上，所穿盔甲，骇似恶鬼，胯下良驹，奔驰如风，在他身后，是百万惨死冤魂环绕，仿似随风而起的披风，遮天蔽日。
再一转眼，他又看见一名少女跪坐于河边，在河中央，是一名俊美的少年，不着片缕，河水堪堪没过他的下身，少女少年对视着，无边荷花在他们的世界外次第开放。
又是转眼，他看见一个高耸入云的巨人，一拳一拳叩砸着山脉，巨石碎落，将巨人膝盖掩埋，可是巨人没有停下，在被砸开的山脉中，有建筑的残骸显现。
无数画面在徐羲眼前如走马灯般划过，没头没脑，不知所云，但光是那些画面所展现的场景，就足以让人感觉到灵魂的震颤。
他又看到一团黑色的粘稠液体，变化成各种生物行走于世间。
他还看到两只巨狼追逐日月，天空呈现一片昏黄。
他还看到血雨淋漓，万物凋零，无数奇异的生物相互撕咬。
随后这些记忆迅速退散，徐羲眼前渐渐清明。
“这些……都是什么！”
徐羲目瞪口呆，太不可思议了，这些奇怪的画面，难道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这些都是远古沉睡的超凡存在，换个你听得懂的说法，都是万妖之主，每一个都是在自己时代，足矣号称天下第一的存在。”
“都是……”徐羲已经被完全震惊。
“这些家伙都是目前的你不可能战胜的存在，但是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都会同时苏醒，苏醒在现代社会。而我……没有能够阻止他们。”
“没有阻止他们？你这是什么意思，未来的世界究竟怎么样了！”
“毁掉了，你可以随意想象人类的下场，现实大概比你所想的惨烈十倍。”
赵大夫语气轻松，徐羲却感觉到了他背后的绝望与悔恨。
那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痛苦。
顿时，徐羲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将思念珠留给自己。
“你是想让我改变未来……可是我到底该怎么做？”
“坚定你的内心！”
赵大夫捏住徐羲双肩，“我当时虽然吞噬了许多妖王，但是在他们面前走不过一个回合，如果我能吞噬几条真龙，想必不会如此狼狈！”
“那你为什么没有吞噬？”
徐羲这句话刚刚问出口就觉得自己是白问了，为什么没有吞噬？自己刚刚还没看明白吗？另外的真龙，没有一个是吃素的啊！
而且自己的心里，其实也确实从来没有坚定过想法，他总是想着能吞真龙固然不错，可是不能吞噬，那也没什么吃亏的。
他只想自保，并不强求吞噬。
从赵大夫的话中看来，自己未来也确实这么做的。
殊不知这却成为了自己未来最大的遗憾。
“为了留下这个思念珠，你也付出了不少代价吧？”徐羲问道。
“这不重要，关键是现在我已经把事情都了告诉你，未来已经变化，我不能告诉你它们苏醒的确切时间，总之你要明白，当现实世界的灵气达到80以上的时候，它们就会逐渐苏醒，在此之前，你一定要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知道了……”
徐羲心头沉重，语气也有一些底气不足。
“不要用这么软弱的语气！”
赵大夫怒喝道，“你是龙啊！万灵之首！你要肩负起你自己该承担的责任！”
徐羲现在思绪很乱，一时间知道如此重大的消息，让他手足无措。
“我能不能……提前预警……”徐羲想着各种方法？
“给谁预警？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准备都是虚妄，你现在告诉别人这些事，他们无力改变，那就是提前告诉他们死期，让他们活在提心吊胆之中！”
“我知道了。”徐羲脸色发白，他也意识到了刚才是自己失算。
“你这一次来到1934年，营川的那条坠龙无比重要，你一定要吞噬掉，不要有任何心理障碍，再怎么不想吞噬也必须做！但是现在出去之后，你不要第一时间去营川，先去伪满北部，那里有一只血尸在作乱，你先将其吞噬，才有能吞噬坠龙的实力！”
赵大夫的语气越来越快，十分急促，当他话说到最后，身影已经开始虚幻，声音也越来越缥缈，最后居然直接消失不见，只留下徐羲呆在原地，面对着帐篷内的病人。
徐羲双目失神，他听到了赵大夫最后留下的那一段话。
可是刚才的所见所闻，完全打乱了他对自己的规划，一时间，他居然有些迷惘，不知未来何去何从。
这种感觉上一次出现，还是在他大一的时候。
“所以……我必须要成为唯一真龙是吗？”
徐羲抓住自己的头发，用力拉扯。
他明白了，原来作为一条龙，必须要有一颗龙的心。
如果必须成为唯一真龙，那就必须不择手段，若是如此，自己也就和刚才经历记忆中的那几条龙没有什么区别了。
如果是为了挽救未来的希望，他就必须要牺牲过去的生命。
生命可以比较吗？不能。
但是真的遇到这种情况，徐羲几乎没有犹豫，就已经选定了答案。
一个奇怪的念头忽然在徐羲脑中出现——
“其他真龙如此不择手段也要吞噬自己，会不会也是知道了即将到来的末日，想要变强改变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