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我才回到自己的住所。
人家说大隐隐于市,我所住的地方,不过是寻常巷陌中的一座小屋。我没有沈娘那样的闲情逸致,凡事又不大讲究,就是偶尔想要将就一下,又会半途而废。所以,我住的地方与市井之人无一点不同。
我到家时,姐姐站在门前柳树下。
我远远的看着,只觉得她像是笼罩着一层光。
“你还知道回来?”她脸上带着很少见的怒色。
我自知理亏,开了门,请她进室内。她十分不屑“我不想做劳力,给你做苦工,谁知道几天没有打扫了?”
我咧着嘴,只是笑,在她面前我浑似透明。
“你昨天做了什么?”
“我”我支吾起来,不知如何作答,事情有点长,我需要梳理一下。
“东西呢?”姐姐却是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什么东西?”
“你说呢?”她在我头上敲了一下,我这时才看到,无知无觉,她已从我袖子中取走,这时她脸上一团得意的神色,比如平静的美貌,又多了几分瑰丽之感。
我撇撇嘴:“你又美又懂事,难怪人人偏疼你。”
姐姐一副却之不恭的样子,美美的接受了我的嫉妒,然而当她打开折扇的时候,脸色忽然变得苍白。
“前夜你就这样把这扇子至于大庭广众之下?”
“你都看到了?”
“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极少这样气急败坏的骂我。
“既然看到了,却又不帮我解围”我嘟囔着。
“我分身乏术,何况,你的事情应该自己处理”姐姐的声音有些冷淡。
我别过头去,不再理她,自己坐在门口石阶上。夕阳斑斑驳驳,照着我和姐姐的脸。她一脸的平静,秀美。而我则一脸怒容。她说得不是不对,只是我有些难以接受,以往我们那样亲近。在我眼里,她既是姐姐,又是母亲。“是我依赖她太过了?”我在心里问着自己。
姐姐也一言不发,静静的在我身侧坐下,我却忽地嗔怪起来:“哇,你这么漂亮的新衣服。”
她噗嗤一下笑起来,全然不顾形象,当然她就是做怪脸都还有形象,她才毫无负担。
“你喜欢这衣服吗?”
“谁不喜欢?”我嘟囔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是我不好,”她轻轻抚着我的头发,“全然没有发现你已经长大了”,她很激动,眼睛里像是含有泪珠。
说真的,我无法理解姐姐对我的感情,那一刻,我猜测那是不一样的。她只长我两岁,可是面对我时,她总是像长我很多岁,像个大人,有着一种奇怪的母性的光辉。她的确是看着我长大的,保护我保护惯了,因此,我就像是她手心里的一粒幼苗。
可我对她,并没有这种情感。
我呆呆的坐着,有些感动,有些不知所措,但又在心里祷告,这件事她不要再追究下去。我瞒着她的事情会越来越多吗?
我正想着,忽听“嘶”的一声,原来她已经将这扇子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