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涯派你来的?”他问。
我别过头去,剑光闪耀着我的脸。我始终没有说话。
“那你不要怪我滥用私刑了”他说着,伸向自己袖管。
我大为着慌,谁知他拿出一只盒子:“我这盒子里,是天下最毒最痒的蜘蛛,天下最坚强的人也扛不住他咬三个时辰,如果我把这只蜘蛛,放在你的脖子里......”他没有说下去,月光下他的牙齿和他的剑一样,森森然。
我心中大怯,骂道:“你这样的本事,却是这样的手段,真是白瞎了这一身功夫”
那人一笑,不置可否:“看来姑娘是想尝尝万骨噬心的滋味了?”
我大惊失色,眼泪几乎掉出来,我听见我在心里说:“好汉,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可我马上意识到自己不能跟自己想象中的一样怂包。
我收起跃跃欲试的眼泪:“这事不干王大人的关系。”
“哦,你认识王大人?”
“一方父母官,岂会不识”
那人点点头:“我料他王天涯也没有这么大胆子”
他复又看向我:“说,是谁派你来的?”
“无人指使”
他一笑,轻轻打开盒盖。我心中一怵,说道:“我所言不虚”
“哦,那你来是为了干什么?走亲戚吗?”
我脸色一白,却不知如何回口。
“我来是为了杀一个人。”我忽而转念,轻轻说道。
那人来了兴趣,问道:“是谁?”
“今夜歌舞之人。”
“哦”那人微微沉吟:“你和她有何深仇大恨?”
我突然说不上来,那人只是瞧着我,说道:“天下间没有人能骗的了我。你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恐怕也不想受这蜘蛛毒害吧。”
“怎样才能放过我?”我十分颓然。
“说实话。”
“我所说的已是实话。”
“好,那你说你和她有何仇怨?”
倘若我编一个理由,这人去和姐姐对峙,到时我二人未必能够口径一致。我心中一惊,想不到师傅白白培育了我近十年,初出茅庐便折在这人手中。
我心中一愧,几乎流下泪来。
然而我终于说:“我是看不过眼,你们强行扣留她,我要替天行道。”
那人点点头:“有点意思,你倒是个侠女,只是你和这女子又是什么关系?”
我道:“什么关系也没有。”
那人忽然颇为阴森的一笑,他轻轻挑起盒盖。我闭上眼睛。倘若我说了我和姐姐的关系,只怕会令人生疑,既是平民女子怎会有这样的功夫?倘若他们细细查我们,我不敢想下去。
“你是怎么瞧出我的破绽的?”自知无计可施,我心中仍然放不下这个问题,终于忍不住问道。
“好,也该让你明白明白”那人说着,轻轻负着手,在屋脊上踱步。我想,此时若能趁他不备,推他下去,也许我还会有机会。可是,我早已被他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我什么也没有发现”那人说着,嘿嘿一笑。
我脸色一白,听他说道:“我见你姿色不俗,这整个府衙里略微有些姿色的几个我也知道。”
原来如此,竟然是因为这个。
我哭笑不得,还是自己涉世未深之故,给人一吓唬,便自露马脚。我悄悄睁开眼睛,看那五色蜘蛛个头果然不小,此刻正沿着屋脊爬过来,我从不远处看着,只觉得毛骨悚然,继而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