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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修行的目的

陈青生突然间就觉得,自己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诸如这位少爷一样,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的凡人在这个世界上不胜枚举。他如何规劝的过来?

“说说看,你打算如何开解我呢!”叶无双饶过低矮的案几,走到了桌椅边上坐下,向陈青生说道。

“不不不,我开解你作甚,不如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来满足你,如何?”陈青生出其不意地说道,在椅子上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

叶无双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寻我开心作甚?”

“我如何寻你开心了?你不是要修仙长生吗?我满足你如何?”陈青生信口说道。

叶无双嘿笑道:“我遍览古籍三千,也未曾听过有谁能许人长生不死的能力。你不是戏耍我,又是什么?”

陈青生不置可否,笑了笑,道:“风言碎语总闲多,不如让你亲自感受如何?”

说话的间隙,就瞥见陈青生的指尖兀自闪烁出一蓬蒙蒙青光,没入叶无双的脑海内。同时耳边闻听到陈青生笑颂一联诗词道:“久居红尘四十春,不明大道真根本。孝悌仁义需尽尽,此此后才得逍遥身。”

言行规教乃是下下之策,是故陈青生也效仿钟离权点拨吕洞宾之法,睡梦中送他长生永久!

在陈青生越来越轻淡的声音中,叶无双径自觉得双眼仿佛久经挞伐,疲倦不堪,困意上涌便自双眼一合,在座椅上悠然睡去。

要开解叶无双这样的凡人,不需要和他讲诸多道理。因为眼界的局限不同,所以能够看到的,明白的道理,也不尽相同。

就像是陈青生和陆清城一样。在陈青生看来,自己修行的目的是长生不死。而在陆清城看来,长生不死,只是道路上的一个节点罢了。若是修士仅仅局限在这个节点上,而不思进取,那么于终究会有止境。

是故他要点拨陈青生,就要让陈青生明白。修士的成就不仅仅来自于平时的努力和勤奋,还有一份视界的开阔,以及对修行的领悟。

所以,也可以说,现在的陈青生,就是陆清城,现在的叶无双,就是陈青生。只要一人彻悟,那么他自然能够明白。

而现在,悠然睡去的叶无双也正如陈青生所言,得到了长生不死的能力,成为了纵横天下鲜有敌手的强者。

沧海桑田,世事浮沉。这几乎是每一个长生之人都会经历的人生。叶无双渐渐地从那种突然得到长生的兴奋之中沉淀了下来。他慢慢见到,自己身边的亲人都相继离自己而去。看着他们慢慢枯槁的模样,或许在痛苦,或许在安乐中死亡,这种悲愤和无能为力,就像磨石一样,碾压着他的心绪。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从这样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在见惯了生死离别之后,似乎变得麻木不仁。

独居在高峰之上,以冷石为枕。叶无双成为了跳出世界的观察者。他看到这个世上有人因为嗜赌,而倾家荡产,有人因为战争的纷扰,而国破家亡,在无数个地方,有人为情而伤,投湖自尽。甚至在他近旁的山崖,也有人为国跳崖。

叶无双从伊始的出手相救,慢慢转变到了如今的冷眼旁观。这期间的变化,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好是坏。

“你觉得长生如何?”

“如果代价是冷情薄世,无情旁观,这不是我要的长生!”

“怎么,你想要得到更多吗?”

“我......”

“这就是长生的代价!”

冷风如同无情的刀剑,生刮劈打在叶无双的脸上。

陈青生的声音戛然而止,又一次从他的世界中消失。

两人类似这样的对话,已经不下数十次,只是每次都十分短暂。

叶无双枕睡在冷石上,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他希望长生,但却不是这样的长生。若说这就是长生的代价,那么所付出的未免令人难以承受。

叶无双不明白,陈青生也不明白,长生之人,为何会产生这样的变化。虽然他亟亟渴求有人解答,但是很显然,并不会有人来告诉他,这些东西,还需要自己一点点的参悟。

如果说日月交替是昼夜的更换,那么生老病死,则是花开花谢。

一日,从山脚下急急奔走,出现了一名壮年,见到叶无双后,就跪下来恳求道:“听闻仙长手段无穷,如今老母病入膏肓,办法用尽,也无能为力。只求仙长能够略施手段,延续老母亲一段时辰,让她能亲见孙儿落地的呱哇啼声,不胜感激!”

叶无双久未见生人,竟然慈心善发,说了句:“前面带路!”

在冷峰上有位长生不死的仙人,已经流传了数千年的时间。不少人都见到过叶无双的阵容,并且向他有过请求,但还从来没有人,能够得到他的出手帮助。

就连这名壮年,也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欣喜若狂地奔跑着引路下山。很快到了一件茅草屋前。

东床上躺着一位奄奄一息的老妇,南床上卧着一个怀胎十月的妇人。一生,一死,竟然在这一家中并蒂而现。

叶无双屈指弹出一缕真气,将老妇人的生命暂且延续了过来。随后道:“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我不会救回你母亲的性命,只能暂延数日,你且好自为之!”

壮年听话便拜,叩头致谢。

叶无双化光一闪,消失在了茅草屋内。

三日后,南床妇人诞下一名健康的婴童,啼声嘹喨,似乎响彻了云霄。就连叶无双都清晰地听到了,看到了。

一家人共享天伦。

不过几日时间,东床的老妇就撒手人寰,溘然长逝。

一生一死,就像是日月交替。

叶无双渐有一丝醒悟。枕在冷石上,喃喃自语道:“生死皆是定数,都循天道而行。我又何必挂怀?”

云层慢慢凝聚显化出陈青生的容貌,威严正气地说道:“既然不挂怀,又为什么划地为牢,固步自封千年之久!”

“这是因为我始终没有领悟到天道常理啊!”叶无双喟然长叹一声。

倏然之间,风云遣散。

叶无双醒了,陈青生也醒了。

“老鬼!”

刺眼的阳光如同一把明晃晃的银刀,打在陈青生的脸上。他不适地抬起手来遮挡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放下来。

然而这个时候,身边却传来纳里古南厚重的声音:“小子,你叫谁呢?”

“古老?”陈青生疑惑地地回过身子,看着纳里古南双眼惊讶地一瞪。

“不是我是谁?”

相较于之前的纳里古南,如今修炼了炼魂术和寄魂术之后的他变得更加稳重,深不可测。

陈青生倏然皱起眉头,问道:“古老,我闭关了多久?”

纳里古南“嗯”一声掐指算了一会儿,道:“大概有十数天吧!我出关之后,寻不到你人的身影,没想到一走出洞口就看见你了。算一算应该不过十余天的时间!”

“怎会?”陈青生愕然,没想到仅仅是一场梦,却过了如此长的时间。

纳里古南却突然说道:“对了,前几日有个餐霞老祖来访,因为你且在闭关之中,因此就和我交谈了一番,商议了一些对策,如今你醒来,我也方便将详尽告诉你了!”

说着就一五一十将事情道了出来。

陈青生一心两用,一面听着纳里古南的解释,一面向陆清城问道:“老鬼,你这回用的又是什么手段?”

陆清城呵呵一笑:“入梦之法!虽然在梦中耽搁了一些时辰,但好在你也有收获。不枉我一片苦心!”

陈青生默然,旋踵又问道:“那我到底是梦境中的叶无双,还是陈青生?”

“你即是叶无双,也是陈青生。只看你自己如何代入!”

“那你呢?你又是谁?”

“我?我不就是你吗!”陆清城顿了顿,提醒道,“对了,过不多久,那弥陀金参就要出世。你可要做好准备了!”

陈青生颔首道:“这我自然有分寸!”

“咦,小子,看你心事重重,在想什么呢?”纳里古南将自己和餐霞老祖商议的事情说尽了之后,看向陈青生惊奇地问道。

“在想弥陀金参出世后的对策呢!”陈青生应付道。

“这有什么为难的?”在纳里古南看来,绝脉中的修士,能够对他们造成威胁的,除了那些来自魔海的修士之外,不过一二人罢了。

“不过倒是令我有些意外。没想到时隔几千多年,竟然还能在神洲大陆之上见到魔海的修士!”纳里古南毕竟也是一万年前幸存下来的火竖眼族人,见识自然也十分广博。因此对于魔修有一定的了解。

“只怕这一次,不会那么轻而易举了!”陈青生感叹道,“推算时间,弥陀金参也应在这一两日出世了。我看今晚,北极夜光就将消失。餐霞老祖一方的邀请还是暂且搁放一边,先且守候再说吧!”

纳里古南颔首道:“我也是这样的想法,是故已将那餐霞老祖的邀请推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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