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
南冷月换上一身水蓝色便衣,青丝放落,半束一根同水蓝色发带,手持一把纸扇,上面画着她最爱的兰花。南冷月平日不爱束缚,无军务在身时一切从简,不喜复杂的东西。可她不知,如此简单干净的颜色更加衬的她超凡脱俗,不施粉黛依然勾人魂魄。不知世间多少男子在此容颜面前都自惭形秽。
阿水,阿土紧随其后,正待出门王府管家来报
“禀主子,军医求见。”
军医?此刻既无战事,此番北上又无将士伤亡,军医此刻来见有何事。南冷月想了想,实在不知为何。
“宣。”
“微臣请宸王殿下安。”军医行过礼
“大人此刻来访,所谓何事?”
“禀殿下,殿下可曾记得回都途中,殿下让人送去微臣那的一名男子?”
“男子?什么男子?”
冷月的确不记得此事了,一路上风雪交加,加上冷月心里一直在琢磨淳于慕,此人心机颇深,如不好好想好应对政策,恐将来给夜国带来大麻烦,竟完全忘记了自己在雪地里救回一男子。
“主子,木姐姐确实有交代,说您在雪地里捡回一个当时只有一息尚在的男子,还不知是否已救活,也不确定是否细作,下令若其清醒了,则问清来历送回家。”阿水在冷月耳边说到。
这么一说,她突然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那他现在什么情况?”南冷月问军医。
“回殿下,此人命悬一线,本已必死无疑,幸得殿下善心庇佑,昨日已清醒。只不过...”
冷月刚想说既已清醒,为何不送其归家。
“只不过?”
“殿下,此人自昨日醒来后,未曾开口说一字。微臣已详细看诊,此人并非口不能言,也无进食欲,似...”军医面露难色。
“似什么?”冷月毫无感情的问到。
“似...离魂症。”
“何为离魂症?本王从未听说。”
荒谬!离魂?人离了魂还能活吗,这人既已清醒,又怎可能离魂。
“回殿下,离魂其实不是真正意义的离魂,而是形容一个人在遭受巨大打击之后,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间,醒来后也以为自己已经离世,故称之为离魂。”
“你的意思是说,他以为自己现在是个死人?分不清现实?”
“是。并且此人外貌与常人有异,微臣不敢妄自下定论。”
冷月头一次听说这个症状,又听说此人异于常人,顿生好奇。
“他人现在哪?”
“回殿下,尚在军中。”
“走,随本王去看看。”南冷月回头对水,土二人说到。
“阿水姐姐,你说人真的能离魂吗?”阿土在五将里年龄最小,说话举止还是带有些许孩子气。
“我也不知,别多问了,小心主子罚。”
走到王府门口,冷月又差管家去通知尉迟汐和洛沐烟,说让她们直接去聚仙阁等她。
军营伤兵营
卧床上躺着一个白衣少年,轻薄的中衣领口微露,一头银发顺势而下搭在床边。紧闭的双眼让人无法猜透他此刻在梦着什么。优质的五官,配上他清冷的气质,这一幅美人日寐图让人不忍走近打扰他,想就这样欣赏着他诱人的睡姿。
冷月走进营帐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这还是第一次,竟有人的外貌令她惊叹。她自认不是一个看重外在的人,可如此美貌的男子,她此生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好大的胆子!”南冷月转身对军医怒吼到。军医浑身发抖,直直跪下。
“殿下...”
“你身为女子,亦知军中皆为女子,为此人看诊,为何毫不避嫌。还跟本王说什么离魂之症。”冷月显然已经怒了,军师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若你身为男子,无奈身处皆是女子之地,被女医师无隔纱看诊施针,你醒了之后,怕也是羞愤的想死吧!还会开口说话吗。”
冷月没曾想到自己无意中救的男子,竟遭这般对待。若是清白人家的男子,怕是直接寻死了。但这人不吵不闹,也不寻死,难道真的是离魂?
少年其实早就醒了,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还是活,明明在荒芜雪地里倒下,醒来竟到了一个周围都是士兵的地方。难道自己死了之后到了仙宫,这些人都是仙宫的兵?
直到军医来给他看诊,中衣大开,毫无顾及的在他胸前,胳膊,脑袋上扎针。顿时火烧玉面,这种羞耻的感觉使他白皙的皮肤上染了一层粉红。他尴尬的不敢开口说话,心想着怎么这仙宫如此开放。可自己不是死了吗,死人还需要扎针吗?算了不想了,想也想不明白,反正自己已经从那个可怕的地方逃了出来,也不知道要去哪,仙宫还给他送粥,那就先在这待着吧。
直到听到了来人的对话,他才清醒的认识到,他没有死!并且还身在军营,那些人也不是仙宫中的兵,他确确实实被人看了身子。
他瞬间瞪大了眼睛,当南冷月看到他睁开的蓝眸,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和惊艳,转瞬即逝。刚刚说话的人是她吗?殿下...她是哪国的殿下?少年紧紧盯着眼前之人,她刚刚...是在帮他说话?可是她是谁,我又不认识她,她为何要帮我?少年脑子里有很多为何,可他一句都没有问出来。
只是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好美。虽然她此刻看起来正在发怒,眉间微皱,可是面前之人一身水蓝色,仿佛湖中的仙子,不染尘埃,美的不可方物。见她正看向自己,少年心中一颤,脸上又泛起红晕,忙别开头,不敢再看她。
“殿下恕罪,路上条件简陋,救人为先,微臣也是迫不得已。回到军营之后微臣就立刻去请示殿下了。还请殿下饶恕微臣。”
军医此刻已经吓到哆嗦,她随军多年,深知自家殿下破敌之勇,对于南冷月的怒气,她是毫无招架之力的。本想着这不过是路边捡来的一个男子,殿下向来不近男色,王府至今连个暖床小宠都没有,所以救人之时也没做他想,谁会在乎一个路边捡来之人清不清白。谁知这男子脸擦干净之后是这般容颜,若殿下真看上他,那自己这条小命,今天怕是保不了了。
“罢了,看在你把人救活的份上,本王免你轻薄之重罪。下去领三十军棍,日后需牢记军规。凡我军中之人,不得随意轻贱,侮辱,抢夺男子,违者军法处置。”
“微臣领命。谢殿下。”
南冷月让阿水去她营帐拿来自己的披风,扔到床上的少年身上。
“披上。”不容拒绝的口气。少年拿起披风,湛蓝色的眸子看向南冷月,却迟迟没有披上。南冷月走向床边,盯着床上的少年。
“不想披?”听不出任何感情,琥珀色的瞳孔貌似比湛蓝色更冷,少年怀疑先前他隐约感受到的关心是一种错觉。
“你既然这么想被别人看,那你就这样吧。”说着伸手去拿搭在少年身上的披风。少年快速将披风披在身上,将前后严严实实裹了起来。南冷月冷笑一声
“行,还能听懂人话。至少知道没离魂。”
身后阿水,阿土内心也是对军师的话一顿鄙视,哪来的离魂之症,明明是你害的人家男子这般难堪。偏偏遇上我们家王主这种,对女子男子一般好的主子,这下怕是屁股要开花了。
“你...”
半晌,少年缓缓开口吐出一个字。
“大胆!你这小民,竟然敢对我们殿下直呼你啊你的。我看你是想挨军棍。”阿土一听少年对王主不敬,直接怒怼。心想这么好看的人儿,竟然开口如此无礼。少年明显吓到,半天都吐不出来一个字了。
“看来也不是哑巴。”
南冷月转身对阿水说,“把他送回王府,让人给他买几套衣服,嘱咐府里医师好生看着,待我回来问话。”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