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盂衿颜,你给我站住!”
“追上我再说。”只听空气中留下了一句拽拽的话。
一男一女在人群中穿梭着,只见少女踏着滑板毫不费力飞速前进,身后紧跟着狂奔两条腿的少年。追了几段路,少年累得气喘吁吁。距离越拉越远,盂衿颜回头喜滋滋朝他做了一个鬼脸,眉目飞扬地摇摇食指。
追不上吧?嘿嘿,小样。
他皱了皱眉,体力实在跟不上,双腿渐渐放慢,停了下来。眼看这丫头就要流溜之大吉了,到时候老爸怪罪下来,啧啧,他嘛,只有跪搓衣板的命。你讲他一大好少年,成绩又好又有颜值的,当父母的应该乐开了花呀,可谁曾谁想,老爸一脸嫌弃不说,老妈天天看他还直摇头,可怜!这不,今天开学,说必须把盂衿颜带上,如果出了乱子,他负全责,罚跪搓衣板一个月,说话的口气凶巴巴的,一点慈母样子都没有。
正寻思之时,俊眸一亮,他看见了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心里大笑天助我也,从口袋讯速掏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过去…
前头的盂衿颜回头看一眼,垂眸疑问着他怎么不追了?这么快就放弃了?不像他往日的风格啊?想当年为了一根香肠,他可是追了她几条街都没肯罢休的。
不过,不追也好,反正她还有事要做。
后头追她这位,有必要介绍一下:姓顾名戍承,她黑名单第一的讨厌鬼。仗着是她表哥坏了她不少好事。比如今天开学,非要拎她一起去。她,盂衿颜身为一位不良少女,平日里懒散潇洒惯了,去上学?那个跟监狱一样,让她去也太扯了吧?看老师吐口水,穿丑不拉几的校服,十二个小时受人管,还要写作业务,光想着就不可理喻。
对了,今天约人去市中心百货商场楼下电影院看僵尸的,看完电影去KTV嗨皮的,人嘛就一辈子,那么约束自己多难受呀,浪起来疯起来嗨起来才有意思。
思想进行时,没料到前方有陷阱再等着她落网。
1秒,2秒,3秒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时间瞬间凝结。
怎,怎么回事?愣足了五秒后,自以为不小心撞到人,连连说了两声“对不起”,预备那个人时,没想到那人抓住了她的手腕,不放开。
什么情况啊?盂衿颜抬头,望进了一双深邃好看的眸。
一时,她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这双眼睛,琥珀色的眼瞳如秋日里最明净的湖水,有着潋滟而温和的光芒。使人联想到夕阳最后一抹余晖的颜色,恍惚又吸引,像是有一股漩涡要将她卷进去。湖水中倒映出她呆滞的面孔,不知怎么,吸引力太大,目光一点都不想挪开,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
怦!怦!怦!怦!她突然听见比实验铁球还快的心跳身声。
嗯,这不是她,她不是这样的。
啊,有些丢人。
目光转移??——这男的手好白啊,好漂亮适合弹钢琴的呢,个子嘛,她站在滑板上才勉强平视他的眼睛,目测有一米八以上。偏偏长得也好看,她看了不自觉咽口水。离得近,她闻到他身上干净阳光的味道。
此刻,她默默想着,只是…忘掉了什么。
下一秒,就被人拽住了衣服的帽子。
然后,她听见到顾戍承可恶的声音:“哈哈,抓到你了。”
顾戍承内心狂笑,拽个屁,还不是让他得逞了。
面前的人松了手,她这才明白——他俩是一伙的!!
“卑鄙无耻!”盂衿颜暴跳如雷给顾戍承两拳,气呼呼道。
顾戍承习惯了她这爆脾气,手一松,挑挑眉,胜利的语气:“愿赌服输,怪乖乖上学去。”
说完,漫不经心朝同伙笑笑:“多谢。”
“还有十五分钟,走吧。”同伙低头看了看手表,轻轻抬了抬嘴角。
盂衿颜在心里说,
这人牙也白,跟大白兔奶糖似的。
顾戍承一手提起地上的滑板,一手搭上同伙的肩,大踏步往前走。
任务完成,欧耶!
顾同志内心独白: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收服了小表妹,开开心心上学校。不用跪搓衣板了,哈哈哈哈!
盂衿颜没像往日闹腾下去,只是莫名怀念刚才手腕上的温度。
她抬手滑动几下智能手表,发了条消息过去——今天开学,我去学校转转。
几秒后,叮一声,手表上小团员们发的表情包眼泪狂甩,回到——老大不要我们了!
她皱了一下眉,回了一条她记得的一句励志名言——少壮不努力,老大途伤悲。滚回学校念书去。
小团员们:???
开什么国际玩笑,愚人节也不带这么玩的吧?
咳,有什么意见,说出来听听——她敲几个字。
几个小团员立马狗腿的发了几张笑脸图——没有没有,祝老大学园生活愉快。
下线。
小团员们鬼嚎,抓狂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离学校还有一百米时:
“那个,你带校服没有?”顾戍承忽然想起来问。
只见盂衿颜两手空空,书包都没背。
她一记眼神杀过去:她是这种老实周到的人么?
顾戍承挠挠头,这下糟了,这门卫凶老头子不穿校服不让进去啊。
这样一来,忙来忙去,白忙了?
“呃,那个,哥们,你人缘好,帮忙借一套,帮帮忙呗?”顾戍承撞撞他的肩膀,讨好的问。
只是见人家退后一步,冷脸道:“自己解决。”
世态炎凉啊!
“这样,我去去就回,”顾戍承转念一想他不去,若是自己去了,盂衿颜趁机跑了,就白瞎了他费这么多心思。他想,还有一个办法,于是,他说:“这货你先帮我镇住,下次,吃饭我请。”
“嗯。”这下他同意见了。
看着表哥走远,盂衿颜觉得有些热,转身望见右手边有家小卖部,喉咙顿时有些干。
“那个,”盂衿颜拉拉旁边人的衣角,问:“我可不可以,去卖瓶水,我好渴。”
“可以,”他抬手抓住她的帽子,说:“走吧。”
呃…怕她跑了?
小卖部。
盂衿颜拿了一瓶脉动,回身问:“你喜欢喝什么我帮你拿。”
此时,他站在小卖部的门口,背对着她,靠在门框上。从头顶钻进来的光,一缕缕打在他柔软的发顶上,一缕光就照亮了整个空间,金色,晃眼。就像女孩子喜欢看的言情小说里的片段——满室灿烂阳光中,立着一位俊雅的白衣少年,他侧身望向我时,我听见心动的讯号。
微风将他的话吹到她耳边:“一瓶农夫山泉,谢谢。”
没人会看见,她的心颤了颤。
盂衿颜盯着他看似乎有些久,她突然侧过身看向她,心里有些慌,像犯了什么错误,迅速扭过头莫名紧张。
拿好了,合上冰柜,来到收费的木柜前。
“一共六元。”小卖部老板娘一边哈着饭一边说。
还没等她放下手上的东西,他已走到她旁边。“嘀”一声机器在他的学生卡上扫了一下。
在学生卡上她瞥见了他的名字:
他叫瞿迹椋啊,蛮好听的。
他,嗯,瞿迹椋刚帮她付了钱,帮她付了脉动的钱。
她心里有点开心。
“那个,”盂衿颜试图找话题,大脑转了几圈,才说:“你和顾戍承是同班同学么?”
没头没脑的,这找的什么话题。
瞿迹椋收回卡,“嗯”一声。
那这样的话,意味着她以后在学校找顾戍承的时候都能看见他?说不定还能说上几句话?
嘿嘿!
盂衿颜拧开脉动的瓶盖,歪头问:“你长这么好看,是不是弈中校草啊?”
“不是。”
盂衿颜的动作顿住了,难道说还有更好看?她眨巴着眼,等着下联。
她这个眼神像饿了的小仓鼠,挺可爱的。
瞿迹椋动了动唇,说:“是顾戍承。”
咳,什么鬼?他们是没见过顾戍承的光头照吧。当年,她可是一剪刀下去,给他剪了个帅气的蜈蚣头,然后他哭哭啼啼去找舅妈,舅妈带他去理发店干净利落的剃了个光。几天后,正好幼儿园拍毕业照,他一个光在人群中可是出众。长大了以后,也不见得多帅,倒是欠揍的很。她在心里吐槽着弈中学生的审美。
忽然,一个人影闪到门口,是顾戍承。他大口哈着气,上接不接下气地喃喃:“你们怎么在这,累死我了。”
他找了半天,还以为瞿迹椋被盂衿颜拐走了。
“兄弟,快扶我一下。”说着便往瞿迹椋身上倒。
盂衿颜一脚踹上去,语气不悦:“活该!”
这么快回来,坏她好事。
“嗷嗷!”顾戍承抱着小腿惨叫,叫完把书包里的校服拿出来,甩到她身上,小声反驳:“干嘛呀,我还不是为了你,在说,又没往你身上倒。”
说着说着,瞧见了盂衿颜手中的脉动,伸手一抢,开了盖,仰头“咕咚咕咚”喝起来。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最后,还满足的啧了一下嘴。
啧完嘴,爽了一番,才发现有一道灼烧的视线在他身上,很烫。
顾戍承这怕死的,用眼珠悄悄瞟盂衿颜,正好对上了她火苗正盛的眼睛。
心里“咯噔”一下。
呵呵,冲动是魔鬼啊!
虽说忍一时风平浪静,但她的眼神已火冒三丈。
顾戍承差点忘了她还是个女魔头啊,所以,他迅速躲到瞿迹椋身后,闷闷说:“你不是,还有一瓶农夫山泉嘛。”
农夫山泉?
盂衿颜这才意识到,气消了大半,把农夫山泉举起来,眼中带笑,声音不大:“瞿迹椋,给你。”
瞿迹椋,三个字回荡在舌尖,甜甜的。
他没意识到她叫了他的名字,只是说:“我不渴。”
没有接。
意思可以理解成,送给她了?!
于是,小盂同志上学的路上,就把水喝完了。
她可不是真的渴。
第一次喝矿泉水喝得满嘴甜味,没忍住一路上嘴角上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