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只捉了大半个时辰,便已筋疲力尽,眼看荧光微弱,索性将那么放出窗外。
我知道沈娘子已经训练得当,这些虫儿会自行飞至溪边稻田中,至晚间,便会飞回来。
那一夜,我几乎一夜不眠。
早上,沈姐姐早早来叫我。
“你该走了”她开门见山。
我原以为我会在这里将这轻功彻底领略,可她脂粉未施,看着颇有些憔悴,一张脸上几乎挂满愁容,我从未见过她如此形状。
“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她似乎有些掩饰。
我不理:“有事情可以跟我说,沈姐姐,我功夫不高,但是会尽全力。”
她握住我的手:“澜儿,我知道。但是这件事你管不了,也不该管。你快走吧”她催促我,并收拾好布袋。
“玻璃瓶装流萤虽然极漂亮,但是毕竟不好携带,我昨夜新缝了几只荷包,已经为你装好。”她一边推我,一边着急的说道:“还有,这萤火虫只能亮十四天左右,你要在十四日之内做到。记住,在室内捉完,要去室外练习。”
我心中隐隐觉得不妥,我从未见过她慌乱若此,而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件事与我有关。
“快走”她将我推之门外。
究竟什么样的人,让她觉得如临大敌?我以为沈姐姐的功夫要远远高出大内高手。可见,青山之外还有青山。我半是好奇,半是担忧,我佯装走远,渐渐行之溪边。不多时,我便又重新上山,藏身于草丛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远远地一把声音送来:“沈娘子,你的胆子好大啊”
那声音似乎虎啸龙吟,具备难以言传的力量,我看到门上青草似乎被风吹动,个个东倒西歪。沈姐姐早已经重整衣衫,规规矩矩的跪在门外小院中。
数不尽的花瓣被那风力搅动落了一地。
沈姐姐伏地而跪,我屏气凝神看着她,忽听:“啪”的一声,她脸上便着了一掌。接着一阵人影晃动,一个一头白发的老人稳稳落在院中,动作之迅速犹如鬼魅。
沈姐姐不发一言,定定的受了一掌,也不做任何辩解。
那人却细细打量着院中花草,忽然哈哈一笑:“沈娘子,你别忘了,你的所有医术都来自闲云令。”
沈姐姐叩头道:“沈如眉不敢忘记。”
那人大声道:“好”声如洪钟,忽然间,他伸开双袖,宽大的袖袍中便生出两道强劲的风力,院中所有花草尽数折断。
沈姐姐心疼不已,却并不敢言。
“你是心疼这些花草,还是心疼你自己呢?”
沈姐姐低着头,眼眶里的眼泪不敢掉下来,她只是一言不发,仿佛此时说什么都是错。
那看起来精神矍铄的老人,却忽然风一般的卷过去,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这园中都种了什么花,又种了什么草药,你自己心中有数吧”
沈姐姐的眼泪便轻轻的堕了下来。
我低垂着头,不知自己身在何地。我并不知道闲云令是这样的闲云令。
接着,那老人说道:“你不要妄想啦,你想凭着自己的本事解了九香散的毒,真是异想天开。”
沈姐姐如临大敌说道:“尊使,请您不要误会,沈如眉岂有这样的想法。”
那老头低头瞧了他一眼:“好,你嘴硬。不要紧,老夫迟早会找到证据,我再问你,你为什么要指点那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