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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人间慈悲(下)

陈娜依快速拨打电话给陈剑飞:“我们这边有麻烦!”然后她没有挂断,转头对围在四周的男生说:“请你们让开,不然我报警了!”

领头的男生笑:“我去!吓死我了!还报警!警察叔叔这么忙,哪有时间管追女生的事儿!别麻烦他老人家!”

另外一个男生说:“你们这是瞧不起我们技术学院的学生啊!”

又有男生说:“你个技院的!人家高才生凭啥瞧得起你啊!”

几个男生又是一阵哄笑。

陈剑飞接起陈娜依的电话,只听到她匆忙的一句话,心里咯噔一下。他立马飞跑起来,回头跟叶向北和吴健喊了一句:“快点跟上!那边出事了!”

叶向北听到陈剑飞的话也心里一惊,三步两步追上来,吴健紧随其后,三人朝着林小凡几人去的方向飞奔。

转过两个弯远远看见陈娜依三人被一帮男生围在中间,陈剑飞和叶向北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吴健也气愤不已。

陈剑飞边跑边喊:“都滚开!”

那边的男生闻声转过头来:“吆喝!英雄救美啊!打抱不平的来了!”

林小凡见来了救兵,提着的心才放下来,他抹一把脑门上的汗说:“大哥,我们朋友来了,咱别伤和气。”说完拉起陈娜依和董小晚瞅准个空隙走出包围圈,朝着陈剑飞方向跑过来。

领头的男生眼疾手快拉住陈娜依;“别走啊,他们是朋友,咱也不差事儿啊!一回生二回熟,再见都是好朋友!”

陈剑飞见他拉扯陈娜依,二话不说,出拳就打。叶向北也一脚把另外一个欲拉扯董小晚的男生踹开,吴健则趁势把最靠前的一个男生一拳打个趔趄。

领头的男生恼羞成怒:“怎么着?这么不给面啊!果然好学生都挺傲哈!就不知道好学生禁不禁打!”

说话间技术学院的七八个男生全体围过来,第一时间大打出手。

几个照面下来,陈剑飞和吴健明显感觉到,这些不爱学习的家伙打架的经验和技术均是老道,不是欺负林小凡的那些菜鸟能比的。只一瞬间,三人都不同程度地挨了拳脚,叶向北的血性被激了出来,眼睛通红,一声怒吼,接连出击,拳拳生风,被动的局面暂时扭转。

陈剑飞看着发呆的林小凡喊:“领她俩快跑!”

林小凡拉起陈娜依和董小晚向远处飞奔,陈剑飞和吴健护在后面,吴健不忘跟叶向北喊:“小北哥,好汉不吃眼前亏!快跑!”

技术学院的男生哪容他们逃跑,一边喊一边追。

“玩不起就别出来晃悠!”“交个朋友今天这事才算完!”“拿哥们面子当鞋垫子是不行地!”......

几人一路狂奔,来到横跨在水面上的一座小桥,林小凡带着两个女孩穿过小桥跑到小桥尽头的亭子里,三个人坐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叶向北见林小凡还算机智,很是满意。小桥很窄,三个人堵在桥头,正好可以挡住来人。技术学院这边虽然人多,却不能同时上前。一时间,双方僵持起来。

叶向北趁着陈剑飞和吴健挡住来人,拿出电话直接打给老爸:“爸,我们在江边公园被打了,你赶紧派人来救我们,来晚了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林小凡喘了一会儿,对两个女孩说:“你俩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

叶向北见林小凡过来,把手机扔给他:“报位置!”转头又加入陈剑飞和吴健这边。

“喂!哥们,报警可就不上道了!”领头的男生说。

“放心,没叫警察,警察叔叔来了,我这拳头就白挨了!”叶向北说。

“那就好!有种!”那个男生道。

“吃亏也得吃在明处,哥们报个名,让我认识一下呗!”陈剑飞问,他想拖延时间。

“没想到好孩子也打架哈,胆子不小!咋地,还想找回来啊?”领头男生问。

“那你的意思好孩子就活该挨欺负了?看来这好孩子真不能做!报不报名都没关系,今天这事肯定没完!”陈剑飞说。

“要是咱们男人遇上,吃亏占便宜都一把一利索,哪说哪了。可你们不应该骚扰女生。这就太不要脸了!”叶向北发狠。

“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咱没想咋地,也不是流氓,就是想认识一下!”领头男生说。

“你不配!”陈剑飞毫不客气。

“**的,给脸不要脸!”领头男生脸上挂不住,挥拳打了过来。

陈剑飞、叶向北和吴健三个人同时出手,互相照应,奋力抵抗。

陈剑飞抽空不忘小声跟叶向北说:“咱爸能不能派人过来啊,都磨蹭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不到呢?”

吴健那边兴奋地说:“果然出了校门才有架打,在学校里能憋死人!”

陈剑飞说:“健哥,您受累哈!”

这时只见两辆车疾驰而来,还没停稳,车上就下来一帮人,手里拿着棍棒,呼啸着奔过来,原来是叶向北老爸亲自带人过来,老远就喊:“儿子,老爹来了!”

陈剑飞闻声精神一阵:“咱爸来了!”

技术学院的男生看到大事不妙,纷纷住手想跑。

叶向北三人终于缓口气。

却见叶老爹大手一挥:“小子们挺住,老爹不插手!”果然,他带来的兄弟全都停下脚步,列成一排,把这边打斗的人堵在当地。

叶爸转头跟旁边的华叔说:“我还不知道这小子会打架呢!今天正好探探底,可别像个小姑娘似的给我丢人!”

华叔频频点头:“小家伙们没事玩一玩,长点胆量,强身健体。”

叶爸很哲理地接一句:“养子如羊不如养子如狼!”

叶向北顿觉欲哭无泪。

吴健惊奇地看一眼叶向北:“咱爸挺奇葩啊!”

陈剑飞则问:“小北哥,是亲爸吗?”

那边技术学院的男生也一脸懵,跑又跑不出去,打又不敢动手,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

叶向北再没一丝犹豫,直奔着那个领头男生飞起一脚。对方见这边又动了手,不得不应战,一时间,双方人马又混战到一处。

尽管叶老爹放言不插手,但叶向北三人毕竟有人撑腰,胆气大增。而对方终究顾忌这边来的帮手,知道打下去没好果子吃,故而士气不振,只想着寻个空档逃跑。叶向北此时全面爆发,招招狠辣,拳拳到肉,却似仍不解气,不断用脚飞踢对方,一时之间锐不可挡。吴健以为他是气愤老爹的袖手旁观或者是恼恨对方寻衅滋事,但陈剑飞却明白这是叶向北动了真怒,他从来都知道叶向北如果震怒,后果很严重。

叶向北老爸满意极了:“是我儿子!像条汉子!”

对方眼见没有好果子吃,终于寻个空隙跑出去,叶向北老爹带的人果然未阻止,甚至还让开了一条路。

叶爸跟华叔一起走过来。

华叔拍着叶向北肩膀说:“男人就要自己有实力,靠老子不能管一辈子!”

叶爸很高兴:“关键时刻终于想起老爹了,四年了,今天好歹听你叫声了爸!”

叶向北自父亲出狱之后,一直无法张口喊一声“爸”。

叶向北木着脸:“后悔了!”

叶爸哈哈大笑:“男子汉,做了就别后悔!来,再叫一声,你长大后我还没听过你叫爸呢!”

叶向北无奈地说:“爸,我还得送同学回去,回家再聊。”

叶爸豪爽地挥手:“回什么回!去山庄吃饭,回头再送!”然后不管叶向北几人的推辞,打发了手下人,把陈剑飞等人轰上车,真正是轰上车,因为他根本不容几人拒绝。陈剑飞和吴健第一时间喜欢上叶爸的豪爽,自然乐得亲近,左一声叶爸右一声叶叔,哄得叶爸心花怒放。林小凡和陈娜依还有董小晚则是无比忐忑,想不到看起来极斯文、极靠谱的叶向北有这样一个极不斯文、极不靠谱的老爸。

这边陈剑飞已经很自来熟地跟叶爸聊开了:“叶爸,您这气势一看就是老江湖,就一个字:霸气!”

叶爸谦虚:“老啦!想当年,我像你们这年纪的时候,两三个人别想粘我边儿!”

吴健也会来事:“您老当年的风采我们是没那个荣幸看到,不过小北哥这气势、这拳脚肯定是得了您的真传,就一个字:佩服!”

叶爸骄傲:“他比我强,文武双全!我初中还没毕业,他妥妥能考好个大学。”

叶向北实在听不下去:“爸,您别跟我妈说今天的事。”

叶爸立马没脾气:“肯定不能说,你说我都不说!”

几人休整过后,叶爸这边丰盛的晚宴也准备完毕,叶爸和华叔亲自坐陪,让几个大男孩受宠若惊。

“来!老爸陪你们几个小子喝点!”叶爸指挥人给几个男生倒上酒。

叶向北无奈:“爸,现在不是你们那个时代,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我们没那本事!”

叶爸不依:“本事不是天生的,是练出来的!”

叶向北:“可我们还是学生!”

华叔不赞同:“跟身份没关系,我们像你们这个年纪已经在社会上打拼好几年了!”

陈剑飞马屁拍得响亮:“就是,我们是没赶上那个好时候,看不到您当年的风采,这就叫生不逢时啊!”

吴健也频频点头:“可不,现在打个架老难了,找不着对手啊!”

叶爸对陈剑飞和吴健甚为欣赏:“好小子,有点猛劲!”

叶向北:“你们就是妥妥俩打手!”

林小凡也点头:“你俩再次证明了鼓手即打手!”

陈剑飞和吴健频频给叶爸和华叔敬酒,缠着两人细说当年的丰功伟绩,听到兴奋处击节赞叹,只恨自己生得晚没能亲临现场。

叶爸不无遗憾地说:“小北小时候,我没能亲自在家教导,就怕没爸的孩子长成小姑娘似的性格。”

陈剑飞及时宽慰他:“叶爸,都说虎父无犬子,这话放您跟小北身上那真是千真万确!您要是觉得我跟健哥还能入了您的眼,那我告诉您,我这辈子就服一个人--小北哥,一点不带忽悠您的!”

吴健也点头竖拇指:“以前我还觉得小北哥看起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面瓜,今天我是彻底服气了!”

陈娜依和董小晚只有不断惊奇的份,她们真是想不到一向看起来温和斯文的叶向北有这么狠辣的一面,更惊奇叶爸这满身的江湖气。

这几年叶向北跟父亲始终不能自然而然亲近,两个同样不会煽情的男人都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情绪,叶向北的别扭更甚,他甚至不愿意自己的同学与叶爸碰面。因此,陈剑飞和董小晚都极少见到叶爸,即使见面也不过就是打声招呼,陈剑飞从来不知道叶爸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叶爸,今天跟您这儿学的东西可比书本上的有用多了,这感觉那叫一个‘相见恨晚,一见如故’啊!”陈剑飞貌似真诚地说。

吴健也连连附和:“您走的桥比我们走的路还多,别说您初中毕业,在我眼里,您就是一社会博士,跟您比,我们简直上不了台面,太嫩!”

叶爸感慨:“苦难教会人的东西太多了,你们才是真正赶上好时候了,只要努力,什么样的日子都能过上,小子们,别怕吃苦,拼一个光辉灿烂!不白活一回!”

陈剑飞:“我小时候吧,我姥爷总给我讲那些好汉的故事,意气风发、豪气干云、气壮山河的那种,我总是想像快意恩仇到底是什么样?到今天,我才看到真实版好汉!从您跟华叔这精彩的故事、过命的交情里,我就知道这才是江湖,这才是侠气!”

叶向北:“喝大了!现在这是什么年代,你以为还是当年那刀枪炮时代吗?”

陈剑飞:“咱爸这是白教育你这半天了,一点精髓都没学到!不管什么年代,人还是人,没变成类人猿,也没变成变形金刚,侠在心里不在刀上!”

吴健跟陈剑飞有同感:“就是,我们鼓手打到嗨也不失侠气!侠之大成不在工具而在气质!”

叶爸总结:“侠最根本之处在于义!记住了,小子们!”

陈剑飞和吴健都抱拳:“受教!”

喝得兴起,叶爸和华叔非要跟几人到场院中比划比划,陈剑飞和吴健自然是乐意之至,叶向北则是一脸的不情愿。

叶爸和华叔的打斗风格跟陈剑飞及吴健完全不同,他们以静制动,干脆利落地一招制敌。陈剑飞和吴健大感佩服。

陈剑飞:“还是您这功夫老到实在,不花哨见效快!”

叶爸:“小子,心思还挺细,知道我们老哥俩手脚不灵活,给我们留面子。”

吴健赶紧跟上:“我们就这水平,跟您过招吓尿了!您跟华叔得多多指点我们,免得我们以后打架时候吃亏。”

叶爸和华叔竟然真的手把手地传授起实战经验,叶向北这回没再阻止,也上前专注地观看比划,姜终究是老的辣,叶爸和华叔当年为了生存大小阵仗参加过无数,还是有一些压箱底的实用技术……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第二天是周末,叶向北召集队员到学校进行排练,试了多种办法都联系不上阿笨,只好作罢,陈娜依抱着贝司上场顶替阿笨。

一曲《生来彷徨》林小凡被弹得如泣如诉,陈剑飞和叶向北则唱得撕心裂肺。

“每天走在疯狂逐梦的大街上我们精神褴褛却又毫无倦意

徘徊着寻找着那虚空的欢愉奔波着抗争着那无常的命运

朋友啊这生活会把你的心伤烂可它从来就不会有一丝怜悯

再也别像个傻瓜一样的哭了因为像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彷徨

传真机到炼钢厂一万光年那只是我们失梦之路的起点

妈妈你善良的孩子还没放弃他想在今夜的街上爱到死去

朋友啊这世界会将你的梦破败而它从来就不会有一丝同情

再也别像个疯子一样的拼了因为像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彷徨

路上散落着花朵般受伤的英雄如同我们一起挣扎着的那些片段

明天我们是否活着却依然不在明天我们是否存在却迷惘依然

朋友啊这生活会把你的骨折断而它从来就只是在袖手旁观

不如像一块石头一样的滚吧因为像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彷徨

朋友啊这世界会将你的爱破灭而它从来就不会给一次拯救

不如让我们一起放任自流吧反正像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彷徨”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林小凡和吴健两人结伴来到英才班找叶向北和陈剑飞,陈娜依和董小晚跟出来看热闹。看到两人喜形于色,叶向北和陈剑飞就知道他们考得很好。林小凡擦边进入大榜前100名,而吴健居然考到70名,陈剑飞给了他大大的一个拥抱。

董小晚看到之后立马断定:“这陈老虎果然水性杨花,有了新人就忘记旧人,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你这纯属是嫉妒心理作祟,你是没考过健哥在这挑事儿呢!”陈剑飞刺激她。

这次考试陈娜依进步很大,前进了40个名次,考在大榜33名,陈剑飞和叶向北毫无悬念在大榜前10名,最惨的是董小晚,还是在80名开外徘徊,她自己倒是满足,一直强调:“我的目标就是不出英才班!”

晚餐之后,陈剑飞和吴健搂在一起招摇过市,两人神神秘秘地跟叶向北嘀咕着什么。晚自习,叶向北和陈剑飞没了踪影,令陈娜依和董小晚猜测不断。

直到快放学,二人才回到班级,神情看不出异样,但陈娜依还是察觉到二人应该是出去剧烈运动过,她琢磨一会,心中隐约有了答案。放学后,她第一时间问陈剑飞:“你们是不是去技术学院找人打架了?”

陈剑飞犹豫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嗯!总得讨回点利息。”

“你们怎么这么冲动呢,跑去人家的地盘不怕让人来个瓮中捉鳖啊!”陈娜依担心。

“说谁呢?那么难听!”陈剑飞岔开话题。

“你别转移话题,你们这么做我以后现不敢出门了,都是让我连累的!”陈娜依自责。

“跟你关系不大,我们是想去试试新学的招数。而且,我们不打没把握的架,老虎请华叔带人跟着呢!”叶向北说。

叶向北、陈剑飞和吴健对那天的打架吃亏之事一直耿耿于怀,计划着教训一下那两个最猖狂的男生,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深入虎穴、出其不意才更刺激也更有胜算,于是三人一拍即合,趁着对方想不到的时候,直接在放学时把对方几个男生堵个正着。而且果然如三人所料,当时的七八个人并没有在再次纠集在一起,只剩下同寝室的四个男生一起,其中就包括叫嚣最欢的两个领头男生。陈剑飞一看对方四个男生走出校门,欢喜得就差喊一句:天助我也!上次是三对七、八,吃亏吃大发了,这次是三对四,立马占尽上风,三人互相照应,配合堪称默契,直把对方四人打得落花流水,全部躺倒在地,这才鸣金收兵。

叶向北临走还不忘警告对方:“记住,以后打架尽管找我,但是你们要再敢去欺负女生,别怪我往死里收拾你们!扔号儿里都有份,哥几个应该知道吧?在号儿里,最低等的犯人就是欺负女生的,打死都没人收尸!”

回来的路上,叶向北和吴健不忘嘲笑陈剑飞:“行啊,老虎,跟华叔混得不错啊,他老人家挺心疼你,亲自来督战,拿你当儿子了吧?”

陈剑飞没有丝毫不好意思:“我怂行吧?我怕挨揍!”

叶向北找回场子,心情很好,继续逗陈剑飞:“华叔自己没儿子,想要儿子都想疯了,没准能招你当个入赘女婿!你赚大发了!”

陈剑飞:“给华叔当女婿得你先上,近水楼台!”

叶向北接着揶揄陈剑飞说:“下次再出来打架,你别请华叔来督阵,请二叔来,警车一出,对手立扑!”

陈剑飞见陈娜依担心,直接出卖叶向北:“都是小北哥非要报仇,我跟你说,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小北哥,这哥们脾气上来了,谁都拦不住,我总不能不讲义气,让他孤军作战吧!”

陈娜依连连叹气:“以后,我哪也不去了,画地为牢,免得连累你们我过意不去。”

陈剑飞正色道:“刚说完没多久,以后不要因噎废食,这就反悔了?活着哪有一帆风顺,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干嘛又要藏头露尾地活?还没够啊?”

叶向北也宽慰陈娜依:“你放心,我们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哪怕迫不得已需要鸡蛋碰石头,我们也会把鸡蛋石化再碰。你别担心,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对了,这事不用让豆豆知道,免得她又一惊一乍。”

陈娜依无奈点头:“你们以后别这样了,真有个闪失,让我们怎么办?”

陈剑飞再次转移话题:“《少年的你》上映了,据说反响特别好,咱们前一段时间忙考试没时间去,这个周末一起去看吧!”

陈娜依:“不想去。”

陈剑飞:“还有,你不是要早起跑步吗?这个总可以有吧?没见过流氓有那么勤奋起大早干坏事的吧?”

陈娜依点头同意。

于是,第二天早晨五点多,陈剑飞和叶向北准时到达董家楼下,却只见陈娜依一人穿着运动服下楼。

陈剑飞于是对叶向北说:“你这魅力实在是不敢恭维,就差跪下了,这董大小姐也不给你面子下来跑步,你算是彻头彻尾的loser一枚了吧?”

“说得好像你多有魅力似的,我可没听陈娜依说是为了给你面子才跑步!人家那是想在遭遇危险时候增强自保能力,压根就没信得过你!至少豆豆放心把安全问题交给我,你跟我得瑟什么?”叶向北反唇相讥。

三人一起跑向体育场,陈娜依不忘带上耳机听英语,弄得陈剑飞想说话都没人理。

叶向北倒是对陈娜依刮目相看,觉得这人的自律性着实可怕。

转眼到了周末,几个人下午约好看《少年的你》,晚上继续排练。董小晚兴致勃勃,跟吴健和林小凡也叽哩哇拉说个不停,几个人很快就熟识起来。

无论是去看电影的路上还是在电影院里,四个男生都把两个女孩夹在中间,以确保安全。此后这个习惯就延续下来,每当四人同时出现时候,永远是两个女孩在中间,然后陈娜依旁边是陈剑飞,董小晚旁边是叶向北。如果再有其他人,也像现在这样,分别散在两边护驾。董小宛拿足了皇后的派头:“最近一段时间本宫甚是辛苦,真真乏累呀!”

看到刘北山为陈念剪掉头发时,陈娜依和董小晚再也忍不住伤悲,都哭了出来,董小晚轻声啜泣,而陈娜依则无声地泪流满面。直到电影结束,两个人还沉浸在伤感的心绪当中无法自拔。叶向北和陈剑飞只好把两人带到旁边的咖啡店,几个人坐下来喝咖啡等待二人缓解情绪。

“大姐,咱别哭了行吗?再哭就把警察招来了!”吴健忍不住说。

“听你这话就知道你是没经验,女生哭起来,能随便叫停吗?就是不水漫金山也得哭倒个长城啥的才能告一段落。”陈剑飞说。

“不好意思,我一直以为咱们是兄弟连。”吴健说。

叶向北试图缓解两个女生的的情绪:“您二位是不是百忙之中考虑一下咱们一会去哪吃饭?”

陈娜依擦干泪水,对几个人说:“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朋友,今天谁都别跟我抢,我请你们!”

董小晚一秒犹豫都没有:“我想吃火锅!”

叶向北:“要是早知道火锅是止哭神器,我刚才就请你了!”

“陈念跟刘北山能在一起吗?”陈娜依盯着手里的咖啡幽幽地问。

“当然能!”董小晚抹干眼泪笃定地说。

叶向北一笑:“以刘北山的性格和地位,跟陈念很难在一起。两人都落难时可以抱团取暖,但是一旦有一方情形发生变化,两人地位不平等,原有的平衡就会打破,分崩离析的可能性很大。”

陈剑飞摇头:“我倒觉得以刘北山的性格反而可能在一起,他原来就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处在社会底层,让自己的生存环境更好是他最大的目标。一般来说,生存环境的阴暗可能导致人的心理阴暗,这种状态的人为了活得更好会不择手段,甚至偶尔出卖自己的灵魂和良知。而刘北山却能去帮陈念,保护陈念,说明他心里一直都是有光的,那束光就是陈念。为了这束光能照耀下去,他肯定还会改变自己。况且,他除了一条命一无所有,只能搏命,而搏命的人成功的可能性最大。两个人在一起,除了感情,最大的障碍就是世俗的眼光和规则,他不是蠢人,而且早就尝过了世俗的规则,他肯定会拼命赢得世俗的尊敬,进而扫除障碍跟陈念在一起。”

陈娜依有感而发:“身处底层的人翻身的机会是万分之一甚至更小,很多卑微的人逆袭都带有传奇色彩,毕竟贫穷限制了人的想像,穷人能想到要去突破环境的可能性很小。”

“长脑袋的人无论在哪个层面都会不一样,不见得生活惬意的人就会活得通透,像晚懂这样衣食无忧的傻瓜也不在少数!”陈剑飞拍一下董小晚的脑袋,董小晚不客气地狠狠拍回去。

陈剑飞接着说:“我不否认外力作用可能更有效,落难时刘北山是拯救陈念的外力,那么以后的陈念为什么不能做刘北山的外力呢?”

陈娜依看看他:“你能接受女生的搭救吗?你没有大男子主义情结?”

董小晚抓住时机报复陈剑飞:“他脸皮那么厚,谁抱跟谁走,还管什么男女?你甭指望他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小北还差不多。”

陈剑飞眯起眼睛看叶向北:“你更像好人了!”

转头又对陈娜依说:“没必要那么悲观,生命就是一场战斗,得失没那么重要,所以别患得患失,过程精彩就好!”

一杯咖啡喝完,两个女孩的情绪彻底平静下来,于是几人刚走出咖啡店。

叶向北猛然间见一条人影抡着棒子扑向前面回头说话的吴健,他来不及细想,急忙用肩膀一拱吴健,顺势随他往旁边闪去,饶是如此,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棒子擦边打在他后背,顿时觉得后背火辣辣地生疼。挨了一棒,叶向北才来得及警示后面的陈剑飞:“小心!”

陈剑飞反应倒快,抬起一脚踹向来人。吴健和叶向北也回过神,一起上前帮忙。好在,对方只有一个人,瞬间,三人形成合围,把来人堵在中间。但来人实在是高大,比陈剑飞还要高出一些,力气更是大得惊人,加之木棒在手,抡得呼呼生风,一时之间,三人不敢近前,只能不断闪躲,找机会下手。

陈剑飞不敢用手去硬抢对方手中的木棒,只好发挥双腿优势,不断踢向他的手腕,终于一个后摆,踢飞了来人的木棒。趁着来人愣怔,吴健双拳打向他的腹部,叶向北则趁机上前一拳打在他脸上,把他直接打翻在地,瞬间鼻血长流。

旁边的陈娜依看到血,只觉得眼前一黑,她连忙扶住林小凡,缓缓蹲了下去。董小晚则惊叫一声。

来人倒在地上,半天没有声响。

陈剑飞、叶向北和吴健也坐在地上喘气,暗自后怕。

战斗结束太快,叶向北冷静下来,才觉得奇怪,刚才明明有几次木棒可以直接打到他们身上,却不知为何,都擦边掠过,好像是不想落到他们身上似的。

林小凡扶着陈娜依走过来,陈娜依满是慌乱的眼神看着几个人,颤抖着问:“你们怎么样?伤到了吗?”

陈剑飞冲她安慰地一笑:“没有,我们人多,没事。”

林小凡忽然叫了一声:“阿笨!这不是阿笨吗?”他指着躺在地上的人说。

此时,地上的人也渐渐清醒,坐起身,挣扎着起来想跑开。叶向北岂能容他就此而去,一跃而起,把他按在地上。陈剑飞忙过来帮忙,仔细一看,来人果然是那天应聘的贝司手阿笨,心里顿生疑惑。

叶向北心知自己刚才那一拳是尽了全力,阿笨脸上的伤一定不轻,鼻梁骨折的可能性极大。他想了想,拿起电话打给自己二叔:“二叔,你能开车来接我们一下吗?我们这边有人受伤,得送去医院。”

等待二叔的空档,叶向北和陈剑飞叮嘱吴健和林小凡把两个女孩送回家。

叶向北二叔恰好在附近公干,没到五分钟就开车过来。叶向北和陈剑飞把阿笨扶上车,阿笨此时头脑昏沉,满脸血污的样子十分狼狈。

车上,叶向北大致说明了一下阿笨的情况,并拜托二叔帮忙查他是否有案底。叶向北自问跟阿笨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明白阿笨为何会袭击他们,他想最大的可能是阿笨跟那些与他有过节的技术学院的学生有关联,这次是为了替对方报仇而来,刚才跟阿笨打斗时隐约间看到有几个人在远处瞭望,或许那几个人就是技术学院的学生,但他又想不明白为何只有阿笨一人出手,而那些学生却没现身。

到了医院,检查之后果然如叶向北所料,阿笨的鼻梁骨折,好在,伤势不重,不必手术,医生在叶向北再三恳求下仔细检查并认真处理。处置过后,阿笨尽管说话艰难,却也没有逃跑的意思。

叶向北除了后背红肿了一道,也无大碍。他转过头对阿笨说:“阿笨,我现在问你几句话,你用笔回答我。”

阿笨点头,拿起笔。

陈剑飞笑:“还挺配合!”

叶向北问:“你跟我们没有仇对吧?”

阿笨点头。

叶向北:“那你是替技术学院的人来报仇是吧?”

阿笨又点头。

叶向北:“刚才胡同口那几个人是不是就是技术学院的?”

阿笨继续点头。

叶向北:“你大名叫什么?”

阿笨犹豫了一下。

叶向北指了指旁边穿着警服的二叔说:“你说不说我早晚都能知道。”

阿笨拿起笔在纸上写:“贲宇航。”

陈剑飞恍然:“难怪叫阿笨!”

叶向北看着阿笨略显绝望的神情说:“你不用怕,我们没报警,这是我二叔。念在我们认识一场,刚才你动手时候又留了余地,我们会把你的鼻子治好,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今晚在医院里观察一夜。”

阿笨长出了一口气,好似放下心来,郑重点头。

叶向北二叔见情况稳定,起身离开。陈剑飞对二叔说:“我送你,二叔辛苦了。”

陈剑飞路上跟二叔说:“二叔,请你帮我们尽快查一下阿笨的底细,主要看看他有没有案底,越详细越好,查到了第一时间给我们打电话。”

送走二叔,陈剑飞买了一些食物带回医院。

“来,吃饭吧!”叶向北招呼阿笨一起。

阿笨并没推辞,跟二人一起吃起来。阿笨饭量着实不小,陈剑飞本来打出富余的食物一点不剩。叶向北觉得眼前的场景堪称匪夷所思,刚才还在殊死搏斗的三人,现在竟然坐在一起吃饭。

叶向北临走前对阿笨说:“你这几天一定要按医生嘱咐去做,别再折腾,免得留下后遗症,今天晚上尤其要注意,没什么事早点休息,明天换药时我们再过来。”

很快,二叔那边就把阿笨的底细查问清楚。阿笨家在农村,家庭状况就一个字--穷!母亲在生下他不久,终于不甘忍受穷苦的日子,跟另外一个男人跑走不知去向。父亲带着年幼的他和奶奶一起生活,尽管终日劳作,但仅靠手里的几亩薄田过活,日子依然过得凄苦异常。阿笨在村里的小学勉强念完六年,到中学后,来到城里上学,父亲倾尽所有供他读完了初中。上高中之后,父亲积劳成疾不治而去,留下他跟奶奶相依为命,从此他便辍学自谋生路。这两年他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白天四处打零工赚钱,晚上则是仗着身强力壮给人看场子,所谓的场子当然都是一些涉嫌违规的生意。几个月前,在公安局抓赌过程中,他从二楼跳下,不小心摔断了腿,赌场的老板事后却只给他结了工资,并没负担他的治疗费用,让他的日子过得更为艰难。这一段时间他三餐不继,此次竟然为了500元钱接下寻仇的活。

叶向北和陈剑飞听完阿笨的经历,心底一阵凄凉,均沉默无语。唯一庆幸的是,阿笨没有做过违法和其他恶劣的事情,认识他的人都说他算是比较仗义的一个混混。

叶向北看看时间还早,打电话给华叔:“华叔,我想请你送我们去乡下的一个地方看看。”

华叔爽快答应,没一会儿就开车来接二人,去阿笨家的路上,叶向北脑海中翻来覆去地想着对策。

来到阿笨家,叶向北和陈剑飞很是震惊,他们从来没想过一个家庭可以贫穷到如此地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不为过。阿笨奶奶是一个干瘦的老太太,身体还算硬朗。华叔看着眼前凄凉的景象,心情复杂,当即把身上的现金都塞给老太太。

叶向北和华叔商量:“华叔,我想安排阿笨奶奶去山庄,咱家不是有菜地吗?让她去侍弄那些无污染的蔬菜吧,咱家不缺她那一口饭!”

华叔点头答应:“小子,这事做得地道!你爸肯定能同意,放心去办吧。”

叶向北长出一口气,转身跟阿笨奶奶说:“奶奶,阿笨现在在城里找到固定工作了,想把您接过去一起住,您收拾一下跟我们走吧。”

奶奶犹豫:“我不去了,他在外面挣钱不容易,再养着我吃闲饭,攒不下钱。”

陈剑飞一脸笑容:“奶奶,您就放心去吧,阿笨现在养你没问题,他那边有地方住,还有山庄,你想摆弄庄稼地和菜地都可以,山上还有很多果树,春天开花可好看了,比您这边好多了!”

三个人好说歹说,终于劝得阿笨奶奶同意一起走,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三人带阿笨奶奶离开乡下,直奔叶家山庄。路上,叶向北和华叔轮番交待,等阿笨奶奶到达山庄,不仅住宿和吃饭问题解决,连菜地那边的活计也交待清楚明确。华叔明白叶向北坚持给老人找一个所谓工作的目的不是为了获取回报,而是不想老人因为没有活计而觉得孤单无聊,穷苦惯了的人一旦无所事事很可能会失去生机,何况阿笨奶奶不过60出头,身体还算硬朗,更不宜终日闲呆。华叔拍拍叶向北,一切尽在不言中。陈剑飞则又一次冲叶向北竖起拇指:“服!小北永远是我哥!”

安顿好阿笨奶奶,已经是深夜,二人匆匆洗漱睡下。第二天一大早,二人来到医院陪阿笨换药,看他已无大碍,便带他离开医院,直奔山庄。

路上,阿笨终于忍不住问:“你俩要带我去哪?”

陈剑飞笑:“怕啦?”

阿笨:“我贱命一条,今天不知道明天事,不知道啥叫怕!”

叶向北:“你想不想干一个固定收入的活?钱不太多,但能保你生活够用,而且管吃管住。”

阿笨:“凭啥给我活?你们想找我干什么?违法的事我不干!”

陈剑飞乐:“你看我俩像干违法事的人?”

阿笨瞅他一眼:“不像。”

叶向北:“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们几个报复,这事揭过去了,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之前,你报过我们的乐队,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学的贝司,当时怎么会想报我们乐队?”

阿笨:“那一段时间我腿没好利索,干不了活,以为你们是给钱的,想碰碰运气。我是小学时候跟村里一个大学生学过贝司,瞎弹。”

叶向北:“以后,你不忙的时候,还可以再学。”

阿笨苦笑:“先吃饱饭再说吧。”

来到山庄,叶向北带阿笨四处观看,陈剑飞充当解说,当然是一顿神夸,恨不能把山庄说成天下第一庄。

阿笨走了大半便停下脚步:“你不用再带我看了,我能干什么活?你直接告诉我吧。”

叶向北:“这是我爸的生意,你现在没有任何技术,只能从服务生干起,就是干各种杂活。至于以后能干到哪个位置,全看你自己的本事,肯出力,不偷懒,爱琢磨,总能越干越好。”

阿笨这次没有犹豫:“行,我干!”

叶向北:“但我丑话要说在前头,如果你在这边干什么偷鸡摸狗不地道的事,就只能走人。”

阿笨没有含糊:“行!”

叶向北:“好!挺爽快,现在我带你去看看你住的地方,还需要什么你可以跟领班说。”

来到阿笨的宿舍,陈剑飞老远就亲亲热热地喊:“奶奶,您看谁回来了!”同时不忘捅了捅旁边的阿笨叮嘱:“有点眼色哈,配合我,别说漏了。”

奶奶正在收拾自己的小屋,闻声走出来,看到阿笨高兴得合不拢嘴,阿笨则是一下子愣在当地。

“大孙子,这鼻子是咋地了?”奶奶关切地问。

“他鼻炎犯了,上了点药,很快就好!”陈剑飞顺嘴胡扯。

“阿笨现在在这个山庄打工,他想您,就把您也接过来一起了,山庄现在缺一个会侍弄菜地的明白人,他觉得您能行,就给您把活接了。”叶向北说得煞有介事。

“行行行,我呆不住,正好正好!”奶奶生怕吃闲饭,听到这个安排非常高兴。

叶向北和陈剑飞两人一唱一和,忽悠得奶奶合不拢嘴。

阿笨本就不擅言词,此刻心情激荡,更是言语寥寥,只觉得鼻子更加酸楚。

叶向北和陈剑飞把要交待的事情说完,便对阿笨说:“我们今天还要上学,你这边跟奶奶聊完,去找领班,他会带你去办下面的事情。”

晚上,叶向北不放心阿笨的情况,特意带陈剑飞到山庄询问。

阿笨见到叶向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叶向北吓一大跳,是真正地跳了起来,陈剑飞连忙上前想把阿笨扶起来。

无奈阿笨死活不肯起来:“小北哥,你能把我奶奶安排好,对我就是大恩,别的我不会说,我这辈子肯定会报答你!”

叶向北上前拉他起身:“你站起来说话,别这么吓我!”

阿笨红了眼眶,站起身。

陈剑飞拿出一部手机和一把电贝司:“笨哥,这手机和贝司不是新的,你先用着,等你以后挣钱了,再买自己喜欢的。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为了方便联系你。另外咱们乐队还缺一个贝司手,训练的时候,需要你来助阵。”

阿笨没有拒绝,接过手机和贝司,拍了拍陈剑飞肩膀:“谢了,兄弟!”

叶向北和陈剑飞还带了衣服和鞋,阿笨也没有矫情,道谢收下。

这个周末,阿笨果然如约而至,乐队成员至此全部到齐,令叶向北惊喜的是,阿笨有一副不错的烟嗓,舞台气质也颇具摇滚风范,他抱着贝司把一曲摇滚版《白天不懂夜的黑》唱得淋漓尽致。

“我们之间没有延伸的关系没有相互占有的权利只在黎明混着夜色时才有浅浅重叠的片刻

白天和黑夜只交替没交换无法想像对方的世界我们仍坚持各自等在原地把彼此站成两个世界

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像永恒燃烧的太阳不懂那月亮的盈缺

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不懂那星星为何会坠跌

不懂我伤悲就好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身材高大,鼻子上贴着纱布,抱着大号贝司弹出轰鸣声的阿笨像一个摇滚斗士,威武霸气,用陈剑飞的话说是妥妥的“野兽派”。

可生活中的阿笨则反差极大,他非常谦虚地跟陈娜依请教贝司的技巧,点头如啄米鸡。陈娜依是无论学什么都肯下功夫的人,所以,她的贝司水平较高,阿笨对她心悦诚服,直接拜师,逮着机会便求教,陈娜依也非常耐心细致地倾囊相授。阿笨的音乐天分非常高,悟性很好,陈娜依常常表扬他学得快,每到这时,阿笨都羞涩地只笑不出声。

董小晚直呼:“阿笨,你好萌啊!”

阿笨于是更不好意思。

叶向北斥责董小晚:“阿笨也是你能叫的?他比我还大一岁呢!”

董小晚:“天哪!他只比你大一岁啊?我一直以为他是奔三的人呢!”

陈剑飞:“笨哥就是长得着急了点!”

排练结束,叶爸打发人来接乐队成员去山庄吃晚饭,这次叶爸和华叔没再出现,只告诉孩子们放开吃喝,没了约束的大男孩高兴得忘乎所以。好斗的陈剑飞和吴健死活缠着阿笨到场院中过招,连林小凡都手痒痒加入战团,跟陈剑飞一组。叶向北看阿笨势单力孤,立马挽起袖子加入。

“笨哥,咱俩一伙!好好收拾一下这两个嚣张的家伙!”于是五个大男生滚作一团,从院子东头打到西头,最后都累得躺在地上喘气。

董小晚嫌弃地撇嘴:“斗兽场!”

几个男生洗漱了一回,继续吃饭。陈娜依惊奇地发现,打过架的男生感情又深厚了一层。

接下来的周末排练时间,陈剑飞选择了一首《我门》,几个男生以战斗的热情唱出了他们的心声,直唱到热血澎湃。叶向北和林小凡在间奏时用吉他斗技,两人斗得兴起,不断碰撞出火花,手指翻飞出神入化,把铿锵之意演绎得酣畅淋漓,队员们纷纷赞叹不已。阿笨的进步更是令陈娜依咋舌,他不仅把之前陈娜依教他的技术全掌握,还自己找视频教学提升自己,看得出他是特别喜爱音乐的人,喜欢到痴迷的程度,每天都在琢磨。甚至在陈剑飞编曲的时候,他还提出了很有创意的建议。

“患难富贵让我们昂首不畏惧不管多少是非一进一退也不后悔

一鼓作气已准备豁出去还击就算放弃自己我要你看着我不后退

不管是什么年代你争我夺躲不开天大地大我门为战斗而开

生死有命可无奈无作为就要离开你在我在拼出一个未来 wo

战斗狂不是我还有谁我们是谁是一群遇强越强的人

就算自己多疲惫一进一退也不后悔(兄弟在我身边嗨我们就是一切嗨)

子弹横飞用我们血肉一直扛着就算快要崩溃成败没有绝对有梦就追!”

晚上回家的路上,陈剑飞对叶向北说:“现在你可以放心了,你帮笨哥没有错。”

叶向北点头:“痴迷音乐的人,骨子里都是纯良、温柔和美好,笨哥是一个真正爱音乐的人,在这条路上他能比我们走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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