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进屋坐下后,刘爹爹给他们一人倒了杯热茶,方才坐下来。洛沐烟打量四周,这刘家内厅虽说不上有多富贵,但所有摆设极为讲究,就说平常人家谁会将辣椒串成门帘挂在门上,想必这家人定是十分迷信的,也就难怪这家男子会去观音庙求女。
“刘爹爹,我看你家门帘竟是以辣椒串成,甚是有趣儿,不知是何故啊?”洛沐烟问的轻巧,看似不经意。
“不瞒这位姑娘说,我刘家福浅,虽年年耕收有成,却奈何人丁单薄,小女今已笄年过五,成亲四载却仍未有子嗣,唉。也是请了高人授法子,挂这辣椒帘求女啊。”
“生孩子这种事本就是顺天意而成,岂有施法求来的。”南若然听后不以为意,早前闻宫中有嫔妃为求女而信歪门邪道,被处死的大有人在,没想到竟不止宫中由此等事。
“这位少爷有所不知,我家女婿此前曾去观音庙求观音娘娘保佑,未曾想回来竟开始变的痴傻,不然我们也不会信这些小道法子了。”说着刘爹爹低下了头叹了口气,眼中也蒙上一层雾气。
就在大家都对这一家的不幸遭遇感到惋惜时,一瘦弱衣衫不整的男子突然冲了进来,怀中抱着一截大木桩,笑的傻乎乎,嘴角还挂着一丝银液。
“爹,爹,你看,看,嘿嘿。”男子口齿不清,将手中木桩递到刘爹爹面前,刘爹爹脸色更难看了。“爹,看,娃,我的,嘿嘿。”
刘爹爹看着男子手中的木桩,眼泪是再也忍不住了,捂口啜泣起来。“让各位见笑了,这便是我那痴傻了的女婿,现在还生了癔症。”刘爹爹哽咽着说道。
“小二哥,来。”小怜走过去拉起那男子,坐了下来。“小二哥,你还记不记得那日,你去观音庙时,都发生了些啥子。给俺们说说。”小怜知道冷月他们不好直接开口问,便自己先说道。
“小怜,这...”刘爹爹一听,连忙阻止,生怕再激到他。
“刘爹爹,么得事,说不定小二哥记得些啥子,俺们知道了也好一起想想办法。”小怜笑着说。
只见小二哥一听观音庙,便笑的更开心了,“香!好香,观音,观音娘娘,娘娘香。嘿嘿嘿。”
众人听的一头雾水,观音娘娘好香?这从何说起。
“娘娘好,送,送我娃。嘿嘿。”说完便抱着那木桩跑了出去。
在刘爹爹家用过饭,一行人又走访了另外几户曾去过观音庙,回来失常的人家,待他们回到小怜家已是傍晚。离开刘爹爹家时,洛沐烟对刘爹爹叮嘱道,应及时去城里看看郎中,有时求子不得除了男子外,也不可忽视女子的问题,应双方都检查一番才较为稳妥。
“沐烟,你如何看此事?”众人在屋中休息,冷月将洛沐烟叫到外面问道。
“回王主,想必定是有人做手脚,还需仔细探查观音庙,找寻蛛丝马迹,揪出装神弄鬼之人。”
“嗯,待回府立刻着千机阁暗查。”
“是。”
“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冷月朝屋中喊了一声,屋内的人一起走了出来,小怜看着他们,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儿,等他们一走,他又是一个人了,这间屋里再也不会这么热闹了,想着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冷月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小怜看着自己脚前出现了另外一双脚,赶紧抬起了头。
“怎么了,小朋友?”
“没...没怎么。诶,俺不是小朋友!俺已经十二了,再过三年就及笄哩!”小怜一脸不高兴的回道。
冷月看他一副认真的样子,觉得好笑。想来这孩子也算聪慧机敏,此番也算是帮过他们。“你,想不想进宫?”冷月觉得这孩子聪明,放在宫里,将来或许能成为她的一番助力。
“进...进宫?你们到底是啥子人?进宫作甚?俺...俺不要做太监!”
“哈?”冷月被他的突发奇想弄的觉得莫名好笑,“谁说让你做太监了,看你此番相助过本王,进宫给十皇子做个伴吧,省得他闷,老想着跑出宫。”
“真的吗?冷月姐姐,你对若然真是太好了。”南若然一听,赶紧过来挽住冷月的胳膊,这小孩儿他一见就喜欢,比宫里那些没意思的下人有趣儿多了,有他在以后可以听好多宫外的故事了,想想就开心。
“你...你们?十皇子,冷月?南冷月!你是宸王!”小怜此刻已经惊讶的眼睛瞪的老大,嘴也张的合不拢,连连后退。她竟然就是宸王,那个战场封神,打的祁军节节退败的传说。
“怎么?不愿进宫?”南冷月对他这个反应并不感到奇怪,他先前说他是从云郡逃难而来,换个说法也就是她使他无家可归,他若不愿真心归附也在情理之中,她不会勉强。
“俺,俺愿意!”此前虽知晓他们定不是寻常百姓,却不曾想竟是皇室之人,一时震惊的他言语不能,但到底是见过世面的,片刻即回神了,这皇宫可不是谁都能去的,他一个人无牵无挂的,怕啥。
宸王府
尉迟陌与尘玉回府后便都候在大厅等消息,五使也回府了,分别守在内外。尉迟汐送南秋然回宫后也来到宸王府等消息。本以为冷月他们也能连夜赶回,没想到等了一晚,也没他们消息。第二日,阿木和阿火在尉迟汐的吩咐下沿着去往东郊方向一路寻找,遇上了回程的冷月一行,便由她们护送南若然和小怜回宫了。
尉迟陌一看到冷月进门就急忙小跑着朝他奔去,就差连轻功都用上了。“冷月姐姐,你没事吧,快让我看看。”边说着边绕着冷月走了一圈,上下打量。
冷月摸了摸他的头,轻笑。“陌陌,我没事。”说着拉起他一起朝里走。尚云兮跟在他们身后,看到大家都平安无事,也露出了笑容,虽疲惫,但回到家的感觉真好。
尘玉站在大厅门口,入目皆是她,四下无他人。“殿下...”千言万语化成一声。冷月另一只手拉起他,正准备进去,又好似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尚云兮,唉,人为什么只长了两只手。
看她为难的样子,尚云兮笑了笑,眼睛一眨,好像在说‘我没事。’是啊,这两天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他又怎会去计较此刻呢。更何况大家都刚刚死里逃生,应更珍惜才对。冷月会意,朝他微笑。在经历此番波折之后,众人终于又齐聚一堂,大家心中都无限感慨,仿佛此刻才有了他们其实是一家人的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