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恩在黑暗中闭眼,两只手轻轻摸索,这是一只个头和他差不多体型的海兽,脑袋很大,至少比他大两倍。
摸完脑袋,佐恩准备继续摸腰身和尾巴,但海兽摇了摇尾巴,瞬间消失无踪。
“朋友,我还没摸完呢?”佐恩抿嘴喊。
“我困了。”声波懒洋洋。
“你也要睡觉的吗?”佐恩脱口而出,觉得很神奇,他认为海兽应该和鱼差不多才对,而鱼是不用睡觉的。
“呵呵....”声波携带嘲笑,一副少见多怪的轻蔑。
佐恩在水里待了一阵,很快对黑暗喊:“我上树了哦,你别再....”
“知道啦,知道啦,真啰嗦。”声波打断他,一副昏昏沉沉的感觉。
佐恩慢悠悠爬到树干,兴奋的摘一颗海盐果塞进嘴里啃。
他小时候啃过一口,觉得味道很怪,很难吃,此刻再吃,却觉得无比美味,淡淡的咸味和果肉交织。
吃完海盐果,佐恩眼珠子快速转动。
根据他这些年观察巴德的经验,想要成为海兽的主人,可没那么简单,单单用食物诱惑,没法办到。
必须得骗。
没错,就是骗,虽然养父曾说那不叫骗,而是虚构,但佐恩一直觉得就是骗,什么虚构不虚构。
“这世上根本没有神,也不存在神的御海统领,那些尖刺鲨明显被巴德欺骗了。”
“没错,那你怎么证明这世上没有神呢?你不信,尖刺鲨信就行了。”
“可事实是...”
“事实?无法被证明和推翻的不叫事实。你记住,没有事实,只有虚构。有事实的才叫谎言。”
这是佐恩小时候和养父的对话。
“朋友,你知道海神吗?”树干上的佐恩,突然红脸问。
也不知是真睡了,还是懒得理会,对方没有回答。
“我其实是海神的使徒.....是海神安排我被父母遗弃,养父收养,住在潮湿肮脏的礁石滩,也是海神让养父出海遭遇风暴,从此离开我...”
“这一切的一切,只为了等待你的到来,我的朋友。”
明明在编谎话,却越编味道越怪,一开始的难以启齿,没有了,佐恩反而觉得这样撒谎挺舒服,至少此刻没有了怨恨和愧疚。
“你知道我养父吗?你当然不知道,他是一个酒鬼和赌徒,无耻,世所罕见的无耻,我从来没在其他人身上看到过...”
“我一直以为他是城里人口中形容的游手好闲的混蛋,但我跟着他,也没饿死,还总是吃好吃的.....嗯,其实比城里人吃得好,大概因为他不存钱吧。”
佐恩编着编着陷入回忆中,他还从来没有认真回忆过养父的所作所为,总是一种固定表面印象。
“他喜欢对女人吹口哨....不对,他只是喜欢对浪荡的女人吹口哨,因为正经女人根本入不了眼,他觉得她们又假又俗....”
“他看起来很白痴,其实懂得挺多的,知道风帆怎么调整,鱼群在哪里出现,甚至能预言海上的风暴何时会来,提前带我到高墙的城里躲避....但他却偏偏死于风暴....”
“他为了哄骗我,还花了相当长时间编了一本假的海语书,但我认为的假,或许根本不假,因为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不是吗?”
“对了,以前巴德总是给他买酒喝,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说不定巴德的海语也不是从光明教会那学来的,他很可能只是为了骗我。”
佐恩突然抬头,透过稀疏树叶,望着天空的皎月说:“是啊,太奇怪了,怎么你一死,巴德就成海人了呢?”
陷入回忆不可自拔的佐恩,突然笑了。
他知道刚刚说的一切,只是美好臆想,事情根本不是那样。
比如养父只对浪荡女人吹口哨,原因是他不敢对正经女人吹啊,会挨打的,一个渔民,会调整风帆,知道鱼群在哪,和看天气,不是很正常吗?海边住的渔民,谁不会呀?
至于巴德,那就更扯了,要知道巴德可在这片红树林对着尖刺鲨讲了十年故事,才被接受,只是养父刚好在巴德成功前死于风暴。
“那本海语书该怎么解释呢?”佐恩沉眉,自言自语,“我也不懂声波,不也听懂了吗?说不定那只海兽和我一样。”
“呼....”回到现实的感觉很好,佐恩再也不想讲谎话了。
刚刚他差点把自己骗了,明明一切都是编造的,还好一切有事实做印证。
潮水不知何时退了,蒙蒙亮的天空下,红树林的泥沼地到处是游荡归洞的螃蟹,那只海兽已随潮水离开。
佐恩盯着那些螃蟹,几次起身,都忍了下来。
“回家吧。”他默念。
(本书暂时不更新了,大家散了吧,我要写枪稿赚钱糊口,有缘再会,应该没机会再会了,别留期待,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