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灵和林萧栩快马加鞭向东疾驰,过不多时,二人转过一个山坡后,便到了世夏寨外,耳听得四周寂静无声。月光之下,只见一片黑漆漆的寨子,并无半点人影,更无半点声息,二人当即跃下马背,躲在寨外的一片灌木后。
上官灵轻声问道:“可有何发现?”
林萧栩摇摇头,拨开胸前的树枝,凝视着前面不远处的房屋。此寨中约莫有十二三户人家,有些屋子已倒塌,有些已然破败不堪,可见此处早已荒废多年。
林萧栩道:“不如咱们索性过去瞧瞧!”
上官灵忙拉他手臂,说道:“再等等。咱们此次前来,万不可暴露身份。那拨人已然识得咱们,如若被发现,岂不是功亏一篑!”
二人悄藏良久,直等了两个多时辰,眼见月至中天,便决定先行进寨查探一番。上官灵轻轻跃进寨墙,林萧栩紧跟其后。二人悄无声息地沿着内墙向里靠近,寨子中静悄悄的,见十几间屋子都是黑沉沉的。上官灵微叹一口气,轻声说道:“看来咱们此行是白跑了。”
便在这时,忽听得寨外传来一片马蹄声,约有四五骑,声音轻捷,速度甚快,沿着小道奔来。二人一听到声音,便缩身藏在一处屋角后面。
上官灵和林萧栩站在原地,靠着屋墙一动不动。只见四个黑影下马后便疾步朝寨中走来。来人身穿黑红长袍,脚踏翘头鞋,黑夜之中,二人无法看清那些人的样貌,不过其中一人身材矮胖,倒是与其他三人行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时已是三更,天空仍旧下着点点小雨。上官灵和林萧栩猫腰沿着屋角缓步而行,见那几人走进一间屋子后,那屋窗中当即透出了一丝亮光。
二人同时停步。上官灵向东北角的一间破屋一指,打个手势,轻轻掩将过去。林萧栩跟着过去。二人屏气悄步走到破屋之前,便听得一个年轻又熟悉的声音说道:“那长江派宋老儿身手果然了得,今日我带人靠了近了些,没想到却被他发现了。”
上官灵和林萧栩心中一惊,听那声音就是几日前在林中埋伏他们三人的韩少使。二人赶忙蹲身抬头,透过窗缝偷偷向内张去,连大气也不敢呼一口,生怕被屋中之人察觉。只见一人坐在旧椅上,有四人分站在那人周围,斜背向窗外,一坐四站,显然是尊卑有别。站着的四人皆是三十左右的青年,应是方才从寨外进来之人,而坐椅之人头戴一副黑色面具,上官灵和林萧栩根本无法断定出此人年龄。二人面色甚疑,不知此人究竟是何时进入寨中的。五人都身穿黑红长袍,脚踩翘头鞋。二人瞧见站着的四人当中有一人便是那韩少使。
只听坐椅之人用一个似真非真的声音说道:“但他却没出手将你留下,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二人一听,就知此声音定是故意伪装出来的。
站在最左边一个身材矮胖的汉子问道:“护法,咱们该如何对付那长江派?”林萧栩瞧那身材,便知此人就是先前与韩少使在林中一起埋伏他们三人之人。
上官灵一听“护法”两字,心里暗想:“此事莫非真是那西境邪教所为?”又想:“若真是如此,倒也解释了竺风引之毒。”
只听那护法说道:“长江派乃是四江剑派之首,那宋老儿又功夫了得,要想悄无声息地潜入派中,定是不可能的事。”
韩少使登时面色不悦,冷冷的道:“听护法的意思是,难道我们就此放弃不成吗?”
那护法摆了摆手,忙道:“非也,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对付长江派一事先暂且搁一搁。等日后禀明教主之后,再做打算。”
韩少使又问:“那依护法之见,咱们下一步该做何打算?”
只听那护法反问道:“其余三大剑派可有何动静?”
韩少使回道:“据咱们安插在关东,九江与闽州之地的探子来报,那三派并无任何异动。”
那护法抬起头来,眼望屋顶,隔了片刻,说道:“武林各大派极不易对付,咱们且听教主的安排,先将各地有名的小门小派尽数除掉,来个杀鸡儆猴。”
韩少使忙道:“凌虚剑院一除,江南地界有名望的小门派便只剩清沙门了。”
那护法哈哈大笑了一声,喜道:“甚好!待除掉那清沙门后,便可尽快南下。”
韩少使急道:“何时动手?”
只见那护法一伸内,从胸中取出一个小药瓶来,举手在空中晃了晃,随即便站起身来。
其余四人当即后退半步,举止甚是恭谨。上官灵凝目瞧去,只见那小药瓶上面雕刻有花纹图案,看起来极为怪异。
那护法走上半步,将那药瓶交与了韩少使,并缓缓说道:“天亮之前动手,莫要让我失望。”
只见韩少使躬身行礼,喝道:“是,属下遵命!”
林萧栩看了看上官灵,寻思着:“那药莫非就是竺风引?”
那护法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便走到那木桌前,右手轻轻旋转了桌上的烛台,登时桌后一扇门被打开了。只见那四人急忙在后躬身行礼,缓缓说道:“护法慢走。”
二人对视了一眼,暗想:“原来此屋中竟有一扇暗门!”
暗门关闭后,上官灵见那四人拿起佩剑缓步朝房门走来,似是有要离开之意,便不敢再向屋内看去,急忙拉着林萧栩闪到了屋角处,寻思:“那几人口中的教主,莫非就是当年西境屿樱神教的教主流川白,可是听爹爹说过,流川白不是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吗?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有死?”
万籁俱寂之中,只听得那四人迈着大步走向寨外。过不多时,二人听得马蹄声渐渐远去,这才松了一口气,当即奔出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