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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情之所因,不忍你痛(2)

陆怀瑾喜爱动物,可这么多年来,却只养过兜兜这样一只宠物狗。他回国之后,沈雅君问他还要不要再养一条哈士奇?

他站在兜兜被陆庭赶出去之后,每日蜷缩在陆宅旁边那条僻静的小巷的位置:“不养。”

兜兜被赶出了陆家,却未被赶出陆怀瑾的生活。它会每日在陆家的外面等着陆怀瑾,陪着他一起去上学,在学校外面乖乖的等着,放学又跟在陆怀瑾的身后,共同走回家。

然而,兜兜每次走到陆宅旁边的这条小巷之后,便会停下来。陆怀瑾几次想要将它带回家,它都转身直接跑开,跑到陆怀瑾抓不住它的地方,目送着他回家,眼底有着水光晃动。因为它知道,自己一旦跟着陆怀瑾走回家,便会让陆怀瑾遭来陆庭的责骂。

日子就这么走着,陆怀瑾长大了,兜兜变老了。当年父亲将兜兜带回家时,陆怀瑾还未到一岁,而兜兜也不过才几个月大的样子。可如今,兜兜的步伐越来越缓慢了,陆怀瑾时常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减缓自己的速度,来迎合兜兜的年迈。

兜兜似乎能感觉到自己一旦去了,陆怀瑾便会陷入一种更深层次的孤寂。所以在它生命的最后两年,陆怀瑾能清晰的感觉到它的那份牵肠挂肚与力不从心。甚至到了兜兜生命的最后阶段,陆怀瑾需要抱着它来回,它躺在陆怀瑾的怀中,几次都像是要长久的睡去那般。

陆怀瑾将兜兜放在自己为它安置的房屋里,他坐在地上摸着兜兜的头:“兜兜,你走吧。我不忍看着你,为我如此努力的活着。”

眼泪顺着兜兜的眼角滑落,落在陆怀瑾模糊的视线之中,奏响了这场忠心相护的陪伴在步步走向祭奠的音符。兜兜没走,它顽强的用自己生命的最后光阴与死亡进行的对抗,一次次的将这场本该早早结束的守护一再延长。

这年陆怀瑾15岁,兜兜也是15岁的年纪。

不同的是,陆怀瑾长大了,要飞向更远更辽阔的天空,而兜兜也终于要与招呼自己多次的死亡并肩同行了。离开那日,除了沈雅君,陆家没有一人相送。而兜兜像是回光返照那般,恢复了往日的神气与光彩。它围在陆怀瑾的身边,兴奋的来回走动,像是在为陆怀瑾的未来提前祝贺。

沈雅君牵着兜兜,与侄女陆夏一起将陆怀瑾送上出租车,可就在出租车开动的那一瞬间,兜兜挣脱开了沈雅君牵着自己的手,奋力地追逐在出租车的后来,随着它缓慢减速的步伐,便可以窥见它的苍老。不过一百米的距离,便让以往健步如飞的兜兜倒下了。

陆怀瑾连忙让出租车司机停车,他推门而下,奔赴到兜兜身边,伸手将它抱在怀里,他的泪水落在兜兜的头上,兜兜的泪水打湿了陆怀瑾往后孤清的岁月。

兜兜在陆怀瑾的怀中慢慢地闭上了双眼,他抱着兜兜坐在马路中路,忘了自己还未开启的旅途。这天自是没有走成,他抱着兜兜,一步步的走回家,步伐是被死亡之重所压迫着的疲倦。沈雅君从出租车上将行李提下来,跟在陆怀瑾的身后。

故而,当他从英国出差回来,听见沈雅君唤泰迪兜兜时,像是有人将钉子在一根根的敲进他心底被封锁多年的那方寸地。他感受到的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在疼痛上方游走的怀念。

那日,他压抑着自己心底的情愫,将它们释放在了食欲之中。他知道母亲需要陪伴,而他不应该因自己对于兜兜的那份不可忘,去剥夺母亲应享有的一份欢乐。

陆怀瑾拿起徐瑜兮放在椅子上的外套走过去,给她披在肩上:“可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宋子衿的设计。”

徐瑜兮将手中的鱼食放在地上,站起身来:“小陆,喜欢是要分轻重的。”

因为知道你一路走来的辛酸与委屈,所以,即便我再喜欢,也不忍看着你有任何的委曲求全。

陆怀瑾看着她,夕阳在两人身后的山边撒下万顷光芒。尽管在这道光芒之中,有着被乌云所遮之处,在某些地方还透着分部不均匀的深红或者粉白,可终归闪射出了它应有的那份瑰丽。

这是第一次,陆怀瑾伸手将徐瑜兮拥进了自己的怀里,他让徐瑜兮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修长的手指揉着她的秀发:“徐兮,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都能拿到我们所想要的。”

“你想要什么?”

“你想要的,那便是我想要的。”

徐瑜兮的脸颊贴着陆怀瑾的胸口,笑容配合着陆怀瑾的心跳旋律,演奏出了最扶人心的那份欢愉。

四个多月的相处,搬进漪澜苑的时间,从夏季6月走到深秋11月,两人相处的还算愉快,甚至在这份愉快之中滋生出了些许感动的情怀,再由感动带动出了陆怀瑾心底情意的变化。

陆怀瑾不是薄情之人,可他也不是冷漠之人。不然,安怡也不会走进他的世界,还换来他两年的痴心对待。安怡如今依旧在他心底盘踞了一方阵地,而徐瑜兮就似带着千军万马气势汹汹而来的敌军,将他丢失在安怡身上的阵地,一点点收复。

这份侵略没有操之过急的姿态,她配合着陆怀瑾的战略安排,一块块的将自己原本所坚守的城墙拆下。当这方围城变得开阔起来,容下了徐瑜兮的那份对于他的深情厚重,淡了他对安怡的情,浓郁了他对徐瑜兮的情,这便是两人所求取的缱绻盛大。

晚间,两人吃过晚饭,徐瑜兮在与施诗通电话。陆怀瑾则在厨房,做着水果沙拉。当蔡妈从冰箱里面拿出沙拉酱,往水果盘里面加时,陆怀瑾提醒:“蔡妈,少放点。徐兮不怎么爱吃沙拉酱。”

蔡妈自然知道徐瑜兮这一爱好,可陆怀瑾的提醒还是让她笑了。她知道,这是陆怀瑾在情感上对于徐瑜兮的一份在乎。

她挖出一小勺,放在陆怀瑾削好的水果上面,又将它们搅拌均匀。

陆怀瑾将水果刀清洗干净放在刀架上,又抽出两支水果叉洗了洗,从蔡妈手中接过沙拉,端着朝客厅走去。

陆怀瑾在徐瑜兮的身边坐下,他叉起一块水果递给她,顺带看了一眼视频之中的施诗:“阿诗老师,貌似瘦了很多?”

徐瑜兮点点头,不忘调侃好友:“该,谁让她挑嘴。”

施诗在视频的那端,听见徐瑜兮的话语,无奈的笑笑:“我真的很挑吗?”

“不挑吗?”徐瑜兮反问。随后列举出了施诗挑剔的种种例子。亦如买衣服,尤其是在吃东西上面,让徐瑜兮好一阵说。

“陆总,徐兮这么唠叨。看来你往后的婚姻生活,应该不会很乏味。”

陆怀瑾笑笑,反将一军施诗:“楚辞性子挺安静的,应该与阿诗老师合得来。”

徐瑜兮大笑。

施诗笑容添了一份明亮:“嗯。志同道合很重要。”

陆怀瑾与徐瑜兮对视一眼,三人都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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